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阿宁了!”
“兄长,我有一事必须要告知兄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时安有些吃惊,忙让周围的女使退下,两人来到书房。
她打开天窗说亮话,率先发问:
“怎么嫂子有孕,我瞅着兄长脸上喜悦之色并不多,可是为何担忧?”
宋时安虽是开心,但此时也尽是担忧。
“阿宁,此刻并不是有孕的好时机,朝中各方虎视眈眈地盯着长宁王府,你上次从青州回京遇险就能说明这金陵城内想暗害长宁府的人并不少,静儿身体寒并不易又孕我俩对子嗣一事并不强求,上天的恩赐让我有后我自是喜悦的,此刻内心有些担忧罢了,这孩子从现在起到降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宋宁走到茶几旁给宋时安倒了杯茶递过去,认同道:
“兄长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也问过大夫了,嫂子身体确实有些问题,但兄长有没有想过,也许嫂嫂身子一开始便是没有问题的呢?”
宋时安接过茶,眼前人的话入耳,惊觉,反问:
“你这是何意?”
宋宁瞒不了他,便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片刻后,他脸上满是怒意,拿着茶盏的手上青筋暴起,压制着心头的情绪。
“你说的可是真?”
“这乃是吴叔亲口所诊,怎会有假?怕是暗地里的人不止一次想要往兄长身边下手了,长宁王府绝后才是暗地里的人想看见的。”
宋时安心底一声叹,有些无可奈何,猛地呷了口茶,问道:
“那据你推断该是何人所为?
宋宁沉声:
“此事还需细细调查一番,不好下定论!”
“我方才听你嫂嫂说了二婶她们的胡搅蛮缠了,也是气得很,你看会不会是她们搞得鬼?”
他身为男子对后宅的事实在是不懂,便从最有可能的人开始猜测。
宋宁没给出肯定的回答,推测地出声: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依我所看倒是不至于,她们虽然心思不纯,却还不至于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长宁王府绝后对她们来说也并无益处,祖父最恨后宅争斗搞得家宅不宁,她们也没有足够的动机,我想大致是从府里混进了不干不净的脏东西,尤其是嫂嫂身边的人必须要彻底查清楚。”
宋时安非常赞同,“阿宁此言有理,陛下最近在京郊训练新兵,我暂时也走不开,此事就麻烦阿宁,一定要替为兄彻查到底,绝不可放过那背后之人!”
也是恨得牙痒痒,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如此歹毒的心思要害长宁府绝嗣。
宋宁望向宋时安,下了决心似地开口:
“兄长哪里的话,兄长的事便是我的事,何况这是关乎长宁府的大事,我定会认真追查,还请兄长莫要告诉祖父,次事不宜张扬,过几日兄长寻个由头,就说年关将近陈管家要好好整理下院子,整顿下后院,把屋子里的丫鬟女使都换一遍,嫂嫂身边的衣服首饰也得换了。”
“我好细细查起!”
宋时安神情紧绷,淡声:
"还是你想得周全,那便如此吧!"
翌日,宋时安跟孙静微坦明了此事,便把这管家权暂时交给了宋宁。
宋宁让府里臣管家借口年关将至,府里换新,把静竹轩里孙静微身旁的的丫鬟女使都换了一遍。
她自己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人,把静竹轩的女使聚在了长宁府后院里。
长宁府人丁稀少,府邸面积大但百年开府以来,后院长年开阔无人居住。
一排排女使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冤枉。
她叫了跟在身边的一个暗卫,使了下眼色,斥声:
“打!”
第17章 审问
◎震慑下人,府中立威◎
冷风吹得长宁王府后院里的枝丫簌簌作响,后院荒芜,寒鸦在枝头发出孤独的鸣叫。
宋宁站在一处屋前的台阶之上,耳畔处传来阵阵哀嚎声。
“不敢了郡主,奴婢真的不敢了!”
