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半天没回答,宋屿手撑在下颌,凑得更近了些,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不回答?刚才说起周清还有话,到我怎么就没话了。”
原来只是在问她对他的印象啊……
夏栀的脸更加地热了,心虚得不行。
她差点以为,宋屿对她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人情经济学家-宋专家:欠我,不要欠其他人
小红包掉落~
第15章
◎酡红◎
这个问题的答案最终是以夏栀匆忙又草率的不知道三个字结束。
而宋屿闻言也只是笑笑, 没再继续追问其他的,也没继续逗弄她。
自那以后,她玩游戏的状态明显迷了很多。
又玩了大概两轮,挂在客厅的钟表已经指向了数字二, 实在是太晚了, 几人便陆续收拾好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的夏栀还有点心不在焉地, 她脑海里总是不断回想出宋屿当时的神情。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她对宋屿,是什么感觉呢?
起初夏栀以为自己是讨厌宋屿的,他看起来很像不良少年, 人又散漫难以亲近, 还总是会捉弄她,起外号叫她小仓鼠。
可今晚, 当宋屿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栀却没有办法将心里的反应和讨厌画上等号。
如果不讨厌,那她是喜欢他吗?
眼前再度浮现出遇到变态时,宋屿将黑色冲锋衣盖住她的场景。又浮现出他将衣服掀开时, 会揉着她的脑袋问她没事吧。
心跳如擂鼓,脸也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他会替她出气, 也会辅导她的美术, 虽然耐心不怎么多就是了。
平心而论, 夏栀其实对宋屿, 有一点点的喜欢,或许是仅限于同学间的喜欢,又或许是他对她帮助的喜欢。
但夏栀真的完全不讨厌宋屿啊……
仿佛瞬间就扯掉了对立心态的遮光布,她顿时无所适从, 只是想到宋屿的名字就已经格外地羞臊。
夏栀悄悄地将被子扯上, 把整张脸都蒙了起来。沉闷又逼仄的黑暗里, 她的呼吸微微发烫。
嗡嗡的震动声自被罩外面响起,夏栀慢慢掀开被子吸了口新鲜空气。
拿过手机,是微信消息。
夏栀打开界面才看见,是宋屿给她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语音……消息。
语音……
夏栀感觉自己要热得炸开了。
她脸颊泛着酡红,思绪都晕晕乎乎的。咬了咬唇,旁边的徐颂也没有睡觉,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了转成文字。
【sy:我外套是不是在你那?】
很灵性的问号,夏栀即便是看着文字,也能想象到他的语气。
轻佻又散漫。
夏栀想起来他的冲锋衣就在离床不远处的架子上,忘记还给他了。
她的耳梢滚烫,鬼使神差的,她的指腹竟不小心蹭到了宋屿发来的语音。
房间寂静,他声线低沉,语调带了点笑意,“我外套是不是在你那?”
和想象中的嗓音如出一辙。
但夏栀已经慌张到两只手都死死地捂住听筒,恨不能把手机摁进床垫里,好像这样就能让时光回溯,让徐颂听不见似的。
果然,空气静了两秒,徐颂手机屏幕的光都灭了。
四周漆黑一片。
她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就跟针尖对上气球似的,不知道哪一秒就给戳爆了。
下一秒。
徐颂蓦地起身,摸黑下了床。
在卫生间灯亮起的瞬间,她视线朝夏栀望了过来,只说了三个字,“我回避。”
不是啊,不是你想得那样啊。
夏栀惊了,她刚想解释就见徐颂已经关上了门,徒留满室的寂静。
心底的气球,砰地一声。
夏栀完全没办法淡然地坐在床上,她起身,用手机手电筒的微弱光亮找到了拖鞋。
脚尖踩到了柔软的地毯,毛茸茸的感觉像是有温热自心底涌出来。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了落地窗旁的门,新鲜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二楼卧室的阳台刚好能将整个院子都收入眼底。
客厅的灯还开着,稀薄的光影透过窗户映到了院落里,影影重重的暗处有虫鸣声在响。
她走向了阳台的栏杆,手臂撑在大理石的边缘。
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服布料,却还是不能抚平她内心的燥热。
风吹过,长发散落在肩膀两侧。
夏栀蹙着眉头在键盘上停住了好久,咬咬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正在发生似有若无的,微妙的反应。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陌生也很无所适从。
良久,她还是收了键盘,唇角小心翼翼地凑向了手机的话筒。
“在我这,明天早上给你吧。”
但当这条语音真的发送了出去,夏栀脸颊热得要沸腾了,她紧紧地盯着绿色的消息框。
憋住口气,直到宋屿接着发了文字消息过来。
【sy:你往下看。】
夏栀下意识地低垂视线往院落看过去。
