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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瑜问：“你平时都做什么？”
郯明抬头望着天，回忆道：“我跟弟弟从小就陪着公子读书练武，但是我兄长比起练武更喜欢读书。而我只喜欢练剑，那些字看着眼晕，就想着把剑术练到最好，可以保护公子和弟弟。”
徐瑾瑜感觉眼前的郯明，真的很纯粹，都说大智若愚、大道至简。虽然她说他的剑法只是那简单的几招，但是他却将那简单的几招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然而他仍不满足，还在每天练习、领悟，提起剑法就如痴如醉。
出门之前她为了劝他一起出来说教他剑法只是为了应付，但是此时她却实实在在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剑术都教与他。对她来说，无非是背几个剑谱，但是对郯明来说，这可能给他另外的思路。
此时羊汤和饼已经上来，郯明左手拿饼子右手端羊汤吃的十分豪迈。
徐瑾瑜却不着急，她把杂面饼子掰成小块，然后放到羊汤里泡着，泡软后方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郯明从未见过这种吃法，好奇地很“姐姐，这是什么吃法？”
徐瑾瑜莞尔一笑，“这呀，叫羊肉泡馍。你试试，味道很不一样。”
郯明的饼子吃的只剩下半个，但看徐瑾瑜吃的似乎香很多，于是也把饼子撕成小块儿，泡到羊汤里，然后再连饼子带汤一起吃掉。
咦，好像确实不一样了，饼子外边泡软了，吸足了羊汤的汁水，但是里边没有泡透的饼子还是劲道的口感，原来难咬噎人的面饼变得层次分明。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郯明就吃完了羊汤和饼子，最后一抹嘴赞叹道：“姐姐，羊肉泡馍好吃。”
此时刚才就关注着两人的摊主，也走了过来，好奇地问：“还有这种吃法？听这位姑娘说，叫羊肉泡馍？”
徐瑾瑜听摊主这么问，心道：之前在陕西之时，她曾听说羊肉泡馍源自西周，成名于北宋，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但她今日这么一说，摊主竟未听过这种吃法，就连跟着公子疾身边的郯明也未见过。
或许是还未流传开来？或者这时不叫“羊肉泡馍”？那编一个？
她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对，我故乡的一种做法，你也可以尝尝。吃这个可以先给食客们拿一个空碗，然后给他们饼子，让他们先在桌上掰着饼子，等他们掰好饼子后，再来你这里盛羊肉羊汤。”
摊主听她说完，抚掌一叹，“你们家乡这个吃法还挺别致，一会儿我便试试？这两碗羊汤我请你们吃了，就当谢谢姑娘。”
第9章 太极剑法
徐瑾瑜要付账，但是摊主说什么都不要，盛情难却，两人只好离开。
郯明一脸兴奋地问：“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买买买？我也有钱。”说着他还晃了晃身上的钱袋。
徐瑾瑜看这路边零零散散的小摊，口水直流，“咱们先去买些小吃。”
徐瑾瑜带了不少钱，仙子阿还有郯明这个小跟班，她可以放肆地买东西了反正有人帮忙提。不过半个时辰，她和郯明就从街头买到街尾，五香肉干、各种果脯、还有几种点心。
她想着樗里疾对她多有照顾，也给他也买了一份。而郯明则是照着她选的也买了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给弟弟。
郯明将剑挂在腰上，两只手提的满满的，“姐姐，我们现在回去？”
