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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若是现在能说话，早就怼回去了。第一次见面就说人家普通，多没礼貌啊！
符熠冷笑了声，“你怕是吃不下我，也吃不下我的宠物。”
“哦？”雪女似乎来了兴趣，倏尔转过身来。
啊！！！
桑桑出于本能地在心里发出尖锐爆鸣，太可怕了！这个雪女竟然没有脸！她没有脸啊！
怪不得要背对着他们呢......
符熠倒是淡定如常，听那雪女继续说道：“你似乎对自己十分自信啊。”
“嗯，确实。”
“......”雪女顿了瞬，语气逐渐变得凶狠，“那若是我非要吃呢？”
符熠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居高临下的看她，“试试。”
话音刚落，雪女当即举起双手将冰雪凝结在一起，随后弯腰向符熠甩出。冰雪立即变成无数个菱形的飞镖，朝他齐齐射来。
符熠站着没动，只伸出一只手在面前掌心朝外，结成一个无形无色的屏障，所有的冰镖便在这屏障外碎成了粉末。
哇——
桑桑有些兴奋。最佳观赏座位欸，原来近距离看人家打架这么精彩啊。
冰镖被挡后，那雪女即使没有脸，桑桑也能感觉到她脸色有些难看。若是有眼睛，恐怕眼神也十分的凶狠。
随后只见她双手向下一推，符熠脚下的冰层立即攀附而上，以眨眼之势迅速冻住了他除头之外的整个身体，包括在他怀里的桑桑。
雪女满意的哼笑了声，然后瞬移至他们面前，抚上符熠的脸，“多好看的脸呀，若是个女子该多好，我就可以拿来用了。”
“所以，你杀那些人是为了‘脸’？”符熠丝毫不慌，反倒反问她。
桑桑一头问号。
杀人？杀什么人？哪些人？什么时候杀的她怎么不知道？
雪女又哼笑了声，“死到临头了好奇心还这么重？好吧，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我愿意同你说道说道。”
她左手撩起右手的袖角，一边卷一边绕着符熠漫步，将她的事情缓缓道来：“我原本只是一个区区凡人，同大多数女子那样，嫁了人这辈子就可以看到头了。我也并不反感这样平淡的生活，只是我运气不好，嫁了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他看上一个娼妓，想赎了她做妾。可他又没那么多钱，于是打听到有个做人偶生意的人正好缺原材料，且出价非常高，他便动了歹心。
那个人偶并不是普通的人偶，而是用真人的脸皮加以邪术，做成一个听话的活人人偶。这种办法不需要太多的修为，又能满足那些达官贵人的变态癖好，从而赚到大钱，所以总有些学了点本事，又心术不正的人去做这种生意。
那混蛋与人达成约定后，当夜便意图捂死我。他以为我死了，其实我只是深度昏迷了过去，然后......”
雪女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即使看不见她的脸，桑桑也知道她此时一定很痛苦。
“然后他便拿出刀，活生生扒下了我的脸。”
短短的一句话，震撼得桑桑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虽然此时看不出来。
符熠倒是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问道：“所以你就化作厉鬼，在林溪镇杀人取脸？”
“没错，要不是一腔怨恨支撑着我，我早就被黑白无常带走了。我杀了那混蛋，也杀了所有做人偶生意的人，按理说，我功德也够了，可他们偏偏不让我入轮回，偏偏说我罪孽深重，到底谁罪孽深重？这世上根本没有公平二字！好，既然他们说我罪孽深重，我便如他们所说，我要取走这世上所有女子的面容，我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尝一遍我尝过的痛苦！”
桑桑：？？？
桑桑现在特别想骂人！十分极其非常的想骂人！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很心疼雪女，同情她的遭遇，可她也报了仇了，她的不幸关其他女子什么事呢？
自己同为女人，反倒想拉所有女人一起陪她痛苦，这种行为实在太可恨了！
怪不得符熠要亲自来林溪镇呢，原来不只是为了查天族人踪迹啊。
也对，雪女是鬼魂，只归冥府管，这种事指派了旁人，若是处理不好容易出乱子。
符熠对她惊人的言论懒得发表观点，只淡淡道：“你可知你作乱之地是谁的地盘？”
雪女冷笑了声，“魔族又如何？我杀了魔族反倒是为民除害了呢，说不定还能涨点功德。”
“是吗？那看来你的功德只能到今日为止了。”
话落，雪女忽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冰原边界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这边聚拢。
不过几息后她便看清了那是什么，来不及吃惊，她立马飞向空中远离了地面。
因为她知道，雪原已经不在了。
大面积的黑色雾气向符熠聚拢，其中还夹杂着泛着紫光的丝状灵力，它像有生命一般攀爬上符熠被冻住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然而这些雾气并未停止，它们不断向上、向上、再向上，直至停在雪女对面。
符熠缓缓从雾气中现身，此时的他身上已无冰层，取而代之的是喉结下淌出一注黑雾的太阳印记，以及这注黑雾为它量身定制的华丽铠甲。
桑桑不知何时被他变得极小，此时正趴在他肩上震惊地俯瞰着这一切。
底下的冰原已全被黑雾覆盖，这些黑雾在不断流动，紫色的丝状灵力夹在其中像漫天繁星一样好看。
任她反应再迟钝也应该猜到了，这些黑雾不是其他，正是魔神的力量——可吞噬万物的......
