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内鬼是谁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一分该从哪里去得了。
……
池榆从晏泽宁洞府出来后,走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看见陈雪蟠堵在她回洞府的路上。
陈雪蟠抱着他的剑,冷着脸,“这件事是你告诉师尊的吧,为了报复我,你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池榆皱眉道:“陈雪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你恰好跟这件事有关系。”
陈雪蟠哪里听得进去,拿起剑就要刺向池榆。
“陈雪蟠!”池榆喝止一声,“你疯了吗?”
“你如果再这样胡作非为,我就要告诉师尊了。你看师尊会护着谁!”
“护着谁?”陈雪蟠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收了剑,“当然是护着你了。”
“你跟师尊什么关系,我又跟师尊什么关系。”
池榆:“你什么意思?”
“晏泽宁肯定心疼你心疼得要死,我就不一样了。”对于池榆的问话,陈雪蟠不做回应。
“我说,池榆。”陈雪蟠看着泛着银光的剑身,“你怎么不早点说这句话,你说的这句话,比其他话都管用。”
说完,他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突然,他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脚步顿了一下。
陈雪蟠面色变得灰白,冲池榆怒吼道:“滚啊!废物,赶快滚!”
池榆觉得不对劲,向前走了两步,“你怎么了。”
陈雪蟠目露凶光,似乎就要扑咬池榆。池榆止住脚步,“你是不是被师尊伤了识海。”
“那我去找师尊。”
“站住,池榆,你敢去,我就、我就杀了你!”陈雪蟠声嘶力竭嘶吼着,面色狰狞。
这句话说完,陈雪蟠终于坚持不住,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喂!你到底怎么了!”
池榆走近一瞧,陈雪蟠嘴角全身血。
他竟然为了不发出声咬自己的舌头!
该不会是发羊癫疯了吧!
池榆赶紧掰开陈雪蟠的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条木枝到硬塞到陈雪蟠嘴中。
木枝被陈雪蟠咬断了。
池榆又塞了一个石头到陈雪蟠口中,嘴里念叨:
“你要死随便找个地方死,别在我面前死。”
陈雪蟠满头大汗,身子蜷曲着,似一张被拉紧的弓。
池榆可不想一直在这里守着陈雪蟠,但她也做不到把陈雪蟠扔在这里不管。
他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死倒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她良心过意不去,会愧疚的。
池榆将陈雪蟠脸着地拖到洞府中,然后找了灵绳给陈雪蟠捆着,将他扔在地上,自己去蒲团上打坐去了。
这一打坐就是一个晚上。
池榆睁开眼醒来时,小红正站在陈雪蟠脸上,用翅膀扇他。
陈雪蟠脸已经被小红扇得不成样子了。
池榆挑眉,对小红竖了大拇指,给它点了个赞。
这时陈雪蟠似有转醒的迹象,池榆赶紧咳嗽了两声,小红机灵了许多,连忙飞到池榆身边。
陈雪蟠醒来,脸上没有表情,好一会儿,他才吐出石头,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了池榆,问:“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池榆很识趣地说:“我昨晚眼睛恰好瞎了,什么也没看到。”
陈雪蟠很满意池榆这句话,脸上的冷意收敛了些许,“那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我松绑。”
陈雪蟠这话说得池榆不乐意了。
池榆:“我腿麻,起不来,你再躺一会儿吧。”
陈雪蟠大喝一声“巨渊”,一把剑从陈雪蟠储物袋中飞出来,割断了灵绳,替陈雪蟠松了绑。
陈雪蟠走到池榆跟前,低头。
“怎么会把我带回来。”
“因为外面风凉,我不想在外面看护你……我怕冷……”
陈雪蟠提起巨渊,剑尖挑着池榆的下巴。
池榆紧张地咽口水,她害怕陈雪蟠一个手抖,给她开个洞。
“那个……”池榆眼瞟着剑,“能好好说话吗……”
陈雪蟠弯着身子,掌心碰到池榆颈脖。
“我今天可以跟你好好说话,我要你的灵息,你开个价吧。”
“你要我的灵息做什么?”