藤椅处,宋屿正懒洋洋地倚靠着,他手里的手机泛着淡淡的亮光,他的下颌线被照得清晰。
清风霁月。
他的视线稍抬,和夏栀撞上,就那么散漫地望着。
遥遥圆月处在上空,四周清寂,心跳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夏栀猛地就慌了,手机差点从湿滑的掌心掉落下去,还是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才避免。
但当她整个人挂在大理石栏杆时,她两只手臂都直直地垂了下去,腿蹬得比大理石柱还直。
即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现在这个动作肯定特别的搞笑吧。
夏栀再也绷不住,心虚得要命,哪里还敢去看宋屿是什么表情,有没有在笑她。夏栀赶紧收回了动作跑回了屋内,动作比兔子还快。
阳台的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在空旷中回荡出阵阵余响。
宋屿的目光淡淡地停留在夏栀刚刚站过的位置。
他眼皮微掀,唇角微微勾起,带了似有若无的小纵容。他点了夏栀几分钟前给他发的语音消息。
青涩的女声响起,他将手机凑向了耳侧,就好像小姑娘在他的耳边对着他说似的。
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抽完以后,宋屿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起晚绝对是意料中的事情了。
一睁眼都已经是下午时间,明艳炙热的阳光透过白色纱窗帘打了进来,空气中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道。
夏栀醒的时候,旁边的床铺空着,徐颂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迷茫地环绕了一圈,思绪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人才逐渐清醒。拿起手机看了眼,夏祁和夏国忠都给她发了消息过来。
说是明天有亲戚请客吃饭,他们到时候去奶奶家接夏栀,这次的亲戚里有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表姐。
【爸:你表姐也是学艺术的,还和你是同一个画室。】
【爸:她是今年刚回来的南城,因为高考户籍问题,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林庆华还给她打了电话,但是睡得太死了,根本就没听到。
夏栀快速地给父母回了消息,然后起身下床洗漱。
客厅里,宋屿和张明宇正在玩桌上足球,两个大男生玩得不亦乐乎。而徐颂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吐司卷,见她下来,“来吃早饭。”
嗯?这个时间好像已经不能算是早饭了。不过夏栀没有去纠正。
像是想起什么,徐颂说道,“你早上闹铃响了,我给你关了。”
“好的。”夏栀往楼梯走,脚步刚迈出,她目光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宋屿。
恰好两个男生也停了游戏。
寂静气氛,夏栀的视线和宋屿再度相撞,她猛地深吸了口气,手指无措地在背后交缠。
昨晚的回忆统统闪回脑海里,掌心和指腹都是滚烫的。
“小仓鼠醒得够晚啊。”张明宇还开玩笑呢,结果下一秒,他愣了愣,“你脸怎么这么红?”
夏栀双手都捧住脸颊,瓮声瓮气,双眸明亮的像是沁过水,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起来,“啊?我的脸很红吗?”
几个人的视线都朝着她聚过来。
张明宇还煞有介事地点头,“很红啊,猴屁股见过吗?”
话音刚落,张明宇脑袋猛地被敲了敲。他侧过身,就瞧见宋屿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张明宇立马就闭上嘴了。
夏栀停在原地,她的目光看向客厅里的三人,突然感觉口干舌燥的。
像是心跳得太快了,已经快到她自己不能承受的地步。
她支吾了声,“我,我再去洗把脸。”
说完,她转身就冲回了房间。
在场的人里,徐颂和宋屿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偏就张明宇老神在在地困惑道:“小仓鼠生病了吗?”
见没人搭理他,张明宇挠挠头很是费解,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倒是徐颂轻飘飘地开口说,她把玩着手机的漂亮纤长的手指停住动作。
“宋屿。”
“夏栀是个很认真的人。”
“她和你不一样。”
话音落,室内沉寂。宋屿没有回复,只是抬了抬眼皮对上徐颂的视线。
徐颂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玩可以,别伤害无辜的人。”
张明宇已经茫然的不能再茫然了。他很确信他昨天晚上真的错过了什么,都怪他昨晚沾上枕头就鼾声四起。
什么认真?什么不一样?谁伤害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痛苦,他到底错过了什么瓜啊?