噬雾。
第5章 005
雪女应是没想到魔尊竟然会亲自前来，转身便想逃跑，可她哪里逃得过噬雾？
符熠不过稍稍摆了下手，身后的黑雾便猛地窜了出去，眨眼间便缠上了雪女的腿。
“啊——”她发出痛苦的叫喊声，那些黑色的雾气仿佛有尖牙利爪一样，将自己的双腿啃噬下肚，既不致命，又能让她感受钻心的疼。
桑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转过身，将头埋进了符熠脑后的乌发里。
符熠瞥了她一眼，却并未停手，反倒伸出两根手指往上抬了抬。
噬雾接收到他的指令，立即往上伸延，直接将雪女整个人都包裹在内，她瞬间便没了动静。
偌大的噬雾开始朝符熠为中心回收，顷刻之间便尽数回到了他的印记中。
“醒醒。”他道。
桑桑睁开眼转过身，这才看见冰原已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冰层怎么感觉好像少了许多，大地似乎都往下陷了几分。
这难道就是噬雾的力量吗？
来不及感叹那么多，符熠直接恢复了她原本的大小，重新将她抱入了怀中，而后一起回到了林溪镇的客栈里。
那客栈老板以为他死了，此时正美哉哉地数他丢的那一袋银两呢。
“想起来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老板一跳，他抬头望去，更是吓得魂都没了，一个劲喊着：“鬼啊！鬼啊！闹鬼了！”
符熠冷冷睨了他一眼，边往大堂的桌前走边道：“你一个魔族人也会怕鬼吗？”
经他这一提醒，老板这才想起自己魔族的身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个普通百姓，又不会打架又不会法术，怕鬼很正常嘛。”
符熠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桑桑面前。
她愣了瞬，确实感觉到渴了，便就着他的手，低头一点一点喝起来。
“所以，关于那女子的事情，你现在想起来了吗？”符熠又问了遍。
“呃......好像想起来了点，但是...”老板话音未落，便见符熠走到了自己脸上。
高了一个头的符熠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眸底弥漫着杀意，“你想好了再说话。”
老板的视线恰好与他的脖颈平视，于是便看见他喉结下好像有个小黑点，这个小黑点越来越大，直至变成太阳花印记。
老板仿佛被当头砸了一棒，顿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连忙跪在地上，“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尊上，还请尊上饶小人一命！小人这就将当日情况如实招来！”
符熠看着他发抖的身体，倒是没再为难他，转身坐回了桌前，“说吧。”
桑桑也在同时悄悄竖起了耳朵，听老板将黄衣女子的事道来：“前日确实有一位黄衣女子来过，不过她没有住店，只是付了我一些银子向我打听一些事情。”
“什么事？”
“她问我最近可有在镇上看见生人，我说我是开客栈的，日日都能看见生人。她又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位身着蓝衣的外族女子，我没告诉她，只暗示她要再付一些钱。她许是没钱了，便也没再问我，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符熠又问：“去了何处？”
“这小人确实不知道，我只记得她是往右边走的。”
问完想问的后，他便带着桑桑离开了客栈。
方才老板那一席话让桑桑内心无法平静，因为他口中的“蓝衣女子”极有可能是自己，渡劫那日她穿的就是蓝衣。
如此说来，那黄衣女子便是蜜淘没错了。她现在肯定还在魔界，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自己必须得在符熠之前找到她。
可眼下自己又没了灵力，该怎么找她呢？
这让桑桑很是苦恼。
她想得入神，并未注意符熠拐进了一条暗巷。
巷子里四下无人，只见他抬起右手握于唇前，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随后天空中便飞来一只乌鸦，盘旋了两圈后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桑桑眼睁睁看着他取下了乌鸦的眼珠子，而后眼珠子放大到空中变成了一面镜子，而镜子里的景象正是前日的客栈门口。
她简直惊呆了。
怪不得她无论到哪，都能看见魔界上空时不时飞过几只乌鸦，原来它们都是用来监视这里的啊。
这岂不是让她更加难以脱身了？
可她没时间再去想乌鸦的事，因为镜子里的画面中已经出现了一位黄衣女子。
还好桑桑的视力不错，她清楚的看见那女子头戴一个白色帷帽，腰间别了一把特殊的短匕。
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它的握柄是用扶桑木制成的，上面还刻有一只蜜蜂的图案。
真的是蜜淘！
桑桑此刻既担心又激动。
她就知道，蜜淘一定不会丢下自己的，她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桑桑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继续看镜子里的画面。
