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过的店,想让江晚选自己想吃的,所以这次不是裴行初去的。
男人盯着她手心看得有点久。
江晚手往后缩了缩,想跟他说没事,但下一秒,掌心温热。
拉着她的人拇指贴上被勒红的那块皮肤,很轻缓地揉了揉。
江晚左右看了下周围,还想抽手,却被拉着她的人轻轻握住。
十二月末。
身后一些店面已经挂了跨年夜的彩灯。
远处日光渐垂,橙色与明黄色交织。
她再抬眸时,看到半垂眼的男人很低的笑了一下,很轻很轻,带点无奈和让人难以和他联想在一起的些微挫败。
风带着他的声音蹭进她的耳朵。
有种不真实的清晰。
她听到他说。
“对不起啊。”
不止是害你被车门夹到和手心里红痕。
还有很多——
因为恰恰是我,所以才没办法给到你的事情。
对不起啊。
宝贝。
作者有话说:
铺垫一下/爸妈要回来啦/后面两章加快进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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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补12.25更新
◎“不是要结婚了吗?”◎
江晚以为他指的只是刚蹭到车门。
手从他手里收回来, 弯身去找他的眼睛:“没事的,真的不疼。”
她表情太认真,裴行初笑了下, 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饿吗?”
才六点刚过。
江晚摇摇头。
“那陪我在车上坐一会儿?”裴行初手滑下去,又捏了捏她微鼓的侧脸。
江晚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坐一会儿,又要坐多久,但还是点头。
正是落日的时候,几分钟时间,天色比刚刚更暗一些。
江晚看到裴行初身动, 便也转身去拉副驾驶的门, 手刚挨上门把, 被人牵住从车头绕到驾驶位那侧, 再接着被抱起来坐了进去。
车窗降了半扇, 裴行初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一只胳膊搭在窗框, 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
他看起来像在思考事情,江晚没有打扰。
裴行初眼眸再落回来时,看到怀里人低头捏着手指,很安静地在等他。
她坐得很乖,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心神不可抑制地再次动了下,手从窗户上收回,把人完全拢进怀里, 下巴搭上她的头顶。
怀里人如有所觉,转过来看他:“......你怎么了?”
裴行初低头, 视线垂下来。
她眼睛很亮, 映了路灯里的暖光。
“晚晚, 你开心吗?”他摸了摸她的脸, 突然这么问。
她有点担心地去扫他的表情。
“开心啊......”
担心,惊慌,以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都浮现在她的脸上,被裴行初收在眼睛里。
他有一瞬间想问她,要不要把他们的事情现在就告诉爸妈。
但只略微想了两秒,便又忍住了。
她是养女,所以爸妈如果真的不同意,有怒气,那些怨气很可能会无意识地更多倾向她。
还有外界的声音,因为收养的身份和无依无靠的背景下,不好听的话也更多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
所以好像不管怎么做,她都是更委屈的那个。
裴行初喉结滚了滚,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拨开。
他沉默片刻,盯着她的发顶,忽然说了句:“我再对你好点好不好?”
他声音足够温和,甚至带了些常日里无论如何也沁不出的暖意。
即使是这样,仍旧不想放手,所以只能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江晚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软糯的,带着疑问:“......已经很好了。”
裴行初笑了,装作思考的样子,往后靠了靠:“好像还不够。”
他把她拨过来,凑近她的耳朵:“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好不好。”
怀里的女孩儿思考了一下,小声:“什么都可以?”
男人再次笑,轻眯的眼睛看起来懒懒的。
配合她小声:“嗯,都可以。”
......
打包的饭已经凉了,中途折到另外一家又买了一些。
回到家吃过,再洗漱,已经是晚上十点。
十点过,裴行初从电脑后起身,往书架处走,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再接着一个抱着枕头的人钻进来,肩膀抵着门框,期期艾艾地看他。
“干什么?”裴行初手从书架上垂下。
江晚回头,再次确认门有没有关紧,抱着枕头挪了步子过来。
站在裴行初面前,小心翼翼抬眼看他:“......我可以和你睡吗?”
看裴行初不说话,她又往前走了半步。
睡袍上的帽子太大,垂头的动作,几乎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手拉上他的衣服下摆,舔唇,实话实说:“感觉你心情不好......”
