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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诡谈——野狼獾【完结】

时间:2023-12-30 23:08:46  作者:野狼獾【完结】
  他恨自己没办法阻止谶语的应验。刚才包龙图与文枢相两位的讨论他也都听见了,对手似有些仓促和忙乱漏出来,并且可能有些内部歧见,但是他们还在暗处,并且还在向着目标前进。那喻景仓皇逃走,没忘记带走些东西,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还有巢穴。
  到了相国寺前市场。这里格外多了很多探子。
  他自己在军头司待了几天,进进出出的探子见得多了,也能认出那些着便衣,伪装成货郎或者闲汉的坐探。这些人总是东张西望,并不主意自己的挑子和货物,神色举止不似常人。或许衙门里的高手不至于如此,但是大部分还都是容易分辨出来。
  不知道是开封的还是皇城司派出的,亦或者就是枢密使狄大人的人。
  狄青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场政治旋涡当中,这种通过谜语传播的妖言,是非常有生命力的。从官家躲进祧庙悲恸涕零哭高祖先的行动看,官家似有些乱了心智,是否还能如旁人般洞若观火看待整件事很难说。若是官家失了方寸,开始混乱猜疑,事情就急转直下了。
  市场里依旧人头攒动,但是只要闲站街边的都在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那些卖保宅符、钟馗像、天师符、桃木板的摊子格外热闹,身家逃不出京城的还是大多数,只能希望这些东西能管用,保不了大宋,至少保保家宅吧。
  他到了怀良店铺,全无客人,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中午,谁还买猪首?
  小乙看到沈括到来赶忙唱了肥喏,将他引到一处空座上。
  “早上有人来请过怀良师傅了,他那时不在。”
  “此刻可在?”
  “巳时回来过一趟,拿了东西又急匆匆走了,说是今日可能不回来。”
  “大师走时还说了什么?”沈括急问。
  “好似有些事情,张口想说却又没说,临走时只是嘱咐我不要再进买油盐酱作,不要赊账,看似要关门停张几日样子。公子你瞧瞧,如今这市面,如何做得生意?”
  “可知大师去向?”
  “好像去往北面开宝寺方向。我见他取了个招文袋子,每去那鬼市都带着,里面有些纸笔零钱。”
  小乙说完,回厨房忙活起来。
  看来时白来一趟了。沈括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却见外面衙役敲着锣催路人回避,不一会儿数十带着弓箭短刀的轻骑就疾奔而来,有一会一乘八抬轿子就到了。那便是枢密使狄青了。
  有从人揭开轿帘,却见一个穿紫色官服的老者下来。若不知道底细,绝对不会将这个拄着拐棍的老者和赫赫声威的大将联系起来。看来他背上疮毒一直没有根治。
  看着狄青回府,沈括一转身,却见怀良正在身边站立,肩上搭着一个白色口袋,他正向着狄青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后叹息一声。
  “怀良师傅,您回来了。”
  “哦,昨夜宿醉,早上没能去见包相公。”
  “师傅,回来正好,我有太多事情请教。”
  “想来就是昨天在白矾楼上傀儡成精的事?”
  “师傅也已经知道了?”
  “此事,汴梁城里还有不知的吗?不过每个人传言都不一样,我未亲眼看到,也不好推敲。”
  “我昨日就在那白矾楼四楼上。”
  “哦?亲眼看到了?”和尚顿时来了兴致。
  “何止亲眼看到,那复活的傀儡就在我眼前窜蹦跳跃。”
  “有多远?”
  和尚上前催问道。
  “最近时,就在两丈开外。”
  “来来来,你随我进来,仔细将所见一一告诉我。”
第42章 看山不似山
  二月十二 午时
  两人进了店铺,虽是饭点却没人,于是随便找了张桌子。
  怀良先粗粗听了一遍沈括讲述的经过,又看了徐冲抄录的新童谣。看了几遍,却一直皱着眉头,好像也并没看出老包和文彦博那样的敌人内部生变的头绪来。
  他更关心那些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傀儡,反复问了那些东西飞行时的细节,似乎对这些飞在空中的小妖孽耿耿于怀,因为完全违背了他当初教导沈括时说的,凡事都必须合乎道理的论断。
  仔细思忖片刻后,又招呼小乙拿来纸笔,让沈括在纸上将当时阁楼上布置,那盏灯与屏风以及栏杆的位置一一标注。对其他陈设也细细询问。沈括将能记起的就仔细画下来,他记性不错,将所有座位排列也都画在上面。
  和尚将画下的草图又看了几遍,脸上神色缓和了一些,似乎参透了什么。
  “如此说来,第一篇童谣是隔着一道幔帐,在屏风上显现出来?”
  “正是。”
  怀良冷笑一声,接下去又问:
  “然而第二篇却是那些傀儡在空中念的?”
  “没错。”
  “你当时可听的清楚真切?”
  “真真切切。”
  怀良脸色又凝重起来。
  “我且问你,当时你说众人都在厅内,徐冲在你身后,而你在护栏边?”
