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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诡谈——野狼獾【完结】

时间:2023-12-30 23:08:46  作者:野狼獾【完结】
  “谁能想到,居心险恶之人,借了未来佛这名头,想要蛊惑百姓造反,然而人既有未来又何必造反?须知今世造反今世便要杀头,未来如何其实也未必可知。所以,这些人又借着一块不知何年何地挖出的半截古碑,妄造出这个查无出处的无生老母来,说是弥勒之师也是造世初神,非阴非阳,专司尘劫灭世,凡此碑出,则末世至。”
  “原来还有这番渊源?”
  “是啊,自秦末乱世起,凡作乱必先编造神喻,无外如此。这弥勒教自有了新神,教主便自称法王,另有女修称圣姑,一王一圣并治。据俘虏说,教里常例,教主圣姑初时为师徒,后来多为夫妻,以师徒双修之名行不齿之事,简直是人伦丧尽师道全无。不剿除不足以灭禽兽、兴教化。”
  文彦博随手拿起一本烧掉一半的,书名还在,写着:《姹女初尘经》
  “看看,又是这些伪道惑众的书,专教邪淫乱伦。原以为,老夫今生不会再看到。”他冷笑着,将书扔回去。
  走了几步又拿起一本。
  “《无量劫灰》,这本我也看过,专教末世劫数,诽谤陛下德昏,恫吓无知百姓入伙造反。如不为破案,这些妖言蛊惑之书本就该由着它们烧成灰。”
  他放下这本又走几步,拿起另一册,上面书名被烧掉一半:“圣……经符……应该时《圣教经符契》,呵呵,乃是教内符咒、巫药、理祝由三法合一的邪书。我在贝州城下,见过喝了符水的叛民,个个目眦俱裂,双瞳如出火般。据说多用虎狼药掺在符水中使人服下癫狂而勇力倍增。”
  他将这本书丢到原处后,被身后沈括又捡起,他听闻是弥勒教的药理书,突然猜想可能与杀猪巷群猪死亡有些关联,得仔细参看一番。
  文彦博又随手拿起一片烧掉一半的纸,念了起来:“末世劫尘杀不平,不平人杀人不平。杀尽不平方太平,末世杀出天下平。杀杀杀,这些蛊惑妖言就知道杀,真该杀绝的就是他们这伙人自己。”
  文彦博重重将这张纸摔在桌子上,似乎真的被气着了,一向稳重老成的模样全然不见了,而且腰不弯背不驼,精神也似好了十二分。他寻思片刻又拿起旁边几张纸看了几遍,内容一样,而且字体大小全都一样。
  “我就道怎么这么多,原来并非抄本。可曾查抄到刻字雕版之类?”文彦博问。
  “未曾找到木刻雕版,但是找到泥做的活字、松香、蜂蜡,纸张,不过大多也被烧毁。”徐冲回答。
  文彦博转向老包:“我说怎么这么快就能重印这些邪书、谤书,若重刻雕版,绝不可能这么快,原来也用了活字。能有这些东西,包相公找到的弥勒教巢穴无疑了,可否抓到首恶之徒。”
  “哎,如何说首恶,连个胁从都没有抓到。我遣人围住那庄院,却被贼人从地道走了,这些物证、书证也被烧掉大半了。”
  “包龙图不必气馁,这伙人被抄了巢穴,已经被逼到绝境上,肯定还会有更多马脚。”
  文彦博鼓励别人倒是很轻巧,也不深究责任。
  他用拐杖拨开一堆散发焦糊味的纸,看到还有一只精致木箱在那里,木箱烧掉了一角基本还算完整。
  不等他说话,徐冲已经上前将木箱打开,可以看到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蒜条金。
  他用拐棍轻轻敲了敲,徐冲取出一根,放到他面前。
  “老夫有负官家啊,自以为剿灭了弥勒教斩了王则,只逃出去些不成气候的鱼虾,却不料他们财力竟雄厚至此。”
  他在手上掂了惦金条,又翻了过来,一时不语。所有人都注意到文彦博脸色骤变。
  半晌后老包决定打破僵局:
  “文相公……”
  “我认得这金条。”他啪的将金条反拍在桌子上,又取过第二根也拍在边上。
  “诸位请看,这金条上印记。”
  几个人围拢过来看,却见金条的一面确有几个很小的凹陷,似是磕碰出来的,金条本非坚硬之物,碰撞出些凹痕也不奇怪,只是两根金条上凹痕有些近似。
  “凡我朝赐外番金银时,出左藏库就会留下这样的戳记。用以监察外番金银在榷场内外的回流。老夫久在河北与辽邦交涉,故而知道其中奥妙。”
  众人听闻自是暗暗吃了一惊,所谓赐外番金银无非对岁币的一种好听点的说法罢了,然而这些金银为什么会在这里,却藏着重大隐情。
  “难道这弥勒教背后有辽邦的指使?”