“不行。”男人往后撤了半步,抬手取书,幽幽懒懒的声音。
江晚看他,控诉的口吻:“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的。”
因为裴行初的后退,两人中间隔了些距离。
“骗子。”女孩儿小声骂。
裴行初垂眼翻着书想笑。
旁侧人又小声骂了句:“骗人。”
这声落,拖鞋趿拉在地板往外的声音。
“谁骗你了。”裴行初出声叫住她。
江晚回身,脸上还是那种带气的表情。
“去把你屋子门锁了再过来,”他温声,“怕刘妈上来找你。”
那面人反应了一下,脸上表情变了变。
踌躇着往前半步,声音低低的,带点悄悄的意思:“那锁过门我能再来找你吗?”
翻书的人这回真笑了。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很好听。
“敞开大门欢迎。”
......
一连两天江晚都是在裴行初这里睡的。
刘妈一般十点半过就会去睡觉,即使不睡也不会再上来打扰他们。
第三天晚上照常,裴行初处理办公文件时,江晚坐在他的沙发上看书。
书翻到一半,沙发上的人被叫过去。
过了年在奥地利有一个画展,裴行初问她想不想去看。
江晚抱腿坐在他身旁的软塌,认真思考。
决定完又问他:“爸妈是下周三回来吗?”
裴行初嗯了一声,江晚低头去看时间。
今天是周五。
还有几天。
她和裴行初商量好的,爸妈回来就跟他们讲退婚的事。
生意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小部分,最后几天也能收尾。
三房那边的事情分散了裴行初的精力,不然应该已经都处理好了。
正说着话,手边接到电话。
江晚摸了手机接起来,是裴友山打来的。
吐字不清楚,语调拖沓缓慢,明显喝了酒。
带着笑,挺乐呵的。
“在家.....干什么呢?”
裴友山嗓音醇厚,笑起来总是格外慈爱。
江晚另一手还抱着腿,也笑:“在看书。”
“我跟...跟你说啊,”裴友山声音低下来,“我用私房钱给你买了个小画室......可不敢告诉你妈妈,她要是知道我有私房钱......”
“......那画室特......特别好,我老朋友转给我的,我回去找人给你装修装修......还用我的私房钱。”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当父亲的都这样。
喝多了酒才会对子女表达那无尽的爱,平日里总是板着脸,报纸后面悄悄瞄两眼,饭桌上递个东西都递得格外收敛。
江晚脸上都是笑,一句两句,回着裴友山。
屋子里静,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清晰。
裴行初也都听到了。
他摸了摸江晚的头,清沉的眸色里也染了笑。
跟她比口型,让她跟裴友山说少喝一点。
那边林芝华抢了手机,一边斥裴友山喝酒,一边在电话里跟江晚拆他的台,说他就那点私房钱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后面他那朋友打电话让补钱,还是自己帮着补上去的。
“别听你爸的,他那眼光能装修得好看吗,妈妈给你找专业的设计师......”
电话放了,江晚有点担心:“爸爸的心脏能喝这么多酒吗?”
“不能,”裴行初手了收,搭在电脑上,“他回来你再劝劝。”
和自己相比,裴友山还是听江晚话的可能性大一点。
江晚点点头,手里的书放下,抱着自己的电脑开始查东西。
她想琢磨一下,看让刘妈做点什么吃的能解一下裴友山的酒瘾。
一旁裴行初看了眼屏幕弹出的消息。
助理说二叔为了抵先前的窟窿,把裴家一家公司转手卖了出去。
卖的那家公司主要是做字画修复。
经营方面走的不是赚钱的路子,近两年都在亏损。
所以按理说卖也是应该的。
但关键在于那家公司是裴友山的心血。
有将近三十年了,本来也没想着用它赚钱。
裴行初微微皱眉,让助理找经手这件事的几个人问问,能不能再把经营权转回来。
“有什么事吗?”一旁江晚看过来,问他。
裴行初放了手机,手搭在她的后脑揉了下:“没事。”
......
