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宁垂眸,眼中全是笑意,“可是师尊已经摆好美酒佳肴了,宸宁今日先依着师尊,到峰顶上去赏月好吗?”
池榆:“师尊,你学我说话。”
晏泽宁摩挲池榆的脸颊,“何不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池榆轻笑。
……
晏城子一行人被管事的打发出来后,并不甘心,在一剑门处乱转,岂图留得久一些,等晏泽宁反悔。一剑门的人知道他们是晏泽宁的家人,倒也没有阻拦他们四处走动。
而南宫颐刚在晏泽宁处碰了一鼻子灰,见着了这一行人,眸光一闪,给身旁的仙侍递了眼色,仙侍知意,邀请这一行人去了普济峰。
……
晚间。
晏泽宁与池榆上了峰顶赏月,但摆在两人之间的,是池榆做的菜,小红酿的酒。
小红被池榆带上了峰顶,它见着晏泽宁,瑟瑟发抖拱到池榆怀中,池榆安抚它许久 ,给它夹了一块桂花糕,它咬一口便吐出来了,池榆又给它夹了糯米糕,它才眯着眼睛吃起来。
月光照到两人身上,池榆道:
“师尊,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仰面而尽。晏泽宁喝了一盅酒,道:“平日里不让你喝,你费劲心思喝,今日该喝的时候怎么喝茶了。”
池榆嘀咕道:“还不是你说的……”
她喝醉了会说脏话,这个场合她怎么敢喝啊。
她夹了一块桂花糕给晏泽宁,“师尊,你尝尝看,我做桂花糕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晏泽宁拈起玉盘中的桂花糕,在池榆地注试下,全部吃了下去。
“好吃。”晏泽宁笑着答道。池榆半信半疑,自己吃了一块,吐了出来。晏泽宁其余每样菜都夹了些许,池榆问他觉得怎么样,他答道:“更好吃。”
池榆夹了其余菜几筷子,说不上难吃,但也说不上好吃,但比起桂花糕已经好了上万倍。
她感慨道:“按理说不应该啊,我桂花糕做了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了,怎么这么难吃,还越做越难吃,做其他菜也不这样啊。”
池榆双手撑着脸,指尖不停点着自己的脸蛋,“为什么呢?”她自说自话,“我以前做鱼香茄子也这样,做了上万次还是难吃,不过鱼香茄子是我妈最爱吃的菜……”
“唔……老天爷在跟我开玩笑吗?越在意一个人,那个人越喜欢吃的东西,我就做得越难吃……”
晏泽宁猛得抬起,目光黏在池榆脸上 。
池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继续吐槽,“难道我的厨艺是用爱当调料的派系,做在意的人喜欢吃的那道菜时,倾注的只有感情,毫无技巧。”
“啧……”池榆想通了,夹了几口菜,催促着晏泽宁快吃,眼见小红吃完了糯米糕,又给它夹了一块。
晏泽宁又喝了几盅酒,心潮涌动,清俊的脸上敷着一层薄红,他抓住池榆的手,清泠泠的目笼罩着池榆,“宸宁,你帮师尊一个忙好吗?”
池榆回望晏泽宁,“嗯?”
“帮师尊取一个字。”
池榆迟疑了,疑惑问着,“师尊没有字吗?还有,字也不该我取啊……”
就算池榆再不懂规矩,她也知道字应该是长辈取的。要她取,岂不是乱了辈分!
而且她自己是知道自己取字水平的。
她给小剑取名叫池小剑,
她给小红取名叫池小红,
池榆瞟了一眼晏泽宁,她不可能给师尊取字叫池小帅吧。
呸!师尊不姓池。
小帅这个字,说出去会被人打的。
晏泽宁笑道:“字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师尊不喜欢,还需得劳烦宸宁。”
长卫……长长久久护卫家族,为家族盾,为家族剑,为其生为其死。
“不能让师尊的长辈改吗?”
“为师尊取字的人早已过世,如今这世上,师尊只想让你给我取字。”
池榆扶额,“可是师尊,你是我师尊,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悄悄给我取,你我不说去,谁又知道呢?那个字,已经困扰师尊许久了,师尊不想带着别人的命令与枷锁在这世上活着,这么多年了,只有你才能让师尊心甘情愿用上新的字……”带上新的枷锁。
“只有你嘴里说出来的字,师尊才愿意用。”
池榆忍不住头大,“非我不可吗?”
