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往上拽了拽,遮住下巴,然后很轻很轻地笑了下。
......
几个人进到隔壁楼,坐电梯上到八层,进门,被应侍引到最里面一张六人台。
窦亭樾比他们先到一步,正在桌旁站着,发消息。
看到人过来,收了手机,微压下巴,跟几人打招呼。
他表现得跟江晚找他谈退婚之前一样,温和礼貌,绅士周到。
甚至也还像之前那样对待江晚,落座时还贴心地帮她抽了椅子。
退婚的事他没跟家里提。
不过那之后也还没来得及再跟江晚联系。
南漪脱了外套,把自己的包递给程岩清:“楼下碰到阿晚他们,就说一起吃了。”
窦亭樾点头,刚手机上南漪已经跟他说过这事。
六人台的长桌子,一边三个人。
江晚坐的这侧左边是宋芙,右边是窦亭樾。
裴行初坐在她的斜前方,宋芙对面。
江晚对面是南漪,程岩清坐在南漪的另一边。
落座时江晚想和裴行初挨着,但南漪说有事情找他,不知道是谁先抽的第一把椅子,反正坐着坐着就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窦亭樾视线在远处裴行初身上落了下,再接着看了眼坐在裴行初对面的宋芙。
宋芙正在跟裴行初说话,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有点......过于熟稔了。
窦亭樾换了个坐姿,把南漪要的东西递给她。
接着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飞机场接宋芙,也是裴行初帮她拿的行李。
宋芙当时没有任何犹豫把行李给了他。
动作有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自然。
就好像,之前就认识一样。
但江晚的朋友,为什么会和裴行初这么熟?
窦亭樾身旁的女孩儿看不出异样,垂着眼,安安静静地听着桌上其它几人说话。
右手抬起,转着桌子上的餐具,像在走神。
“你们俩最近有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餐厅,推荐给我试试。”南漪把话题转到江晚和窦亭樾的身上。
要退婚的事情还没挑明,南漪并不知道。
她以为两人还保持着一周两次的约会。
“没吃到什么好吃的。”江晚笑了笑,有点尴尬地说。
窦亭樾但笑不语,没回话。
一侧有一张甜品台,放了可以自己随便拿取的甜点。
工作上的事情聊完,斜对角一直对桌上情况很冷淡的男人貌似对大家接着谈论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他起身,去了旁边的甜品台。
甜品台离得不远,三四米的距离。
南漪还在抓着江晚给她介绍美容院,唠唠叨叨的说过个没完。
窦亭樾眼神却停在裴行初什么的背影,没有收回来。
甜品的种类有很多,但裴行初取得貌似很有目的性,他从左边拿下几个碟子,其中有三个碟子都取的是桂花糕。
而且三碟桂花糕,其中有一盘,多淋了一勺桂花蜜。
男人托着深红色的木盘走回来,一旁的应侍帮他把盘子里的小碟依次摆到了长桌的中央。
再接着窦亭樾看到一旁一直在转餐具的女孩儿停了手上的动作,侧眸去划了下手旁亮了下的手机。
之后她抬眼扫了下桌上的几盘糕点。
只是很短暂的一眼。
刚浇上的桂花蜜因为已经从米白色的糕点滑到了盘底,只这么一眼,其实看不出来哪盘多还是哪盘少。
但她还是在再一次垂眼看手机时,准确无误地伸手,拿了其中蓝色碟子的那盘——淋了两勺桂花蜜的那个。
动作没有任何挑选和犹豫。
像是和刚刚取这糕点的人有一种不为旁人所知道的默契。
一直注视着她的窦亭樾,眼神忽然变得微妙。
他总感觉江晚和裴行初并不像大家所认为的那么不熟。
南漪的嘴不停,已经把聊天对象换成了宋芙。
程岩清也被南漪拉着参与其中。
窦亭樾再次扫了下这桌上,除了自己外另两个都没有说话的人——一个江晚,一个裴行初。
再之后,微微侧眸,在江晚把那盘糕点移到自己面前时,忽然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这是裴行初拿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来晚啦!/但我很肥!/发个红包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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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2.18日更新
◎“想你了。”◎
屏幕上还显示着裴行初十几秒前发给她的消息。
信息很简短, 只有两个字,说是“蓝色”。
在悄无声息的角落,隐瞒着自己的心事看过对方很多年。
这让他们无论是对对方的喜好, 还是做事方式都很熟悉。
是对方仅仅只说两个字,就能领略到他整段话意的了解。
所以当江晚看到这条消息,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看那些糕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心里有小小的雀跃。
就像那种上学时,背着老师和同学,收到长相帅气, 有点暧昧的前桌给的一盒饼干。
因为想给你, 所以他拿了一盒饼干, 分给了所有人, 但只有分到你时, 掀眸,像是装作不经意地和你对视了一眼。
悄悄的, 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和你笑了一下。