第二天一早,江晚起床去找了宋芙。
和她一起去了淮大找老师,中午从学校出来,在外面吃饭时,接到了裴行初的电话。
裴友山住院了。
临市中心医院,突发心梗,正在紧急抢救。
淮大离高新区不远,挂断电话,江晚在原地等裴行初。
十几分钟后,裴行初车到,接上人直接从中心大道往北上了高速。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赶到临市的中心医院。
林芝华在抢救室外,一起等在外面的还有几个昨晚一起吃饭的老友。
乘电梯上去,门打开,江晚衣服都没拉好,先一步跑过去抱住林芝华。
裴行初往那处望了眼,快步走到一旁问情况。
走廊另一侧的病房外站的有两位医生和陪同林芝华过来的小张。
说是来看朋友,本不想带人,但当时裴行初强制要求,让夫妻俩带了个生活助理过来。
没想到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两个小时前的电话里,小张把情况跟裴行初说得很清楚。
肺源性心脏病本就是肺动脉高压引起的心室病变,患者呼吸系统非常脆弱。
昨晚喝了酒,今天中午去的地方人流量又有些大,多种因素加在一起,造成了现在的境况。
“手术还需要几个小时。”小张把现阶段情况再次报给裴行初。
裴行初点头,接了小张手里的衣服往林芝华的方向走。
江晚已经扶着林芝华在靠墙的休息椅上坐下来。
林芝华并没有哭,但说话声音里有很明显的哽塞:“不是因为去的地方,是你二叔。”
“你二叔把‘华田’卖了。”林芝华说。
就是那家字画修复的公司,昨天晚上裴行初才得消息,裴友山和林芝华今早也知道了。
林芝华气急,声音止不住提高:“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你二叔不知道吗??卖就卖了,专门打电话过来说一声是什么意思?!”
因为集团主心骨的转移,三房一直对裴行初一家抱有敌意,但确实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个样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利益面前那本就微薄的亲情算个屁。
走廊电梯门再次打开。
走出来的是林芝华嘴里的那两口子。
二叔身上穿了中山装,手里提了东西,身后跟着几个人,边往林芝华的方向来,边说要看看大哥。
江晚能感觉林芝华的手臂因为用力轻轻颤了下。
她揽着林芝华的肩膀轻声叫道:“妈妈。”
裴行初身后跟着的助理,走上前,把人拦住。
林芝华捡了裴建元提的东西,丢过去,眼里有微不可见的泪光,虚瞪着他,气急:“你们来干什么?人不是你们气的吗,你们来装什么好人??”
裴建元走在前面,他老婆穿了黑白格子的大衣,站在他斜后方。
裴建元被人挡住,没办法再往前走。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是大哥自己喝了酒。”
裴行初挡在林芝华前面,让裴建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语调很冷:“我爸还在手术室,有什么以后再谈,请回吧。”
“滚出去!”林芝华声线抖着,硬声说了句。
林芝华态度太差,裴建元脸上装腔的笑也没了。
“我说了我只要集团原股份的百分之十五,是你们赶尽杀绝!”裴建元看向林芝华,“而且‘华田’卖出去有窦家的股份,你们不是马上要和窦家联姻了吗,转手再买回来有什么不一样?”
裴建元说得简单,但他把华田卖出去时,折了百分之三十的价钱。
买家只要脑子没缺弦,想再买回来非常难。
况且只是股权里有窦家一部分,又不是全是窦家的。
但事情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裴建元往旁边一步,再次把目光对象林芝华:“你们用得着对我们这样?!”
裴行初握着裴建元的肩把人扯回来,让他远离林芝华。
他斜眸看下来:“集团控股是爷爷分配的,你去找他。”
裴行初语调很冷,比裴建元多出将近一个头的身高,让他看下来的目光带了轻微睥睨。
二婶拨过裴建元的肩从身后走上来,言辞激烈:“找他有用我们还找你??!”
“你们是因为营业亏损,集团控股才会重新分配,”裴行初手点着地,提醒,“跟别人没有关系,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女人抱胸,歪过头,上下睇了眼林芝华,笑道:“那大哥的病也是自己的问题,跟我们说句话有什么关系?”
她语气轻飘飘的,在病房前说这样的话是实在是太过分。
林芝华从江晚手下挣开,不顾已经从肩上掉下的衣服,高跟鞋底打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走到最前面,颤声:“你们是故意的,故意卖掉‘华田’,故意打电话过来,‘华田’确实营业亏损,但并没有花你们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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