  此刻徐冲已经将木箱内所有十几根金条尽数取出,尽然都有戳记,可见这些金条原本是以岁币方式给了辽人。不应该在民间流通,辽人显然不知道大宋出库的金条暗自留了记号,也未熔化重铸,竟然原样又回来了。
  当然如果理性分析,弥勒教能在教主被杀后,短短几年内重新纠集起教众,没有外力援助似也是说不通的。
  “此事事关重大,我看得上奏官家了。包大人不如先写劄子,找石押班那呈。”文彦博道。
  “确实重大,我马上写。”
  “我先回去,再找找当年公文,或许还有线索。”
  文彦博第一次显现初焦急,匆匆离开了。
  沈括也告辞出来,今天的行动可以说完败,没抓到主从犯人,却只搞到些只言片语的线索。
  他带着那本《圣教经符契》垂头丧气回到杨惟德府上,看到对门驸马府大门已经修好。他想起当日在门口,跟小苹打了个照面却没搭上话,倒是锦儿提醒自己得去还了那驴。
  不知为何,此刻他格外想见到了小苹。也许是遭遇了挫折,极想和当日那个练达通透的京中名妓再长谈一番。
  此时已近黄昏,想来那矾楼也已经热闹繁忙起来,只能等明天了,若一早徐冲不来,便骑着那老驴去矾楼见小苹一面然后再去军头司报到。
  计划好一切,便急匆匆回去,与杨惟德和师母见礼后,也不吃晚饭便躲进屋子绘制图纸。对他来说,破解帽妖的方法,就是一模一样复制一个出来。如同他再老包面前把无形火犬雪地行走给重现出来。若完成到这步,敌人的障眼法也就破功了,如今没有抓住首脑,还是以破解帽妖飞行为优先。
  改了几处,还是解决不了问题,那夜帽妖紧贴屋顶飞行的情形极难参透。
  于是作罢,再翻看那本查抄来的《圣教经符契》,据文彦博说是弥勒教的药书。
  翻看了半本,都是些古怪方子,比如用大理的红斑蕈子加入紫石英、钩吻、莨菪、乌头、曼陀罗可配出一种叫做“十人敌”的药。人服下后,大概就可如药名般以一当十。沈括研究过药理,虽然大理红班蕈并非宋地常见药,不知药性,但是后面几味都是熟知的虎狼药,而且功效都是让人短时间燥热癫狂,其中的紫石英是五石散的配方之一,曼陀罗、莨菪乃是蒙汗药的药引,钩吻草更是剧毒。当然从十人敌这个名字看,功效还不能参考后面几种药的药理,也许是大理那什么蘑菇的作用更大。
  又翻了几页,还都是些古怪名堂,大部分都在沈括的病理、医理和药理知识体系外。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用红笔圈住的方子。
  方子有个奇怪名字,叫做“半日半消散”。从描述看是一种杀人与无迹的毒药,只能存放在封口陶罐里,但是若放置在开口器物中,每半日毒效便减半。这种药无色无嗅,极容易下毒,若投毒量少,即使不死也得风邪。
  “也许,那日杀猪巷毒杀百十头猪的就是这种毒药?”
