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悯打开信看了,扔在梳妆台上。
周叶叶看着,沉默良久,才敢说:
“爷爷说,不要理楚真人了,找个委婉的理由拒绝他。眼下……晏真人要紧。”
周悯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悯儿知道了,悯儿听爷爷的。”
第94章 赏花
晏泽宁将那几具尸体带到了天极峰上。
闻熠一面听着晏泽宁的话, 一面检查尸体上的痕迹。
“这几具尸体确实有魔气。”
“掌门,目前只有这几个人遇害,再不揪出凶手, 只怕我们一剑门修为较低的弟子都自身难保。”晏泽宁拱手道。
闻熠背着手, “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晏泽宁垂下眼眸,“掌门,实不相瞒,事到如今, 在丰城的事, 我也该与你说了。”
“丰城一战,我们仙门的排兵布阵,人事安排, 魔族都预料到了。我觉得, 一剑门可能有间谍。而且, 这几人遇害的事,也是这间谍所做。”
闻熠眯起眼睛, “泽宁,你觉得一剑门谁的嫌疑最大呢?”
晏泽宁笑着,“这件事情,要查了才知道。我在这里口说无凭, 污人清白, 自然是不好的。”
闻熠点头,接着问:“你看要如何查出间谍。”
“我的想法过于激进,就不知道闻掌门敢不敢用。”
“说来听听。”
“查神识,每一个人都要查, 看里面有没有魔气。”
闻熠沉吟,人在打开神识之时是最脆弱的时候, 若是因为死了几个弟子就要查一剑门上下所有人的神识,那岂不是要将人得罪光。
而且晏泽宁说要查所有人的神识,那么他这个掌门人自然包含在内,笑话,也不知道晏泽宁安的是什么狼子野心,若趁他打开神识之时做手脚,那他岂不是被这小儿所困。
“当然,我作为刑罚堂的堂主,查神识自然是第一个。”晏泽宁接着说。
“泽宁,你有这份心固然是好的,但是你这样大张旗鼓,会打草惊蛇。刑罚堂先私下里查吧,有进展再来与我汇报,就这样吧,你先下去。”
“是。”晏泽宁拱手揖礼,依言退下。
“等等。”闻熠发声。
晏泽宁回头,“掌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天极峰的弟子,不管是生是死,自然是天极峰来管教。”
“手如果伸得太长,会被人砍断的,我不想见血,你明白了吗?”
晏泽宁笑着拱手,“掌门所言极是。”
……
晏泽宁一从无极峰回到阙夜峰,管事的就向晏泽宁递上了一封请柬,“这是金云洞送过来的。”
不是已经拒绝了吗,周家还在耍什么伎俩。
晏泽宁打开请柬,请柬上面写着邀晏泽宁到金云峰赏花。
这里面的心思,晏泽宁也明白。
他刚想让管事的回绝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思百转,传信让池榆到阙夜洞来。
片刻后,池榆到了。
晏泽宁拉着池榆的手坐下,道:“今日金云洞送了请柬过来,邀我赏花,明日师尊也将你带去吧。”
金云洞……金云洞不是周真人的洞府吗?
