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之惊讶的发现,这种明显触犯底线的距离,竟然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反而一向心平气和的情绪被轻牵动了一下…又一下。
浑身的神经只是紧绷一瞬,然后缓慢放开,去感受此时微妙的氛围,五感放大,等待男人下一个动作。
可是男人并没有接触她的唇,仅仅似有似无地一起划过她的脸颊,往下。
江含之指尖猝然攥紧了他胸/前衣襟。
“阿冤!”
娄非渊轻轻咬住她脖颈的软肉细细捻动,引起一阵阵陌生感。
江含之蹙眉,“这里不行。”
脖子是人体最脆弱的,虽然几率很小,但也不能由他胡来。
可是愤怒中的人哪里会听?
他没用力叼软/肉,跟没断奶的狐狸似的吸/吸/啃啃,还毫无技巧可言。
江含之忍无可忍,毫不怜香惜狐,薅住男人的长发,让他离开自己的脖子。
这次担心伤到她,娄非渊松口了,透过光影,他的薄唇殷红,好似吸了血。
他被迫离开极其不情愿,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臭着脸,无奈长得好看有特权,脸色再臭也不会太难看,怒气比刚才小一点了,只剩下哀怨。
果然,恢复记忆是错觉,江含之十分确信当初见面的时候阿冤不这样,那男人一股子狠劲,怎么会做出这幅表情。
娄非渊冷哼,“找其他人你想都别想,下次我就……”
“行了!”江含之扒拉他一下,“脖子不能,亲这…”
男人尚未出口的威胁戛然而止,狐狸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指着的地方。
江含之细白的指尖离开他胸膛的布料,点了点自己的唇,似笑非笑,“出息儿,学别人霸王硬上弓之前,敢不敢玩点大的?上次在马车上看的话本男主都比你力气大。”
娄非渊:“……!!!”
被之之讽刺了?
刚才不过是想试试她的底线,结果……
江含之的唇没有娄非渊那么红,却是一种类似桃夭又掺杂几分柔色,看起来饱/满晶莹。
偏偏,她的指尖在上面点着,充满挑衅。
娄非渊喉咙干/涩,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正要再次压/下。
“笃笃——”
“小姐,您在里面吗?公子又失踪了!”
夏小荷一边敲门一边满是疑惑,公子说肚子疼,她让公子南厅等候自己去找大夫,可是大夫找到回去后发现人又没了。
于是她四处寻找,听说有人看见公子跟小姐回了含苑,担心出事儿,她赶紧拉着大夫赶过来。
可青天白日怎么关着门?
房内二人动作戛然而止…娄非渊还保持和江含之十指相扣的动作。
目光幽幽,陷入纠结之中。
江含之乐了,拍拍他的狐狸头,无声道,“别闹了!”
那是闹吗?
这个时候被打断,娄非渊有些不满。
合着在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眼里,他是在无理取闹。
眼见狐狸又要炸毛,江含之可没有隔着门亲热的癖好,连忙晃了晃二人拉着的手,小声解释,“不给你找兄弟,一会我们好好谈谈,你一个就够我受了,再找几个我不要命啦?”
说的也是。
男人勉强按耐住暴动的酸劲儿,没再吱声。
江含之推开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袖,顺手帮男人把头发捋了捋。
刚才没控制住力道,被她薅掉好几根,把软哒哒的狐狸欺负到咬人都不敢用力,良心或多或少过不去,她补了一句,“乖点,等会有惊喜。”
娄非渊下意识看一眼她的唇,不自觉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木门打开,夏小荷看见了黑着脸的姑爷和小姐,大条地没注意到气氛古怪,“小姐原来公子真的在这啊?他腹痛好些了吗?大夫来了快给他看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小荷总感觉今天有点冷,默默搓了搓胳膊。
夏小荷不说江含之都快忘记男人腹痛了,微微侧身给大夫让路,让他进来检查。
娄非渊当然是没问题的,江含之想到当初男人捂着腹部的可怜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一晚上应该还没吃饭。
饿得胃疼?