“羊肉泡馍消化的差不多了，走，姐姐我带你去吃硬菜！”徐瑾瑜大手一挥，指着前方的食肆说道。
郯明心中暗忖：硬菜？就是吃着硌牙的菜？为什么有这种喜好。
进了食肆见徐瑾瑜点了一个烹鱼还有一只炙鸡，他问：“这菜也挺软的，为什么叫硬菜？”
徐瑾瑜拍了拍他肩膀，“这个硬菜啊，不是说咬不动的菜，指的是菜比较好吃的，能拿的出场面的菜。”
郯明愣愣地点头，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她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孤陋寡闻了，竟然都没有听过。
回去可以问问公子和弟弟，他们读书多，比他见多识广多了。也不知道公子和弟弟两个人忙起来，有没有时间用饭食。
他们下午给张大送完药回到官署的时候，公子他们已经从官署离开去了粮仓。公子和弟弟到处奔波忙碌，而自己却跟着徐医吃吃喝喝，还怪不好意思的。
徐瑾瑜可没想那么多，烹鱼和炙鸡一上桌，她就开动了。之前在邻居家养伤时，她都是吃的清淡的炖鸡、炖鱼，虽然也好吃，但是挡不住想换换口味，吃点儿重口的、有味儿的。
这个烹鱼看起来就十分有味儿，放的有酱，里边还配了些青菜，绿绿的青菜搭配酱色的鱼，煞是好看。她夹了口鱼肉，入口鲜滑，鲜而不腥，又尝了口青菜，裹着浓郁的酱汁，爽脆地清香又中和了酱香，口感极佳。
炙鸡的调料虽然不多，但是腌制十分到位，这只鸡不大肉很嫩。鸡皮被烤的红红的、焦焦的，咬一口，鸡皮焦脆还带着些劲道，而鸡肉鲜嫩到爆汁。鸡皮的油香混合着鸡肉的咸香，层次分明，口齿生香。
抬头一看郯明，他也是吃的满嘴流油，动作比她豪放的多，直接用刀割下一个鸡腿，右手直接拿着大口啃着。
似乎还缺些什么，对了，是酒。于是她便问：“要不要给你上点酒？”
郯明将口中的鸡肉咽下后，开口道：“晚上我需在公子门口值守，不能饮酒。”
两人吃饱后，终于打道回府，不过经过他们这么一逛，时间已近黄昏，徐瑾瑜朝西望去，日暮低沉，晚霞漫天，橙红的云彩在天际之处，像火海似得燃烧着。
刚刚回到官署，郯明就开始嚷嚷着让她教剑法，徐瑾瑜摸了摸肚子，确实吃多了，正好教他的时候可以消消食。
“你先把我们买的东西放到屋内吧。”她说道。
郯明行动十分迅速，小跑着把肉干、果脯和点心分好分别放到他们四人屋里。然后拎着长剑跑到徐瑾瑜身边，眼巴巴地看着。
徐瑾瑜看不得他那眼神，还好自己之前什么都爱看，所记颇杂。她今天能一拍胸脯说可以教他剑术，也是因为她看过一本书《中国武术精粹》。
那里边记录的有功法训练、套路精粹、实用技击法、防身自卫法，甚至连武术创伤预防和治疗验方都有。当时她只当看闲书来打发时间的，没想到匆匆扫过记入脑海的一本书，到了这时竟然也有用处。
她回忆着书中的内容，清了清嗓子道：“我说的这个剑法，可能跟你练的类型不太一样。不像你练的都是杀技，这套剑法比较注重观赏和技巧。它名叫四十二式太极剑，包括十八种剑法、五种步型、三种平衡、三种腿法和三种不同的发劲动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郯明作为大秦第一剑客，说起剑法如数家珍，“剑术流派很多，也各有千秋。你说的这个，听起来内容很丰富，招式也多，姐姐快讲来便是。”
徐瑾瑜听他催促，接着说：“我只会背剑谱，就是动作要领，但是我没练过，不若这样，我说，你做。今天先给你说前三式，你看看如何，若是感兴趣，我今后再接着教你。”
郯明嘎嘣催的应道：“好，都听姐姐的。”
“那我便开始了，这三式分别是：起式、并步点剑和弓步斜削，下面我说动作描述，你注意听着。”
接下来就是她背剑谱，郯明跟着她的描述做动作。
万幸的是郯明从小习武，基本功扎实，虽然没有人演示，但是根据她文字描述也能领悟其动作。他前几遍还不太熟悉，但是顺了几遍后就掌握了要领。