池榆疑惑,开口问道:“师尊不是让我离周真人远一点吗?怎么还带我去……这未免有点奇怪啊。”
晏泽宁故皱眉头,“师尊也不愿去,可周真人回到一剑门,第一个请的就是阙夜峰,师尊也不能落人脸面。”
“而且师尊跟周真人有要事相商,带你去,是想让你帮师尊参谋,毕竟,你是个姑娘。”
啊?什么事要扯到她是个女的这件事上。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天空上乌云密布。
池榆盛装打扮跟晏泽宁到了金云峰。说是盛装打扮,池榆也就是往头上多放了几支簪子,口上胭脂涂抹得浓一些。
金云峰上,几个仙侍引了晏泽宁与池榆落座,泡了茶,斟到两人面前,“真人有事要忙,劳烦贵客久待,真人说,要事忙完,就出来给贵客赔罪。”
晏泽宁颔首,仙侍们退下了。
池榆不喜欢喝茶,也坐不住,便起身踱步观察着房间里的陈设。
突然,门被打开,池榆转头一看,恰好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再仔细一瞧,这个人是周叶叶。
周叶叶一进门眼睛就四处乱晃,她看见池榆,即刻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视线落到晏泽宁身上。
“晏真人……”周叶叶唤着,眼中闪烁着泪花,移步到晏泽宁跟前。
池榆将视线落到两人身上,心里想着,哇哦~有戏可以看了。
“从两年前你回到晏家之后,我就没这样看着你了……你近来可好。”
晏泽宁看了一眼池榆,见池榆一副看呆了的模样。
他心里又气又笑。
至于周叶叶的话,他充耳不闻。
周叶叶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雕花木盒,放到晏泽宁面前,“这里面是你最喜欢的九曲红梅茶,我托人求了很久才拿到手,你看一下。”
她打开盒子,“不若我就在这里把这茶沏了,你也看看我的茶艺如何?”
说着,周叶叶拿起玉杯。
晏泽宁开口道:“周师侄——”
岂料这一声周师侄,喊得周叶叶泪流满面。
她喃喃道:“我不是什么师侄……”
池榆将自己的手帕递到周叶叶面前,周叶叶将池榆的手帕扔在地下。
“假惺惺的,还轮不到你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周叶叶抹着眼泪。
池榆无奈抿唇,蹲下身子去捡帕子。
晏泽宁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拉住了池榆。
“坐到师尊旁边来。”说着,自己低头替池榆捡了帕子,然后系到池榆腰上。
这时,门那边突得响起了开合声,“悯儿……”还未见到人,就听见那人这样喊着。
池榆乍一听,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待到那人推开门进来,原来是——楚无期啊。
等等……池榆心思一转,悯儿……楚真人这样称呼周真人,他们俩……该不会是……
楚无期见房间内没有周悯,开口问周叶叶,“悯儿去哪儿了。”
周叶叶低着头说:“师尊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楚无期看着晏泽宁在这儿,也落了座。
晏泽宁对楚无期颔首,楚无期冷哼了一声。
池榆瞧着,心中疑惑,师尊这是怎么得罪了楚真人,楚真人怎么对师尊又恨……又妒的。
楚无期:“是悯儿邀你来的。”
晏泽宁笑道:“如果不是周真人邀我来的,我如何会坐在这里。”
晏泽宁继续反唇相讥,“只是不知道楚师弟有没有被邀请,是不是不请自来。”
“你——”楚无期拍着桌子。
“楚师兄,怎么气性这么大。”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池榆循着声音望去,落到门边那女子的眉眼盈盈处。
池榆一时看痴了,更别说周悯还对池榆温柔地笑着,池榆顿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周悯落了座,坐在楚无期旁边,晏泽宁对面。
周悯替在坐的人都沏了茶,一一送到那人面前,池榆慌了,急忙说自己来。
周悯却道:“既是客,岂有客人动手的道理。”她对池榆点头微笑,池榆只觉得热血从脚底直冲到头顶,一时想说什么,却词拙,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好一个劲地说谢谢。
周悯继续道:“原本是想请晏真人观赏我种的垂丝金线海棠,可惜天公不作美,今日天气阴沉,实在不是观赏海棠的好时候,就委屈晏真人和你徒儿与我在房间里闲谈一二。”
晏泽宁还未表态,池榆却笑着插嘴:
“不委屈,不委屈。”
晏泽宁手扯着池榆的袖子,池榆才知道自己越界了,讪讪低了头。
周悯捂着嘴轻笑一声,道:“晏真人,你这徒儿倒是活泼可爱。”
池榆猛地抬头,眼睛“欻”得亮了起来。
楚无期这时却开口,“悯儿,你就是为了晏泽宁推了我的邀约?”
