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符熠听了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那是高阶法术,学成它至少要上仙以上的修为。”
闻言,桑桑有些失落,“啊,我还以为很简单呢。那...有没有其他的适合我学的法术呀?”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学开门如何?”
“什么是开门?”
话落,符熠起身给她做了个示范。他在空气中划拉了一条弧线,接着,一道木门便随着这条弧线凭空出现了。
他朝木门抬了抬下巴,示意桑桑去打开。
桑桑起身照做,结果一开门,一股风雪便猛地吹向她的脸庞。
看着眼前熟悉的冰天雪地,桑桑惊呆了,“这是林溪镇!”
符熠“嗯”了声,问她:“想学吗?”
桑桑疯狂点头。
于是用完早膳后,便开始了今日的教学。按符熠所说,这个“门”只能开出自己去过的地方,脑子需要有完整清晰的画面,然后再念决施法。
桑桑本想开一个去归山宫的门,毕竟那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可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也没学会。不过她并不气馁,上次那个缠缚术她都练习了几十次才成功,这个想必会花更久的时间。
要有耐心。她嘱咐自己。
符熠去忙公事后,她便一直在房间里练习,不知道是练习到第几遍时,她终于能在门外开出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了这个进步,她更加有信心了,于是想着符熠在书房的模样,念决施法。
画出来的门后金光一闪,她不抱有任何期待的开了门。
“......”看着两双齐刷刷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睛,桑桑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站在符熠面前的楚山孤面露疑惑:“桑桑?你这是......”
不等她回答,符熠皱着眉问她:“你不是想着归山宫吗?”
“我...”她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归山宫试了好多遍都没成功,我就想着,反正都不成功,不如......”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符熠正想说什么,忽然“轰隆”一声,老天在三人头顶上打了个巨大的响雷。
“不好!”他一把拉过桑桑搂进怀里,抬起左手护在他们头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雷“呲”的一下劈在了他挡着的手臂上。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楚山孤也皱起眉头,问道。
符熠掸了掸袖子,“不关你的事,你先走吧。”
桑桑连忙拉过他的左臂查看伤势,与上次一样,他的肌肤被烧焦了一小块。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她仍是愧疚不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次雷劫会来得这么快。”她抬起手,用自己的愈术想治愈他的外伤。
符熠将她的手拨开,道:“不用治了,来不及的。我也没想到这次你会学得这么快。”
“原来是雷劫啊。”一旁的楚山孤开口安慰道:“桑桑,别怕。散仙的雷劫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们会帮你挡的。”
话音刚落,符熠便不友好睨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先走了。”
桑桑不知他为何对待楚山孤是这样的态度,但也不敢问,便只好乖乖待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楚山孤不恼只笑:“我与桑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有难,自是应当帮忙才对。倒是你,是以什么立场帮她呢?”
他这话看似是在问问题,其实是在提醒符熠,他是魔族人,桑桑是天族人,两人立场对立,别忘了留下桑桑性命是为了什么。
可符熠哪是会受人掣肘的人,他对楚山孤后面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转头问一旁的桑桑:“他说他与你是朋友,你们是吗?”
“......”怎么战火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桑桑眨了眨眼,谁也不敢得罪,正犹豫要怎么回答呢,第二道天雷解救了她。
这道天雷是楚山孤帮她挡的,他随意地甩了甩手,至始至终保持着微笑,道:“你还是别为难桑桑了,若真关心她,不如专心致志帮她挡劫?”
符熠开了开口,还没说话,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来者正是月迷。
楚山孤在见到她的刹那,眉眼间顿时温和了许多,他回道:“桑桑刚好要渡劫,我们在帮她挡劫。”
“难怪呢。我老远就看见这边降下两道天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说完,她走到桑桑面前,拉起她的手,“桑桑,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但是尊上和楚山公子受了伤,我修为不够,还得麻烦月姐姐替他们治疗。”
为了避免他们再吵架,言语间她特地都用了尊称,但好像符熠稍微有些不满,看向她的眼神都冷了许多。
月迷还没说话,符熠倒是先开了口:“我不用治疗,区区天雷还伤不了我,你先把楚山孤带走吧。”
话音刚落,他忽地用手抓住一道疾驰而来的天雷,用力一捏,那道天雷便在他手中化成了齑粉。
桑桑都看呆了,还能这样的?
