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是:马尔赛和锦凰的嫡长女、大学士伊桑阿的嫡长女、户部尚书富察马齐的嫡次女、都统董鄂七十的嫡幼女、兵部侍郎兆佳马尔汉的嫡长女。
马尔汉的官职虽然跟前面几位相比,略低一筹。但康熙帝很看好他,就等过几年现在的兵部尚书鄂济折尔肯致仕了,就会让他顶上兵部尚书一职。
康熙帝打算在六年后的选秀,定下太子妃的人选。次年胤禘也会满十六周岁,可以大婚了。这五位贵女会在这六年间接受嬷嬷们更严格的教育,和康熙帝更挑剔的目光。
青璃又随手划去第一位,还略带惊诧地看向康熙帝:“我那老乡没告诉过你三代以内有共同的祖先,都算近亲结婚吗?我跟锦凰可是同一个阿玛,她的女儿可不行。”
【我这些年没等到你下令禁止近亲结合,还以为是时机未到。】
【没想到却是你毫不知情。】
轮到康熙帝愣住了:“……林先生没有跟朕讲过这些。”——系统商城的三本书里,都没写过这些啊!
“为何不行?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亲上加亲。”
自从知道康熙帝身边有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穿越者过后,就彻底摆烂的青璃,有点不知所措:“嗯,……可能林司祁觉得还不是时候?”
【他连天灾、战争的具体时间和情况都记的一清二楚,没道理反而不记得这种常识啊。】
康熙帝担心青璃发现不对劲,急忙追问,转移青璃的注意力:“阿璃既然提到了,就由阿璃来告诉朕吧。”
于是青璃就好好地跟康熙帝科普了一番“近亲结合的危害”:孕妇流产率高、婴幼儿夭折率高、白血病、精神发育迟滞、先天性畸形……
青璃的一字一句都狠狠砸在了康熙帝的心头,掀起汹涌波涛,又带来阵阵闷痛。
康熙帝缓过神来,就下定决心要让整个大清都再无近亲结合。
康熙帝首先派暗卫去调查了,京中近亲结合的夫妻俩的生育情况,又对调查数据加以统计,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在六月十五日大朝会这天,把准备好的册子传给百官们阅览。
一个个平日里临渊不惧、冷静沉着的官老爷们,都被这触目惊心的统计数据和详细具体的案例吓得不轻。
康熙帝趁机下令:
三代以内,禁止结合。定亲尚未成婚者,立即取消婚事。若有明知故犯者,杖责二十,流放三千里。但此种情况中,已经成婚的妇人,若不愿和离,夫家也不得苛待、休弃,否则罚没一半家产,并杖责二十,服三年牢狱之刑。
以上种种,举报查明者,可得银十两。
刚刚才被吓得懵住的满朝文武都举双手赞成,高呼:“圣上英明!”
康熙帝下令的同时,还派遣小吏们深入各州府下面,一一张贴布告,并把道理掰碎了讲给老百姓们听。
明白了皇上此举的缘由,上有严厉的刑罚管束着、下有想拿赏银的左邻右舍监督着,百姓们都老老实实地照做,还不忘感叹一句:“当今真是把咱们泥腿子放在心里的圣主仁君啊!”
前朝轰轰烈烈地改革“婚姻法”,后宫不急不缓地为跟着康熙帝北巡蒙古做准备。
此次北巡蒙古,除了胤禔,皇子皇女们都有份,包括将近三周岁的胤媛。
胤禔留宫的原因,是大福晋的预产期就在八月份,他不放心,便主动放弃了这次随驾的机会。至于福晋同样身怀有孕的胤福,三福晋要到年底才生,孕中的状态也很好,暂时不需要胤福陪伴。
蒙古是皇太后的家乡,自然少不了她。妃嫔中有女儿的荣妃、布妃和宜嫔也会同去,再加上青璃和出自蒙古的瑾嫔,已有一太后、一皇后、四嫔妃,康熙帝觉得人数已经够多了,其他嫔妃们也就没了出宫游玩的机会。
能跟着出巡的人,兴高采烈地准备行李,继续宅宫的人,对此羡慕不已。
正式出巡前,青璃把宫务托付给了惠贵妃和瑜妃、德妃。
七月初十,浩浩荡荡的天子仪仗,从东城门出,一路像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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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辈子加在一起,这都是青璃第一次直面草原的壮阔之美。
琥珀色的阳光温暖而晴柔,无边无际的草原如同浓墨重彩的油画铺展在天地间,绿得纯粹又生机勃勃,连绵逶迤,与遥远的地平线相连。
