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姐,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女子。你能教一教我如何置办妆奁吗?”
“刘姐姐……”
刘紫苏被池榆说得羞红了脸,周围人对池榆越来越露骨的称赞惊得停住了脚步。刘紫苏惊慌失措,忍不住对池榆道:
“还请……少说些话。”接着又道,“你是晏真人的弟子吧。”池榆连连点头。
刘紫苏笑道:“为何对我说这些,我们以前只见过一面,你也不必这么热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
“都说你性格有些奇怪,看来传言是真的,我原本只当那些弟子胡说。”
池榆高兴起来,这话题不就来了吗。
“传言,什么传言,刘姐姐能不能说给我听听。”说罢,覆耳对刘紫苏道:“刘姐姐偷偷告诉我是谁说的,我不告诉别人。”
刘紫苏轻轻推开池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别作弄人……都传遍了……”
池榆害怕今天这个朋友交不成,急道:“我可没有作弄人,我是真——”话说到半截,刘紫苏惊惶推开池榆,一道剑气从池榆脸上划过,剑尾气扫到了刘紫苏的脸,两人脸上都出现了血痕。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起来。池榆忍不住向前抓住刘紫苏的手,柔柔道:“真是太感谢了,刚才如果不是刘姐姐你,我脸上的血口子可能会更深一些。”
刘紫苏点头接受了池榆的谢意,抽出手,对着台上人皱眉道:“阁下,你刚才一失手,可是差点悔了池姑娘的容,你是不是要表达歉意。”
那男子着急忙慌说对不起,还给了一些灵石给她们。
池榆斜看着刘紫苏,眼冒亮光,觉得她容光摄人,便拉着她去一旁说悄悄话,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池榆与刘紫苏聊了一天意犹未尽,管事的送晚饭来时,两人还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
管事的还在想要怎么让池榆吃晚饭,还未等她开口,池榆自己过来端晚饭了。
“姑娘,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可刘姐姐说要好好吃饭,我以后都不减肥了。”末了,池榆还加上一句,“我今天晚上就不回阙夜峰了。”池榆笑嘻嘻道,“我要跟刘姐姐秉烛夜谈。”
管事的急了,“姑娘,夜不归宿,你可是要受晏真人的罚。”
池榆傻笑一声,“受罚我认了,嘿嘿嘿,我要跟刘姐姐睡觉,刘姐姐身上香香的。”说完,小跑朝着刘紫苏过去了。
……
管事向晏泽宁禀了今日池榆的行踪。
晏泽宁听后,揉捏太阳穴,“宸宁脸上的伤用药了吗?”
“已经让灵医去上了药,三五天就会痊愈,池姑娘脸上不会留疤。”
“你说,她怎么为个刚认识的人夜不归宿,吓也吓不住。”晏泽宁躁意更甚,池榆不在阙夜峰上,他心都是空的,本来就见不着,还不呆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情绪中就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怒意。
“去把她从千元峰上带回来。”
“可若是姑娘不回来……
晏泽宁头疼,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得。稍微不合宸宁心意,她就要置气。
“那就让李原把她带回来吧。”
李原是千元峰峰主,李原要是下逐客令,池榆也不好意思呆着不走。
……
千元峰会客厅内。
李原坐在主位,管事的坐在李原旁边,池榆和刘紫苏双双睁着倦怠的眼低头站着。
池榆揉着眼皮道:“我跟刘姐姐睡一晚就回去了,管事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扰人清梦。你回去吧,师尊那边我会去领罚,不会牵连你。”
李原偏头问道:“这是晏真人的意思?”
