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什么?郡王也中毒了?是牵引香?是何人所作!可有请御医或者名医来看过, 是否……”
年初一焦急道,她刚刚见过左郡王的模样,如若真的能请到名医调理身体, 只怕也不会病的那般重。
她想问有没有能救十五的方法, 可是刚刚眼前的一幕又让她不敢等到那个答案。
“年小姐别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秦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风隐看着焦急的年初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两年他遍寻名医, 每日面对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主子,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
“年小姐是吧?你别担心,下毒之人……已经被郡王抓到了, 殿下中毒不深, 而且年纪尚轻,应该会有办法的。”
“下毒之人?既然抓到人了,那解药呢?”年初一还想要问什么, 十五打开门走出来, 神色暗淡, “风隐, 先传膳吧, 哥哥一会还要吃药。”
明明应该是家人团聚的热闹场面,十五却高兴不起来, 左郡王在榻上只吃了一小碗粥,就再也吃不东西了。
十五也草草扒了几口饭菜, 刚刚他听说哥哥也是身重牵引香的剧毒之后, 一阵惊愕, 还没等反应过来,又被告知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消息。
下毒的人, 竟然是那个小时候会哄着他吃饭,哄他入睡,甚至母妃身死危难之际,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把自己送出去的邢嬷嬷!
十五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一天,让他惊愕,让他心思焦虑的事太多了。
郡王拍拍他的手:“本王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她说想再见见你,亲自和你赔罪……”
“哥……”
年初一不忿:“既然是那么亲近的嬷嬷,为何要下此毒手?解药呢?郡王可是查到什么了?”
左郡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纵然我多加防范,也没有料到,是邢嬷嬷下的毒,还是风隐提议,每一个人都不能洗清嫌疑,这才,这才抓住了在药罐里下毒的邢嬷嬷。”
“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那天我痛心疾首,与她对质,她声称也是被人胁迫,为了赎罪,告诉我,他送你出京之前,也给你下了毒……”
“这么多年,本王竟然不知,我的聿儿,在外不顺,还要和我一样忍受着毒发时的痛苦!”
左郡王眼眶湿润,满脸的懊恼之意,只恨无能的自己,无法照顾好最爱的弟弟。
“哥!”十五搂住他的胳膊,“你不要这么说,都是邢嬷嬷背后的人……都是父皇,还有那个太子哥哥,恐怕也是脱不了干系!我想去见见她。”
左郡王已经没有行走的力气,还是风隐把人抱上了木质轮椅。
邢嬷嬷被关在后院的一间小厢房里,众人进去的时候,她还呆呆的坐在桌前,被送去的饭菜也一口未动。
只是在看见十五的时候,震惊了一下,立马跑了过来,跪在十五面前:“小殿下,是老奴对不起您!也对不起郡王殿下,更对不起靖妃娘娘的嘱托啊!”
“老奴情愿一死,给二位殿下赔罪!”说着就要往一边的柱子上撞过去。
风隐拉住了她,还未等十五说什么,年初一冲了出来:“你是该死!对自己照顾多年的两位殿下都能下此狠手!你是该偿命!可是也不能这么不清不白的离开!”
“既然下了毒,解药呢!”
十五拉了一下她的手,年初一太激动了,他走上前:“邢嬷嬷,为什么要下毒?可是我母妃有什么苛待过你的地方?就算有人胁迫,你为什么不和兄长讲!他难道帮不了你吗?”
邢嬷嬷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又看了看十五,哀嚎一声跪伏在十五脚下。
“小殿下,老奴,老奴真的不想,可是,可是老奴只有一个儿子啊!那人说他欠了赌债,我若是不答应他,就把我儿子身上的肉剔下来给狗吃。”
“他已经断了一只手了,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年初一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便要害了别人的孩子吗?!”
“老奴不是故意的,那人说,这只是二位殿下身体虚弱的药,不会害人性命的……等老奴发现之时,已经……已经晚了……”
左郡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说话,这些话在他抓到邢嬷嬷下毒当日,就已经听她讲过一遍了。
“你……”年初一怒极,“左郡王病成那个样子,你是瞎子吗!”
