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嫌她反应太慢,宇l天元直接不由分说地把她背了起来,单手托稳后,右手握紧了日轮刀,浑身爆发力十足地一脚踹坏了门锁,些微的光线透了进来。
鹤里趴在人家背上,眼睛里满是他头上晃眼的宝石。
宇l天元没有停顿的快速通过了这地道,他骤身又暴力破坏了一道木门后,四处飞溅着木屑,他动了动身子,角度很好的没有让木屑碎块碰到背上的她。
他一路谨慎戒备着,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动作迅猛的他很快就带着人穿过了地道,往上而行,在破开了最后一道门后,这下子眼前的场景终于呈现了出来。
夜色幽幽,还是那靡靡的街景,位处于花街的尽头。
两人重新回到了地面上,鹤里动了动身子,抬手碰了碰宇l天元的肩膀,“宇l先生,把我放下来吧。”
稳稳落地后,鹤里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好像特别高。
宇l天元垂眸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抬眸看了一眼对方。
之前在马车里的第一印象,就觉得对方是一位浑身装饰过于耀眼夸张,连带着脸上的妆容都有些奇特的男性。
而现在不知是趁着夜色,还是什么,他低垂着头时,目光仿佛专注无比,他脸颊两旁的坠链轻晃,深邃的眼窝间,那华丽的纹路像是一曲乐谱,弹奏出了令人心颤的旋律。
“嗯……我很好。”
她缓缓挪开了视线。
“真的?”
宇l天元蹙起眉头,似乎为了能更好的观察到鹤里的状况,他俯下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冷吗?可是你的脸怎么红……?”
“?!”
鹤里后知后觉的仿佛炸了毛般,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热后,连忙欲盖弥彰的回应,“看错了吧,是周围的灯光,我身体可好了,你可别乱说!”
确实街道两旁挂坠着色泽艳靡的灯笼,光线不亮,但足以照清楚神情。
宇l天元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看着鹤里精神不错的模样,他心底松了口气。
毕竟是他带着她进了这花街,还没有阻止她吃下荻本屋的点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等于是他间接让她被牵扯进来。
宇l天元看了眼四周的情况,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昏抑,整个花街像是被看不清的大手笼罩住了,无法知晓做出这些事情的背后之人的目的。
他略感棘手的捏紧了刀柄。
还有之前他是怎么毫无征兆地晕过去的,这些都得小心行事。
“我先送你离开这里。”
他转身刚对着鹤里说完,不知看到了什么,头脑再次产生了熟悉的晕眩感,但这一次更像是无法抵抗般,他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面上。
鹤里被他的动静惊了一下。
“宇l先生?宇l天元!……喂,冤大头?!”
她蹲下身反复摇晃着他的肩膀,甚至拽了拽他头上的宝石坠链,可这次他就没有像上次那样这么快醒过来了。
鹤里停下动作,视野一转,感觉有什么在看着她,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墙柱上的一颗眼珠子。
那单独的眼珠子和她对视了一秒。
接着鹤里感受到仿佛有什么在催着她入梦。
但可惜她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稍许抵抗就轻松化解了。她眯起双眼,透着些许凌冽,那眼珠子圆溜溜地瞪着,瞬间被惊的消失不见。
察觉到对方消失后,她低头看了一眼睡过去的宇l天元,然后凝思片刻,选择进入了他的梦境。
到达梦里的第一眼,鹤里看到的是一片暗红。
宽敞的场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身上的伤口是一击致命,她凑近观察了一下,感觉莫名的熟悉。
这两人都有着银白色的头发。
鹤里暂且先不管这个了,她走出这片场地,外面则是葱郁的森林,然而没走多久,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看到的那片场地,依旧是那两具尸体,只不过身上的伤口变得更惨烈了。
她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于是场景一直在重复变化,森林、场地、尸体。
尸体也变得愈发可怖又惨不忍睹,与其说是让人单纯的死亡,更像是愤怒到在宣泄着什么。
鹤里最后又拨开了森林,终于听到了动静。
她放眼望去,只见到了一位银白发的少年,正跪坐在那已经看不清形状的尸体前,握紧了武器,神色不明,但能听到他在说着:“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绝对……”
“……宇l先生?”
异响让那少年瞬间抬头。
鹤里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少年的脸庞被血色污染,眼底沉淀着,他的额角有青筋暴起,显然状态不对劲,似乎陷入了魔怔,但依稀可辨出对方格外俊秀的容颜。
她错愕的张了张嘴,直接傻了。
啊?啊??啊??
等等,这人是谁?冤大头?没化妆还披着头发的样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亚洲邪术??