江含之道:“小荷一会让大勺做点吃的给他暖暖胃。”
夏小荷点头,目光不经意一瞥,惊讶出声,“小姐你脖子怎么红了?是被虫子咬了吗?”
好大一只虫子啊!
只见江含之白皙的脖颈右边一片红色,好像是白雪中绽放的红梅,平添一抹暧/昧气色。
江含之看不见自己的脖子 ,却也知道现代的人口中说的草莓是什么模样的,瞪了一眼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某人,笑容迷之危险,“狗东西咬的,不碍事儿。”
狗东西:“……”
夏小荷未经人事,一听慌了,正好大夫在这连忙拉过大夫,“张大夫,快给小姐看看有没有问题,什么狗跳的这么高,不对,江府怎么会有狗呢?”
有人敢说就有人敢信。
张大夫一大把年纪跟夏小荷那蠢丫头见识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了门道,他不敢多说,尴尬地咳嗽一声,“我这有药膏,小姐抹上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夏小荷将信将疑,还是遵照大夫医嘱,送人离开。
等人一走,娄非渊的眼神瞬间变了,江含之坐在软榻之上,招招手,“我们聊聊。”
娄非渊收敛了狐狸爪子凑上去,语气低迷,“之之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成亲?”
江含之叹气,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要个名分而已。
“梳妆台上有个棕色的盒子,你去取来。”
娄非渊不明所以,站起身来果然一堆首饰盒子里有一个长形的棕色盒子,比旁边的盒子古朴一些。
他像是有种预感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好像里面有个小狐狸崽子撒蹄子乱窜,他想要控制狐狸崽子还被挠了一下,他有些恼了,努力忽略掉紧张的情绪磨磨蹭蹭走回去。
江含之坐直了身,接过盒子,像是看出了某人紧张,抿唇一笑,“转过去。”
她很少真心实意的笑,然而每次染上温度,娄非渊都会控制不住升起一种愉悦感,好像能溺死在这个笑容里。
甜滋滋地听话转身,跟之前又是发火又是炸毛的人判若两人。
江含之毫不怀疑如果对方有尾巴,是不是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再靠近一点…”
“低一点。”
“不对,还是太高了,坐下吧。”
“让你坐下不是坐我怀里。”江含之气笑了,“你多大一坨心里没点数,想压死我吗?”
这男人是一点也没有男人的自觉,谁家男人往女人怀里钻,关键他的体格子根本不娇小,江含之腿顿时被压疼了。
“哦~错了之之。”男人挪了挪。
江含之这才打开盒子,桃木香气淡到几不可闻,一只用桃木雕刻的红棕色簪子静静躺在盒子里,上面雕刻着类似于祥云又好似狐尾巴的文案,简约又有设计感。这个是当初在成安庙山下买的,传言桃木有安神驱邪之效,那和尚吹的神乎其神,但是江含之不信这些,主要是觉得很符合此时翘尾巴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乖巧地披散在身后,江含之指尖穿过,除了刚才被她拽的那一缕,其他都十分丝滑如同上好的绸缎,江含之想如果他真的是小动物,毛茸茸应该很好摸。
没忍住多摸了几把,她终于把他的头发用桃木簪固定。
“谁跟你说的我不想成亲,收下定情信物,就是我的人了。”
一直在心里乱窜的狐狸崽子呱唧一声撞在娄非渊心头,他屏住呼吸,细细感受江含之柔软的指腹来回穿/插/在发丝中间,一股燥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紧接着耳朵被碰了一下。
江含之惊讶,“你耳朵怎么红了。”
娄非渊倏然起身,好在江含之及时收手不然又要薅掉几根狐狸毛了。
“我去看看。”
他浑浑噩噩走到梳妆镜前,侧身看见头上的簪子,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之之给的定情信物!