“非你不可。”晏泽宁笑着。
“师尊,我没文化。”池榆还在垂死挣扎。
“就算宸宁你取的是阿猫阿狗,师尊也认了。”
池榆丧着脸看晏泽宁,“那师尊你就叫小……”
“嗯?”晏泽宁鼻尖发出轻哼。
池榆摇头,认命了,“我得好好想想,师尊你不急吧,我等一段时间在把字给你。”
哎,中秋吃个饭还要被布置语文作业。
池榆眼见晏泽宁又喝了几盅,眼神迷乱。她劝晏泽宁不要喝多了,晏泽宁应着,又喝了两坛酒。池榆也不吃东西了,眼见着晏泽宁的脸越来越红,身形越来越摇晃。快要倒在桌上之际,池榆伸出手垫住了晏泽宁的额头。
伸出的那只手被晏泽宁死死抓住不放,池榆小声叫他的名字,欲图将他唤醒,徒劳无功。
小红见晏泽宁睡着了,胆子大了起来,跳到他头上蹦来蹦去,扑掉了晏泽宁的头冠,晏泽宁的头发瀑布般铺洒了下来,池榆见此,心急如焚,她小声叫着,“小红,过来,你乱动小心他醒来吃掉你。”
小红恹恹叫了两声,扑打着翅膀跑到旁边的芍药花丛里玩。
池榆这才放下心来,走到晏泽宁身边,蹲身,试图只用一只手将他扶起来,只是晏泽宁太重了,池榆用尽力气,晏泽宁还是一动不动。
最后池榆费尽灵力,用了浮空术,才把晏泽宁给搬回自己洞府。
她将晏泽宁放到床上,又替晏泽宁脱了外套,盖好被子才去洗漱。
池榆洗漱完毕,坐在书桌旁,她觉得反正床已经被师尊给占了,那她就彻夜学习。
小红抓着一支粉芍药,站在书桌上,“送你,小榆,这个花好看。”池榆道了一声谢,将芍药插到一旁的花瓶。
月上中天,小红渐渐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池榆见此,停下笔,将小红放到蒲团上。又跑床上拿小红的小被子,找到小被子后,见晏泽宁发丝半掩面,安静睡着,便笑了笑,然后放下床帷,去替小红盖被子。
被小红这么一打扰,池榆想歇一歇,坐回书桌旁后,她将一旁的芍药花从花瓶中拿出,捏着花枝细细看着,不想睡意朦胧,拿着花枝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在池榆睡后,一道黑影投到她脸上。
晏泽宁弯腰,手上细细抚弄池榆的脸,“醒来吃酒虫,你就这么拿我来吓唬它啊。”他瞥见池榆压在脑袋下的纸,上面写着文成、君泽之类的字,眼中闪过笑意,他也坐到书桌旁,侧趴着脸看着池榆。
那朵粉芍药挡住了池榆的唇,以晏泽宁的角度,那朵芍药似是从池榆口中吐出来一般,晏泽宁覆着池榆的手,将那朵芍药移到池榆唇上,他的脑袋缓缓靠近池榆的脑袋,吻上了那朵芍药,又轻又密地吻着。
一刻钟后,晏泽宁将池榆从书桌旁小心抱起,放到床上,又替池榆松了发髻,才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池榆歇了。
第84章 勾引
中秋之后, 池榆依然过着如往常般平静的日子。
这日,她在草药书中翻到了雷公藤的介绍,性烈, 属灵毒, 人食之即死,尸体一刻钟之内会聚有紫色斑痕,两个时辰后消失。
池榆当即一惊,她回想在普济峰看着的杨义尸体, 那样子, 就跟中了雷公藤一样。
但是,时间不对。
尸体紫色斑痕会在两个时辰左右消失,她当时是亲眼看见这紫色斑痕消失的, 若把时间往前推两个小时, 依着她当时的所见所闻, 根本与杨义喝药的时间对不上。
那么就是在杨义死之后给他喂的。
那就跟她送去的药没关系,怎么就扯上她了呢?