下一秒,少年动了,武器顷刻间就要直逼鹤里的命脉。
*
瞬间收回眼珠子的魇梦,惊魂未定的阖上了眼睛。
作为拥有使人入梦的血鬼术的魇梦,可以杀人于无痕,也可以让碍事的人昏迷过去。
本想把那两人解决掉的他,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免疫他血鬼术的人。
魇梦紧急走向了一间暗房,他敲了敲门,得到了允许后才进去。
他立即跪在了地上,朝着赐予他新生,让他成为自由之鬼的存在,恭敬般说着:“大人。”
周围的光线暗淡,逐渐照拂出对方身上的暗红色羽织。
对方把黑色的长发扎起,显得下颚骨瘦削,眉宇间透着阴郁,恹恹之气弥漫。
魇梦抑制着内心的心潮澎湃,面前的男人才是符合他追随向往的人,毕竟这种掌控了整个花街,把生命像是操控于一念之间的美学,真是太棒了!
早在多日之前,魇梦就被对方找到,当时他还以为是伪装着的无惨大人,没想到对方是无惨,却不是无惨大人。
――“帮我或死。”他的日轮刀直接抵在了魇梦的脖颈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并斩断了魇梦身上与鬼舞y无惨的联系。
于是魇梦早早就跟着对方来到了吉原花街。
眼下的发展已经把碍事的人都丢给了同样无法抵抗无惨的堕姬处理,花街的人被迫成为了同伙,目标则是那些游走的客人。
“属下遇到了……”
魇梦把当时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竟然有人能免疫血鬼术。
无惨闻言,颔首。
“知道了。”
魇梦离开后,无惨浑身像是卸去了力气,他躺在了那里,视线虚无般看着一角,身子慢慢蜷缩了起来,然后不停地用力抓挠着自己的胳膊,又把羽织脱了盖在了头上,似乎只要眼前一片漆黑,才能给他些许安全感。
接着,他的手缓缓下移,像是碰触了什么,以至于浑身微颤着,呼吸吐露间,依稀可辨出他低哑着嗓音,“哈……”
还不够,不够。
他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惩罚,为什么她还不来?为什么?
深刻的执念像是一条钻入骨髓的蛇,毒液已经蔓延至全身,无药可救。
无惨擦拭干净了手后,浑浑噩噩般站起身,想到了魇梦说的话,准备前往街道那去查看详细,然后把碍事的人顺手解决。
他身形摇晃着,宽大的羽织摆动,很快就看到了街尾处,有一个躺在地面上,明显中了魇梦血鬼术的成年男性,而男性的身旁坐着一个女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乌黑长发。
无惨冷淡的眼尾下撇,抬起武器刀,蓄势待发。
第81章 大正风华录13
进入梦境的鹤里刚遇到疑似美少年时期的宇l天元后, 对方就持着武器,像是陷入了一种疯魔状态,浑身肌肉紧绷, 牢牢锁定了鹤里。
她反应很快地联想到了地面那两具重复多次, 也被噶了多次的尸体后,意识到了什么。对方的刀刃直逼面前,她却是感受不到一般, 紧盯着对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惜他们还是被你杀掉了,因为被我发现了所以想要灭口?还是说你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
刀刃带起的劲风交错于鹤里的脸庞,近在咫尺, 但她依旧面不改色。
宇l天元握紧双刀的臂膀似有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细蛇, 但动作还是停顿在了半空中,他明显脸色阴沉,抬头去看眼前这位陌生的女人。
这个梦境应该对宇l天元来说是他最深的执念,鹤里注意到他的神态似乎不认识她后,笃定了这个想法, 而之前她在外面发现的眼珠子,大概是什么鬼的血鬼术了?
血鬼术让他昏迷,也让他困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中。
地上的尸体从衣着和大致能辨的样貌来看,应该和宇l天元有着血缘关系,却被他杀掉了。
鹤里这个时候才开始懊悔自己怎么不多了解一下这些鬼杀队的npc,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要当场寻找线索。
她脑海里的思索流转很快, 不过她只是一个旁人, 虽然没有资格来劝说他,但是她可以用她熟练的操作, 比如……
“悔恨?害怕?还是不安?”鹤里双手抱胸,面上露出了一派轻描淡写的模样,“你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但很可惜已经发生了,即使你千百遍的重复这样的场景,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他们就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你又懂些什么?”
宇l天元唇齿间溢出了些许气息,眼眶睁大,声音压抑着,“死在我手里的人可是数不尽的,这些人都是这么脆弱,只要划开皮肤破开内脏,就会停止呼吸,别惹我,我可不会保证――”
“所以呢?”
“……什么?”