符熠仿佛炫耀似的,抬起了下颌看向楚山孤。
后者冷笑了一下,只觉得幼稚。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两之间的不对付,月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桑桑嘱咐道:“桑桑,有符熠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等渡劫成功我们再一起庆祝,我和楚山孤就先走啦。”
“嗯嗯,谢谢你们。”
随后,月迷便强行拉走了楚山孤,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楚山孤,你到底想干什么?”月迷面露不悦,质问道。
楚山孤在面对月迷时,眼底格外的温柔,他颇为无奈地解释道:“我今日只是想找符熠谈事情,没想到桑桑学了开门的法术,直接将门开到了书房,这才有了刚才的场面。”
“那你去找符熠谈的是什么事情?”
“......”他不说话了。
“楚山孤,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已经劝过你很多次了,你不听,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桑桑,我一定与你势不两立。”
话落,又一道天雷降在了不远处。
第18章 018
已经四道天雷了。
桑桑看着面前一脸平淡的,除了烧焦一点点肉以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毫发无伤的符熠,心里感到由衷的佩服。
符熠一边等着下一道天雷的来临,一边瞥了她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了。”她回。
符熠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不麻烦。”说完,便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桑桑怔了瞬,旋即扬起笑容,往他身边靠得更紧了些,“那我不客气啦。符熠,谢谢你。”
“......刚不还叫我尊上吗?”
她干笑了两声,默默腹诽:真记仇。
后面三道天雷,符熠都挡得不废吹灰之力,随手结了个法阵便能挡去两道,最后一道力度比较大,破了法阵直冲二人而来,被符熠召出剑“唰唰”两下就砍碎了。
雷劫结束后,屋顶上空的乌云也全都散去,阳光重新照耀进这间房间里。
桑桑的身体渐渐悬空,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最耀眼的那一阵过去之后,她重新落回了地上,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了不少,在体内运行灵力也十分流畅,没了过往的那种堵塞感。
“我...是不是成仙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符熠。
后者“嗯”了一声。
“我有仙籍了?!”她的声音更大了些。
符熠又“嗯”了一声。
“啊——”桑桑高兴的尖叫起来,直接抱住符熠蹦蹦跳跳,“我有仙籍了!我可以去三十三重天了!”
温暖软糯的身体蓦地靠过来,紧贴自己的胸膛,这让符熠不由得怔愣了少顷。
可就在他还处于怔愣状态时,桑桑忽然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味道她形容不出来,但盈在鼻腔里竟让她觉得格外的清新舒适。
奇怪了,怎么自己以前没闻到过?
“符熠。”她叫了他一声,在他回过神来回应自己时,突然踮起脚尖,嗅了嗅他的脖颈。
“你干什么?”他不解道。
“我闻到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我说不清是什么,但很好闻,甚至...”
甚至有点上瘾。不过这句话,她没说。
符熠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来。看来这是她的香欲在发作了,还真是凑巧。
“是吗?”他回应了一句,而后倏然将她搂进怀里,“那就多闻闻。”
桑桑睁大了眼,赶忙将他推开,脸色甚是不悦。
“怎么了?”
她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样说。难道说: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很容易引起人误会吗?
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她知道符熠不是故意的,一个连七情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懂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分寸感。
沉默片刻后,她低着头小声的道:“没什么。你受了伤,我们去找月迷治伤吧。”
“不用,一点皮外伤而已。”说罢,正欲转身离开,忽地被桑桑抓住了手。
“那...那我给你治吧。只不过,可能要久一些。”她眼睛亮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眼里的期待。
符熠以前一向最讨厌这种麻烦事,可现下不知怎的,他竟忍不下心拒绝。犹豫半晌,索性答应了她。
成仙之后,桑桑的灵力更加深厚,愈术也比之前管用得多。符熠手臂上被烧焦的肉很快都长了出来,不出半个时辰便恢复如初了。
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冲他笑道:“成仙了就是好,连法术都比以前有用的多,你还疼吗?”
“一直都不疼。”他回完,想到什么,又问道:“我身上还香吗?”
似是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桑桑愣了一下,随即如实答他:“香。”
“走吧。”他伸出手。
“去哪儿?”
