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说完,又见他在自己额心轻轻点了一下。
“这是什么?”
“用来监视你的,你跑出王城我便能感应到。”
“......”
符熠直接无视她的不满,欢迎 加入 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 Qqun继续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若是楚山孤找你,你就同他在人多的地方谈话,切不可与他单独相处。”
她不解,“为什么?”
“不用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哦......”
“好了,把衣服换了睡觉吧。”
话毕,桑桑便去换下了新衣服。等回来时符熠已经躺下闭目了,她正要变回真身,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不用变”。于是纠结几瞬后,便就这般爬上了床。
符熠这回没有过来抱她,两人隔着三尺的距离,各自进入了梦乡。
*
如往常一样,桑桑醒来时符熠已不在房间里。屋外头有些吵,说话声、锣鼓声、奔跑声,夹杂着各种其他的声音,一同钻进了桑桑的耳朵。
想来是拜月节要开始了。
她立即下床洗漱,穿上了符熠昨晚送她的新衣裳,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南门广场。许多王公贵族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青云台上的符熠做洒水仪式。
符熠今日穿了一身黑金华服,头戴王冠,衬得人霸气十足,这还是桑桑第一次看见他这一面。
许是注意到了她,符熠特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桑桑不确定是不是在看自己。
很快,洒水仪式开始了。
符熠接过身边侍卫捧来的一碗水,举过头顶,不知念了些什么,碗中的水突然在天上展开,形成一张无比巨大的幕布,一眼望不到边,就像是覆盖住了整个魔界一样。
身边的侍女向她解释道,这个水来自于贯穿整个魔界领地的笙江,在古老的洪荒时代,曾哺育了数不胜数的生灵。因此在拜月节的这一天,魔族会举办洒水仪式,让笙江的水降临在每一个魔族人的头上,意味着魔族将生生不息、昌盛繁荣。
侍女刚解释完,头顶上的笙江水便化作雨滴落了下来,桑桑身上也接到几滴。
随后,悠远的钟声响起,拜月节开始了。
广场上的人逐渐散去,各家各户都开始出门庆祝,数王城大街最为热闹,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桑桑虽然喜欢热闹,但却不喜欢拥挤,因此没去街上游逛,反而回房间去补了一顿早膳。
等吃完早膳,她便去了比武场。
上次楚山孤说这里会举办比武大会,还邀请她帮忙布置了场地,她从那时便开始期待了。
比武场也坐满了人,她便找了个小角落观看。魔族的士兵的确如楚山孤说的那样,身材都很魁梧,打起架来是真不怕疼啊,好几次攻击都是硬抗。
桑桑看得津津有味,打斗精彩之处她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也正因为太过聚精会神,她也就并未注意到,楚山孤不知何时走到了她旁边。
“桑桑。”他唤道。
“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站了个楚山孤,连忙将注意力拉回来,“楚,楚山公子,你怎么在这啊。”
楚山孤浅浅笑着,“比武大会是我负责的,我当然会在这。你呢?怎么不去符熠那边?这里都是些大老粗们,要是有谁冒犯到你可就不好了。”
“没有没有,没人冒犯我。昨日符熠同我说,他会一直忙到祭祀仪式结束,所以这段时间让我先自己逛逛。”她如实回道。
“那多无趣,不如我陪你逛?”楚山孤依旧笑意盈盈。
若换作以前,桑桑肯定直接就答应了。可昨日符熠特地嘱咐过她,不让自己跟楚山孤单独相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听他的话总比惹怒他要好。
于是她摆摆手道:“不用啦,太麻烦你了。现在也午时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用午膳,楚山公子你继续忙吧,我先回去用午膳了。”
她不擅拒绝人,要是他再次提出,她就实在想不到理由拒绝他了,于是趁他还没开口,自己说完话便连忙跑了。
其实午时早已过了,看比武看得太入神,都没感觉到肚子饿。今日是拜月节,想必厨房的人应该也去过节了,她便只吃了几个果子充饥。
临近傍晚,街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去了祭祀仪式现场,只剩稀稀疏疏的一些人还在,桑桑便趁这时去了街上买东西。
还在做生意的摊贩没几个,她逛到一位老奶奶面前,瞧她摊上的东西挺特别,便拿了一条红绳编的手绳问了价钱。
老奶奶看了一眼手绳,又看向她,问道:“姑娘确定要这个?”
