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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故地重游(一)
◎他可不是任她呼来喝去的下属。◎
天空之中, 一轮明月高挂。冷幽幽的月光照了下来,让地面的一切无所遁形。
这里原本是一处树林,争斗之后, 只剩下了倒卧的大树和尸/体。
君执天随意地将一具尸/体踢到一边。
地上还有几十具类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死状千奇百怪。鲜/血渗到泥土之中, 把土地染成了红色。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萦绕。
这些尸/体是青云派的高层修士。
他向应怜提出, 要帮她消除烦恼。于是, 应怜说出了青云派的名字。
青云派是天下第一剑修门派。
据她说,青云派是秦宸的势力范围。它的宗主和长老处处和她对着干,她又不好派下属去处理,唯恐落下把柄。
应怜的眼睛水盈盈的, 很是美丽, “不仅如此, 我根基浅, 在下界, 还有很多修士不服我。前些时候,青云派还联合其他门派向极天城上书……”
君执天面色微沉,“……是么。”
他道:“我替你消除这个阻碍, 如何?”
听到他的话, 应怜抿起唇,露出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她柔声道, “不过, 最好别杀他们。你可以替我说服他们吗?”
说服?
君执天确实说服了这些修士——趁着青云派高层集体出行时,把他们堵在一处小树林里, 让他们永远地闭上了嘴。
他漫步于尸体之间, 垂眸望着眼前这派血/腥的景象。
这似乎和极天城的美学不太相符。
君执天沉思了一会, 抬起手。
在魔气的作用下,尸/体纷纷浮到半空中,再落到地上,整齐划一地排列好。
期间,淋漓的鲜/血流下,让空气中的血/腥气变得更加浓郁了。
君执天坐在一块青石上,静静地等待。
之前,他向应怜传信,表示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约她前来查看。
应怜回得很快,表示月挂中天之时,她就会过来。但已经到了时间,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君执天慢慢地拧起了眉,心中升起一阵戾气。
……自他有意识开始,还没有人敢让他等待,甚至等这么久。
但是,应怜是极天城的神女。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不得不失约?
这个闪过一瞬的念头,短暂地安抚了君执天阴郁的心情。他一手撑着脸,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随后,他突然发觉了一个事实,脸色骤然一沉。
自己在干什么?
失约就是失约。她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处,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他杀/人时,也从不关心那些死/者的想法。
但现在,自己是在给应怜找借口?
……一定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扮演修士,不知不觉地代入了角色。
尽管他对她有些微妙的好感,所以想帮她的忙,但他可不是任她呼来喝去的下属。
这一点一定要让她明白。
这么想着,君执天又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应怜的到来。他再也坐不下去,于是站起身来,阴着脸,拧着眉,在尸体堆前反复踱步。
赤色逐渐在那双黑眸里蔓延。
她可真有胆量。居然敢放他的鸽子……不,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莫名其妙失约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
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君执天脸色一沉,杀意从瞳中掠过。
若她真的知道,并因此不愿见他……那他就要杀了那些修士,拧掉他们的脑袋,寄到极天城去。
又过了一会儿,君执天的脸色沉得近乎恐怖。他在尸体堆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云端若隐若现的城池,五指紧握。
此时,不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但君执天马上就捕捉到了。他迅速转身。
应怜的水色裙摆在月色下显现出来。
◇
应怜是从极天城偷跑出来的。
到了和陆烬的约定时间,她本想离开极天城,却被师岸拦住。
自从师岸教她术法以来,他们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师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管着她,不准她做这做那。
然而今日不同于往日,师岸面色沉沉,见应怜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更是语气冰冷,“你去哪里?”
应怜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道:“我听到了下界门派的召唤,所以……”
“下界哪个门派?”师岸打断了她,“琼华派?”
他眉头紧锁,“我听说你和下界一个男性修士交往甚密。是这样么,应怜?”