  一个大胆想法冒了出来。
  当然还得照方配药来试一下才知道。然而这其中一味药却是弄不到的,便是查卡盐泽的苦卤水,再经七遍复沥所得卤精,但是茶卡盐泽不在大宋而在吐蕃辖内,并且也不是正经药材,药店里显然也不会有。他不免想:为什么这部书里所需的药物都如此奇怪而不容易搞到?
  文彦博说过,这部书不应该留着而应该烧毁,看来没错,通篇就没看到治病救人的内容,全都是些害人毁人的东西。
  他越看越气,子夜十分,终于熬不住睡过去了。
第37章 集萃谜社
  二月十一 巳时
  沈括等了一早上,徐冲没有来,可见昨晚帽妖没有出现,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他估摸着,既然老巢被捣毁,弥勒教最近大概搞不出什么事情来了;另外就是自己曾经猜测,时日越近月满,帽妖也越不会出现,以避免被看破手脚。当然这个结论还有待时间检验。
  既然无事,他决定按原计划找小苹,借口当然是还驴,于是去牲口棚看那老驴,却见它这些日子竟然胖了不少,于是特意打了一桶水给这驴子好好刷了刷。毕竟这其实是小苹花一根簪子买的,算是小苹的财产,若是刷干净,也足见是自己一份心意,当然小苹极可能转手就把它卖到什么馆子里下汤锅回本钱。
  这一忙活竟然到了中午,那老驴似也感觉到某种不祥气氛,开始焦躁起来。
  正要牵着出去。就听外面马蹄声急,听动静分明是徐冲来了。他心中刚升起无名的怨气,徐冲就到了门口,转眼推门进来。
  他看上去有些焦急,几步到了正牵着驴的沈括面前。
  “公子,有线索了。”
  “什么样线索?”
  “还记得驸马家烧掉的那只能映出花妖的宫灯,本是一对……”
  “我记得。另一只找到了?”
  “找到了。包大人让我等不用去军头司,直去集萃谜社,那个叫做烛影走马的宫灯,石押班已经查到,被公主身边黄门卖到那家谜社去了。你不是向包相公提及,所谓花妖案,可能就是这只灯里有名堂?找到了拆开一看,就能查出是不是被施了法术还是另有机关?”
  “不会是法术,必是机关。”
  “管他什么原由,先找到再说。相公吩咐得快,免得再出偏差,这蠢驴太慢,换马吧。”
  两人一起回到马鹏,将那刷干净的胖驴拴好,换了马匹向外走。那老驴见没自己什么事,松了一口气,继续悠哉吃草。
  沈括将要上马时又想起什么:“集萃迷社?徐节级,这个名字为何似曾相识。”
  “嗨,你不是提过,卖假画给驸马的那家叫做集萃画社?”
  “正是。”
  “那掌柜可姓裴?”
  “是啊。”
  “我去内城左右厢宅店务查过一遍,正是同一家,掌柜叫裴本钿。”
  “这名字听着不甚吉利啊。”
  “……然而生意却不错,这裴掌柜除了集萃画社,还有集萃文社和集萃迷社,占着好街道上宽阔店面,每年也交着不少廊税。专司结交这汴梁里附庸风雅的公子衙内,却也有些通天手眼,只他敢收这宫里流出的东西。”
  “那一日我便见他将宫里内库,后主李煜的画借出半日,让怀良师傅仿了提拔上一方‘金图书’的印。”
  “走,正好去会会这个奸商。我想好了,先拍桌子喝问他是吃了忽律心豹子胆,敢销这路赃?再问走影灯去向,那姓裴的若胆怯,少不了先吃拿他些孝敬,哈哈哈。”徐冲说着笑了起来。沈括听出其中不对头处。
  “可有公文?”
  一语让徐冲为难。
  “原本偷买宫里东西,去开封府请一道捕拿的令签,倒也简单。然而你也知,当初官家吩咐:敌在暗我也不可在明。包相公又屡次提醒,能不去开封府、皇城司便不去。所以无有公文啊。”
  “那你拍桌子唬不住他又当如何?”
