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委屈,吸了吸鼻子:“你要是讨厌我,大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为了躲我故意不回家。”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周屹川动作微顿, 又将她扶好:“乱说什么。”
姜邈语气委屈:“我没有乱说。”
连睡着了都是个小话痨。
要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自己吵醒。
周屹川干脆把她抱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等醒了再说。”
姜邈随他抱着, 头靠在他肩上。
到了二楼,他用脚将门推开, 人放回床上。她翻了个身, 立马就咕涌进被子里。
周屹川将被子往下拉,直到她的头露出来。
她睡相差,但睡颜安静,侧身躺着, 睫毛静止不动, 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呼吸声很轻, 像猫一样,就连平时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 也似乎保留了猫的特性。
周屹川站在床边看了很久才离开。
床头灯没关, 只是调节成了最柔和的护眼模式。
姜邈是被噩梦惊醒的, 大概是受到许樱那番话的影响, 她梦到周屹川真的找了一朵外面的野花,还带着人来到她面前,因为心疼对方没名没份跟着他,说要和姜邈离婚。
姜邈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身, 后背全是汗。
身上的真丝睡裙也被打湿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庆幸还好是做梦。同时又在生气,他心疼别人没名没份?周大菩萨还真是心地善良, 连在别人的梦里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善人!
姜邈显然没能将自己从现实和梦境区分开。
做了一晚上梦,自然没睡好, 她半睁着惺松睡眼走到衣帽间,也没注意到里面有人。
闭着眼睛剥离自己身上早已被汗打湿的睡衣,打算在衣柜中挑件干净的换上,再去泡个澡。
衣服脱了,又开始沉思。
后背全是汗,换了衣服很快又会弄脏,怪恶心的。
可让她把刚脱下的那件继续穿上,更加恶心。
人在刚睡醒时脑子是混沌的,不管想什么都格外迟钝。
衣帽间内,与她不过两米距离的位置,是早已穿戴整齐的周屹川。
在她进来时,他正好在佩戴领带。她眼睛没睁太开,自然没看见他。
整理好一切,周屹川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目光放在姜邈身上。
他看见她脱完衣服后开始发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屋内有暖气,但她这样光着身子,还是有受凉感冒的风险。
他拿了件外套过去,裹住她的身子:“在想什么?”
她终于回神,先是看了眼和她说话的人,又低头看了眼将自己完全包裹着的外套。
那件藏蓝色的西装。
上面还有檀木熏过的香味。
困扰她的世纪难题终于解决了,这样既没有弄脏她的衣服,也不用继续穿那件被汗洇湿的睡衣,更加不用光着身子走回房间。
但她没有半点感恩,反而记恨着那个梦,学着他梦里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我心疼她没名没份跟着我。”
她将梦里的罪名安到他头上,周屹川看着她,不明所以。
一整天,姜邈的脑子里都是梦里那句话 。
阿姨煮好燕窝端出来,姜邈其实不爱吃这种东西,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
周屹川今天明显有工作,看他穿戴这么整齐,想来是很重要的正事。
姜邈用勺子搅弄碗里的燕窝,看了眼坐在她对面喝粥的男人。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她问他。
周屹川精确到多少分钟:“十点十二分。”
那也不是很晚,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
“你不是说你有事情会很晚回来吗。”她较真般的问他。
“提前处理好了。”
两人这一问一答的模式持续了一会儿,姜邈心中的疑惑全消,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阿姨给她也盛了一碗粥端出来:“前些天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位老中医,说是很厉害。你改天上他那儿看看,总这么痛也不是个办法。”
可能是近几年作息不规律导致的气血太虚,姜邈之前来例假都没这么痛。近几年开始依靠止疼药度过那几日。
阿姨不是只会做饭打扫卫生的普通家政。
她年纪算不上大,四十来岁,会外语,有营养师资格证,擅长护理学,甚至还会宠物美容。
姜邈提到中医就下意识抵触:“还是算了,我现在其实也没多疼。”
周屹川听了阿姨的话,问她地址。
阿姨回房去拿手机,翻聊天记录。
姜邈不太乐意,皱着眉:“你问地址做什么,我又不去。”
他正色提醒她:“忘了上次疼到差点晕倒的事了?”
那天姜邈从房间出来后脸色一直不太对,捂着肚子说困。
周屹川刚好在家,换了衣服准备出门,看她这个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记得她来例假的日子。于是那天推了所有工作在家里陪她,又是煮红糖水又是为她揉肚子。
姜邈高中时偶尔会疼上一阵儿,工作之后经常在寒风天穿礼服出席活动,愈发严重。
听了周屹川的话,姜邈有些心虚。但她记吃不记打,低下头默不作声,又开始搅弄碗里的燕窝。
周屹川软硬兼施:“这次去看了中医,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姜邈有点动心;“什么都可以?”
见她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周屹川淡笑着无奈,点点头:“嗯,都可以。”
姜邈终于松口,勉为其难考虑一下。今天的工作在下午,和司机约好了三点过来接她。
这会还有时间,姜邈吃完饭后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周屹川低头看表,其实一个小时前他就该出门了。
但看到姜邈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他还是决定先陪她吃早餐。
工作可以稍微往后推一推。
姜邈见他换鞋准备出门,莫名其妙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
阿姨拿着熨烫好的大衣递给他,周屹川伸手接过,同她道谢。
临出门前,看了眼客厅里的姜邈。
她刚好也扭过头看他,于是四目相对。
周屹川没有立刻离开,似乎在等着什么。
姜邈没有如他所愿,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反而哼哼两声,又开始阴阳怪气:“我心疼她没名没份跟着我。”
周屹川:“......”