“去花房。”说完,便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她去了花房。
所谓六欲,便是眼、耳、鼻、舌、身、意,所对应的正是贪图美色的见欲、贪图赞美的听欲、贪图香味的香欲、贪图美食的味欲、贪图身体舒适的触欲,以及贪图声色名利和爱情的意欲。
桑桑此时此刻正在发作的,便是贪图香味的香欲。她的鼻子会自动放大一些好闻的味道,例如符熠身上的。而且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需要又多又浓的香味才能稍稍缓解。
符熠带她来的花房是月迷布置的,她的真身是一只蝴蝶,自然喜欢很多又香又美的花。因此特地为此建了一座玻璃花房,没事就喜欢过来待上一会儿。
桑桑踏进这座花房时,两只眼睛像被点亮的烛火般跳动着,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房间。
阳光从四面八方洒进来,照耀在五颜六色的花朵上,像极了以前在舟山时,为了庆祝春神的生辰,各色各样的小精灵在林中跳舞的场景。
她们将亮晶晶的仙露洒在森林里的植物上,有了仙露的滋润,就连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抬起头来展开自己,整座山都在百花齐放,那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场景。
可月迷的花房却丝毫不输给她们,连桑桑这种不怎么懂花的都看得出来,这里面肯定都是月迷搜罗来的稀有且名贵的花种。
她们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却一点也不冲突,进入到人的鼻腔里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与身在大森林里完全无异。
“你怎么早不带我过来,这里简直太漂亮了。”桑桑张开双臂,忍不住在里面转着圈儿。
符熠在一旁抱着双臂,不冷不淡的,“我以为你只喜欢吃和睡。”
话落,她当即停下来白了他一眼。
某人几不可察地牵了下嘴角,而后道:“好了,你喜欢就在这里待着吧,我还有正事要处理,先走了。”
“欸,等等。”桑桑连忙追上去,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只海螺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是鲛人的海螺,可以无视距离通话。当然,前提是两人所在的地方没有阻挡通讯的结界。”
她送给他的海螺与蜜淘那个不太一样,这个小了些,颜色也偏暗淡一点。她没告诉他,这只海螺的通讯功能没有蜜淘那只强,有可能会发生听不见的情况。
符熠接过海螺,但却并不着急放进口袋,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不紧不慢地道:“我不需要这个,也能随时随地找到你。”
“扑通。”桑桑似乎听见自己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还未说话,便见他已经将海螺收进自己的口袋,丢下一句“走了”,便消失在花房里。
她怔怔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搁在手臂上,回想着他方才的那句话——“我不需要这个,也能随时随地找到你。”
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那是很多年前,桑桑刚被无山带回归山宫时。有一日,无山去了三十三重天忙私事,桑桑便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宫殿里。
她刚来,并不熟悉这里,又好奇心重,于是这也逛逛那也看看,谁知误入了一间密室中,门一关便怎么也出不去了。
她一开始还挺冷静的,想着等师父回来了发现自己不在,定会找自己的。那么多房间,一个个翻总能找到她。
于是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第七日也没能等来师父。
她那时刚接触修行,哪有修为来为身体提供能量,也就靠着精怪的身体才勉强在无水无食的情况下撑到了现在。
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老天怜惜她,终于让无山在第七日的夜里找到了她。
后来,身体好一些神智也恢复了清明后,无山才告诉她,其实他第二日就回来了,见她不在以为是跑出去玩了,就并未在意。直到第四日也没回来,他才发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满山地找她。
可惜他找错了方向,他以为桑桑是下山玩耍时发生了意外,毕竟没有妖魔鬼怪敢进入归山宫,那就一定是在山下出了问题。因此他的精力全放在了寻找山下、山腰的各地方,并未想过搜寻归山宫。
一直到第七日的傍晚,无山几日寻找无果后,抱着最后的希望去查看归山宫各个房间,这才在密室发现了虚脱的桑桑。
其实,听着师父是如何寻找自己的,她还是挺感动的,毕竟第一次有人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但有一点她没告诉他,那就是她觉得,大部分人在发现同住一起的人不见了后,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先在屋里寻找吧。
她不知道师父为何认定她跑出去玩了,也许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先在外面寻找或许也是对的。
总之,她没多想,这件事便也不曾在她心里留下什么印记,要不是符熠今日说的这句话,自己可能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
13/38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