十五攥住她的手,让年初一不要激动:“邢嬷嬷,我一直把您当成家人一样看待,我只问您一句话,我母妃的死,是否也和你有关。”
邢嬷嬷奋力摇头:“殿下,老奴对天起誓,靖妃娘娘的死,老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和郡王的毒,也是,也是在那之后,那人才交给我的。”
十五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在确定人没有说谎之后叹了口气:“有解药吗?还有,让你下毒的人是谁?”
邢嬷嬷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老奴不知道解药,只知道一位姓刘的公公,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给我药……”
十五转头看向左郡王,左郡王摇着轮椅凑近:“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问过了,明天就是她取药的日子,应该可以抓到那人。”
邢嬷嬷抹着眼泪点点头:“二位殿下放心,老奴全听两位殿下的。”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郡王,门外有个女子,拖着个受伤的人,想要借宿。”
“拿些银子给她吧,这段时间,庄子附近不要让生人靠近。”
“是……不过郡王,小人看那受伤的人,可能命不久矣,那女子似乎也是没办法了……”
左郡王刚要训斥,年初一站了出来:“我出去看看吧,秦九爷也一起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伤处理好了,立刻赶走就是了。”
左郡王这才点点头,吩咐道:“在偏处找间房舍,着人看着点。”
秦九蛮不乐意的跟着年初一走出来:“年大小姐大发善心,怎么还拖上本公子了。”
“你不是多少懂点医术吗?”年初一看向他腰间那支神奇的的玉笛,“还是说你要留在那里看苦情戏?”
……
宫中,傍晚的时候就开始下起大雪,皇帝在屏风后看奏折,而屏风前,站着一脸阴翳的平王。
“平王还有何事?若没有其他事,便跪安吧。”
新来的锦公公立刻走到平王跟前:“平王,今夜雪大,奴才这就换得力的轿夫。”
自从前几日皇上近身的公公,被查出参与了贪污案,一连被处置了好几个,自己这才得到重用,此刻不敢怠慢,小心的伺候着两位天家贵人。
“本王确实还有要事。”平王直接忽略了锦公公,一步步靠近屏风,“皇上,臣听说皇上这几日察查贪污案,想起一件事来。”
“之前在塞外作战的时候,听说过一种奇药,此药香味甚异,听说具有互换灵魂的效果,不知真假……”
屏风后安静了许多,半晌左无渊的声音才响起:“此等讹传,怎可从堂堂王爷口中说出,夜深了,平王请回吧。”
“王爷,您请……”锦公公凑近,只弯腰做了个手势,忽然被平王一脚踹翻。
他连喊都不敢喊,连忙爬起来等候吩咐。
“大胆!”左无渊出声,“平王是想谋逆不成!”
“哼!谋逆也不是不敢,只是看皇上,想如何……”
“你什么意思?”
“臣,想和陛下叙叙旧,关于梅妃娘娘……”平王声音阴测测的,话虽说的恭敬,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攻击性和威胁。
“咔嚓”一声,似乎是笔杆被折断的声音传出来。
“都下去,无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室内的宫女和太监,这才匆匆忙忙都退了出去。
还没等左无渊开口,平王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一双眼犹如看到猎物的鹰隼一般锋利。
“梅妃突发顽疾去世,朕亦是痛心,朕听闻她入宫前曾和平王相识。他故去之后,平王自请离京守城,如今回朝,若是真的想念故人,多去祭祀就是。”
“呵,”平王冷哼一声,突然又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祭祀,陛下说的真好,人死了才要祭祀,若是人活着,老友相见,自当应该把酒言欢。陛下,难道不请我喝一杯吗?”
