再下一步,就是一切回归原位,她和陈京澍各奔东西。
“我来还你相机。”林逾静不好一直站着,这才想起她上楼前想好的借口。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拿回去吧。”陈京澍头也不回道。
林逾静摸了下鼻尖,“里面有很多过去的照片,你不想留着纪念吗?”
陈京澍的动作顿了下,只是含笑说了句,“静静,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思。”
“什么?”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我想看的话,只会是想找你一起看。”
直白的直抒胸臆,林逾静心跳节奏都失序几秒,然后她也怀揣私心,将相机握回至掌心。
“那我能看看,我之前住的卧室吗?”那天她借着陈京澍晕倒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锁得严实。
陈京澍点头,从一旁的抽屉里拿钥匙给她,“当然。”
林逾静接过整串钥匙,再打开门,她以为会是灰尘密布。
却发现所见之处,皆是干净整洁,就连窗户都被擦得澄清明亮。
床单,桌椅,书柜,各种摆件布置,更是和她走的那天一模一样。
就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只是上午去了学校,现在中午正常回家吃饭。
她站在房间里,喉咙像是被哽住一样,再说不出半句话。
突然地,陈京澍从背后环抱住她,轻轻颔首,唇就贴在她脖颈处。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发隙间,仿佛下秒就要落下一个烙印终生的吻。
“静静,我们的过去,都被我好好保存着。”陈京澍说道。
顿时,林逾静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被炽烫到失序,恰时楼下传来褚言的声音。
再次给了她沉沦前,清醒的呼唤。
林逾静急忙从他怀中挣出,淡淡说了句,“走吧。”
准备离开时,她又想起手里的钥匙,递还给陈京澍道:“钥匙还给你。”
见她态度,陈京澍只是低声叹息一口气,甚是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这本来就是你之前的钥匙,现在物归原主。下次回家,就别住一楼了。”
林逾静眸底闪动起涟漪,然后就看着陈京澍直接错过她身侧,开始和褚言一起搬运行李。
-
再见褚言,她先是主动上前与之道新年快乐。
只是褚言似乎还憋着气,直接无视她如空气,接过行李箱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最后是陈京澍拍了下褚言,“你和她闹什么脾气。”
褚言偏是不忿,阴阳怪气道:“我可没不敢和她闹脾气,人家现在可是大艺术家...”
陈京澍“啧”了下舌,打断他话,“行了,我从前还指望你能多替我照应点她。”
褚言这才不情不愿,看着她敷衍一句,“新年好。”
林逾静知道褚言对她的气全部来源自陈京澍。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们两人都属赤诚的少年郎心性,所以才能从小到大都坚定把对方当至交好友。
是比和她感情都要深厚的兄弟,这便也是褚言对陈京澍向来维护的原因。
爱屋及乌,褚言愿意顾她,是为了兄弟情。
她肯受褚言各种冷眼嘲讽,也是因为褚言对陈京澍的好。
“红包。”林逾静赶紧摸自己的口袋,将今天岳军给的压岁钱拿给褚言。
谁知褚言看了一眼后,直接傲娇转身,“我可受不起。”
林逾静下意识瞧了眼陈京澍,心想自己真是应了他从前那句:天下之大,她的本事也就只能欺负他。
林逾静尴尬笑了笑,直接将红包放到了驾驶位,再赶紧上车。
待准备出发,本坐在副驾位的陈京澍不知何时换到了后排。
褚言回头,不悦道:“把我当司机?”
