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拼命挣扎着,微弱抗拒着扭过头。
虚虚挣扎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极了引诱。
女巫颇有耐心的摸着他湿哒哒的侧脸,指尖轻轻抚摸着少年姣好的侧脸。
缓缓低下头。
诡异深蓝色的长发垂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像是倾洒的星辰夜幕。
照着窗帘外缝隙透进来阳光,像极了在星河上流淌的繁星点点。
茉莉的皮肤很白,在阳光缝隙里看有种透明感,像是北国冬日雪幕中诞生的冰雪美人。
“放心喝吧。”
“我以女巫的名誉起誓。”
“不苦,没有奇怪的味道。”
茉莉这边说着的话,将药剂凑近了几分。
抵到了少年苍白的唇瓣上,让他用嗅觉感知了下药剂的味道。
确实没有奇怪的味道。
药剂瓶里晃动液体像水一样透明,还带着股沁人心脾的草药香。
跟茉莉指尖上沾染味道一样。
可能是摩挲在侧脸的指尖太温柔,可能是她身上香气太诱人,可能是声声响起的在耳边声音太平静。
一点异样的起伏感都没有。
像是微风吹过宁静湖面掀起的层层涟漪。
不经意的微动。
哄得虚弱的金丝雀咬紧的唇瓣终于松开了。
女巫药剂灌了下去。
确实是确实是没有怪味。
但是苦。
苦到灵魂出窍的感觉。
苦的意识模糊的病弱金丝雀,在混乱中都没忘记,挣扎着爬起来想吐。
被女巫一把按住。
身体的疼痛感还没有褪去。
俏丽苍白的脸,皱巴巴扭曲在一起,那双翠绿色眼睛无意识扎了几下之后。
终于慢慢看清楚了坐在床边的人,消散的意识终于回归了。
暴躁金丝雀死死扒着面前的人的手臂,正努力推搡着,突然表情凝固,苍白的脸颊诡异的从脖子开始红。
显然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一直放在被褥下被他死拽着女巫挣不脱的手。
爆红的耳朵尖比恶语先来,连苦到炸裂药剂都抛到了脑后。
“你这个心怀叵测的老女人....”
他的声音很弱,像是微风吹过耳际。
即使是骂人也不提力气,反倒有点像是幼猫的挣扎。
气势不足的骂骂咧咧。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想苦死我....”
“女巫的荣耀呢....”
放在肚子上手真的很温柔。
痛苦中拂过背脊和额头的指尖也很温柔,凉凉的如同春日柳条扫在掌心柔柔的触感。
令人悸动。
所以蜷缩在床上金丝雀,整个人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像个鹌鹑一样。
只漏出一截金色长发留在枕头上。
“我叫‘艾米丽’...也叫保罗....”
“你...你...叫什么?”
女巫的药剂很苦,但是效果很优秀。
喝下去的这点时间。
暴躁的金丝雀已经感觉肚子不那么紧绷了,不再像是石头坠在肠胃里的感觉。
不再疼的他浑身冷汗直冒。
裹在被褥里的金丝雀试探性的活动了下,但是身上虚弱感还没散去,整个人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异端女巫不存在荣耀这个说法。”
坐在床边的茉莉,伸手将喝完的药剂瓶从空中飘出去,回头看着蜷缩在床上只漏出一截头顶的金发少年。
“我叫茉莉。”
“你可以称我为星辰女巫。”
.........
春季的天气并不寒冷,但是细雨蒙蒙。
街道上弥漫着稀薄的雾气。
路面散落着昨天教会宣传时,纷纷扬扬洒了一地的传单。
印着鞋印。
被毫不留情踏进淤泥里,泡的稀烂。
天刚蒙蒙亮拖着垃圾桶的清扫街道管理人,破着脚一瘸一拐的清理地面的时候。
嘴里止不住的抱怨。
“哦!”
“这么冷的清晨,瞧瞧这些闲的没事的家伙。”
“弄得一团乱糟糟。”
“一点都不珍惜这座城市...”
“就应该都把他们抓起来!抓起来!”