孟冬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不一会后,那婢子裙上便见了红。
身旁跪着的乌泱泱一群人,吓得嘴唇忍不住发抖,还有一些晕过去的,额头冒着冷汗的。
长宁王府百年根基,每一代郡主若是无手段之人,早都不知道在这皇权巍巍之地死了多少次了。
宋宁负手背立,在旁的女使眼中怕是似修罗一般,少顷回头,望向跪着不敢抬头的一群女使,语气微微挑高:
“近日陈管家整理府中事务时发现世子妃房里的玉镯子不见了,发现正是眼前的这个婢女偷盗了去,今日让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个明白记个清楚,对主子不忠的下场。”
低头,厉声对那地上的婢子道:
“日后还敢犯这种事吗?”
地上的女使气若游丝,声音沙哑,嘴里喃喃道:
“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宋宁满意地点头,随后望向旁边跪着的一群人,警告出口:“你们日后要是胆敢同这个婢子一样,那我也就只能叫个人丫子给发卖了去,此事绝不可有下此,知道了吗?”
威言充满震慑力,年长些的嬷嬷识趣地率先开口:
“郡主放心,奴婢们以后一定尽全力好好服侍世子妃,这种事绝不会有下此!”
宋宁心中自有打算,素手轻挥,吩咐道:
“行了,拖下去吧!”
倒不是宋宁特意制造这一出,只是这婢子犯事刚巧被管家给抓住了,她借题发挥一方面是想引出幕后之人,若是下手的人在面前的这一批人当中,那必然会有沉不住气会去外面通风报信,另一方面孙静微实在太过心善,并不利于在这群婢子前面树立微信。
若是长久如此,些许心怀不轨之人便会借机引诱收买府里的下人,从而对她们下手。
此次板子,她早已吩咐过孟秋,不止于会过重以至于失了生命,只是看起来严重些。
蓝雨轩
宋宁坐在屋里的暖炕上,思考着此事要从何处下手。
小桃给她添了热腾腾的茶水,递过去,有些疑惑发问:
“小姐今晨怎么不何不挑明了说,严刑逼供让他们不得不说不就得了!”
柔夷抬手接过茶盏,饮了口,身子稍许暖和了些。
“不,此事不宜张扬,若是大张旗鼓地追查怕是会惊动背后之人!”
小桃似懂非懂地附和:“还是小姐想得全面些!”
屏风前头传来几声响和惊讶呼声,宋宁反应过来,急动脚步,走近后神色担忧,小心地询问:
“吴叔,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几日宋时安眼见瞒不住便如实告知了孙静微,之后差人把身边伺候的人全换了,把曾经用过的衣物都送到宋宁这里来,方便她彻查。
吴大夫一早被宋宁请到这来,查看这些贴身衣物和首饰是否有异样。
“回郡主的话,这衣服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怕是出在这世子妃的珠钗首饰上。”
宋宁明眸里闪过诧色,须臾便敛起,沉声:
“你细细说来,不得隐瞒!”
吴大夫拿起一根珠钗以及耳环,递给宋宁。
“郡主细闻,这珠钗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香气,仿佛是被香料浸染过一般。”
这香气并不浓郁,淡淡的,有些好闻,宋宁接过,放到鼻尖,轻嗅,眯着眼睛,眼底情绪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是说关键点就出在这股子香气上?”
吴大夫耐心解释道:“没错,按我推测这珠钗是被人用麝香先浸染过一轮,然后使用了大量的香料再重新浸泡,两种气味夹杂,掩盖了麝香的气味,导致非常不轻易发觉。”
“若不是长年从医对药材气味有一定敏感度的,都闻不出来!”
宋宁越听越心惊,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对香料虽不精通,但也是能识得一些的。大周香料产业不发达,那这香料是如何得来的。
手里紧攥着一根金玉钗,脑中思绪飞快。
心里一点思路都没有,正是烦躁的时候,身后吴大夫惊人的话又潜入耳里。
“郡主,除了珠钗首饰被麝香浸染过,吴某发现世子妃的近年来的就诊记录也有一定的问题。”
一字一句,像雷石一样,攻击着她心门。
“吴某仔细翻阅了世子妃近年来的就诊记录了,发现自打吴某跟郡主去了青州以后,长宁府看诊一般都会去请仁济堂的人,可据我了解,仁济堂这个医馆却在三个月前忽然关门,说是老家出了事,再也没有开张过,直到最近庆济堂接手。”
余光瞥见宋宁脸色愈发暗沉,压低声音道:
“世子妃求子心切,这半年来一直找仁济堂的大夫开方子来调养身子。最有可能的便是药方子出了问题,郡主还是尽快找到仁济堂的大夫来询问一二,方可得出真相!”