陈京澍也赶紧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岳军给的红包,塞进褚言怀中,“新年快乐,宝贝儿。”
褚言冷切一声,格外幽怨道:“真是欠你俩的。”
回京路上,陈京澍才开了手机。
屏幕立刻弹出接连不断的未接来电提醒,和各式各样的媒体问询短信。
他回了其中一条,不过五分钟,电话便响了起来。
陈京澍接通,乖则叫了声,“爷爷,我已经在返京路上,晚一些回老宅见您。”
那边不知都说了些什么,但林逾静就看着陈京澍脸色逐渐阴沉,连眉峰都不由皱了起来。
“解除婚约的消息,您和我爸看时间公布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姜家可真够绝情,直接就宣布和女儿断绝关系,一点情面不留。”
“老姜醒来后和我联系了,他最快后天回国,姜小姐的葬礼也由他操办。”
“爷爷放心,我会参加,不给世家们留下话柄。”
或许是感受到她炽热的眼神,陈京澍循着她视线掠瞥转头,随后换了只手接打电话,另一只手握住她手。
林逾静立刻想要躲开,却被陈京澍越抓越紧。
像是,她也会随时离他而去般。
挣扎到最后,林逾静终于是不忍在逐渐沉痛的话题中,抽走他最后的情绪支撑。
妥协地将手心张开,任由他摩挲多时,再根根手指没入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
那通电话一直持续到三人进京才挂断,陈京澍也像是泄了气,头一歪便栽倒在她怀中。
“静静,让我躺一会儿。”
林逾静咬唇,只想到他还要回陈家老宅,说道:“把我放在附近地铁口就好。”
陈京澍仍躺在她膝上,背脊向来高挺的一个人,此刻都略显佝偻,“费不了多少时间。”
“那你们来回也太折腾了。”她主要还是心疼陈京澍,连续的舟车后,再去应付陈家一众长辈,想想心都是累的。
“静静,跟在我身边,可没有再让你大费周折的道理。”他声音满是疲倦,连抓她手的力气都轻了几分。
褚言接茬道:“他心脏正不舒服,你就别和他犟了。”
“我也怕你开车太累。”林逾静温声。
“有你这句话,兄弟就知足了。”褚言释怀一笑。
黑色改良大G,一路疾驰,终于进了华清美院棣棠公寓。
新年的学校,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都黑漆漆一片,路上更是空荡荡不见一个身影。
陈京澍瞧着连路灯都没亮的宿舍楼外,提着她行李箱执意要送到宿舍里才放心。
“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用再送我。”
“静静,单是旧楼的事,我就得不放心地送你一辈子。”
旧楼的回忆,就像是深烙两人心中的另一道疤。
林逾静终于不再和陈京澍僵持,跟在他身后进了宿舍楼。
新年期间的宿舍楼道漆黑宁寂,一说话还有回音。
她推了两下楼道灯开关,没有任何反应,心想是宿管阿姨拉了走廊电闸。
直到她打开宿舍门,伸手去摸门口的电灯开关,才发现整栋棣棠公寓的电都被断了。
林逾静想起往年假期留校都要提前和宿管签协议报备书,今年她和祁渥雪都计划离京过年,所以就没有申请留电闸。
陈京澍还边漫步到卫生间,“静静,不光停电,还停水了。你这根本没办法住人。”
林逾静挠了挠头,懊恼只顾着跟回来,忘了先解决学校的杂事,“我今天可以先去画室凑合一宿,明天再想办法联系宿管阿姨开电闸。”
陈京澍关上卫生间门,又拿过她行李箱,“正是新年,宿管阿姨只会烦死你。开学前,你就先住在我万襄的四合院里吧。”
林逾静立刻就想到从前别人一提起他的四合院,都是用“金贵到不许任何人造访”来形容。
她第一次去,就被传扬的满壹京都是。
现下又是年里,再加上陈、姜两家婚约变动,她只怕再引起哗然。
“还是不了吧...”她低声说道。
陈京澍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说:“我最近肯定要被家里的事,烦得焦头烂额。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每天跑去北四环顾你。”
“...”
“静静,你住我那,我这颗心才能安定点。”
林逾静思忖片刻,回了句,“你那四合院平时就没人,年关里...只怕真的就只剩你我了...传出去,影响肯定不好...”
闻言,陈京澍突然笑出声来,边抬臂揽住她肩往外走,边逗趣一句,“你服软搬过来,就不是无人之境了。要论影响,也是日日勾着我的心...不安...骚动...”
“再说了,你我早八百年,就是睡一张床的关系...”