去了公司,助理在整理待会会议需要用到的文件。总裁办内各司其职,很是安静。
周屹川坐在办公室内,沉思许久,最后还是拨通内线电话,让秘书进来。
秘书有些紧张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竟然让大BOSS亲自打电话叫他进来。
男人眉头微皱,脸色有些凝重。
秘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样的神情,哪怕是之前因为管理层的疏忽,造成公司出现巨大亏损都未曾有过的。
正当他在脑子里使劲回忆,之前过往犯下的错究竟构不构成判刑的量级时。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迷茫与不解:“‘我心疼她没名没份跟着我’这句话是什么流行的网络用语吗?”
虽然还年轻,可他的习性却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整日关注的不是财经板块的浮动就是股价的上涨与下跌,以及公司盈亏和项目开发。
今天一整天,姜邈总是没头没尾的看着他说出这句话。
他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秘书也愣了,愣了好久。
他才瞪大眼睛:“啊?”
周屹川松展眉梢,揉了揉眉心,没有继续问下去:“算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困惑些什么。
秘书胆战心惊的进来,一头雾水的出去。
总裁办的员工小群里,几个同事都在询问他犯什么事儿了。
秘书自己都是一脸懵:BOSS问我‘我心疼TA没名没份跟着我’这句话是不是什么流行的网络用语。
热闹的小群里短暂沉寂,很快又活跃起来。
——男TA还是女TA?
——不清楚。
——这话明显是男人说的。咱们BOSS不会是GAY吧?
——别啊!!!我不允许!!!BOSS简直是慕强批的天菜,他只能喜欢女人!!就算他真是,那也得是上面那个!
做为唯一知情的特助,只能忍着呼之欲出的分享欲,默默闭嘴。
非但不是GAY,而且都有老婆了,老婆还是咱们公司大楼外那块巨幕显示屏整天轮播广告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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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针对昨天的事情单独给姜邈来了个总结,说她认识一个算塔罗牌的:“我让她给你算算,肯定能算出个一二三来。”
姜邈从来不信这种:“你还是给你自己算吧。你那公司咋样了?”
许樱努努嘴:“没倒闭就算是最后的胜利了。”
自从她爸给了一家分公司让她帮忙打理,三个月下来净亏损已经快五千万了。
许樱备受打击,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灰溜溜的从国外回来。
“我刚下飞机,待会去找你吃饭。”她不想聊这个伤心事,转移话题。
姜邈看眼时间:“今天可能没空,有工作,工作结束后估计还得去参加一个饭局。”
一听到有饭局,许樱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你那个经纪人胆子可真够大的,她居然安排你和老头子吃饭?”
他们这个圈子不少人都爱找艺人,外形好,不费事儿,给点钱喂点资源就会乖乖听你的话。
跟养小宠物一样顺心。
经常吃着饭,嫌乏味,一通电话就让人安排几个艺人过来陪酒。
陪完酒之后陪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姜邈说:“你想哪去了,就是普通的工作应酬。避不开的。”
许樱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既然今天没空,她们就约了改天。
姜邈从四点一直忙到晚上九点。
五个小时的时间,接受武指的培训,吊着威亚摔摔打打,姜邈身上砸出了无数青紫。
她累瘫在椅子上。张导的戏她最后还是争赢了张漫漫,成功当上女主。
对方气急,找营销号说姜邈靠资本抢了原本属于她的角色。
通告满天飞。
助理气不打一处来,意向约一开始给的就是姜邈,分明是张漫漫试图从她手里抢了去。
姜邈喝着水,肩膀上放着冰袋去肿。
她让她没必要生气,看小丑跳脚也挺有意思的,这种通稿无伤大雅。
恰好旁边有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聊天,说正逸那个海归高材生辞职了。
一群人在那惋惜:“我还没告白呢,怎么就走了。”
“听说上司给他穿小鞋,明里暗里打压,早就定下的主编位置还让一个无名无姓的空降新人抢了。人家那个履历也没必要待在这里受气。”
“回意大利了?”
“回了。”
她颇为遗憾:“我还没告白呢,怎么就走了。”
旁边那人笑她:“就你还告白,一看到人家就手抖,别人冲你笑一下你眼泪你都要流出来了。”
她声音微弱:“我那不是......不是紧张的吗。”
姜邈听着这些讨论声,想到昨天和贺政南见的那一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最后一面了吧。
助理接完电话:“邈姐,车来了,走吧。”
姜邈这才回神,收好搭在腿上的毛毯起身。
今天的饭局定在上水赋,这里的斋饭很有名。
姜邈原本是想给周屹川发消息,说自己今天应该会很晚回去。
可想了想,她还记着昨天的仇,也懒得说了。
手机放回包里,外面天早就黑了。
这次是周屹川给她打的电话,声音温和:“阿姨说你不在家,今天工作很多吗?”
姜邈眉头微皱:“阿姨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现在都开始和他实时汇报自己的行程了?
周屹川说:“是我打电话问的阿姨。”
姜邈:“问这个做什么。”
她语气有点冲,电话那边沉默稍许,他没有说出原因,只是问她:“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我有名有份的,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她阴阳怪气的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
周屹川看着息屏的手机陷入沉思。
许致安笑容了然:“又被凶了?”
他摇摇头,把手机放回桌上。
许致安从小和周屹川一起长大,毕业后去了法国,他们这群人,留在国内的还是少数。
这次也是因为家里催婚,喊他回来见见。
“看来她的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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