如那老板所言，蜜淘在客栈里待了一小会儿便走了。乌鸦的视野很大，且是移动的，因此能清晰的看见蜜淘出门右转后，走了大概半里路，往一条小路上走了。再然后，便走出了乌鸦的视野。
魔界上空有数不清的乌鸦，这些乌鸦并不是真的乌鸦，而是特殊制作而成用来监视领地的。每一片区域都有一只乌鸦负责，因此蜜淘走出这只乌鸦视野后，就得找负责另一片区域的乌鸦来查看。
不过不知为何，符熠并未唤来另一只乌鸦，而是带着桑桑直接朝那条小路去了。
原来那条小路通向的是一片林子，蜜淘来这林子里干什么呢？
桑桑不知道，但符熠似乎知道。
因为他仿佛知道目的地似的，不带任何犹豫地走向了林子最深处，停在一片空地上。
“出来吧。”他冷声道。
出来？谁出来？难道是蜜淘？
正当桑桑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时，两人面前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位男子。
那男子一身翠绿色衣衫，手拿一把折扇，面容不凡，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符熠，“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冷淡，不同我叙叙旧吗？”
桑桑激动万分，眼前正是渡劫时她让蜜淘去搬的救兵——岓屿，岓大哥！
不过听他方才的语气，他和符熠之间似乎认识啊。
符熠很快印证了她的猜想，只听他道：“本尊与你之间有何旧可叙？”
“魔尊大人是健忘还是不屑于记得我呢？若是健忘的话，我倒是可以将过去种种说给魔尊大人听。”岓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过去种种？”符熠冷笑了声，“本尊可不记得本尊的过去里有你这号人物，你怕是太抬举自己了。不过你若是真想说的话，本尊倒是可以听听，你与本尊之间有何渊源？”
岓屿似是被他这话刺痛了，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桑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岓屿在口舌上落了下风，这让她不得不好奇，他们之间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关于符熠的过去她还是知道一点的，书中都有记载。
符熠是堕神，是从天界叛逃出来的神，背叛天界后，他便将当时还在自相残杀的魔物们集合在一起，创立了魔界。
至于岓屿，她只知道他是春神之子，遇见她和蜜淘后便经常同她两玩在一起，岓屿经常说他们三个是铁三角，并自己认领了大哥这个角色。
但岓大哥其他的事情，桑桑一概不知。
“罢了，我懒得同你计较。”岓屿看了一眼符熠肩上的桑桑，故意将话题转到她身上，“我竟不知魔尊大人也喜欢养宠物。”
可符熠没有顺着他的话回答，反倒是反问他：“那个女人，是你的人吧？”
岓屿忽然有些懵，一时间拿不准他说的是桑桑还是蜜淘。
不过桑桑既然现在能以原形趴在他肩上，就说明符熠还不知道桑桑的真实身份，可能以为是只普通的小熊猫就养着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便说明蜜淘去林溪镇打探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于是岓屿笑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呢。”
符熠当然知道他在装傻充愣，却也懒得理他，只说：“本尊不在意你的目的为何，不过本尊建议你，还是少来魔界为妙。连春神府那样的地方你都待不下去，更何况这里呢？”
“符熠！你别太猖狂！”岓屿明显动了怒，“你当真以为你魔界还能太平下去吗？师父已经回归，她清扫你魔界不过是时间问题。怎么？还是你已经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斗得过望月古神？”
话音刚落，桑桑便明显感觉到符熠的周身涌上一股杀意。
他们的对话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倒是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望月古神。
她之所以能做无山古神的徒弟，与望月古神有着必然的干系。难道，岓屿和符熠也与她有着某种关系？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 ，据书里记载，祖神创造万物后又创造了三位古神管理世间，并将自己的万灵之力传给了其中一位古神，也就是望月。
望月古神做了一段时间的天地之主，不过后来不知因何缘由而陨灭了。再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又离奇的复活了，并与当时的天君渡渊古神，展开了几乎毁天灭地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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