“朕听不懂你说什么,梅妃已死,就让她安然去吧……”
平王一步步靠近桌案,看了一眼批阅到一半的奏章,突然一把抓住左无渊的龙袍:“陛下的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左无渊一阵惊愕:“你……你要做什么!朕的暗卫也在……”
话音未落,平王只觉得身后有风声逼近,他毫不客气的把人拉到自己面前,贴着耳畔私语道:“让他们走,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暗卫知晓吧,我的好媛儿,先帝的梅妃娘娘……”
左无渊,不,应该说是梅妃,呼吸一窒,就在暗卫的剑要刺中平王的前一刻,她急忙开口:“都下去吧,朕与平王有密事要谈。”
第050章
京郊行庄, 卧房内烛火跃动,月阑珊匆匆换了干净的衣裳,守在床边。
“他怎么样了?”
御医连忙回禀:“月小姐, 人已经没事了, 伤他的兵器都是无毒的,只是伤口有些深。坠崖的时候又磕到了头部,但淤血已经排出,这两日便可醒来。”
月阑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她似乎都没这么担心过一个人。
不仅是月家的人在找她,居然还有其他的势力,看见千灯盏舍身护住自己被利剑贯穿身体的时候, 她恨不得那些伤伤在自己身上。
好在, 两个人跌跌撞撞赶到了这里,她知晓京郊附近有许多达官贵人的避暑庄子,也有月家的, 只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回去。
这才求到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庄子这里, 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年初一他们。
“先吃点东西吧。”年初一端了吃食过来, 顺便往床上看了一眼:“哦, 这就是暗地保护你的那个小子啊, 还怪厉害的。”
“我有时候倒是希望,他就是个普通人。”
年初一看着她看床上那人的目光, 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陪着月阑珊坐了一会儿,十五也过来了。
“看样子, 那些人也对月家下手了?阑珊, 交换一下情报吧, 能动你的人似乎没几个,我也想不到有什么特殊理由, 让人追杀当朝太师的亲孙女。”
“除非,你身上还带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月阑珊一怔,犹豫了一下:“我身上是有一样宝物,但,也因为是宝物,想得到它的人应该很多,我不知道追杀我的人是谁。”
年初一犹豫了一下:“什么样的宝物?你的东西我们自然不会动,但是总要查个清楚。”
月阑珊想了想:“我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我……”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现在一切未定,还不能跟他们说实话,不然一定会害了他们,自己的计划弄不好也会功亏一篑。
“我推测,应该是皇家的人,至少应该是有关系的。”
十五皱眉,这话怎么感觉和没说一样。
“既然是宝物,就应该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吧?是兵符一类,还是药物,亦或是机密情报?”十五问道。
至少知道了宝物是什么,他还能想到是哪些人想要对月阑珊不利。
月阑珊低着头,不说话。这个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少年,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她自己也这么想。
直到千灯盏满身是伤护着她摔落山崖的时候,她才看清自己的心。
越是如此,越不能拖累了别人。
年初一看她的样子也是问不出什么了,轻轻拉了拉十五的衣袖:“连日奔波,让月小姐先休息吧。”
十五无奈,二人也只能离开,去找左郡王。十五自从见了兄长病弱的样子之后,总想着多陪陪他。
……
夜深人静,本该是休息的时候,养心殿后面的床榻之上,纱幔交织,隐约可见里面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躯.体。
“陈行歌!你……唔……你就是个疯子……啊啊……”梅妃破碎的声音从左无渊精.壮的身体中传出。
她知道他是个疯子,阴险狠戾睚眦必报,却从来没想过,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后,居然不是暴怒,而是做这种事……
平王伏在她身后,紧贴着她的背,大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身体,灼热的呼吸洒在耳畔:“疯子……你以前就这么叫我,现在换了个声音,还怪有意思的……呼……”
“你可真恶心,男人的身体,也……也下得去手……”梅妃咬牙切齿。
她知道他喜欢自己,曾经跟鬼一样纠缠着自己,连入宫后都不能幸免,她以为这男人只是喜欢她的皮囊,喜欢她的嗓音,却没想过,他真的这么疯狂!
“说起来,本王还没恭喜梅妃娘娘,不对,是陛下,恭喜陛下再登大宝,得天下啊……”
梅妃咬着牙,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虽然是另一副身体,可平王却总能让她败在手下,溃不成军。
“陛下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连本王都瞒了过去……呼……你想要钱,想要权,想要天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一个人,你觉得你能瞒过所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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