  沈括只得一言提醒徐冲。他也知道其中无奈,老包对下面规矩甚严苛,行动束手束脚,自己倒是把怀良找去喝茶聊天。
  “嗨,公子多虑了。我想了想,其实也无妨,先去看看那东西。若在,我拍桌子瞪眼先唬他一唬,他收宫里东西自脱不了干系,识相也便罢,不识相的,大不了我再去开封府请公文。无非被包大人责骂几句。”
  看来也只能如此。两人上马一起去找所谓“比古乱真”的集萃画社。徐冲早打听好地方,两人纵马入新郑门,便骑马慢行,片刻也就到了那集萃迷社所在的甜水巷。
  这里街巷并不宽阔但是却是个闹市取静的地方,两侧书画纸张笔墨的店铺颇多,也有些幽静楼阁,并没有喧闹的瓦子妓馆。
  在街面上找到集萃画社并不难,因为它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店铺。
  两人到了店前面下了马,早有伙计过来接过缰绳。
  沈括抬头看,牌匾上写着集萃画社。看来驸马到底理亏,没将这块匾拆掉。
  走进店内,这店倒也和一般店面不同,并不见柜台,而是四面墙上贴着书画,也有悬在空中的,多是些山水,也有佛道两家神仙谱系的画,边上还有楼梯。刚要找伙计问裴掌柜在何处,却听到楼梯上传来熟悉女子的声音。
  “我家大姐虽久不在京里行院,却也是有旧时名声在外的,如今争着抢着要看她的故旧相好、少年狎客,便能排到御街马道上去绕几个弯。也不是大姐他不信裴掌柜诚信,只是若少了定钱便是坏规矩。那些公子们觉得大姐她不公道,厚里你这里薄了他们那里,闹将起来如何分说曲直?”
  沈括望去,竟然是一团火一般的锦儿,她正下来,边上陪着不住点头的正是那裴掌柜。
  “是是是,都是伙计疏忽了,马上送去足色定银,定然无误。”裴掌柜赔罪连连道。
  “你也知驸马府那日的事情,你让大姐再守着那丧灯弹奏,担着多大惊吓?大姐愿意陪你们谜社胡闹这一场,还不是看在银钱份上,掌柜如何这般不晓事理?”
  “我岂能不晓得事理?今夜间阁楼上少说三十几人,看它如何作妖?”裴掌柜说着将一个小布包塞给锦儿,“我也知锦儿姐姐在宫里也有门径,以后若有事相求还有大孝敬。”
  锦儿将那小包捏在手帕里略惦了惦,一直板着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你还打着这样算盘?我在教坊司确也说的上些话,不过若是又招惹驸马,找到哪里也枉费。”
  “放心,一定不招惹那结巴。”
  “既如此,我从后面去了。”
  锦儿小楼从后门去了,却没看到不远处沈括和徐冲。沈括回身,发现徐冲正直勾勾看着锦儿背影。
  “这女子眼眉间好神采,将一个掌柜训的服服帖帖,全无娇弱气。”徐冲赞叹道。
  沈括没料到徐冲这个武人是这么赞赏女性的。
  “我倒与她有两面之缘,何止无娇弱气,还很有江湖气,是个会使短刀的。”
  “呵呵,果然奇女子。”
  楼梯上裴员外此时转脸回身,不期认出了沈括,赶紧下来拱手施礼,然后将两人迎上二楼。二楼人少得多,三人便在临窗小阁坐下,伙计很快奉上茶水。
  徐冲倒是不想废话,直接掏出皇城司令牌放在桌子上。裴掌柜毕竟吃过见过,知道这架势不是善茬儿,赶紧赔笑唱喏,赶紧先找话周旋着探听实情。
  “原来是皇城司的大人。想是那李纬把刁状告到上面了,”他转向沈括,“那日这位公子也在,是知道实情的,我这里讲的就是比古乱真,从未说过卖的画就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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