连她都能想的明白的事, 南宫真人怎么想不明白,就算她想不明白,也有其他的专业人士帮南宫真人理清楚……
除非……南宫真人是故意的。
如果她把南宫真人想的坏一点,那么这毒药就是她下的。因为看起来, 杨义的尸体好像一直在她手里的样子, 那么要做些手脚是很轻松的事情。
南宫真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只是个无名小卒,不值得她这么做。那么她应该是对准阙夜峰,对准师尊。
师尊当时应该是明了南宫真人的目的。
为了不被诬陷,他据理力争, 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查出来是魔气的原因。
那么师尊没对她说谎, 确实是魔气的原因……
但池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人如果被魔气侵蚀的话,尸体会呈现出什么样子?
看来她得去查一查关于魔气的事情了。
下定了决心,池榆转头就去了阙夜洞。
阙夜洞内,晏泽宁正在教导陈雪蟠使剑如何用出剑意一事。陈雪蟠屏声静气侍立在晏泽宁旁边,听着动静,冷淡地朝着池榆一瞥。
晏泽宁见是池榆,眼神瞬间柔和,“坐吧。”池榆抱着一堆书坐在晏泽宁旁边,听着晏泽宁与陈雪蟠交谈。
“师尊,徒儿剑意不稳,可有解法?”
池榆听了,也凝神望着晏泽宁,这也是她的疑惑。
晏泽宁道:“剑意是有悟性者才能得之,本尊以前让你悟剑意,你悟出来了,剑意与我相似,但这本就是照虎画猫,你若对剑意没有真解,一味模仿,当然不稳,就算稳了,也一辈子难以寸进。问题所在,你现在回去好好想想吧。”
陈雪蟠低头,喏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么我呢,师尊。”池榆问着。
“你啊,纯是天赋问题,灵力运行太杂了,难以催动剑意。”晏泽宁笑着。
“不对。”池榆反驳着,摸着晏泽宁腰间的玉佩,“那我当时如何连续几十天刻下了这个晏字。”
走到洞门的陈雪蟠脚步猛然一滞。
晏泽宁看着玉佩,“那是因为你第一次悟出剑意,灵潮涌动而已。你仔细想一想,从那以后,你是不是很难用出剑意了。”池榆想着,点了点头。
陈雪蟠已经出了洞门,阙夜洞中只有池榆与晏泽宁二人。
阙夜洞一片寂静。
晏泽宁垂下眼帘,食指摸着池榆下颌,“宸宁,你想不想换一换灵根?灵力运行会纯粹许多。”
池榆瞳孔收缩,摇摇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换灵根?换什么灵根?哪里来的灵根可以给她换?这种事情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哪里有师尊口中说得轻巧,就像衣服尺寸不对能轻易退换货一样。
池榆敛下心思,“我今日来是还书的。”池榆看向桌上那一堆书,晏泽宁略翻了翻,池榆继续道:“但还是要借些书走,我去书洞看看。”说着,抱着书站起了身。
“池榆,你给师尊的字想好了没。”晏泽宁突然问着。
池榆停下脚步,低头望向晏泽宁,“师尊,你不是不急吗?我才想了十多天,实在想不出来。”
晏泽宁将她手中的书拿开,拉着她坐下,“我是不急,可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既然想去书洞,那就去里面找些给人取字的书看看,就在阙夜洞中看。”
“啊?”
晏泽宁按住池榆的肩膀,“师尊监督你。”他笑笑,“快去吧,师尊在这里等你回来。”
池榆依着晏泽宁的话进了书洞,扶着墙壁,心中狂跳不止,为什么这么紧张,这种感觉,好像被班主任检查作业。
今天师尊压迫感为什么这么重。
池榆晃了晃头,稳了稳心神,在书山书海中找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关于魔气的书,上面写着,人被魔气侵染的话,尸体会呈现略微干瘪的状态,脸上发黑。
杨义的尸体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四肢和腹部呢?
她又翻了翻书洞,找不到其余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沉思一阵,暂且放下,找了几本诗经就出去了。
晏泽宁在等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池榆放下书,“找书太花时间了。”晏泽宁视线移到书面上,池榆解释,“取字的话,我觉得在诗经中找好一些。”
说着,池榆翻开了诗经,认真看着,而晏泽宁替池榆准备笔墨茶水,侧脸认真看着池榆。池榆被盯得坐立不安,头埋得越低。
她心中叫嚷着,求求你了,不要再看我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看不懂,在这儿就是个学渣,不要再逼我了!
为了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她拿起笔在诗经上随意圈了两个字: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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