此时的张明宇就像是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迟钝的性格让他完美地和八卦擦身而过。
水流声哗哗作响。
扑面而来的冰凉触感让夏栀清醒了不少,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
少女面色酡红,额前细碎的发梢都被打湿,正贴合在白嫩的肌肤上面。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内心暗自叹息道,她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都有点不像她自己了。
明明可以很坦荡地和宋屿打声招呼,再走到徐颂旁边去吃东西,所以为什么会心虚啊?
思来想去,夏栀觉得还是她太关注昨晚宋屿问出的那个问题。
那句话说得太暧昧,导致她想得太多。
深吸口气,夏栀不喜欢这样别扭的自己,她决定去和宋屿把话说清楚,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如果宋屿只是无心的,那她就不必在此纠结了。
这么想了,夏栀也就那么做了。
她擦干水渍,将毛巾搭放好以后就走出了卧室的房门。
从楼梯上走下去,她看见宋屿正在打台球。
“宋屿,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她话音刚落,刚好就听见宋屿似有若无地问了徐颂一句,“你对我什么感觉啊?”
徐颂处变不惊地补了句:“神经病,幼稚,自大狂。”
“……”
“……”
夏栀猛地停住脚步。
她眨眨眼,看着困扰了自己一个晚上的问题被徐颂三个形容词化解,突然像是脑袋通电了似的,顿悟了。
原来他会那么问,真的就只是无聊而已。果然他还是原封原装的宋屿,在宋屿看来,这些小互动不过是玩笑吧。
小姑娘再次坚信了宋屿坏蛋的想法,连眼神都变得坚定了。
这时,宋屿停住了手里的球杆,蓦地侧过视线看向她,浅浅掀起眼皮,“你要跟我说什么?”
“嗯?”夏栀忽然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想说我该准备回家了,很谢谢你们昨晚的帮忙和收留。”
“哦对了,你的外套我已经给你放在客厅的长椅上了,你别忘记拿走。”
说完,小姑娘还很认真地微微点头示意感谢。
看着夏栀临走时欢快的步伐,宋屿薄唇抿紧,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好像整个人被关在闷热的房间,唯一能透进新鲜空气的窗户,还被夏栀给封死了。
所以,他是被她嫌弃了?
作者有话说:
夏夏:完蛋了,要长恋爱脑了:(
小红包掉落~
第16章
◎玫瑰红◎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夏栀都还没清醒就被爸妈抓到了亲戚家里。
据说这个亲戚是她爷爷的二哥家的女儿。按照辈分来说,夏栀应该管她叫三姑。
三姑家也有个小姑娘,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也是马上面临高考。她就是夏国忠口中因为户籍问题转学回来的孩子, 现在也在米拉达画室集训, 叫李珂, 是她辈分上的表姐。
商厦围绕的学区,窗外瞥过去便是高楼林立。阳光大好,从窗户渗漏进来, 斑驳出方方正正的投影。
亲戚们聚在一堆论长论远, 三言两句就聊起了孩子。瓜果点心摆满了桌面,饶是冷酷如她爸妈也不得不跟着赔笑。
“夏夏学习那么好, 考大学肯定是不用担心了吧?”
“要不说夏夏从小到大都是省心的孩子呢,基因就优秀,你再看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上周又让老师给叫家长了。”
“夏夏想学什么专业啊, 考虑好了吗?”
几个亲戚都知道夏栀成绩优异,一时间讨论的重心都在她这里。
“老夏和小林都是土木行业出身的, 夏夏肯定也是走这行吧, 他们两个能给夏夏铺路。”
“可不说呢, 干土木家里没认识的人, 往上升职很难的。我亲戚家小孩,就他们同单位的同事,有的人就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进来就直接坐办公室, 你像他们走校招进去的, 全都是上工地干活, 待遇完全不同。”
“那夏夏是女孩子,能吃得了这苦吗?”
“哎哟,这还不简单,小林就是业主单位的啊,到时候随便安排安排就可以了吧。再不济,老夏也能在他们市里的项目找个闲职。”
“这么说也是啊,老夏是干乙方的,小林是甲方的,两边都能走得通。”
几个大人聊得热火朝天,明明他们话题中心人物的夏栀就在旁边坐着,谁也没过去问她本人是怎么想。
倒是这时候夏国忠提了句,说夏栀现在在准备艺考集训,话题由此转变成了美术相关。
但林庆华当初在夏栀选择跨入艺考行列的时候就没表态,这会儿也是半句不提,显然内心还是很不赞成的。
“说起来,李珂是学美术的吧。”
“现在学美术出来,是不是就能当个美术老师啊。”
“也是,你说全国那么多艺考的学生,有几个出来当大艺术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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