  “确实如此,可还有人比你更近栏杆?”
  “有,是那歌伎小苹。”
  “小苹?”
  “大师认得她?”
  “当年名动京师,弹唱一绝,自然听过名字。她却如何在现场。”
  “是那谜社裴老板请去弹唱的。只因为,驸马府另一只宫灯变化出花蕊夫人时,她正在边上弹琴,谜社众人一心想要重现当日场面,便高价请她来弹奏观灯。”
  “我听包大人讲过,上回驸马府花妖案,她确实在那喻皓手作的另一展烛影马走灯左近,但是多近却没听分明。”
  “当时甚远,她在凉亭里弹琴。”
  “看来这谜社众人也都是些闲出屁来的,这样的事情也要附会出一场恶趣的闹剧来。”
  “是啊。这也是谜社众人高价请她来弹奏的原因,只为生造出那月黑风高诡谲妖异的境界,好不荒唐。据驸马说,当时她在书房外凉亭里,分明距离那灯还远。所以请她来秉烛傍灯夜月夜弹奏,其实并不还原场景。”
  “但是又有些奇怪。当时夜深,她一名勾栏妓女,却为何不在驸马身边?可是驸马故意隐去事实?”
  “这个么,应该不会,因为当时她在书房外之事,是府内外多人证明的。”
  “哦?夜深人静,还有多人证明?倒是奇观。”
  “她在亭中弹奏,很多人都听到了。其实我当日在杨春官家院子里赏月,也听到了琴声。驸马尖叫后,琴声才为之一顿,我去时,见她从凉亭跑出,琴就放在那亭子里。可见不在驸马身边。”
  “只闻琴声,如何断定为一人弹奏?不会是假他人之手?”
  “小苹琴技绝难模仿,我可以作证,当日弹奏的一定是她。”
  沈括不知道大和尚为什么偏好纠结小苹,她这里分明没有什么疑点。
  “那,昨日,她的位置可画在纸上否?”
  “好。”
  沈括将小苹位置画到草图上。
  “也就是说,她在你与傀儡之间?”和尚皱起眉头。
  沈括看向怀良不知道他此问又有何用意,总之感觉和尚绕来绕去,就想绕到小苹身上。
  “却是如此。师傅可有什么告知?”
  “还……没有。对了,还有一事我觉得蹊跷,驸马府花妖案时,那盏灯烧毁,为何这次你与徐冲去取灯,却又烧毁了。”
  “说来也怪,驸马府那盏灯是被花妖毁了,这次似乎自己燃烧起来。”
  “这两盏灯都没留下,可供参考的残骸?细微些的也行啊。”
  “今日我来,正带着一样,是驸马府那只的。”
  “什么样东西?”
  “驸马府那盏灯里,留下一个铜件。”沈括说着将那小碗一般零件取出,放在桌上,“然而昨夜在白矾楼烧毁的,却没有留下一般无二的器物。说来也奇怪,按说木作烧毁,这铜器不该烧毁。我仔细找过,却没有。”
  怀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上看了许久,仍然没有发表意见。
  “师傅,没有什么可以教我吗?”
  “不急,不急,容我再想想,想想,难道真是傀儡成精了?”
  “师傅,您说此话,也太让人寒心了。”
  “然而,却是太多无可解释了。”
  “我还记得十四年前,你曾说:宇内无混沌,万物循其道。”
  “哎……当年轻狂,确曾以为山便是山,水就是水。不信山水相易,也许只是少年,人生初境罢了……如今,却看山不似山,看水也不似水了……”
  “然而,最终心境归真,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
  “嗯,点化的对。不如你先回去,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谢谢师傅。”
  沈括将那只铜零件收好,离开了怀良的店铺,这次他是真的有些失望了,本以为怀良至少能推敲出一两个疑问,然而这次却连一个问题都未作答,难道真的找不到超自然解释外,其他合乎道理的解答了?怀良突发的感怀,更是让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孤独,这个世上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复活的傀儡背后是幽冥之物。
  他只能返回杨惟德家里,这才得知老杨下午刚计算出今天晚上在内城御街附近可能有异样,时间大约在子夜,当然是通过他的《景佑遁甲符应经》推算出方位,再由《景佑六壬神定经》占卜缩小范围而得。不过,他不想因为推算失准被老包挤兑,所以只将这件事托人告诉了军头司的徐冲,徐冲回话他很快就会来。
  两人闲来无事,互相聊了些事情,先是天相后来又谈了帽妖,最终话题落在驸马身上。这些日子驸马也在家里将养,据说受了那场惊吓后,每夜睡觉便感觉“鬼压床”,结果用了一样法器藏在屋里镇住,结果倒好了些。
  杨惟德神神叨叨,故意隐去了法器是什么,大概想等沈括问起好卖弄,然而沈括直接点破,就是那支官家御赐的“神笔”,说是前朝张僧瑶用过的,还留下一个画龙点睛的名头。
  沈括认为与神笔无关,只是驸马以为法器有用,心里安宁而已。他久在江南,见过有已经告人用祝由术心法治病的,很多时候就是在病人面前走个施法画咒走个过场,然后让病人喝下符水,安慰病人病灶已除。不同病人所画的符咒往往一样,然而往往可以改善病情。他曾问过祝由师,是否是符咒起作用。然而那位师傅的回答却耐人寻味,他说既然归入心法,自然不是靠符咒,不然就叫咒术了。然而符咒却不能少,却为了让病者安心。病灶在身也在心,心病去,身上的病大抵半消了。
  沈括这套假咒欺心的说法,让杨惟德有些扫兴,他也并不反驳,只提到驸马以前就有梦癫病,在梦中最远曾走出过二里地,自从官家赐了这支笔,梦癫病便好了,说来奇怪不奇怪?
