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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没说话。
他森寒地盯着黑屏的蝙蝠电脑，后牙槽缓慢地磨了一下，浑身上下汹涌的戾气和被杀意覆盖的森绿眼眸几乎与他两年前刚来到蝙蝠侠身边的时候没两样。
“达米安？”没得到回应的提姆疑惑地喊他。
“我知道了。”达米安回答，没露出丝毫异样。
他重新打开蝙蝠电脑的系统，同时转接紧急通讯到布鲁斯那边，很快，布鲁斯低沉的声音响起：“发生了什么，罗宾？”
……
杰森和斯蒂芬妮很快回到了蝙蝠洞，芭芭拉认为自己在钟楼更能发挥作用，让杰森在中途把自己放在了钟楼附近。
他们抵达蝙蝠洞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换上了蝙蝠侠的战甲，看着蝙蝠电脑上重复播放的视频，脸色阴沉。
以他的眼力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视频里的画面虽然看起来血腥，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至少还剩两口气能够被抢救回来。
但是民众们不会这么想，那些高官也不会这么想，就算蝙蝠侠能够拿出证据证明这些人都没有死去，艾莉卡以残忍的方式伤害了他们也是事实，谁能保证这样残忍的家伙不会杀人？
蝙蝠侠自己都不能保证这个。
副屏上，还位于泰坦塔的提姆调出一个折线图。
“不行，蝙蝠侠，舆论压制不住。”提姆摇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红罗宾，说出你的发现。”蝙蝠侠命令。
“好吧，蝙蝠侠，你知道犯罪巷的情报屋对吧？”提姆并不是在说问句。
犯罪巷的情报屋，以其情报的准确性和广泛性出名，几年前就在哥谭里世界小有名气，是个很有能力的情报贩子，对方并不会贩卖一些“危险”情报，例如如果有人找他买潜进阿卡姆的密道的情报，他很乐意给对方一份连接到GCPD地下红头罩基地的密道情报。
主打一个只要客户没了就不会有人给差评：）
因为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红头罩对于对方把自己这里当垃圾桶的行为十分恼火，又根本找不到对方，于是曾经拜托红罗宾帮忙调查过这个情报屋。
调查过程中，红罗宾发现这家伙机警得像只老鼠——褒义的那种——稍微有点不对就会迅速溜走，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意识，非常善于利用环境，好几次红罗宾都差点逮住对方，却在一错眼的时候就丢掉了对方的踪迹。
这个眨眼没的技能很难不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学了蝙蝠家族。
在这个时候，情报屋在红罗宾的资料库里还只是一个有点意思的人，对方有技术、有底线、不作妖，已经超过了哥谭百分之八十的特殊人才了。
直到红罗宾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捡到了被防御系统电晕的拿着枪的暴徒，对方的衣领里还夹了一张纸，上面用一种摩尔斯密码加意大利语双重加密组成的暗号，红罗宾拿着破解了整整三天才明白暗号的意思。
——红罗宾老大行行好，放过我这个做小本生意的人，您兄长要是介意我把垃圾丢到他那，您要不看着给个地址给我，我以后往那丢？
先不说情报买卖到底是不是小本生意，仅仅兄长两个字就足够红罗宾把情报屋从普通关注对象变成重点关注对象。
红头罩是红罗宾的哥哥？这句话怎么听怎么离谱，前者是新兴哥谭超反，后者是哥谭活跃了多年的年轻义警，红头罩刚出道的时候就差点把还是罗宾的红罗宾干掉，这种情报虽然不可能被普通人知道，但是红罗宾不相信情报屋不知道。
那他是怎么知道红头罩是红罗宾的哥哥的？
情报屋知道蝙蝠家族的真实身份。
这个猜测自然而然地跳进红罗宾的脑海里。
后来红罗宾也一直在关注情报屋，对方很安分，完全没有要拿身份作妖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生意，拿到红罗宾丢过去的地址之后，还真的会把一些危险人物往那边引。
慢慢的，红罗宾也就减少了对他的关注。
这个过程中，蝙蝠侠当然也是有关注过的，不过随着罗宾们一个个独立，他们大多不希望蝙蝠侠插手自己的案子，所以蝙蝠侠对于这一系列事情虽然知晓但并没有接触过情报屋。
直到一个半月前，弗纳尔·克罗作为艾莉卡的副手出现在蝙蝠侠的事业里，情报屋的档案才再一次被完全调出来。
弗纳尔就是那个情报屋。
蝙蝠侠微微颔首，示意红罗宾继续。
“我跟情报屋有过网络上的交锋，对方的电脑技术虽然比不上我和神谕，但是也属于顶尖行列，他的技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攻击手段有着强烈的个人色彩，很好辨认。”红罗宾又调出自己在攻击巨幕时截取到的一段代码，“这段垃圾代码是他独有的坏习惯。”
第56章 火刑架
杰森时常会觉得哥谭就是一坨狗屎。
OK,language，重来。
杰森时常会觉得哥谭就是@#％&。
否则谁能解释为什么只是一桥之隔，大都会是著名的阳光之城,纽约虽然也不安全但危险大多数时候来自入侵的外星人。
否则为什么同样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正常城市，只有哥谭会源源不断地生产人渣、变态、疯子,就他妈的像是中了某种哥谭不养闲人的诅咒一样,不仅生产超反，还像个漩涡一样把所有想要变好的人往下拽。
否则为什么这样的一座城市在诞生了阿卡姆和犯罪巷这样的地方之后还能诞生蝙蝠侠和罗宾那样为了它而牺牲一切的义警。