江含之也忍不住跟笑了笑,很好哄嘛,然而下一秒,娄非渊幽幽转身,狐狸眼晶晶亮。
“还有吗之之?”
江含之一愣:“你还要什么?”
她就差点把“你怎么这么贪心”写在脸上了,娄非渊心梗,“你刚才说的礼物是这个啊!”
“……不然呢?”
所刚才让他亲那里的承诺没有了吗?
可之之都给他送定情信物,他再要其他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做人要有距离感,适可而止,太粘人不会招人喜欢。
思及此处,娄非渊收回了那黏在人家唇上的视线。
“之之,什么时候成亲?”
“你说这个啊!等文叔回来就准备,你不要想太多,文叔叔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会吃点东西垫垫胃,昨天到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吧?”
吃了,吃一肚子气,男人哼了一声,等夏小荷端来一碗粥默默吃了两口,然后就张罗着给江含之做饭。
他能有这种觉悟江含之很欣慰,但是今天事情太多,不好再麻烦他,让他好好休息。
饶是如此,男人还是去了灶房做一盘子蜜仁糕,上面点缀着葡萄干以及一些水果给她当零嘴,暖心到不得了,夜里还殷勤的守在江含之身边,等人彻底睡下掖好被角才离开。
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如今正夏,哪怕到了晚上也很热,从江含之的房间出来,娄非渊回头看一眼,勾了勾唇然后走出含苑。
娄非渊知道江含之的警觉性,所以走到确保不会吵醒她的地方,道,“出来吧。”
从墙头进来的赤澄头上还顶着杂草。
“主子,你还好吧?”
也难怪赤澄这么问,他溜走的时候娄非渊脸色跟中了毒似的,危险得让人不敢靠近。
他细细打量,发现现在主子的脸色好很多,于是长舒一口气,“主子,那个令牌我派人查出来了是在珙县的一个小角色,刺客招了,他们也来自珙县。”
赤卫队办事麻利,一天的工夫就已经把事情审问清楚。
娄非渊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珙县?珙县谁?”
“县令王生。”
娄非渊失忆,记性不大好,一拂袖,端着架子。
“按承启国律令,私养亲兵当如何?”
“一户超过百人,当以某谋逆之罪处置,轻则流放重则诛九族!”
承启国可以养打手,但都要明面报告官府一层层上报。
不可超过百人!
“去查,还有查清楚江府里的那对姓王的母女和他们什么关系。”
“是!”赤澄好像发现了大事,主子莫不是因为这个才留着府上的?
也是,三皇子刚夺位成功尚未登基,阴沟里的老鼠还未清理干净,看来为了帮助三皇子殿下,主子煞费苦心啊。
不过三皇子也真心实意对主子好 。
“主子如今朝廷动荡,国不可一日无君,三皇子却顶着压力盼您回去再登基,您打算何时回去?这点小事让底下人去办,何必劳烦您亲自出手?”
成亲也是小事?
男人冷冷地扫他一眼,赤澄住嘴,眼巴巴看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也算是给三皇子一个考验,如果连这些事都处理不好,将来难担大局还是要辛苦主子的。”
主子自幼跟三皇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甚至费尽这么多年帮三皇子排除异己送上皇位。
三皇子不争气,操心的还是主子。
娄非渊不知道这傻东西又在想些什么,不过眼下他心情好,懒得跟他废话。
“没什么事就退下,别被江府的人发现。”
赤澄听出了主子话语中的嫌弃,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准备离开,然而刚上墙头,突然听身后之人开口,“这个好看吗?”
赤澄:“???”
他蹲在墙上,一脚已经踏出,茫然的回头,就看主子摸着头上的一个不知什么材料雕刻的簪子。
以前在宫中主子头上戴的哪个不是价值连城,何时戴过这么寒酸的?
他一言难尽,硬着头皮夸赞,“主子戴的,自然……好看。”
娄非渊满意:“之之送的,滚吧!”
赤澄:“……”
他麻溜滚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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