她点了点头,“就要这个,多少钱呀。”
“这条手绳特殊,若是姑娘确定要了,老朽便送给姑娘了。”
闻言,桑桑好奇问道:“如何特殊啊?”
老奶奶只笑而不答。
虽然不知这个“特殊”为何意,但送礼送特殊的东西准没错,于是她便要了这条手绳。
等赶到祭祀现场时,已经是仪式中途。
桑桑看着如月神般美丽的月迷在上面主持仪式,而她身边站着的,是仍穿着一身华服的符熠。
她站在人群里遥望他们,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不像她,平平无奇,站在他身边同一个侍女无异。
这个想法出现不过顷刻,她便赶紧打消了它。
想什么呢?自己怎么会想站在符熠身边?一定是最近符熠对她太好了,导致她产生了错觉。
桑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逼迫自己忘掉。
她与符熠之间天差地别,即使住着他的王宫、睡着他的床、穿着他送的衣服,自己也不可能站在他身边。
他那么讨厌天族人,不把自己当作敌人就不错了。恐怕,他看待自己其实只是看待一只宠物而已。
想罢,她转身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离开了祭祀现场。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怪不得是拜月节呢。
桑桑回到王宫,找了一座不太高的露台飞了上去,双臂以抱臂姿态撑在围栏上赏月。
祭祀仪式在这时进入了尾声,大家放飞了手中的孔明灯。夜空中飘着一盏又一盏明灯,同繁星一起,照亮了整个魔界。
“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符熠的声音。
果然,他没说大话,自己无论在哪里都会被他找到。
桑桑笑了笑,“赏月啊,这里安静。”
符熠走来她身边,摆出与她一样的姿势,安安静静望着夜空中的盛景。
不知为何,看着远方漂浮着的万千明灯,桑桑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勇气。
“符熠。”她轻声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啊?”
符熠愣了下。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他好了,也是第二次问他原因,而这次,是在十分清醒的状态下。
他知道,自己这回躲不过去。
静默半晌,他选择了回答实话:“因为我的心在你那儿。”
晚风轻拂,桑桑再一次听见了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声,只是这一次,声音更大了。大到她不知自己的脸上晕出薄红,也不知心里哪来的勇气,更不知......
自己是如何伸出的手、如何圈住他的腰、如何将脸贴上他的胸膛抱住他的。
第21章 021
翌日, 桑桑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对于昨晚的拥抱,她什么也没有解释,符熠也什么都没有问。或许对他来说, 拥抱就只是拥抱而已。
用完早膳后, 桑桑便去了他的房间找他,跟他说, 自己想去三十三重天寻找师父的下落。
本以为他会果断拒绝,但他只道:“你去不了三十三重天。”
她不解:“为何?”
符熠解释道:“你虽有仙籍,却只是一个散仙, 只能去往一二三重天,再往上你便去不了了。”
这件事情她倒是从未听说过, 不过想想也合理, 三十三重天是最高统治者所在的地方, 哪是别人想去就能去的。
于是她又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去吗?”
符熠将视线从手中正在擦拭的剑上, 转移到桑桑身上,“你真想去?”
桑桑看着他, 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必须要找到我师父, 无论他是死是活, 我就是要一个结果。”
许是她的认真感染了符熠, 他凝视了她半晌, 微微叹了口气,道:“想要去三十三重天,有三个办法。一是飞升上仙以上的仙阶;二是有仙职;三是拿到低阶仙灵专用的通行令牌。”
桑桑想了想, 一和二对她来说都不大可能, 于是问:“令牌怎么获得啊?”