第43章 诚园
林逾静就没打算从他嘴里听到多正经的话, 特别今天又坐了一下午的车,更是连和他斗嘴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考虑到正是年里, 宿管家万一不在壹京,那就没人回来给她推电闸。
壹京的冬天湿冷,她天天在画室打地铺的话,只怕自己的身体先垮掉。
心想至此,于是又跟着陈京澍返回到车边。
褚言正撑在车窗框上吹风,见两人一起回来,一脸不解,“怎么又带回来了?”
林逾静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显得不那么奇怪, 拧巴半天, 实话实说, “我忘了申请假期留校,宿舍没留水电。”
“新年, 申请留校才显得奇怪。”陈京澍帮着腔, 拉着她行李就往后备厢里放。
褚言升上车窗,回了句,“那送她住哪里?”
陈京澍笑得春风得意,推着林逾静后腰上车, “当然住我那里。”
“哦...”褚言揶揄一句,“你的万襄, 可不会缺水缺电。”
陈京澍拉上车门, 十分自然地展开手臂,揽在林逾静身后的倚靠上, “是呀~我的万襄只缺个女主人。”
这话自然是说给林逾静听的,但她也只能嗔怪瞪他一眼, 嘀咕一句,“正经点吧。”
陈京澍笑,还拿手指去勾她发丝缠绕,“静静,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可从不搞假正经那套。”
真论起来,也不是没对着她搞过假正经。
就刚刚重逢那会儿,他装了不到三个月,便再也装不下去。
褚言启动车子,接腔道:“是。我们京哥连骚,都明着骚。”
林逾静抿嘴笑了下,又在心里酝酿半天,问了句,“那过年期间,你那里不会再去别人吧?”
她怕陈家人突然造访,也怕彼时陈京澍正处于婚变阶段,给他造成其他影响。
陈京澍似是不过脑,直接回了句,“你把我家想成什么了,留守少女收容所?”
林逾静“啧”了一声,几分佯怒的恼意,“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毕竟楼下就是万襄酒店,新年期间人来人往。
她又不是被藏在阁楼的长发公主,不可能今晚上去后,寸步不下楼。
“放心吧!”陈京澍知道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就是瞧她佯装恼怒的样子十分可爱,故意逗她和自己拌嘴,“那栋房子没我的允许,就是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有。”
褚言酸溜溜道:“全天下,拥有踏进那扇门资格的人不多。但住进去的特权,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林逾静一人。”
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像这类揶揄调侃,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得好。
于是只低下头,捏着手指玩。
见她沉默,陈京澍也不再继续逗她。
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到她手心,“给我暖暖。”
陈京澍的心脏刚做完手术,林逾静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羸弱反应,特别刚刚下车折腾了会儿,现下说话都透着虚气。
林逾静不是不懂心疼他,但无形中总有根绳子牵制着她的心。
也做不到像陈京澍那样,敢无时无刻不遮掩内心地,将爱意挂在嘴边。
她只敢拿过两个抱枕,把心藏在团团的棉花里,再借物去给他暖手。
“静静,你这就矫情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这样别扭又拧巴的人。”
陈京澍瞧着她,多时长叹了口气,“行,还能坐我身边拧巴,已经很有长进了。”
...
林逾静转过头,只瞧着车窗外的新年景象。
心想:今年终于过了个热闹年。
褚言直等后车厢安静了,才问:“先送静静去万襄,我们再去老宅吗?”
“不然呢?”
“京哥,你看看几点了。从北四环到长安街,再去诚园,老爷子早睡着了。”
闻言,林逾静道:“不方便带我的话,可以把我丢在附近的咖啡馆。”
褚言笑了声,“静静,你没去过他家老宅不知道,方圆百里空空荡荡。我都不敢想,京哥要是从小生活在那里,得被压抑成什么样。”
他们滨海小镇少年的童年,是踏浪,赶潮,和盛夏大海比喧嚣。
刻在骨子里的恣意洒脱,绝非这古板的朱门大院,可以轻易改变的。
“一会儿车子停远点,你陪她在车上等我。”陈京澍说道,然后又连忙给她解释,“不是怕你见陈家人。主要大房比较复杂,我不想你被她注意到。她...太危险...”
不用他过多解释,林逾静也能猜出世家豪门,关系往往都是错综复杂的。
一个华仁集团,旗下子公司尚且各式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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