不同与紫禁城一到阴雨天就觉得低沉压抑的天穹,草原的天顶总给人一种辽阔透彻之感,蓝得渺远又从容不迫。朵朵白云点缀其中,微风拂来,云层泛起涟漪,显得疏淡又飘逸。
前几天忙着接见蒙古的首领夫人们,青璃现下方有时间带着四个女儿游玩赏景。
是的,四个女儿。除了从京中来到蒙古的四公主雅尔檀和胤媛,还有从科尔沁和巴林部赶来汇合的:大公主卓克陀达、二公主宜尔哈。
无需多问,只看两位公主的面色情绪,就知道她们的日子过得不错。除了黑了点,两人都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精神十足,也更活泼了些。
陪嫁嬷嬷都是宜嫔和荣妃精挑细选过后,青璃又厉声敲打过的,青璃直言,若有想把控公主府的刁奴,全家抄斩。铡刀吊在脖子上面,时刻准备着落下来,她们自然都老老实实的,不作妖。
卓克陀达和宜尔哈又长相娇美、身姿窈窕、才学出众,班第和乌[尔衮自大婚过后都陷入温柔乡里,沉迷眷念、难舍难分。两位额驸都遣散了婚前的通房女奴,从一开始的恨不得一天跑三趟公主府,到现在更是直接搬进了公主府,和公主同食同宿。
大婚两年,卓克陀达于去年四月诞下一女,如今再次有孕五个月,腹中是男胎。宜尔哈于今年正月诞下一子。
夫妻感情和睦、子嗣顺遂、日子和美,也难怪卓克陀达和宜尔哈,除了刚见面时,抱着宜嫔和荣妃哭了一会儿,这几天脸上就只剩下笑颜。
两人出嫁时,胤媛才半岁大,如今自然记不得在她刚出世时,对她很好的大姐姐和二姐姐。不过胤媛不怕生又人来疯,短短半个时辰过后,胤媛就跟两个温柔又好看的姐姐亲亲热热起来。
青璃跟卓克陀达坐在毛毯上谈天说地,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玩老鹰捉小鸡的宜尔哈、雅尔檀和胤媛。
胤媛甜蜜软糯的小奶音穿透性极强,眉眼弯弯,笑得东倒西歪,还不忘牢牢抓住宜尔哈的腰带,倒腾着小短腿躲过雅尔檀一次又一次的“追杀”,险之又险、惊心动魄。
当然这是在胤媛看来,旁观的青璃看得一清二楚,宜尔哈和雅尔檀不过是在逗胤媛玩儿。就胤媛这跑三步都不及雅尔檀迈一步的小短腿,雅尔檀是放了一海的水,才能让敌我双方看起来旗鼓相当,才能让胤媛体会到这个游戏的乐趣。
胤媛再一次逃脱魔爪,雅尔檀故作失望地愁眉苦脸、连连叹气,胤媛乐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一串串清脆灵动的嬉笑声传到青璃耳旁。
青璃侧头看向卓克陀达,盈盈笑语:“幸好本宫聪明,找来了两个劳工,不然就胤媛这兴奋劲儿,本宫今日定会累得不轻,哪有跟卓克陀达挽臂同游的福气。”
在卓克陀达心中,亲额娘和养母宜嫔固然重要,但她最喜欢的却是青璃。
亲额娘给了她生命,可未曾抚养过她一日,对卓克陀达而言,更像一个符号。养母宜嫔很关心、尊重她,两人也合得来,但卓克陀达十二岁时才开始同宜嫔来往,那时的卓克陀达已懂得了一切,日子也过得安稳,养母宜嫔的存在不过是锦上添花。
那对卓克陀达而言,雪中送炭的是谁呢?
是地震时抱着她安慰,晚上睡觉也揽着她不放的青璃;是发觉了瓜尔佳嬷嬷心思有异时,耐心温柔地陪伴她的青璃;是为了让她自在和乐,帮公主们争取全新教养方式的青璃。
青璃的种种举动,都让卓克陀达感受到温暖、重视和喜爱,对于自小习惯了当宫中隐形人的卓克陀达而言,她又怎么抵抗得了?她又怎能不感激、不亲近、不喜欢青璃呢?
卓克陀达歪着脑袋,轻轻蹭了蹭青璃的肩膀,语气娇软中带着股甜滋滋的味道:“儿臣也要感谢两位妹妹,让儿臣能跟皇额娘单独相处一会儿。”
对于卓克陀达而言,青璃是特别的,对于青璃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胤媛出生前,青璃看似对三位公主一视同仁,但宜尔哈和雅尔檀都有亲额娘时时关心照料,青璃自然会多关注卓克陀达一些,多为她打算。卓克陀达又是这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小姑娘,青璃关注着关注着,心就忍不住偏了几分。
青璃摸了摸卓克陀达的头,环着她的肩,轻拍她的右臂:“卓克陀达,你寄到宫里的信总说你过得好,前几日当着众人的面,也夸赞额驸是难得的好儿郎。可皇额娘还是想单独问你一句:在这些满意之外,你可有不顺心的地方?”
