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任务失败,江海香回去问梁昌荣怎么回事,她想了诸多可能,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王芋儿给他出的主意,好好的计划都泡汤了。
气得她骂梁昌荣无用,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全是她儿子的错,好端端的,那丫头怎么会突然找上他儿子,还正巧阴差阳错,她代替了江含之掉入水里?
阴谋,跟她那贱皮子娘一样,恨不得看见男人就送床上去,一定是相中了她儿子。
换做平常,有人喜欢上自己儿子,江海香会觉得很骄傲,说不定大发慈悲,给那女人个妾室当。
可是对方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还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江海香说什么也不会让王芋儿入梁家的门。
昨天晚上找上王梦瑶,阴阳怪气警告一番,原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然而,一大早上,梁昌荣掉进了水里,差点救不回来,王梦瑶也不是吃素的,带着女儿王芋儿假惺惺去探望,彻底惹恼了差点失去宝贝儿子的江海香。
往日虚情假意统统撕破,江海香当众羞辱,“我儿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女儿丧门星,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昨天给我儿子投怀送抱,今日我儿子就变成这样了。”
梁昌荣还在床上昏迷,两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直接把事情闹大了,搞得府上人尽皆知,新回来的私生女小姐,竟然跟表少爷搞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了吗,表少爷落水另有隐情,全都是爱恨情仇。”
“什么?表少爷和王姑娘在一起,香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今天一早私奔失足落水?”
“不对不对,你们这可说错了,明明是……”
等到下午江含之醒来,听到的版本就是——表少爷和王芋儿不知羞耻,寻求刺激,在池边野.战被发现,王芋儿匆匆逃走,害得梁昌荣差点溺水而亡。
对比之下,江含之带来个野男人回家,也不是那么骇人听闻了。
第十六章
翌日一早,江含之被叫到老夫人那里。
如果说,刚开始梁昌荣他们当众落水,不过是一场英雄救美,那么现在经过双方母亲的矛盾加剧,已经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昨儿整个江府都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发现不管已经不行了。
所以今日早上,召集众人。
老夫人知道江海香母子想什么,但是一直反对,她不喜欢江含之的母亲,但江含之身上流淌着江家嫡出血脉,孙女婿自然要千挑万选。
梁昌荣外面花天酒地,江含之绝对不能许给他。
然而现在,梁昌荣竟然跟芋丫头搞到了一起,她非常头疼,一旁的贴身丫鬟见状立即上去帮她按太阳穴。
老夫人叹气:“事到如今,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江家所有人齐聚一堂,闹翻天的四个罪魁祸首犹如受审的犯人,站在中央,听候发落。
江海香哎呦一声:“母亲,昌荣昨儿落水,身子骨还没好,您看能不能先让他坐下说话。”
老夫人脸色不善,或许心里已有了想法,没再多言,点头示意,立即有人搬凳子过去,让梁昌荣坐下。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若是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影响江家名声。”
江海香反驳:“母亲,这话不能这么说,还不是那王家丫头不知好歹,非要勾引我们家昌荣,更何况,大小姐带回来的野男人,就不影响名声了吗?”
冷不丁被点名的江含之:“……”
不是,自身不保也要咬一口她?
江含之讨厌麻烦,以前杀丧尸都是直接爆头,除了队长和其他人零交流。
遇见事情,只要不惹到她,她很少管。
就比如方才,改完了原著的剧情点,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她都不曾过问,也懒得添油加醋。
现在嘛……
江含之一边想今天早饭吃什么,一边懒懒地掀了掀睫毛,“我和阿渊是要成亲的,不过是没定日子罢了,你跟我比,改些日子给他们订个婚不就完事了,谁想说闲话,他们夫妻二人也占理。”
江海香一噎,梁昌荣倏然抬头,旁边的那对儿王氏母女更加慌了。
“不行!”
王梦瑶求助似的看向老夫人:“姑母,这个使不得啊!”
她养了闺女这么大,可是为了嫁给王孙贵族的,就算不是王孙,也得是个当官的,不然她将来日子没法过了。
王芋儿俏脸煞白,狠狠瞪向江含之,仿佛在说:你怎么如此恶毒?
不行 ,绝对不能嫁给梁昌荣,一个破做生意的,为人还花心,有那个母夜叉似的母亲,她若嫁过去,肯定活不下去。
江含之把众人的反应看着眼底,说完那句话后,就无良地隐居幕后了,继续想中午的伙食,然后晚上的……
“我觉得含丫头说得不错,你们正好到了适婚年龄,尚未嫁娶,这事就这么办,由我这老婆子做主,过段时间选个日子完婚!”