应怜抿起了唇。
是谁向师岸告的状?等把他糊弄过去,她一定要把那人找出来,处理掉。
“什么叫交往甚密?”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我是在培养未来的下属。秦宸这么针对我,如果极天城没人站在我这边,那么……”
放在往日,这种装可怜通常都能过关,但今日师岸显然不为所动。他语气淡漠,“事实上,将近半个极天城已经倒向你了。”
事实的确如此,但应怜坚决不能承认。她的脸颊泛起气恼的薄红,“师岸,你是说我在夺权?”
“我没这个意思。”师岸冷淡道,“但无论怎样,你今天都不能出极天城。”
应怜:“……”
既然示弱不管用,她就强硬起来,坚持要出去。见应怜不听话,师岸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想让她回神女宫,她却不答应。
争执之际,师岸的神情掠过一丝冷厉,“你这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要飞?”
他鲜少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听他这么说,应怜也不高兴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
她可是神女。虽然修为现在还赶不上师岸,但名义上,她和师岸平起平坐。为什么要她一直委曲求全,服从于他?
“你管不着我。”她带着几分冷意道,“有本事就告到天道那里去,把我关禁闭!”
说着,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师岸丢在原地。
虽然被拦了这么久,让应怜的心情有点不愉,但那随风飘过来的血/腥味,让她瞬间高兴起来。
这是障碍已经被清除的讯号。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应怜眼睛微微一亮,“陆烬!”
君执天没有收拾现场的习惯,故满地都是血迹。
应怜拎起裙摆,小心地跨过地上的血。
她望向君执天,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我来晚了,害你等了很久,对不起。你在生我的气吗?”
君执天注视着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应怜生得很美。
眼睛尤其漂亮。目光专注又温柔,水盈盈的,看谁都有种脉然含情的感觉。
片刻后,他才道:“没有。”
“真的没有?”
应怜贴近了君执天,突然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柔柔道:“那就不要板着脸,很吓人的。”
她靠得极近。
近到君执天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气。
那是一种淡雅的莲花香。
它本该被浓郁的血腥味掩盖,此刻却像一根羽毛,轻柔地拂过君执天的感官。
她出现前,他本想警告她几句,告诉她,他为她做事并非理所当然,她至少应该准时出现。但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却让这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君执天盯了应怜一会,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于是,那张漂亮的脸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陆烬?”
君执天讨厌这个名字。
他压下心中的阴郁,“不是要视察我的任务结果么?都在这里。”
映入应怜眼帘的,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尸/体。
君执天抬了抬手,它们就立了起来,像一队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应怜的检阅。
“……”
眼前的这一幕有点莫名的诡异,应怜微妙地沉默了下。
不得不说,陆烬的品味真的很……独特。
不过,忽视掉这些小插曲,从结果来看,碍事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青云派的高层都死了,门派定然一蹶不振。正是扶持剑幽宫的好时候。
她果然没有看错他。在这个方面,他是一把十分好用的刀。
应怜微笑起来,裙摆飘扬,走近去细细查看,“你把他们全杀了吗?一个都没留?”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肯定是他们不听你的劝告。不过,杀/戮太多对你的心境不好。”
她话里话外间,并没有多少对君执天的不满,反而充满了对他身体的担忧。
君执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弯了弯唇角,道:“无妨。下一个要杀谁?”
“不是杀,是要说服他们。”应怜纠正道,“先礼后兵嘛。先说服他们效忠于我。”
“好。”君执天从善如流地改过来,“那么,下一个要‘说服’谁?”
“不急。”应怜转过头,向着他眨了眨眼睛,“过一段时间再说。不过……”
她感应了下,神情里带上疑惑,“这里的魔气怎么这么重?”
听了她的问题,君执天眸光微凝,没有接话。应怜却向他走来,自然地拉起他的手。
灵气灌入君执天的经脉里。
君执天不动声色,把经脉里的魔气压了下去,只留下一小半。尽管如此,应怜用灵气探测一圈后,还是轻轻蹙起了眉。
“你的魔气好像越来越重了。”她低声道,“应该是杀/戮太多的缘故……最近你就好好休息,等心境稳定下来再说。”
为了防止这里的情景再刺激到他,她拉着他,向这片小树林的深处行去,“我们在这里走走,怎么样?”