郯明擦了擦头上的汗，欣喜地说：“姐姐，这个剑法果然新颖，我之前练的乃以快取胜的剑招，招数简单、剑法凌厉。但是这个剑法，有剑招还有身法，颇有身剑合一的特色。姐姐你真厉害，不仅长得漂亮、精通医术，竟然连还会背绝世剑谱。”
徐瑾瑜听郯明这么夸她，那是如沐春风，眉开眼笑，十分受用，开始商业互夸。
“郯大侠你也很厉害，方才你那动作那叫一个飘逸灵动，简直是行如游龙，稳如山岳，刚柔并济，气势如虹。”
她看着脑中的文字形式的剑谱，化成了具体的动作，还如此飘逸灵动，那是十分的有成就感。
她甚至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是不是那些拳法、掌法、刀法、棍法、九节鞭还有那些武术技击法什么的，如果给感兴趣的人背背，他们也会像郯明这样可以练成。
“是姐姐教的好，以后我还跟你学。”郯明咧嘴说道。
“没有问题！”徐瑾瑜一拍他肩膀，爽朗一笑。
弘扬中华传统武学第一步，教大秦第一剑客“四十二式太极剑”！
这时太阳已彻底落山，院内也点起了灯。郯明就借着月光和昏黄的灯光，不厌其烦地练习着。
徐瑾瑜也无事，就从屋里拿出一袋果脯，坐在台阶上吃着看零食看着郯明练武，看到精彩处还拍手叫好，郯明见她鼓掌，练的更起劲了。
正在此时，她见有仆人领着樗里疾和郯清进了院中，郯明正练的投入似乎没有注意。
她见樗里疾走近，立马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微微颔首，向他问好。
樗里疾点头回应后，便看着郯明拿剑在院中挥舞，这动作倒是没见过的招式。
奇了怪了，早上跟他一起练剑的时候，这小子还跟自己诉苦，说他的剑法四年都未突破。这才半天没见，这小子就悟道了？突然开窍，研究了新的剑招？
郯明还真是趁他忙，自己偷偷练剑超越他，有些不爽。于是他出声打断,“郯明，你小子又偷偷研究招数。”
郯明听到公子的声音，立马停下，用袖子一擦头上的汗，小跑过来一脸开心地说道：“公子，这是徐姐姐教我的剑法，名叫四十二式太极剑。”
樗里疾眉毛一挑，“哦？徐姑娘还会剑法？”还真令人惊讶。
徐瑾瑜谦虚的说，“我并不会剑法，只是机缘巧合，看过一些书谱罢了。”她可不敢说大话，因为她确实只是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
她连最基本的马步都扎不稳的，唯一的跟武术沾边的技能，也就是大学时选修的太极拳了，整整学了一个学期，她就比葫芦画瓢学了一套拳，还差点挂科。
“我看这剑法不错，下次教郯明的时候也带上我。”樗里疾说道。
心中则是碎碎念，竟不知何时郯明这小子和徐瑾瑜这么熟了，刚才他还叫人家徐姐姐。郯明恐怕不知道，徐瑾瑜也是十七，跟他一样大，他比人家高半头，长得魁梧雄壮的，竟然还叫人家姐姐。
也不知道这是徐瑾瑜又乱认弟弟，还是那郯明故攀关系，哄人家开心让她教他剑法。这不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就捡了个便宜，让徐瑾瑜教他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四十二式太极剑，四十二式呢！
自己亲自给她送羊毛毯子都没有学到一招一式，他心酸，他不甘，暗下决心以后郯明跟着徐瑾瑜练剑，自己也要跟着学，他还要比郯明练的好。
此时郯明并不知道自己家公子的内心活动，于是关切地问：“公子用饭了吗？”
樗里疾平复了一下情绪，应道：“在粮仓之时，百姓送的有吃食，简单吃了点。”
郯明立马说：“我跟徐姐姐今天上街了，姐姐给你买了些吃的，就在你屋里书案上放着，公子如果饿了可以吃。”
“弟弟，我也给你买了，你也去房间尝尝，可好吃了。”边说着，他边拉起郯清的胳膊朝屋里走去。
