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见秋伸出手指,抵在她额前,坚定地挪开她凑过来的白白嫩嫩大脸盘子。
*
聚会结束后,王见秋打电话给祝风休,声音很轻:“我这边聚会结束了。”
电话那边有些许嘈杂声音,祝风休冲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竖起食指嘘声,双腿交叠,嗓音是一贯的低沉温和:“好,我马上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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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交流会刚结束时,祝风休和父母告别,也转身离开。
祝从容感慨:“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了。”
梅雪温柔笑着:“我们回家整理那些草莓吧,新品种可以在冬天结果呢,都开花了,要小心呵护。”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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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风休在包厢里等了会,换了一身黑色长裙的许青走进来,身后是有些胆怯的徐庆华。
许青面露笑意,脱下外衣挂在旁边,露出大片事业线,温婉笑着:“祝总,怎么约在酒吧里呀。”
这一个小时足够她弄清对方的身份,毕竟祝风休的照片总在财经日报里挂着,只要和圈内人稍微描述他的外貌特征,尤其是标志性的眼镜,很快就能得到他的名字。
根据名字一查,就能查到大片的讯息。
祝风休低低笑出声来,坐姿慵懒随意,嗓音带着性感的低哑:“方便。”
许青顿时脸红起来,咬着下唇,手指搅动发丝,“祝总,我不是那种人。”
“嗯,”祝风休懒懒地伸手,朝门口一挥,说道,“好好享受吧。”
门口走进不少西装革履的壮汉,身形高壮,眼戴墨镜,透露出不好惹的气息。
“啊?”许青蒙了。
徐庆华率性反应过来,拉着她往外跑:“快走啊。”
保镖关上门,面若寒霜走近两人,右手径直握拳揍出去。
......
长达半个小时的哀嚎过后,许青早已看不出最初的精致妆容,涕泗横流躺在地上,徐庆华浑身抽搐,牙齿断了几颗,脸肿得不像样,勉勉强强问出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分青红皂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让人打断他们的肋骨,男人就施施然撑着下巴,好整以暇欣赏他们的哀嚎哭叫求饶。
祝风休唇边噙着似有如无的笑意,修长手指搭在脸侧:“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祝风休,是王见秋的哥哥。”
徐庆华咳出喉咙里的血,满眼惊骇,他他瘫软在地,支支吾吾吐不出字来:“我......”
许青还想嘴硬,但看着五大三粗的保镖,内心恐慌,身上又痛,只能哭,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嗯?”祝风休饶有兴趣地睨着他,“你想说什么?”
徐庆华胆小,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否则可能走不出这个包厢:“我......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她,欺负她的是别人啊。”
他是个很懦弱的人,只会跟在许青等人后面做事,从来不敢越界。
祝风休让保镖搜出他们的手机,拧着手机颠了颠递过去:“把那些人叫过来,好吗?”
这些事的尾巴被擦得很干净,又是七八年前的旧事了,他正收罗到全部资料,还没等他开始动手,就有人先出现在他眼前了。
真是有趣。
徐庆华颤颤巍巍接过手机,被打断的手骨恐怖斜歪着,根本无法行动,保镖拿过电话,问他:“打给谁?”
徐庆华咽下口水,把人叫过来后,他也会死的吧。
无论是祝氏,还是许青那些人,都是他惹不起的,想到这里,徐庆华忍不住流泪哭出声来:“你饶了我吧。”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血迹泪渍和口水鼻涕淌在一起,祝风休镜片后的眼眸一片漠然,“你只有一次机会。”
徐庆华弯腰弓倒在地,含糊说出了几个名字,而他们正好都在京市。
不多时,有人主动进来,也有被保镖从酒店抓出来,诚心邀请进来的人。
有男有女,五个人挤在一起:“这是干什么?”
“徐庆华和......地上那是许青?”
“你们疯了不成?”