陈雪蟠轻轻拍着池榆颈脖,“不要问你不该问的事。”
“灵石、法器、丹药、药材、功法,这些你随便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池榆,抓紧机会。”
池榆哈哈笑了两声,“还是算了吧,这个机会就留给别人吧。”
鬼知道陈雪蟠拿她的灵息做什么,万一去干什么坏事,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而且灵息是好给的吗?她还要从识海里面强行引出来,很伤根基的。
“真的不给?”
陈雪蟠剑尖刺向池榆的颈脖,“你可想好。”
池榆笑着握住陈雪蟠的剑尖,“我想好了。”
陈雪蟠抽出剑,深深看了池榆一眼,“今天就算了。”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陈雪蟠走后,池榆连忙看向手掌心,掌心已经溢出血来,池榆心中不由得暗骂。
傻叉陈雪蟠,下次他羊癫疯发作她就看着他死!
第93章 周悯
是日阴雨连绵。
刘紫苏找池榆一起去书堂里听课。前两天周悯已经回一剑门了, 今天在书堂里开课。
想着池榆叮嘱她的事,刘紫苏上了阙夜峰。两人一起下了山,一路并肩同行。路上有人撑伞, 有人用灵力避雨。
池榆走上了石阶, 不料石阶上青苔湿滑,池榆一个不慎,就要跌落在地之时,手腕被人拉住了。
“小心。”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池榆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着白皙的下颌和一对贴在颈窝的翠玉耳坠。那人微抬青绸油伞, 露出了一双烟雨蒙蒙的眼睛,眼睛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池榆稳住了身形,连声说着“谢谢”。
刘紫苏道:“周真人。”
池榆眼睛微张, 这就是刘紫苏说的周真人吗?
池榆大着胆子, 又看了周悯一眼。
周悯还是带着笑意看着她, 池榆脸“嘭”得红了,快要滴出血来。
刘紫苏:“周真人是要去讲课吗?我们过来就是要去听周真人的课, 阿榆特意跟我讲一定要听一次周真人的课……”
两人谈着。
池榆低头不语,脸却越来越红。
片刻后,周悯离开了。
刘紫苏问池榆:“阿榆,你这是怎么了, 一句话也不讲, 这多失礼啊,幸好周真人温柔可亲,不会计较。”
“我……我只是觉得周真人……太好看了。”池榆捂住胸口。
刘紫苏敲池榆脑袋,疑惑道:“周真人确实美若天仙, 但也不至于把你迷得这般失魂,你这副样子, 连那些道心不坚的男人都不如。”
“你不懂……”
周真人可是完美地长在了她的审美上,而且……她就喜欢温柔挂的。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走到了书堂。
书堂里人山人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弟子眼尖看到池榆来了,连忙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池榆推拒,那弟子却说自己师尊在丰城里被晏泽宁救了,想要报答一二。加上周围人都让池榆坐下,池榆拗不过,只得坐下了。
台上周悯开始讲课,讲的是炼气期弟子如何用灵力疗伤。其中的技巧很有些难度,池榆听得皱眉,她往旁边一看,刘紫苏好像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周悯接连让了几个弟子上台,手把手教他们,不懂的地方也轻言细语讲解了。池榆慢慢听懂了,自己上手一练,虽然磕磕碰碰,但还是使出来了。
这节课很快就完了,外面仍是阴雨连绵,周悯撑着青绸油伞离开。
池榆还想问些东西,不顾刘紫苏喊她,连忙追了上去。
却见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低头在与周悯说些什么。
那人年轻英俊,池榆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想了一会儿,察觉那人是在宗门历练之时见过的陶……陶什么来着。
叫陶沐阳!
池榆这一恍神的功夫,再抬起头来时,两人都不见了。她愣了一下,只得悻悻而归。
接下来,池榆与刘紫苏去了试仙台。
一番打斗之后,池榆赢了,刘紫苏也赢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时,人群中发出尖叫。
池榆挤进人群,定睛一看,一弟子直挺挺僵站着,仰天嘶吼,脸上发黑,身体迅速变得干瘪,过了没一会儿,就倒在地上。
池榆走近一瞧,这弟子已然身亡,与那天那几个人情形一模一样。
是魔气搞得鬼!