君执天应了一声。
事实上,他此时的心境很平静。
往日杀/人时,那种兴奋或是暴/戾,也荡然无存了。现在回忆起来,他大开杀戒时,心里想的是……
是应怜看到后的反应?
应怜的手指此时正握着他的手腕,柔软而干燥。君执天任她牵着,道:“魔气重也有好处。比如说,可以把这些人的死,推给魔族。”
“这倒是个好主意。”应怜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些人里有三个大乘期,能同时杀掉他们的魔族,怕是只有金宫的王室成员。”
君执天心中微微一动。
“我有个提议,推给金宫的君执天。”他不动声色地道,“没人会怀疑不是他杀的。”
“推给君执天?”应怜忍不住笑了,“是没有人会怀疑。不过,他发现后,可是会来把事情做实,把污蔑他的人杀了的。”
以前修真界就有这样的事例。
君执天轻轻眯起狭长的眸子,“你见过君执天?”
“没见过,不过听说过。”应怜想了想,“据说他脾气很坏,分外暴/戾,动不动就杀人。”
君执天:“……”
这些是事实。不过从应怜口中说出来,却让他生出了一种想要辩解的冲动。
他动了动唇,想在她面前美化下自己的形象,却无从下手。这时,应怜侧头望君执天,盈盈微笑,“话又说回来,陆烬,你好厉害啊。”
“你还没有飞升,就有了一人覆灭一个门派的实力。”她真心实意地赞美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下界修士呢,真期待你飞升到极天城的那一刻。”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小树林的尽头。
面前是一座断崖。断崖对面,遥远的天际隐露曙光,黎明即将到来,太阳就快要升起了。
君执天和应怜在崖边坐下。
他转头看了看应怜,她托着脸,长长的裙摆垂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像一捧新雪一般,白得似乎能生出光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便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你一直都不说话。”
君执天注视着她,突然稍稍倾身。
他贴近了应怜。
随着他的接近,应怜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想躲闪,下一秒,对方的手指却抚上了她的脸颊。
“你……”
应怜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她是神女。对方未经她的允许,就擅自触碰她,按理说,是一种冒犯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那双黑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往日的阴郁、暴戾、嘲弄或者厌倦,此时统统消失不见了。就像一把锋利无匹的刀,收敛起了自己的锋芒。
这让应怜产生了一种即将驯服恶兽的成就感。
如果她能更进一步,让他为她倾心,从而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
应怜眨了眨眼睛,一侧头,躲过君执天的手,“不准未经允许就碰我。”
她这一躲,一缕长发就落到了君执天掌心里。他捏着这缕黑发,把它慢慢地绕在指尖,“你刚刚还在主动摸我的脸。”
“……我是神女。”应怜瞪他一眼,“不过,你本来也没把自己当我的下属,是不是?”
她望着君执天,这回,神色真正地带了些不高兴。
“没有。我一直都很尊重神女。”君执天迅速道,“不然,我怎么会为你做事呢?”
听了这话,应怜现出柔和的笑意。她忽视掉那缕被反复把/玩的头发,试探道:“但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极天城。”
“的确如此。”君执天并不否认。
他垂眸望着指尖的黑发,弯了弯唇角,“我听你的话,不代表会听天道或者极天城其他人的话。这是两码事。”
应怜品了品这话的意思。
不敬畏天道,不服从极天城,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抬眸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在心里细细品评着。
容貌上,相当好看,是一张标准的,一看就是正道修士的脸。虽然因为秦宸的缘故,她对这种长相没什么兴趣,但这不重要。
修为上,她还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未飞升修士。就算是秦宸,还未飞升之时,也远远不及他的一半。
性格上……嗯,在旁人看来,或许有点反复无常?
不过,熟悉起来后,她反而觉得他很好相处,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单纯。
很好骗的样子。应该是那种动心之后,就死心塌地,不会背叛的类型。
被应怜看久了,君执天的眉心就拧了起来。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应怜对他笑了笑,眼睛弯了起来,“陆烬,你知道么,我今天迟到,是因为和神子产生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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