穿着破旧外套,头上带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帽子。
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脸。
一边碎碎念的抱怨着,仿佛在臆想中击败了所有敌人,站在胜利的顶峰骄傲,一边收拾地上泡的稀烂的碎纸。
街道管理员将清扫的垃圾归拢,准备送到了旁边存放垃圾桶的小巷子里。
那里远离主街道。
幽深肮脏,遍布污水。
正当他拖着一筐子湿淋淋的垃圾,踏入小巷子准备倾倒的时候。
突然看到了一双湿漉漉的男士皮鞋,然后再往前一步就看到了趴在水渍里的人。
春季多雨。
穿着一身皱巴巴湿缕缕的深色衣服,手背上和侧脸上有乌青的破口和血迹,脸朝下趴在在水洼里。
悄无声息。
不知道是脸受伤还是鼻子受伤,反正水洼里一片都是浅浅的模糊的血迹。
管理员以为是喝醉酒鬼摔倒在这里。
泡的一脸血。
顶着不耐烦的一张脸,迈着蹒跚的步伐,扬起拐杖打了打。
“喂喂喂喂——”
“起来了。”
“这些浑身酒臭味的家伙,迟早要淹死在多兰瑟尔河里....”
没动静。
管理员歪着脑袋重重叹息了一下。
这才不情不愿走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翻过来。
之后才发现。
这家伙满脸是血,脸朝下趴在水洼里一夜。
死不瞑目。
惊慌的声音撕裂了清晨的薄雾。
......
趴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尸体都硬了。
尼尔森接到报案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他的头上打的发蜡都还没干,打理的标志的小胡子,骚-包的穿了身崭新的制服。
显得精神抖擞。
他正准备跟美丽的琼斯小姐共享今天这个美好的清晨,却在精心准备约会现场的途中,被手下的卫兵叫了回来。
尼尔森的心情糟糕透顶。
“大清早叫我干什么?”
“醉鬼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哪天没有几个醉鬼失足掉进河里溺死?”
“这帮该死的饭桶。”
尼尔森队长一路骂骂咧咧回来的时候,清扫街道的管理人员正在旁边坐着笔录。
有人给这个浑身吓得哆嗦老人披了条毯子。
还递上了一杯加了安神草的热茶,试图让他从惊恐情绪中缓和出来。
管理员颤颤巍巍的结果了粗粝杯子,然后瑟缩着,语无伦次讲述着清晨发现,余光瞥到尼尔森队长的时候。
这个惊恐的老人直接就激动了。
他叫嚣着尼尔森队长的名字,手上安神茶几乎都捧不稳,直接掉在地上。
嘴里还碎碎念着。
“尼尔森队长,尼尔森队长,有剥皮的怪物...”
“有割人脸的怪物....”
突然从角落里杀出来老人,吓了尼尔森一跳,更是让他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哪里窜出来的家伙,满口胡话....快拖走,拖走,快拖走....”
“尼尔森队长,我没说谎!”
“真有剥皮的怪物。”
被吓得满口胡话的管理人员,被卫兵像麻袋一样的拖下去,他还在奋力挣扎的时候。
尼尔森已经穿过了封锁现场,到达了案发地。
只一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尸体的脸已经彻底被剥下来了,血淋淋的伤口在水洼里泡的发白,能清楚看到红色的肌肉和黄色的脂肪以及白色筋膜。
以及被胡乱割掉了一半嘴唇,漏出血淋淋的牙齿解构。
死不瞑目。
......
第10章 第010章
◎风波接踵而至◎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
昨天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小雨,雨水打在窗户外的玻璃上的声音很动听。
保罗蜷缩在床上。
因为身体不适,昨夜一直处在半睡半醒中间。
他只记得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只记得苦到怀疑人生的女巫药剂,以及坐在床边的修长身影。
深蓝色长袍,深蓝色长发。
袖口上的花纹很精致,衣着华丽复古。
银质扣子,板正的扣到最上面一颗。
女巫的脖颈修长。
精致的下颚线,冷淡的眉眼纤长,清冷的像是冬季的冰雪。
没有什么生动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冷漠与严苛,但是配上那双诡异的幽蓝色的眼眸。
落在身上的时候,会让人有种平静感。
就好像躺在寂静的星空天幕下,陷入梦乡中去触碰遥不可及的星海一样。
令人着迷。
暴躁的金丝雀裹在被褥里,带着刚刚睡醒的朦胧睁开眼的时候,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已经流了一滩,弄湿了枕头。
黏腻腻的。
乱糟糟的头发糊在脸上,阳光从窗户缝隙里倾泻进来。
浑身都充斥着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怠惰感,懒洋洋的,保罗那双翠绿的眸子怔怔的看着陌生的屋顶。
三秒之后意识开始回笼。
突然想起昨天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修长身影...突然想起昨天一直帮他揉着肚子的手....