这盒饼干的意思,你知道,他也知道,但被分到饼干的其它同学并不知道。
因为这短暂而高昂的雀跃,让江晚看这信息时太专注,没能第一时间听清窦亭樾问她的话。
而当她反应过来转头看过去, 窦亭樾已经敛了神色,换了另一种声线。
他笑了笑, 像是闲聊:“这份放的蜂蜜多一点, 我以为是专门拿给你的。”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异常。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窦亭樾语音温和随意。
江晚手指从盘子边沿离开, 垂下来。
先前和窦亭樾吃饭, 有讲过自己的口味。
她仔细回想了下窦亭樾最先开始的那句话。
他提到了裴行初的名字,但好像......但从字面意思来看,确实也是一句没什么独特意义的寻常话。
江晚抬眼看他,嗓子微微发紧,顺着说下去:“我不知道这份多加了,我以为是一样的......”
窦亭樾轻微抬了下眼尾,随后微压下巴,像是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具体答案。
本来就是闲聊,回不回,怎么回,都无所谓。
江晚稍稍松了口气。
但手再次碰上面前的碟子时,恍然间却忽然有点心虚。
南漪和宋芙两个人一见如故,聊得别人插不进去嘴。
窦亭樾把一旁应侍端来的茶递给身旁的江晚一杯。
江晚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接着,杯子拿起来,压在唇沿抿了一口,听到窦亭樾又问。
“上周去的哪家餐厅你觉得怎么样?”
“哪家?”江晚没反应过来。
窦亭樾看过来:“你哥我们一起去的那家。”
江晚叉子戳在面前的糕点上,认真回忆了那天的菜色,答道:“挺好吃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窦亭樾把自己面前的餐盘摆好,“看你吃得不多。”
江晚插起糕点的银叉停了停,想起那天餐后又去加的那顿“夜宵”。
“......那天胃口不好。”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窦亭樾一句两句的问话,让江晚叉子上的这块糕点自始至终都没有咬进嘴巴。
讲实话,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讲,窦亭樾和裴行初的性格有点像。
所以面对窦亭樾,她也总会招架不来。
好在这句之后,窦亭樾没再多问别的。
江晚低头小口咬了下那块奶白色的桂花糕,暗暗祈祷窦亭樾不要再问什么问题。
但大概是她最近做的亏心事太多,这祈祷没怎么奏效。
唇刚离开软趴趴的糕点,身旁一直没出声的人又问了句:“你那天,”
男人稍顿了一下,随后改口:“你知道那天,你哥在停车场跟人约会吗?”
窦亭樾右手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下,转过去看她。
其实在问出这话的一瞬间,他也觉得飘在他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些荒谬。
尽管最近发生的几件事确实有那么一些不太明显的不对劲。
但把江晚和裴行初联系在一起,还是有些太离谱。
太捕风捉影了,没头没尾。
而且这不像他。
窦亭樾把桌上的茶杯拿起来,放在另一手的手心里。
把自己会这样问的原因归结于——自己可能确实对江晚有些兴趣。
而这兴趣也远超过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多。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一直纠结来纠结去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和那个人能不能在一起。
而她又为什么要跟自己退婚。
他自认相处这些时日,自己对她挺好的。
也很洁身自好。
窦亭樾轻轻笑了下。
而另一侧的江晚因为他刚刚句问话,不受控制地惊了下,搭在桌下的手捏了捏自己的毛衣下摆。
她努力冷静下来,同时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那晚的场景......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再抬眼时,她下意识往裴行初的位置看了一眼。
很快的收回,但还是被被她看的那个人捕捉到了。
裴行初把面前的汤碗推开,垂眸,另一手划着手上的手机,几秒后,薄薄的眼皮抬了抬,扫了下窦亭樾和江晚坐的方向。
桌子宽敞,几个座位之间隔得都远,他能感觉到刚刚两人进行了很短暂的对话,但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而在这情形复杂的几秒间,江晚也终于想到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啊......是吗?”她转过去看窦亭樾,摇摇头,有点不知所措的,“不太清楚。”
窦亭樾的目光从她脸上略过。
还未完全镇静下来,因为心虚而带到脸上的那半分错愕让此时她的这句话,恰恰显得更可信了点。
窦亭樾视线挪开,拇指蹭了下桌上的银筷,反复斟酌自己刚刚的想法是不是确实太荒诞。
裴行初和江晚......怎么可能。
那侧的裴行初在这时低眸,指腹按在手机上给江晚发了条信息。
裴行初:[怎么了?]