祝风休始终面带笑意,挥了挥手示意道:“别打坏了地方。”
痛苦哀嚎声传出。
徐庆华害怕地闭上了眼,假装什么听不见也看不见。
又是半个小时过后,从最开始叫嚷着要报警、法治社会、到最后痛哭求饶,满脸恐惧,拳头挥出的风声都能让他们尿出来,发着抖挤成小小的一团,跪成一排,丝毫不敢动弹。
眼睛肿胀,视线里只模糊看到干净皮鞋,还有两只笔挺西装裤腿。
坐在椅子上的人始终面带微笑,镜片泛着光,轻松惬意地观赏整场游戏。
他们也不过是几个有钱的富二代。但只要有点小钱,生活断不会过得很差,从小也是顺风顺水过来的,身后跟着几个小弟,大家抱团行动。
他们知道京市贵人多,都夹着尾巴做人,享受富二代人生。
这辈子从来没经历过被人按在地上殴打的事。
有男生的鼻子假体被打歪,有人不合时宜地尿了出来。
嫌恶地微蹙眉间,祝风休抬手瞥了眼腕表,嗓音淡漠:“我赶时间。”
被打得最惨的男生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在地上弓成红虾,双眼泛白,只剩下神经跳动反应,偶尔抽搐两下。
徐庆华吓得胆都要破了,连滚带爬,匍匐走向祝风休:“大哥,我们其实没占到王见秋一点便宜。”
“完全没有啊,”他磕头求饶,“求求你相信我吧。”
祝风休猛地伸手抓住他后脑头发,扯着人往仰头看他,手背青筋几乎迸出血来,笑得灿烂又格外瘆人:“仔细说说。”
第30章
王见秋上学的时候晚了一年, 张玲比较马虎,弄不清孩子到底是六岁上小学还是七岁上小学。
而且王见秋的学前班是陈淑恒老太太办的, 不同区,转校又花了不少时间。
徐庆华对王见秋的第一印象就是好看。
在那样小的城市,那么小的学校里,别人都还是流着鼻涕吃辣条,在外面跳皮绳的小萝卜头,而王见秋却展示出完全不属于这个地方的精致。
眼睛很大、皮肤很白、不太爱说话,又特别聪明,考试从来都是满分。回回考完试老师都要夸了又夸。
小学生们吃一毛钱的泡泡糖都能兴奋半天,更别说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玩耍了。
她被针对的原因特别简单, 就是因为太优秀了, 许青嫉妒她。
许青家境好, 从小又学钢琴,生性爱出风头, 在小学第一天就争当上了班长。
家长还经常请老师吃饭, 给同学们带进口巧克力。
徐庆华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许青。他家境不好,口袋里没钱,又嘴馋,五毛钱的辣条他都嘴馋半天, 更别说进口的巧克力和薯片了,所以他巴巴地跟在许青后面, 帮她拎包帮她写作业。
他清楚地知道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王见秋, 因为她成绩好,又聪明又乖巧听话。
第二喜欢的可能才是许青, 因为许青家境好,家里人时常给老师们发红包, 送点小礼物。
许青嫉妒她,一开始只是暗自的孤立。
但小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在还不知道利弊的时候就已经敏锐地抱团行动了。
他们就像是死水湖上的浮游生物,风往哪里吹,他们就哗啦啦地顺着波浪晃过去,从来随波逐流、从来不知行动的恶意。
已经忘了第一个嘲笑王见秋的人是谁了,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班级上就开始传出谣言,说王见秋是“野种”,是没人要的孩子。
到底是什么来着?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欺负王见秋已经成了一种常态,都快要想不起来开端了。
徐庆华仔细想着,从浑浊的记忆深处挖出一点黑色的泥。
好像是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人讨论王见秋的家人输了好多钱。又好像是三四年级的时候,许青说王见秋偷了她的钱,整整两百块,在教室里嚷嚷要她还钱。
在那种小地方,又是下课后只吃五毛钱辣条一块钱的炒方便面最多一块五关东煮的小学,两百块可是一个不得了的大数字。
徐庆华就站在许青后面,眼睁睁瞅着所有人在瞬间远离王见秋,在她周围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王见秋说她没有。
许青大声说:“你那么穷,衣服都穿破的,肯定是你偷的钱。”
他站在许青后面,看不见许青的表情,只能看到王见秋倔强地回瞪着许青,没有哭。
最后老师请了家长,还记得王见秋的家长很晚很晚才来,男人似乎喝了酒,进来就给了王见秋一巴掌,把老师吓得不行。
王见秋捂着脸,一言不发。
没有人为她辩解,毕竟她也没什么好朋友。
这件事后,大家就更清楚了。王见秋的爸妈根本不管她,欺负她压根不算什么事。
不用担心被家里人骂,也不用担心有人找上门理论。
而后,许青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王富在外面赌博欠款的事,开始拿这些事数落王见秋。
而王见秋也从不争辩、从不解释。
谣言越演越烈,赌博变成了老赖骗钱、张玲也变成了j女,王见秋变成了野种,艾,滋病人。
像一阵不知道哪来的飓风,嗖一下把王见秋卷到高空之中,又重重甩下。
而王见秋也彻底成为班级里最低端的人,一个可以被所有人欺负的人,是一个可以承受所有恶意的地方。
小孩子的恶意来得快速又明显,为了不被排挤不被嘲笑,所有人都选择欺负王见秋。
撕掉她的作业本、在她课桌里放虫子、肆意涂抹她的课本......