在提姆近乎明示地说出这个事件背后的推手的嫌疑人后,蝙蝠洞短暂地陷入安静。
“我不认为是弗纳尔背叛了艾莉，我……”提姆犹豫了一下,“我之前有想过招募对方,我的意思是,我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信任。”
“我不认为他会是这件事情的主使者,毕竟以他的头脑，不会露出这样明显的破绽。”提姆推测，“鉴于念能力的多样性，以及远程攻击巨幕时遭到的拦截，我更偏向于是有特殊的能力者在其中作祟。”
“如果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反过来算计你呢，德雷克？”达米安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反常地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语调冷淡，“你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你。”
“或许他只是跟那些念能力者联手了。”达米安微微昂起下巴,掀起眼皮睨向被提姆远程调到主屏幕上的弗纳尔的资料，直白道，“我不信任他，既然他有野心,有能力，为什么要服从于艾莉卡？或许他只是在利用她。”
“但是艾莉不是……”
“她向来不聪明。”达米安打断了提姆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她的认知跟我们不同，她不信任弗纳尔，不信任我们，不信任任何人，但这都不影响她纵容她来到这个世界获得的第一个同伴，纵容我们。”
“对于弗纳尔背叛与否，我不做评价，但是我不相信他没有参与这件事情。”
布鲁斯皱了下眉，略含训斥地喊了声：“达米安。”
只穿着罗宾制服，没戴面具的男孩停顿了片刻，胸膛肉眼可见地大幅度起伏了两下，片刻后，才闷声道：“抱歉，父亲，我有点烦躁。”
没有人会为达米安现在的暴躁而怪罪他。
虽然早年达米安一直因为行事作风残忍粗暴而显得有些不冷静，但实际上从小被刺客联盟培养长大的男孩最擅长的就是冷静和沉稳，很多时候达米安都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孩子。
但是现在，艾莉卡，他血缘上唯一的姐姐，在梦境世界中得到了他的认同的“妹妹”，如同当初刚刚来到蝙蝠侠身边、与正常社会格格不入的达米安一样的、正在小心翼翼地适应环境的同类，就因为小丑这种死了都不安生的疯子，显而易见地被逼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达米安清楚这个。
那是一条线，一条只要抬脚就能轻而易举的跨过的线。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那永远都会是一条捷径，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的捷径。
达米安从不认为杀人是不对的，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他遵守不杀原则，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认可和理解。
在他看来，父亲的做法当然是正确的，但是陶德干脆利落地送一些罪该万死的家伙去上帝面前忏悔的做法也没有错，艾莉卡可以选择自己的做法，作为家人，达米安会监督她的行为。
但那种选择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小丑在剥夺艾莉卡的自由，以献祭的方式将艾莉卡推上火刑架，要让她在所有村民的面前显露出魔女的姿态。
现在的艾莉卡不会介意这个，在火真正烧到她的裙摆前，她还能温顺地垂眸，但是一旦火焰真的攀上了她的衣裙，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一切想要为火堆添上一把柴火的家伙。
但是达米安，作为短暂地成为过小艾莉卡两周的兄长的人，他知道艾莉卡不会希望走到那个地步。
他正是为此而烦躁。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把小丑的尸体拿出来磨成粉再随机挑选几个幸运的阿卡姆观众喂下去，看看能不能批量生产小丑？”达米安的脑回路莫名跟杰森对上。
布鲁斯：……
“你需要冷静一下，达米安。”布鲁斯直接下令，“接下来依旧由你负责留守蝙蝠洞。”
达米安直接道：“我拒绝。”
他仰着脑袋跟布鲁斯对视，森绿的眼眸里是毫不退让的倔强：“哪怕您命令我呆在这里，我也会偷溜出去，您知道的，韦恩庄园的防护系统早就拦不住我了。”
远在纽约的提姆捂脸□□了一声：“你们需要冷静，我是说你们全部都需要这个。”
布鲁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很少有人能从蝙蝠侠状态的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情绪，但他确实移开了视线，对提姆道：“红罗宾，你在纽约那边监视排查哥谭的网络，对方有这方面的能力者，不会放着不用。”
“我就是为此才没有回去的。”提姆点头。
他们还不够了解念能力者，或者说，就算了解了他们的能力原理也没有用，念能力本身就是很唯心的能力，谁知道下一个念能力者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
对方的能力能够作用于网络，就不能使用位于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电脑去追踪对方，否则很有可能被对方反追踪到蝙蝠洞的位置。
但是位于泰坦塔的红罗宾却不需要担心这个，反正泰坦塔本身就非常显眼，位置几乎是半公开的，就算是被反追踪也无所谓。