“怎么回事!谁给的信!”有人眼疾手快,已经将事情报给了刑罚堂,刑罚堂的执法弟子迅速赶来。他们瞧着池榆在这里,先与池榆打了招呼。
池榆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处理得了的,还是让师尊来吧。”
执法弟子笑道:“既然池师姐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听池师姐的。”
执法弟子即刻给晏泽宁传了信。
这时天极峰坐下的弟子却来要人,两人起来了冲突。
天极峰是闻熠的洞府,这些弟子是掌门一系的人。
“张茂师弟是天极峰坐下的人,怎么就不能带回天极峰,况且他如今死于非命,当然要由掌门来替他做主。”
执法弟子道:“一剑门内发生的所有案件,刑罚堂都有资格处理。”
“连天极峰的事你们都敢插手?”
执法弟子听了,但笑不语。
两人对峙了片刻,谁也说服不了谁。
终于,晏泽宁来了。
晏泽宁看了一眼尸体的情况,再看了一眼池榆,心中了然。
他对天极峰的弟子道:“这事本来刑罚堂也不愿意插手,但事出有因,其中的关窍本尊自会向掌门说明,只是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天极峰的弟子一见晏泽宁,就被晏泽宁的威势所摄,低头不敢说话,哪能拒绝。
晏泽宁对执法弟子颔首,那些弟子知意,抬起尸体,回了刑罚堂。
周围的人见事情处理好了,没有热闹可看,皆作鸟兽散。
此地只剩晏泽宁与池榆二人。
晏泽宁问:“今日你去看周悯了?”
池榆点头。
“谁让你去的?”
听到晏泽宁此番话似有诘问之意,池榆不想将刘紫苏供出来,只说自己今天恰巧去藏书阁,见书堂里有人在讲课,就顺便听了两耳朵。
“我见周真人讲得很好,是有什么问题吗?”池榆问道。
晏泽宁低头看着池榆,“你……少跟她接触为好。”
“为什么?”池榆皱眉。
晏泽宁道:“你不是讨厌周叶叶吗,既然周悯是周叶叶的师尊,那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池榆满头问号。
师尊什么时候喜欢在背后说人小话了。
直觉告诉池榆,晏泽宁不让她与周悯接触,肯定另有缘由。
池榆不想跟晏泽宁多作争端,口头上答应了他不跟周悯接触,但实际上根本没往心里去。
她又转移话题道:“刚才那个人也是被魔气所杀。师尊前些日子去看案卷,对魔气肆虐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吗?”
晏泽宁皱眉:“此事案宗上皆没有记载。还得等尸检结果出来,我才能下定结论。”
“那我能去看看尸检吗?”
池榆拉着晏泽宁的手,“我就去看一看,什么都不会做。”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池榆摇晃晏泽宁的臂膀,“我就是好奇。师尊你就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晏泽宁低垂眼帘,抓住臂膀上的手,“可以是可以,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离周悯远一点,知道吗?”
池榆连连点头。
转身就跑到刑罚堂去了。
……
刑罚堂内。
仵作剖开了尸体的胸腔。
尸体胸腔里的器官一样没少,只是变得乌漆麻黑的。
仵作道:“这人身体里的灵气被抽走了,所以五脏六腑才变得这般黑。跟前些日子那些尸体的情况相同。”
池榆沉思,书上说,魔气只会致人死亡,没有抽灵气的功能啊,难道魔族还开发出了魔气的新功能。
“既然如此,我也好向掌门交代。”
“现在一剑门的情况,应该称的上是魔气肆虐。”
“也该与掌门相商了。”晏泽宁道。
……
金云洞内,周悯正在松发髻,旁边跪着周叶叶。
周叶叶低着头,不敢看周悯一眼。
周悯看着铜镜中的面容,温柔笑道:
“叶叶,过来替我弄一下头发。”
“是,大小姐。”周叶叶连忙起身。
周悯依然笑道:“叶叶,在一剑门,你该叫我师尊,不该叫我大小姐,千万别把在周家的习惯带到这里,知道吗?”
“是。”周叶叶喏喏应着,走到周悯身边,替周悯拿下头上的琉璃珍珠簪,放到梳妆台上,若仔细看去,这簪上的珍珠,赫然是凶鱼的眼珠。
“今日有谁来过吗?”周悯问道。
“楚真人来过,留下了一封信。”说着,周叶叶将信递给周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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