“李真人,”管事的低头道,“阙夜峰上的规矩是弟子晚间不得进出,防止宵小跟着弟子一道进了。”
李原若有所思。哪家的弟子夜不归宿要师尊派人来接,这管得实在是过于教条。他又想到弟子试炼大会时聚仙殿上看到的情景,心下又是一番思索,只怕规矩只是借口罢了,他道:
“我不知道池师侄到了千元峰,实在是我的不是,将功补过,我就护送池师侄回去吧,我总能防止一些宵小吧。”李原笑着起身,对池榆道:“师侄,请吧。”
主人都发话了,池榆不好意思耐着不走,一步三回头跟着李原走了。
到了阙夜峰,池榆回了自己洞府。李原趁此对管事的说要拜见晏真人,管事的停住脚,接到晏泽宁的吩咐后将李原带往会客厅。
晏泽宁与李原在会客厅内一番寒暄,李原揣度着晏泽宁的心思,将话说出了口。
“紫苏将池师侄带回千元峰,我也没想到,也不知道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李原笑着,“晏真人座下只有池师侄和陈师侄两人,池师侄又是个姑娘,陈师侄虽与她年纪相当,但到底不方便,女儿家的心思只有女儿家知道。”
晏泽宁抬眼看着李原,李原背上一寒,他勉强继续道:“所以池师侄交些朋友也是好的。我见她与紫苏相见恨晚的样子,有些不方便说出口的话也会对紫苏说。”
“朋友之间的劝诫,池师侄也可能听得进去。”
“再来,紫苏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是好的,池师侄与她交朋友,不必担心被带坏。”李原声音越发轻,“最重要的是,紫苏极为听话,对我是言听计从,我一向钦佩晏师兄,我对晏师兄,也是言听计从。”
晏泽宁眉目冷淡盯着李原,“李师弟,你说这些做什么?”
李原噤声,自己莫不是……想错了。他眼神游移,“只是想跟晏师兄交流一下教导弟子的办法,现在看来,是师弟叨扰了。”
晏泽宁没有说话,李原僵住了,顿了一下继续道:
“夜色已晚,我应该告辞了。浪费了师兄的时间,我真的过意不去。”
晏泽宁依旧冷淡,“无妨。”
“我有一件事,需要师弟帮忙。”
李原不知晏泽宁何意,沉默良久。晏泽宁道:“刑罚堂副堂主的位置将会空出来,不知师弟是否看得起这个位置,进刑罚堂助我一臂之力。”
李原喜不自禁,“自然是愿意的,以后就任凭晏师兄差遣。”
……
千元峰上。
李原笑着对刘紫苏道:“紫苏啊,你可帮了为师一个大忙!你瞧,这是什么?”李原给了刘紫苏一瓶丹药,刘紫苏疑惑看着这瓶丹药,李原给出了答案。
“这是筑基丹。”说完,李原哈哈大笑。
刘紫苏道:“这丹药是哪里来的?”
“晏真人给的。”
她皱眉道:“晏真人为何要给我这丹药。”
李原道:“因为你是池师侄的朋友啊,作为池师侄的师尊,他自然要表达长辈对小辈的关爱之意。”
“那晏真人可够大方的。”刘紫苏嘀咕。
李原意味不明看着刘紫苏,“若你能一直是池师侄的朋友,晏真人会更大方的。紫苏,你是个姑娘,真是帮了为师大忙。”刘紫苏疑惑看着李原,李原又问:
“你怎么跟池师侄交上朋友的。”
刘紫苏虽然奇怪,但还是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的话一句不落到了晏泽宁的书案上,与她这番话一同到书案的,还有伤了池榆脸的弟子的所有信息。
第60章 思念
绿叶掩映之中, 一簇簇蔷薇花招摇开着,有女子指尖的淡粉、晨曦微光的橘红、明月高悬的浅黄以及羊脂玉般的乳白。
清风拂过,这一簇簇花扑簌簌落着, 流到清澈幽绿的湖水中。
湖岸边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岩石上, 散乱扔着、整齐叠着浅蓝色与藕色的女子服饰。
冰凉的湖水涌入女子纤细的锁骨,打湿女子绸缎般的黑发。女子笑着,掬住湖水,向另一女子泼去。
“紫苏姐姐, 这水凉吗?”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消暑的风水宝地。”
浓密的花毯遮住了这片湖, 只能从掩映的空隙中窥见这湖中的情景。
“这里会有人来吗?虽然隐蔽,但还得小心些。”
池榆半张脸浸入湖水,笑嘻嘻吐了个泡泡道:“你怕什么?”