宇l天元本想狠厉着,让眼前人赶紧离开的语气停顿了下来。
“你说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自我暗示?”鹤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还是吓唬我?哎呀抱歉抱歉,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看一些骄傲又自以为是的家伙被打压在谷底的模样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的取悦到了我。”
鹤里没等宇l天元反应过来,继续毒舌,“你以为我会安慰你?确实,如果是正常的套路来讲,我走到这一看,什么?竟然有一位黯然神伤的年轻人,因为杀害了家人,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与悔恨,我该疏导他……才怪呢!这种好心人还是让别人去当吧,我更愿意让你清醒的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陷入过去的罪责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宇l天元瞳孔骤缩,愈发握紧了刀柄,以至于骨节泛白,“你……你以为这很可笑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可笑?不是,”鹤里语速很快的说着,“我当然不懂,这是你的人生轨迹,我不过是恰好在这个时机里撞见了,所以我不会戴上假惺惺的面具,故作温柔的让你不要伤心,毕竟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宇l天元神色一顿,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竟然和一位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
“啊?还是你没有其他亲密的人可以疏导你了?竟然想要向我寻求帮助?不然为什么要举着刀子对着我,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会露出害怕的样子,任由你发泄怒火吧?”
鹤里嘲笑了一下,竟然当场抬手捏住了那锋利的刀刃,以至于宇l天元下意识想要收回刀,却被她用力阻止了。
“你完全可以继续,毕竟我说了这么多言论,对于你来说应该非常难听吧?”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目光与宇l天元相触碰,眸色流转着令人畏惧的洞察,“你可以居于高高在上的立场,毕竟你看上去武力不凡,你还说自己手上沾染了许多鲜血,人命对你来说是不是不值一提?那么地上的这两个人,你也不需要心怀愧疚,正如你刚刚差点想要杀掉我一样。”
“……怎么可能?!我不是这种人!!”
宇l天元后退了一步,呼吸一颤,他甚至有一丝崩溃,随后激烈的反抗着,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绝对不会成为这种人!”
鹤里嘴角微勾,“那么就证明给自己看,而不是站在这里。”
宇l天元瞳孔骤缩,他愣愣地看向了鹤里。
似乎被他看得太久了,她有些诧异地歪着脑袋,长而卷翘的乌发轻晃,些许落在了肩膀上,脸庞娴静又柔和,如同蒙上了一层雾,令人感到不太真实。
“嗯?被我说傻掉了?哈,你就只有这点水准吗?”
她松开了捏着刀刃的动作,继续双手抱胸,嘲笑了起来,然而这一笑好似吹散了那层隔阂的雾。
清醒过来的他这才缓缓的说着,“我有亲密的人,我有三位未婚妻。”
“……?”
鹤里嘴角一抽,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揉了揉耳朵,表情逐渐呆滞。
“三位?”
宇l天元轻轻点头,努力压着嘴角,做出矜持又高傲的模样。
“未婚妻?!”
“对啊。”
宇l天元轻描淡写般,“怎么了吗?你没有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没有吧?”
鹤里额角一突。
竟然敢学她说话?年轻的冤大头看上去真的好欠揍,所以为什么这种人能有三位未婚妻啊?!
鹤里转念一想,她也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不就是三位吗?我后院一堆人呢,说出来怕吓死你。”
“哦?那你说说看。”
宇l天元把双刀放置于后背,模仿着她双手抱胸,似乎跟她在这个方面耗上了,“我的未婚妻们不仅貌美如花,性格还各个生动有趣,重点她们对我很忠诚。”
“啧,”鹤里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心里腹诽着幼稚,“追我的人我都数不清,喜欢我的人更是排着队要找到我……”
没毛病,虽然都是游戏里的。
“可你没有未婚妻,哦,应该是未婚夫?所以是我赢了。”
宇l天元似笑非笑。
“谁说我没有?”鹤里不服气,“曾经有个还特意为了我搞了一场订婚宴,差点一群人打起来,你是看不到,那场面有多可怕。”
没毛病,虽然是上个游戏里《教父》的事情了。
宇l天元挑了挑眉,故意发出夸张的声音,“那可真是令人羡慕。”
鹤里笑容停顿。
她这是遇到对手了?
“别让我遇到你的未婚妻,不然我见到一个就抢走一个!”鹤里发出了类似于挑衅的话语,语气非常凶狠。
然而宇l天元看着她气鼓鼓的想要跳起来打人的模样,而他凭借着一米九以上的身高优势,只觉得眼前的人像是个咧着嘴却没什么威胁的兔子。
于是宇l天元笑了笑,“哦?那你来抢吧。”
鹤里额角一突。
“你能不能醒过来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付的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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