  沈括一边听,一边还在耿耿于怀于,怀良今天说的那些看山不似山的奇怪话,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那边,杨惟德没察觉沈括走神,还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说老包决定在城内再设一个据点,因为幕后敌人似乎就在城内,憋着在闹市搞事,军头司地方太偏,这样在御街附近找一个地方也方便应变。但是他认为没那么容易,京城内城里都是寸金地,哪儿那么快找到?
  沈括吃了晚饭,只等了一会儿,徐冲便急赶来。他听闻杨惟德推算到今天子夜御街附近可能有异,也大有兴致。但是昨夜那些傀儡精就在御街白矾楼出现,时间大抵也是子夜,他有些怀疑其实是老杨推算错了,算到的是昨天的事。因为京城的这些怪异事情,还从未连续两夜出现,也从未在同一处第二次现身。
  不过时间还早,正好带着沈括先去新据点,熟悉下环境。
  沈括开始整理东西,他来时东西丢的干干净净,只身下一头驴,但是短短几日已经有不少东西要带,这些天他已然绘制了不少图纸也制作了几样模型,都得带上。
  整理完了,便将那些沉重东西负在老驴身上,再与徐冲告辞了杨惟德夫妇,骑马并带着那驴一起进城。带着驴是为了找机会还给小苹。
  两人进了城,正是晚市,街道上行人仍然不少,只是能感觉到一片肃杀气氛。
  他们到的地方,乃是朱雀门东老鸦巷,原本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因为一条蔡河穿过两岸皆是垂柳桃木小桥凉亭,更兼有国子监、太学、贡院也在这条街上,寺庙宫观也分布四方,居此地的朝中大员,文人雅士颇多,所以一直是城里官宦富户置产的首要去处。然而这会儿,放眼看去,街上停了不少骡车正在装细软,河上一只只舟楫忙着搬行李,据说早上起,这里的大户都开始搬家,眼看都快搬完了。
  沈括也不知道为何老包能找到这么个好地方?两边院子看起来都精致漂亮。
  到了地方,却见是一座中等院落。高墙内可见阁楼,四周绿树成荫。
第43章 纸鹞
  二月十二 申时
  两人牵着马驴走进院落大门,地方真的是不错,沈括不由得感慨起来。
  “徐节级,这院落好生幽静雅致,不知主人家是什么人?”
  “这地方乃是前街齐家绸缎正店,齐掌柜的外宅,虽不大只是二进院子,却自有一番小巧别致。”
  沈括记得这家店面广阔的店铺,想来是万贯之家。两人站定院子中,却见庭院里一株腊梅正怒放,树枝上缠着祈福的条子,四面房舍下还挂着迎春的灯笼。柱子上贴着对联也很新,大概今年新春国丧,不敢贴到外面门上就贴到里面了。
  “窗户大门如此鲜亮,四周都有烟火气,不像久无人居啊。”
  “沈兄大概只当是富户闲置外售的产业,其实昨日还有人住。”
  “昨日还住着人?”沈括有些错愕,一时猜到了大概。
  “我已打听清楚。昨夜白矾楼事发时,这位齐店东正带着如夫人在白矾楼西楼雅阁饮酒。也见了那一众傀儡精从眼前空中飞过,虽没有我们清楚,却也吓的不轻。一早上就带着这如夫人和细软跑去乡下山庄避祸了,倒是把正妻儿孙一大家子都丢在城里不管了。因为这齐掌柜与石押班有些故旧交情,所以把这里钥匙交托给石先生。原本也没打算外租,却被包龙图知悉,下午就亲来看了,说军头司地方太偏,每每闹市有事应变不急,急需一个内城里不显眼地方做据点。这二进院子里有二层阁楼,可登高远望,最好不过。”
  “包相公就这么要到钥匙了?”
  “石押班早上被官家臭骂一顿,对案件也是不敢怠慢,自然不敢违拗包龙图的意思。”
  “但是那帽妖并非其他怪异,来去无影,也未必是在闹市就能等到。”
  “包龙图也不是不知,他说,还有一个好处。”
  “还有好处?”
  “他说,他请了怀良师傅两次,师傅都推脱不去,大概是嫌军头司远。他也看出怀良师傅是懒散的方外闲人,这里离那大相国寺不远,倒是方便请他。”
  “包龙图心细如发,太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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