卓克陀达笑得灿烂又热烈,眼睛亮晶晶的,并未一丝阴霾:“皇额娘,儿臣真的很好。在蒙古,除了不能常常见到皇额娘,其余方面,儿臣都觉得比宫里要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夫妻和睦。”
青璃也轻轻柔柔地笑开了:“那就好。”
青璃想起昨日前去康熙帝的御帐中,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出言相询:“卓克陀达,你可是经常帮班第出主意,甚至班第的亲卫队如今都听你号令?”
卓克陀达不会对青璃有所隐瞒,干净利落地承认了:“确实如此。”
稍一细想,卓克陀达就明白青璃为何知晓:“可是有科尔沁的人闹到了皇阿玛那里?”
青璃点点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跟卓克陀达吐槽:“昨日刚好被我撞上了。一群腰圆膀粗的大汉,却像七里八乡的长舌妇一样,叽叽喳喳,嚷嚷得我头疼。”
青璃帮卓克陀达宽心:“你别怕,你皇阿玛不会管这些闲事,只要你有本事,尽管放手去做。”
卓克陀达心中的暖流上涌:“定是皇额娘帮儿臣美言过。”
青璃一脸地理所应当:“女子弱势,那咱们女子就更要互帮互助。”
“而且本宫最讨厌背后告状的小人了,一群大老爷们,正面刚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就找上门跟皇上讨公道,算什么英雄好汉?”
青璃俏皮地眨了眨眼:“再说,他们也真是蠢笨不堪,皇上可是你阿玛,怎么会给他们做主、责怪自己的女儿呢?”
青璃可不会慑于君威,不敢多言,她当时就小嘴叭叭地跟康熙帝说:“你要是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帮,去偏帮那些歪瓜裂枣,那就是脑子不好使。笨蛋是会传染的,你要真的脑子不好使,咱们晚上就分床睡,免得我跟你在一起待久了,也智商下降。”
面对青璃“分床睡”的威胁,康熙帝还能怎么着呢?
康熙帝立即遣梁九功追回去,狠狠斥责了他们一番:“背后说三道四是小人行径,勿要为之!”
青璃虽如此说,但卓克陀达心里清楚,全赖皇额娘,皇阿玛才会置之不理,皇阿玛本人是不喜女子弄权的。
不过卓克陀达并未道谢,她知道皇额娘不喜欢也不需要这些客套,她只会牢牢记在心里,盼着日后自己也能帮到皇额娘,却又希望皇额娘事事顺遂,自己永远没有回报她恩情的机会。
卓克陀达嘴角的笑容愈发大了:“皇额娘,这些都不会影响到儿臣。总有一天,儿臣会像你期待的那样,成为科尔沁实际上的女王。”
卓克陀达有此雄心壮志,青璃很骄傲,也很支持,但有一点青璃不太明白:“我期待的那样?”
听出青璃语气中的疑惑不解,卓克陀达眉心微蹙:“皇额娘鼓励我们多读史书,又让墨竹姑姑教我管事,难道不是希望儿臣能在蒙古掌权吗?”
青璃笑着摇头:“我让你们多学一些知识,只是希望你们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走出困境,都能活得好,都能自在无忧。”
“权利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皇额娘希望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能开心幸福。不管是因为你跟额驸举案齐眉而开心,还是因为你的孩子们孝顺上进而开心,还是因为你拥有权利、能叱咤蒙古而开心。”
“虽然在孝庄文太后逝世前,我曾对她说过,‘希望卓克陀达也能成为草原上的皇玛嬷’,但这种期待更多的是希望看到女子打破枷锁、肆意绽放,这句话里的卓克陀达指代的,是千千万万的女子,而非对你的要求。”
卓克陀达的笑容很浅,但她眼神里的执拗和倔强,不减反增;卓克陀达的声音很轻,但她语气里的坚决和期盼,坚定不移。
“既然有和熹皇后邓绥,以“女君”之名亲政长达十六年;有女帝武曌,开国称帝;有章献明肃皇后刘娥,临朝称制,为何不能有草原女王?既然会有草原女王,那这个人为何不干脆是我,爱新觉罗·卓克陀达?”
青璃专注地注视着卓克陀达,脸上有赞叹,有欣慰,也有担忧:“卓克陀达,这样会让你更开心吗?”
卓克陀达转过头来,同青璃对视,目光灼灼:“当然了。”
卓克陀达继续道:“皇额娘,虽然跟额驸和孩子相处,儿臣也开心,但只有处理政事时,儿臣最开心。那是一种激动到近乎战栗的情绪,无可取代、无可比拟。”
“本宫不通政事,但本宫会让胤禘帮你,而且本宫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无需担心皇上的看法。”青璃重新换回“本宫”的自称,以皇后的身份给出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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