“令牌都是由管理层发放的,用来方便低阶仙灵为自己办事。你不是认识岓屿吗, 他再怎么无用,也应该认识一两个管理层吧,让他去找人帮你拿一个就行了。”
闻言,她眨了眨眼,缓缓靠近符熠,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岓大哥啊?”
“讨厌?”他嗤笑了声,“我不讨厌他,他还没有资格入我的眼。”
“那你说他无用。”
符熠收了剑,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因为这是事实。”说完,便自顾自往门外走去。
桑桑连忙跟了上去,问道:“那你陪我一起吗?”
“一起什么?”
“找师父啊。”
“没兴趣。”
话落,她立即抓住符熠的袖子晃了晃,“陪我一起嘛,你就不怕我悄悄跑了吗?”
身旁的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有这么大胆子?”
“......兴许有呢?兴许...找到了师父,我们要一起回舟山呢?”
符熠微眯起眸,“你在吓唬我?”
桑桑立刻干笑了两声,道:“我哪敢啊,我就是列举一下可能性嘛。哎呀,你就陪我一起去嘛,求求你了。”
看她一脸真诚的乞求,符熠竟然有些心软。片刻后,他道:“你说一个必须要我一起的理由。”
桑桑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我需要你的保护!”
明亮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衬得那双杏眼闪闪发光,她是那么的坚定,坚定到仿佛她说的不是需要他的保护,而是需要他。
少顷,符熠收回视线,淡声回了一句:“知道了。”
*
出发寻找无山的决定在当日午时执行,他们先回去了一趟舟山,桑桑找到岓屿把自己的目的跟他说了以后,岓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并表示晚上就能把令牌给她,于是她便与符熠在归山宫里等待着。
符熠坐在她房间里的矮桌前,阅读着她收藏的那些带画面的话本子,桑桑则坐在对面,双手捧着脸看他。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口说道:“你要不要易个容啊?我怕天上的神仙们把你认出来。”
他头也不抬,“现在的三十三重天神仙都不知换了几批了,见过我的都是古神时代的人,如今不是在福泽之地养老,便是在有重兵把守的权力中心。别说你了,就连那些神官也不一定能见着,其他人又如何认得出我?”
“可是神史书上有你的画像啊。”
符熠微微蹙眉,抬起头道:“拿来给我看看。”
桑桑起身从后面的书架上翻了一本神史书出来,翻到第二百七十页后递给他,指着上面的画像说:“呐,就是这个。”
他看了一眼书本上堪称奇形怪状的生物,又抬眸看向她,眉头越发深了,“所以,你初遇我的那天,就是靠着这个画像认出了我?”
“是啊。”她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天真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桌面上的神史突然燃烧起来,在瞬息之间便化为了灰烬。
符熠冷眼瞧她,“我看你有脸盲症,这是病,得治。”
“......”被他的气势吓住的桑桑只能默默腹诽:区别有那么大吗,我觉得挺像的啊......
仿佛能听见她心声似的,符熠突然说了句:“不像。”
桑桑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听不见,但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
桑桑想:我不信。
符熠:“不信也得信。”
桑桑:“!!你真的能猜到?!”
符熠:“我说了我能。”
桑桑还是有些不信,于是抱着考验他的心理,故意问道:“那...昨晚睡前,我在想什么?”
符熠拿着话本的手一顿,他还真不知道她昨晚在想什么。
万千明灯下,她问自己为何对她这么好,他知道自己躲避不开,也懒得去编造些理由,便说了实话,可没想到听到实话的桑桑反而拥抱了自己。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拥抱,他再怎么没有感情,也能感觉到它的特殊性。
桑桑不知道的是,那一刻,自己竟下意识地想回抱她。可他克制住了,那时的自己思绪乱得让他烦躁,他也不知这种“乱”从何而来。
世间事虽不是件件都有缘由,但这种找不到缘由,又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厌恶,以至于昨晚他竟一夜未眠。
现在,她问自己她昨晚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便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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