“什么?姑母,这可使不得啊!”
“母亲,我儿子怎么能娶这种女人呢?她可是个私生女……”
老夫人顿时怒了:“什么私生女,你这个庶女又高贵到哪里?”
老夫人这辈子在江家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江含之的父亲,剩下全是其他女人生的。
她年轻的时候性子也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出于一些原因和不爱丈夫,让这些庶子庶女平安长大。
但打心眼里是瞧不上他们的。
一句话,彻底让江海香闭嘴了,也让其他江家人不敢吱声。
因为,唯一的嫡系,就只有江含之。
“行了,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就是我说的算,不然谁都别想在江家待下去,都退下吧,还有胆敢嚼舌根的下人,都给我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没有什么比赶出江家更让众人害怕的,众人连忙称是,谁都顾不上江海香他们。
江含之想趁机跟着走,老夫人叫住她:“你留下。”
四下无人之时,老夫人:“你可知我为何作出这个决定?”
江含之面不改色,“祖母,是想他们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吧。”
老夫人盯了她几秒,没回答,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和那个男人,决定了?”
“决定了!”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要不恢复记忆,她能容忍。
至于恢复记忆?大不了再给他一石头,再干失忆就好了,实在不行让他卷铺盖走人。
此时的江含之尚且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想甩就能甩的,一旦招惹,就如嵌入骨髓的毒素,就算是剥皮拆骨,也依旧难以摆脱。
“我不反对,只是他来路不明,你可知他家在哪里?父母尚在?可有婚配或者妾室?婚姻大事绝非儿戏,等芋儿他们的事定下来,你们也别拖着,我派人传信给你文叔,让他帮张罗张罗。”
后面的话,江含之已经听不太真切,她的所有思绪,都停留在四个字上。
可有婚配……
回含苑,娄非渊早已经准备好了膳食等江含之用膳,他做的时候还会控制量,既不会饿到江含之,也不会做太多。
因为他发现,做多少,那个女人会吃多少,偶尔还会撑得慌,又懒得走路散步,经常捂着肚子难受。
所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能给她准备太多。
然而这小骗子今天不知怎么的,胃口不太好,剩下了一块茯苓糕,半碟醉排骨。
他低头尝了一口,味道没问题。
“之之,你今天怎么了?可是因为梁公子的事儿?”
江含之回神。“为何这么问?”
娄非渊夹了一块排骨,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我听说他要和那日来的姑娘成亲了,所以就问了一下,其实那位梁公子除了花心了点,说话没礼貌了点,自以为是了点,还是很不错的,你若是喜欢……可以……找老夫人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或者是啃着排骨不方便说话,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江含之却笑了。
“是是是,但他哪比得上我们家阿冤懂事贤惠,做饭好吃,上得厅堂,下能暖/床,我还惦记谁啊?”
对面咬骨头的小耗子停下来,叼着骨头眼巴巴看她,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江含之心情稍微好转。
“今天祖母有谈到我们的婚事,你别多想,等过些日子文叔叔回来,我们就可以选日子成亲了。”
成亲……
原来,他们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
娄非渊眼眸一闪,低头把剩下的食物解决。
……
梁昌荣二人的事情算是这样定下来了,老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成安庙烧香拜佛。
梁家对于这门婚事颇有意见,但一想不管怎么说王芋儿也是江家人,有老夫人顶着,不敢轻易得罪。
勉强算是同意,让他们去寺庙求个好日子。
同时,老夫人也叫上了江含之,说她是江家嫡女,是要主事的,不能天天在家里窝着。
那些人是非多,江含之拒绝了一次,可架不住总被派人叨扰,只能点头同意了,大不了到时候在马车上不下来。
在约定上山的前一天晚上,梁昌荣醉了酒,发疯到了含苑,被江府下人拦住。
江含之本来已经睡下了,奈何对方动静闹得那么大,她哪怕睡觉也留有一丝戒备,正要睁开眼睛,旁边的人已经先有了动作。
六七月的夜晚闷热,偶有蝉鸣,门被轻轻关上。
屋外是梁昌荣不敢置信地大嗓门:“你怎么在她房间里?”