纤长的细腻的,带着不知名的草药香。
仿佛触电一样,让暴躁的金丝雀瞬间,从床褥上崩起来。
“啧~”
剧烈的行动扯到了重新包扎的后背,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捂着自己削瘦能摸到骨头的肩膀,蜷缩着忍耐痛感消失,回笼的记忆让他整个人从胸口涨红到头顶。
热的冒烟。
‘该死的!’
‘我都干了什么!’
保罗显然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不要脸,死拽着那个老女人的衣袖,腆着不舒服的肚子主动凑上去让对方揉。
像是张牙舞爪的野猫漏出了利爪,却被人抚摸了下肚皮,舒服的翻在地上直打呼噜。
却还没忘记龇牙。
嗷!
保罗羞的脖颈通红,挫败的捂着脸。
头发顶和耳朵尖都在冒烟。
只要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干的蠢事,他就懊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尤其是他还自己掀开被子,哼哼唧唧拽着人不撒手。
就更TM不好意思了!
.....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
保罗蜷缩在昏暗的侧卧里慢慢松开手,漏出一点点通红的美丽面容,以及那双翠绿色的眼眸。
在黑暗中像是的祖母绿一样泛着幽暗的光。
低垂的睫毛轻颤了下。
她说,她叫茉莉。
不知道为什么暴躁的金丝雀对于这段记忆格外清晰。
他记得那个女人说自己叫茉莉,自己可以称呼她为星辰女巫。
.......
清晨的阳光很和煦。
茉莉正在厨房里搅动锅里燕麦,转身去拿调料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力气打的像是要砸碎门板一样,打碎了清晨的宁静。
这很明显预示着不详。
茉莉解开了腰上围裙,将厨房里早餐交给了,听到声音走来的凯西身上。
“看着点。”
玳瑁色的长毛猫,走到台面上的时候驻足,长长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上的毛。
这才重新提步走到茉莉身边。
凯西的脸上带着慵懒,异色的竖瞳在阳光下,放着细碎的光。
像是剔透的水晶一样,看着门口的方向。
“敲门的人身上带着血腥味...”
“加夹着垃圾,下水道,嗯~和啮齿动物的臭味....”
“小心点。”
茉莉将围裙顺手放在一旁,顺手撸了把凯西的头,揉的它眯起眼睛直打呼噜。
“不用担心,他们抓不住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茉莉的右眼是发光的。
深蓝色眼眸变的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里面藏着无尽的幽深与死亡的寂静。
....
焦躁等在门口徘徊。
尼尔森还没从尸体惨状里面抽离出来,他拿着鼻烟壶塞在鼻子前面使劲的嗅着。
来缓解心中的恐惧。
真的太惨了。
尸体的脸皮被人割掉,极其粗鲁的手法。
伤口被拽的一塌糊涂,面部肌肉,鼻子以及嘴唇的部分位置被割掉,前额的头皮还留着一大块被撕扯拽掉的痕迹。
等于血肉模糊的脸上,能看到暴露在空气里割烂的面部肌肉组织,以及血淋淋眼珠子...
尼尔森正在回忆案情的时候。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门扉启动的声音下了他一跳。
一转头见到了,从屋子里出来带着粉红色礼帽的埃尔莎夫人,这家中古店的老板虽然年纪大了。
但是依稀能从年岁失去的脸上,看出曾经年轻的美貌。
打开的门扉撞到了尼尔森的胳膊,差点把他的鼻烟壶打掉。
一阵手忙脚乱。
“哦!尼尔森护卫长,真抱歉。”
从门扉里探出半张熟悉的面容带着得体的浅笑。
“请问您一大早有什么事情?”
尼尔森接住自己鼻烟壶,转头看了下门扉里的人。
表情严肃的护卫长松快了几分,但是下意识紧皱眉头,和隔着门扉飘过来香水味道混迹着血腥味。
在清冷的清晨特别明显。
“我来向您打听点事情,美丽的埃尔莎太太。”
“希望没有扰乱您美好的清晨。”
尼尔森端着威严的姿态,隔着门扉跟她交谈,实际上那闪烁着精光的眸子一直瞥着她的房间里面。
还没彻底打扫干净的地板和桌布,以及被打碎的东西还没清理掉。
刚刚请人修好玻璃。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砸烂了。
尼尔森抹了下玻璃渣子,然后伸手点点周围有泥土的痕迹,他用执念碾了一下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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