周叶叶劝阻楚无期不要说话,试图把楚无期带到外面去,不料楚无期打翻周叶叶后,强拉着周悯的手腕,盯着周悯的眼睛,一定要一个回答。
“楚师兄,我向阙夜峰发出邀请后,才看见了你的邀约。”
楚无期:“那你的意思是说,是先来后到。那你告诉我,晏泽宁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邀他而不邀我!”
池榆瞪大了眼睛。
这是争风吃醋吗……
那……周真人给师尊发请柬,岂不是在追师尊。
昨天师尊说因为她是个姑娘,所以有事想让她帮忙参谋。
该不会是师尊也喜欢周真人,但不知道如何回应,想让她过来牵线搭桥!
那周真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师母了。
天啦!这样以后她岂不是天天能见着周真人。
池榆兴奋极了。
千丝万绕傀儡却在池榆脑海中不停扑咬。
池榆脑袋一疼,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回过神来时,觉得心中有涨闷之感。
她捂着胸口,疑惑不解。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95章 开窍?
对于楚无期的问话, 周悯笑着回道:“邀请晏真人,自然是想多交一个朋友,晏真人是一剑门的青年才俊, 会有很多人想要认识他, 我只是其中一个。”
“当着晏真人的面,你这样问有失礼节。”
楚无期愤然道:“悯儿,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楚真人若有话想跟我讲,我明日邀你来便是, 这里不方便楚真人讲话, 请吧。”周悯做出了送客状。
见楚无期一动不动,周悯皱眉道:
“叶叶,送客。”
楚无期见无法让周悯回心转意, 瞪了晏泽宁一眼, 愤然离开。
晏泽宁眼眸一转。
周悯跟周家看起来不是一条心啊。如果真是一条心, 今天楚无期就进不了这个屋子,在他面前就表演不了这一场闹剧。
这是在隐晦地赶客啊。
不过今天他来, 也不是冲着周悯的。
晏泽宁将视线落到池榆身上。
如果我真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你会有什么表现呢?宸宁。
晏泽宁开口道:“周真人,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你看……”晏泽宁看着周叶叶。
“下去吧, 叶叶。”周悯开口。
周叶叶不得已离开这间房。
“你这徒儿……”
晏泽宁笑道:“不碍事, 她也得听着。”
他继续道:“周真人,前些日子,贵族长所说之事,还可以再商量。”
“晏真人当时已经拒绝了, 如今又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
“我这两百年来,无妻无友, 甚是孤独。得周真人这样的佳人相伴为道侣,是我的福气。”
池榆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她眼睛盯着茶杯,怔愣了许久。直到晏泽宁喊着她:“宸宁……宸宁,你看如何。”
池榆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片茫然。
“什么如何?”
晏泽宁道:“这茶如何?”
池榆赶紧端茶准备喝,因动作太急,茶水晃了出来,烫到了池榆的手背。池榆一个吃疼,丢了茶杯,茶水倒了一桌。
晏泽宁握住池榆的手,用灵力替她疗伤。
“怎么心不在焉,冒冒失失的。”
池榆顿了顿,“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你先回去,我跟周真人两个人还有事情要商量。”
什么事情,要结婚的事情吗?
池榆只觉得心脏在抽搐,她勉强笑着,对晏泽宁道:
“我就在这里等师尊,我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晏泽宁与周悯起了身。
“师尊,你们要去哪儿?”池榆急着问。
“这件事颇为私密,师尊要跟周真人去另一个房间里商量。”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池榆说了声好。
周悯出了门,晏泽宁将门带上了。
两人在门外静音传密。
[刚才晏真人用静音传密让我配合你,眼下已经如你所愿,不知晏真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晏泽宁往房间里放出了神识,池榆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我就是想知道,周真人是真想跟我联姻吗?]
[周家自然是想的。]
[但周悯不想,对吧。]
池榆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晏泽宁笑了。
[既然你不想的话,今天的邀约,是周家逼你来的,你顶不住周家的压力吧。]
[那又如何。]
[你可以拿我筏子。]
[条件。]
[你只需要与我装模作样一段时间……我们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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