江含之扶额起身,微微叹了口气。
披了一件轻薄的外衣,倒也没出去,支撑下巴等着贤惠的男人把虫子赶走。
她听见自家小狐狸男在门外说:“她睡了。”
虫子大概喝太多了,舌头有些打结,声音盖过了蝉鸣,比蝉更加聒噪。
“我吱……知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在她房间里。”
阿冤道:“既然知道她睡了,你为什么来打扰她,你都是有妇之夫了,还夜里打扰别人家姑娘,不知检点。”
江含之能想象到某人顶着一张不检点的狐狸眼,一本正经挑挑拣拣说其他人不检点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那日老夫人问阿冤可有婚配。
江含之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不知。
在古代,十三四的男子就已经有通房丫鬟了,更何况个阿冤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
那天,她在想,如果阿冤已有妻妾,她这算不算是抢了别人的丈夫?
这个问题困惑她许久,可转念一想,她只是需要个名头,又非真正夫妻,不会做夫妻之事,大不了成婚前多派些人手去查一下阿冤的家人。
在这之前,权当捡来个能做饭,能催眠的工具就好,如若真有妻子,他们之间就此结束,再找一个顺心的便是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江含之,阿冤这样的,就算失忆,也不会抛弃他曾经喜欢的姑娘,应该是没有妻子吧?
思绪不断放空,外面嘈杂声并没有结束,反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公子?”
哐当——
江含之一惊,快速下床穿鞋跑出去,一开门,一道身影正巧撞了进来,砸得她后退几步,堪堪扶住了那人,一抬眼,正好撞入那双又惊讶、又委屈的狐狸眸中,阿冤眼尾红红的,湿漉漉的。
他吸着气,好听的声线带着小颤音告状:
“之之,你醒了,他踹我!”
可委屈坏了。
第十七章
江含之刚一开门美男就抱了个满怀。
行,失忆了也没傻,知道告状。
“踹你哪了?”
江含之扶住他,细细打量一遍,他除了衣袍有些凌乱一时之间看不出哪里受伤。
娄非渊瞥一眼门外,靠在她身上,“腿!”
江含之顺势看过去,长袍挡着,还是看不见具体情况,抬手拍了拍狐狸头,“给你报仇去。”
另一边,梁昌荣早就已经被众人按住了,他好像泥.泞中打滚的蠢猪,胡乱扑腾,灰尘四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醉醺醺的,盯着阿冤大骂:“你个不正经的男狐狸精,没用的小白脸,大晚上勾引我女人,都是你……贱人!”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怎么会出此下策着了王芋儿的道。
江含之会是他的,江家也是他的,而不是被迫娶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
一辈子顺风顺水,梁昌荣从没受过什么屈辱,偏偏王芋儿是江家人,他不能随意当妾处置。
淡蓝色裙摆停在眼前,梁昌荣眼前有些模糊,摇摇晃晃抬头,看见那张梦里都会出现的脸,顿时想抱江含之的腿。
“表妹,在给我个机会,我只喜欢你,那女人我会休掉,然后娶你,一个私生女怎么能比得上你……”
手落空,对方毫不留情的躲开,江含之居高临下睨他,犹如看地上渺小的蝼蚁。
仅存的柔情碎裂,他露出丑陋的面孔,大骂:
“江含之,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不嫁给我,贱人,都是贱人,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黑夜中,辱骂声越来越难听,按住梁昌荣的下人蹙眉,正要把人拖走。
然而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砰”的一声,夜间只剩下蝉鸣。
众人一阵错愕,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文弱,善良的大小姐,一脚狠狠踩在人的脑袋上,唇角还挂着危险的浅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点声。”
梁昌荣:“…………!”
梁昌荣整张脸埋在地上说不了话,脑瓜子嗡嗡的,脸上一片窒息的麻木,眼前阵阵发黑,头上的重量仿佛当头一棒,疼得他浑身发颤。
长这么大,梁家人细心呵护之下,梁昌荣从未被责打过,仅有的几次,还都是因为江含之。
受伤的部位还都是脑袋,上次那花瓶让他修养好几天,而这次,仅仅一脚却比上次被花瓶砸得还要疼。
有那么一瞬间,梁昌荣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挺爱说的吗?抬脚踹人是不是很刺激?我觉得也是,就是脚感不怎么样。”
已经看见卖汤老婆婆的梁昌荣:“……”
按住梁昌荣的众人:“……”
小姐好腿力!
殊不知,江含之根本没下死手,换作在末世的踢法,梁昌荣现在已经爆头了。
在场唯有一只狐狸精没有太震惊,娄非渊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自家之之替自己出气,唇角上扬了不知多少度,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在身后摇啊摇,他心里透着几丝愉悦,丝毫没有被人维护,属于“弱者”的羞耻感,反而很享受……
等察觉梁昌荣有气出进气少后,江含之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衣袍,对下人笑道,“可以了,明日还要去上香,快带表少爷回去,免得明儿早错过了时辰还要我们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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