因为感觉到江晚略微慌张,和依赖地看向他的那眼。
他没再单单只扔了一个问号过去,而是敲了一句话。
江晚:[T-TT-TT-TT-TT-T]
裴行初:[说话。]
虽然他们两个都在看手机,但裴行初是从坐下开始,手机就没离开过手,一直低眼拨动着,像在回工作消息。
江晚则是偶尔屏幕亮一下,才会回一条。
所以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对话。
江晚:[他问我知不知道你那天在车里的事情。]
裴行初:[什么车里?]
江晚:[你再装T-T]
拿着手机的男人换了个搭着的腿。
裴行初:[你回他你知道。]
江晚:[?]
裴行初:[你说当时你也在车里,他再晚来一步尺度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江晚:[你有病T-T]
裴行初盯着江晚那个哭泣的表情看了两秒,拇指从屏幕上垂下时,抬眼,刚好和窦亭樾对上视线。
两人很平静地对视了一下,窦亭樾先一步移开,偏头靠向身旁的江晚,问了句什么。
随之江晚脸上,再次露出略为为难的表情。
隔着吵吵闹闹的南漪和宋芙,裴行初确实听不清窦亭樾的问话。
他目光垂回来,在键盘上打了个“出来”。
江晚余光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回复,斜前方的人已经推了椅子,站起来。
因为他这动作,整桌人都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他绕过来,走到江晚这侧,抬手敲了下她的椅背。
下巴点了下不远处的阳台:“妈让我跟你说点事。”
全桌最单纯的南漪看过来,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我妈要生三胎,问我们俩同不同意,怎么,你也要听?”
裴行初那语气,正经话也能被他说的不正经。
南漪翻了个白眼儿:“神经病。”
江晚起身,跟着裴行初走到阳台。
门关上,中间透明的部分印着两人的身影。
一高一矮,临着黑色的铁艺围栏站着,中间隔了一米。
裴行初:“说吧。”
“什么......说吧?”江晚莫名。
“不是他总问你问题,你回答不了吗?”
江晚“啊?”了一声。
“带你出来避避风头。”
裴行初往房间里侧看了眼,接着状似无意地后退半步,身体的大半隐在身旁的屏风后——这是一个外面看不到的死角。
他单臂搭上身后的栏杆,恢复了独自面对江晚时才有的样子。
眼睛里的冷淡褪去,带了点温柔的调侃。
催道:“随便说点什么,不然等会儿要被发现有猫腻了。”
说是过来商量事,如果一直站着不动嘴,被里面看到就会很奇怪。
听到这话,江晚再次“啊?”了一声,身体微微僵直,既不敢往房间里面看,又怕乱动被里面人看出什么。
她半低着头,看裴行初脚下的地:“说什么啊......”
“我哪知道,”被屏风挡住的人肆无忌惮地笑,“背首古诗吧。”
“.........”
江晚没抬头,并不知道此时面前人拢着她的目光很柔和。
在这陡峭的冷风里,笑看着她。
“鹅,鹅,鹅,”男人语调闲闲,给她起头。
“...............”
江晚十分无语地抬眼,在看清他脸上的笑和挡在他右侧的屏风时,脸上的无语又变成了气恼。
合着把她叫出来,就让她一个人演戏。
重新垂下眼时,她声音不自觉地泛了点委屈:“你就逗我玩吧,什么带我避避,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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