但王见秋从来不为所动,好像从不在意这些事,把作业本粘好,课桌里的东西丢出去,依旧翻开那本满是咒骂的课本学习。
学习还是特别好,考试还是一百分。
徐庆华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坚持的,每次看见她在众人嬉笑声中离开,都觉得害怕。
是的,他从不觉得围观别人欺负王见秋是一件快乐的事,他只觉得恐惧,内心总有一股莫名的恐慌惧怕。
*
那个时候的初中是划片入学,他们和王见秋再次到同一所初中。
而许青再次爆发,是因为她喜欢的男生,和王见秋表白了。
徐庆华很清楚,王见秋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男生是谁,甚至从来没见过他。但就是因为她的拒绝,让男生恼羞成怒,更让许青愤怒。
许青在外面结识了很多小太妹和大哥,留着遮住眼帘的刘海,背包带子总是松松垮垮背在手肘处。
她和学校里那些小太妹们组成一个家族,她是大姐,有人扮演二姐、有人扮演三弟,徐庆华就是她的跟班。
手上还绑了什么红绳和黑绳,暗戳戳染了几缕头发。
她召集这些小太妹,天天围堵王见秋,撕作业什么的都是常态,还可能随意推倒她,路上踹她两脚。
有一次,她们把垃圾桶整个倒在王见秋头顶,乱七八糟的东西顺着头顶掉落,小太妹小太保们就嘻嘻哈哈站在旁边,拿出手机给她拍照。
粘稠又恶心的垃圾顺着额前发丝留下,王见秋随手剥开,一言不发盯着她们,眼神乌黑凛冽,像深不可测的海底。许青等人明显有些被吓到,但还是强装镇定。
时隔多年,徐庆华还记得她当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当天下午放学,徐庆华拿着许青的东西,内心总有些忐忑不安,神神叨叨地走在后面:“许姐,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青抹着自己的口红,无所谓道:“你别逼我扇你。”
他们一群人跟街上的流氓没什么区别,和王见秋告白的那个男生也是个小富二代,叫张岩,他放纵了许青的靠近,也享受许青的追求。
夜晚,他们照例要去小酒吧里喝酒、抽两根烟。
一群人共同吸着那种水烟。一桌子上有两架水烟机,水在最下头,透明的管子弯弯绕绕,迁出细长的软管,两头装着烟嘴。谁想耍酷了就去吸上一口,然后吐出白色的烟。
烟嘴上的口水从这个人嘴里被吃到另一个人嘴里去。
耍完酷之后,一伙人在酒吧门口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路灯昏暗,张岩搂着许青,像是很潇洒地甩着步伐走,时不时摸两把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去。
徐庆华只看到一道黑影走近,迅速擒住许青,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牢牢捆住她的脖颈,用力收缩着。
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前面的张岩又踩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哀嚎大叫出声,脚边甩着铁链一样的物件,还没稳住身形,又被黑影大力推倒在墙壁上,等回过神时,只见眼前一厘米处,水平停着一支尖利的圆规,圆规尖处距瞳仁极近。
脚腕还是很痛,但张岩已经蒙了,也慌了,嘴巴张大,一双眉毛止不住抖动,木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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