樗里疾听到徐瑾瑜给买了吃的，立马心也不酸了，气儿也顺了。耳朵微微发红，强压着向上翘的嘴角轻声的说：“谢谢姑娘，出门还给我带吃的，多少钱，我让郯清拿给你。”
徐瑾瑜抿嘴一笑，“我可不要，只是买了一些街边的小吃食而已，作为你这两天的照顾的谢礼，要是没遇到你们，我这一路还真不知怎么才好。”
樗里疾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姑娘，心中一动，温声道：“只是举手之劳，这两日风餐露宿，你也甚是辛苦。我一会儿叫仆妇给你送去热水，烧上炭火，以供沐浴。”
“那就谢过公子了。”徐瑾瑜觉得樗里疾心还挺细，还挺会照顾人的。
“姑娘可会骑马？”樗里疾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徐瑾瑜一愣，不知道公子为何问她这个，答道：“会骑，但是跑的不快。”虽然现在的马匹是比较矮小的品种，但是马镫还没发明出来啊，容易摔。
“行，夜已深，姑娘赶紧沐浴休息吧。”
“那好，公子也早点休息。”徐瑾瑜说完就欢快地跑回了房间。
樗里疾看着她那一蹦一跳，宛若孩童的背影，不禁扬起嘴角，这般灵动的女子，怎能让人不细心呵护。
闲庭信步走到房间后，他径直走到书案，将案上的几个袋子一个一个打开，看到里边有肉干、果脯还有点心，感觉心中暖暖的。
这些小吃本是常见之物，甚至还没有家中厨子做的精致，但是因为是她买的，这寻常之物似乎也变得不一样。
第10章 君臣之议
就在樗里疾高兴地捧着徐瑾瑜买的肉干吃时，咸阳宫秦君书房氛围确气氛凝重。
秦君嬴渠梁、大良造商鞅、国尉景监和上将军百里毅，正坐在一处商议着伐魏事宜。商鞅看着一脸疲态的君上，内心感叹，转眼之间他们都老了。
秦公明明比自己还小十岁，方过不惑之年的却头发花白，脸上也是沧桑的纹路,比他还显得苍老。
回想二十年前和秦君初见之时，他们都还年轻，一个欲强秦存国、求贤若渴，一个欲一展抱负、正寻明主。
那时秦国先是经历了几代君位动荡，后又连年征战、国力大减。魏国雄据一方，夺了秦国河西之地，还意图灭秦。
就在生死存亡之际，秦公继承君位，立志恢复穆公霸业，于是向山东各国发布“求贤令”。
他就是因这个求贤令来到秦国，想要实施他的“法治”理念。万幸的是他也获得了秦公赏识，还全力支持他变法。
如今的秦国经过二十年变法，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穷二白的贫国，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国。
现在的秦国焕然一新，道不拾遗，山无盗贼，人民富裕，家给人足。
民夫积极耕种，以多交粮得农事爵为荣。军中士伍战心强烈、士气大盛，一个个都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晋升爵位。
可是今日君上召见他们几人，再次商讨伐魏之事。看来，君上还未彻底作出决断，心中还有犹豫。
于是他说道：“君上，臣以为明年可以和魏国一战，上年魏国马陵之战折损十万主力，我国又大败魏军。如今的魏国可以说是国力大损，朝中无大将、军无强兵。臣以为此时正是我大秦全面收复河西的机会。”
听商鞅之言，秦公眉头终于舒展，“上将军，你以为如何？”
百里毅直了直身子，沉声道：“新军十万均已练成，而且经过上年战役可以看出战力不错，我赞同商君说法，秦可以战！”
秦君一扫心中阴云，手一拍书案，“那就听你们的，备战！”语气坚定有力。有了定策，秦公又交代百里毅和景监备战的具体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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