“罗宾跟我去GCPD。”看了眼艾莉卡显示在流星街附近的定位，布鲁斯站起身，“搅局者，你跟夜翼负责例行的夜巡，红头罩，注意一下红隼的动向。”
……
在商业街视频结束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小丑病毒#、#二代小丑#、#小丑之女#之类的词条就迅速窜上了哥谭的实时热搜，被手机录像下来的视频火速传遍了全网。
各路媒体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蚊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出了诸如《浅谈小丑病毒的传播性》、《小丑二代，小丑女孩的能力分析》、《震惊！蝙蝠侠不抓小丑女孩的原因竟是……》之类的文章。
“如果他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跑也能这么有效率的话，老头子就可以退休了。”杰森这么评价道。
通讯器另一头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音回答他。
“所以为什么总是我们两个一组？最不够格的和自认为最不够格的罗宾组合？”杰森压低中心，猛地调转车头，赤色机车发出猛兽般的轰鸣，转向狭窄的巷道，“艾莉的定位还在流星街？”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跟我闲聊吗？”提姆郁闷的声音响起，“我不是在跟你搭档，我这边还接着蝙蝠侠的通讯呢。”
他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去看了眼艾莉卡的定位：“对，还在流星街。”
“那我打赌她把定位挖出来了。”杰森很是笃定，“你最好看看弗纳尔的定位在哪，别告诉我你没抽空去放。”
杰森不相信以艾莉卡的性子她会坐以待毙，等着蝙蝠侠解决这件事情。
而艾莉卡在哥谭人生地不熟，唯一可以利用的势力就是流星街，但是提姆并没有接到流星街成员的异常行动信息。
那么很显然，剩下的能够给艾莉卡提供帮助的就只有弗纳尔了，如果艾莉卡要做什么，弗纳尔一定在她身边。
提姆没接话，他空出一只手在副屏上操作了一下，空荡荡的卫星地图上没有一个定位点：“啧，他的定位消失了。”
杰森了然，他再一次加快了速度，穿过狭窄的巷道，朝着前方连接着奈何岛的大桥驶去。
“所以你现在在去哪？”提姆问道，随后声音下意识扬起，“你在去阿卡姆的路上！？你觉得艾莉和弗纳尔在阿卡姆？为什么？”
提姆没有怀疑杰森的判断，但是他试图去思考为什么杰森能够笃定这一点，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他认为艾莉卡会在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呆在流星街，而不是贸然行动去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毕竟艾莉卡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哈！小红侦探，你们侦探推理靠的是线索。”头罩下，杰森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容，“但是你不了解我们这些在泥里滚过的家伙。”
犯罪巷的孩子们很记仇，非常记仇，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们尤其如此，如果做了苦工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这些孩子们就算用牙齿也要从老板身上咬下块肉来。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有让自己变得不好惹，这些孤儿们才能够安稳地不被人欺负地活下去。
他们对于大人物来说是微不足道，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轻易结束他们的生命，但是如果杀死一个孤儿就会被整个孤儿团体报复，做交易会被举报、贩卖物品会被破坏，那么那些大人物就会宁愿不去惹这些麻烦的小鬼。
“让老头子最好盯紧小丑的尸体。”他在急速倒退的景物和呼啸的风中说道，“或者祈祷我能够截住他们，在艾莉卡和弗纳尔带着小丑女离开之前。”
天黑了。
第57章 冷藏室
艾莉卡必定会把小丑挫骨扬灰,杰森很确信并且无比支持这一点。
但是，一个不知道敌友的弗纳尔和一个绝对不会乖乖听话合作的小丑女。
不行，非常不行。
达米安的怀疑是很有道理的。
休,那个目前还被关在瞭望塔的念能力者卖起队友——或者说大多数流星街人本来就没有这个概念——来毫不留情，几乎问什么答什么,一副要改邪归正的样子。
要不是他趁着闪电侠和绿灯侠执勤的时候逃跑被抓了回去,恐怕正义联盟里一部分多少有点容易轻信他人的成员真的会以为他要改做好人了。
那个看上去很普通的青年在提到艾莉卡的时候异常的兴奋：“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所有,没错，我是说所有,议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死在她手上的亡魂。”
“她就是我们存在于此的意义。”休轻柔地笑了,“她赋予我们的死带给了我们生,所以我们应当汇报她同等的死亡,而在死亡过后，她会迎来属于她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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