她忽得游到刘紫苏身旁, 猛得向刘紫苏泼水, 弄得刘紫苏头发湿透了, “反正都跟我下来了,反悔也来不及了。”
刘紫苏回手泼了池榆, 追得池榆满湖跑,池榆游累了,讨饶道:
“紫苏姐姐,我错了。饶了我吧, 这里是荒野, 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来的。”
“整个阙夜峰除了管事的就只有我、师尊、师弟三个人,他俩都不常来后山,而且我下了隐身阵,没人会看见的,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刘紫苏挠着池榆的腰,惹得她笑声不止, 眼眸泛着泪光,发髻中的玉簪随着她上半身的抖动摇摇欲坠,她推搡着刘紫苏,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躬着身子道:“紫……苏……哈哈哈……不行了……放过我吧……”
她勉强与刘紫苏拉开距离,“痒……”池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踩着湖里的石头游到了岸边。
她趴在岸边,头枕着双臂,露出青红交加、隐隐泛紫的后背。
刘紫苏皱眉游过去,“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我见你在试仙台上比试时,每一招都躲开了啊。”
池榆腮帮子贴在手背上,“看着是都躲开了,但是暗箭难防啊,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器,弄得我躲都躲不开。”
“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过几天就好了。”池榆往后背一摸,咬牙切齿“嗞”了一声。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一上午都见你打三场了,再怎么样,一天一次就行了。你又不是铜皮铁骨,哪能经得住打,不痛吗?”
池榆皱眉,“痛是肯定痛的,但我做了计划表,不能不完成啊……”
刘紫苏游到池榆旁边,“什么计划表?”
“就是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
“晏真人对你如此严苛?每天还要必须完成任务?阿榆,你才炼气五阶,炼气九阶都没有你这么忙。”
池榆挠挠头,“这不是师尊给我的任务,是我自己想要做的。师尊对我不严苛,我倒是希望师尊对我严苛一点,他现在好像都不管我修炼,任着我散漫放纵。”
池榆仰头望着天空,“我觉得,师尊还是我刚遇见他的那个时候最好,又尽职又冷淡,不会散发出奇怪的视线。”
刘紫苏梳理头发,“什么叫奇怪的视线?”
池榆抿唇,“怎么说呢……就是像拿根针在你全身上下反复戳的那种感觉。紫苏姐姐,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刘紫苏软言道:“阿榆,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啊。”她抓住池榆的手,“你想一想,我犯错的时候,师尊也会拿眼神刺我。”
池榆眉头一皱。
是偷跑去宗门历练的事情没有过去,还是偷偷喝酒的事情没有过去。
总不会是师尊发现小酒虫,在等她坦白从宽吧。
池榆越想心里越没底。
再加上她夜不归宿的事情,池榆心中越来越忐忑。
这几天躲着师尊吧,虽然罚早晚都要受的,但晚受比早受好,说不定躲着躲着师尊就忘记了。
池榆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
受罚我认了。
师尊那边我自去领罚。
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两耳光。说什么大话,真到要受罚的时候你就认怂了。
刘紫苏继续道:“说不定是你自己想多了,人心虚的时候总是这样的。”
池榆一想,也是,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心虚。
她强迫自己放松了,又泡入湖中,闲聊道:“那除了打坐和打斗,还要什么办法可以提升修为?”
刘紫苏疑惑回道:“可以用丹药,或者修为比你高的人给你渡灵气,你可以去求晏真人舍你丹药呀,阿榆。”
晏真人对徒弟的朋友都那么大方,对自己的徒弟不可能吝啬到哪里去。
池榆若有所思,“这些方法跟自己修炼有什么区别。”
“自己修炼的,当然根基会牢些,但跟用丹药的也相差不是很远。”
“但用丹药比自己修炼快很多,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试仙台比武,前三名的奖励是能提升修为的九转灵丸啊。”
池榆转过身来,撩了些湖水到手臂上,“怪不得今早我在试仙台看的比武那么血腥,两边都快打出人命来了,原来是因为奖品。”
刘紫苏摇摇头,“不是这样的,阿榆,我在试仙台看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景,而且除了你那场比赛外,场场皆如此,真是太奇怪了,还惹来了刑罚堂的人。”
“那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蔷薇顺着水波漾到湖中,池榆游过去,捞起一团粉红,透过花帘映入湖中的光斑似琥珀晶莹,“那为什么呢,总不能是因为天太热了,大家脾气都变暴躁了。”
刘紫苏扭头看着池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池榆顺着点缀粉橘黄白的流水到了遮天蔽日的蔷薇帘下,蝉鸣噪噪,幽绿深深,她仰头望着,鼻尖落下一滴水,坠入湖中。她瞥见一抹鲜艳的红,一朵深红的蔷薇,它藏在绿叶最深处,夺目而低调,池榆从湖中探出雪白的臂膀,粉红的指尖点着这抹红的根茎,轻轻压了它,唇齿微张,仰头轻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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