宋宁轻叹,倏地想通了,惊觉道:
“嫂嫂随身用带有麝香的饰品已有两年之久,本是不易有孕,如果是仁济堂的大夫给嫂嫂开的药存在问题,近三个月停了药,起到了效果!如此一来就能说得通了!”
吴大夫对宋宁的猜测表示认可,"郡主果真聪慧,按吴某所看,这珠钗上的麝香量并不大,虽说佩戴在发上容易对母体产生影响,但毕竟是微量,起的作用并大,得长年累月下来才起到明显的效果!真正起作用的怕是那药方子!”
随后话里有些无奈,“小人惭愧,对于香料并不精通,也认不出这珠钗被何种香料浸染过!还请郡主今日过后叮嘱世子妃莫要再用这些珠钗,碰也是碰不得的!”
宋宁摇摇头,慰籍道:
“此事不怪你,本来就是百密一疏的东西,何况这种闺阁女子喜爱之物,不知也是正常!”
“我已知晓了,嫂嫂贴身衣物也会叫专人重新裁制准备,至于这珠钗,我会找人打听清楚来源的,今日麻烦吴叔了!”
吴大夫微笑道:“郡主客气了,无事的话吴某先告退了!”
“吴叔慢走!”
须臾,宋宁敛了神色,眸底闪过冷意,沉沉出声:
“小桃,让春兰进来见我!”
“诺!”
片刻后,一女使走进,给宋宁行礼。
“见过郡主!”
“得了,免了虚礼,你自你家主子未出阁时起便跟在身边,我兄长和嫂嫂信任你,所以才将此事告诉你,此次让你前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春兰低声回道:“郡主尽管提问,只要是对世子妃好的,我都知无不答!”
宋宁眼神犀利,试探地问道:
“那好,第一问,你可否知道嫂嫂首饰盒里这批珠钗项链是何时开始使用的?”
“还有就是这几年来嫂嫂可有在京城中得罪些高门贵女或是官宦之家的女眷?”
“这两问你必须如实问答,不得隐瞒!”
清脆的女声带着层层压迫感,令人不得不听服。
能确定是衣物首饰出了意外,最有效的便是从身边接触的人查起。
春兰思索片刻道:
“回郡主的话,这批次首饰是我家夫人自小姐出阁时候带来的嫁妆,我家主子性情朴素,作风不爱张扬,很少替换新季的首饰,郡主也知道我家主子品行温良,平日里连个小虫子都不忍心伤害,在外自也是不会与人起什么冲突,更不用说是得罪其他府里面的女眷了。”
这个答案让宋宁心下凉了半截,但也是意料之中。
不死心继续发问:
“那你家夫人也就是嫂嫂母亲对她如何?”
她久不在京中,对这各府高门大院里的情况委实是不了解。
“这----”
见她支支吾吾,宋宁也是急了。
“你如实说来便是,无须担忧什么,既入了长宁府,我也自会护着你!”
此言一出,春兰也微微松口,一字一句地往外蹦:“郡主,我家主子的母亲其实早在十年前便去世了,现在的大娘子是续弦正室,对我家主子说不上多好也谈不上苛待,主子出门的嫁妆也是她亲自盯着准备的!”
宋宁心下知晓,大致了解情况,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方才她仔细打量了这婢女的神情,并无异样。
问完几人,都挖不出些有用的信息,明知有人背后搞鬼却毫无头绪,实在心下发赌。
脑海里细细思索着。
如果这珠钗和济仁堂的大夫是同一人所为,这样一来内鬼就出在了孙家,但孙家从不参与党政,自家嫡女嫁入长宁王府,一个三品文官之家也跟着沾光,从这点上看,实在是找不出下手的动机。
若是不同人所为,那又是怎么样费尽心思对着贴身的首饰动手的,三年了竟毫无一人察觉,这府里下人里想必也存在有问题的人。
思来想去,她觉得脑子沉沉,有些不适。
香料到底是从何来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半盏茶后,忽地想到一人,也许能解眼前的困境,急忙从塌上起身。
拿了黑色大氅披上,换了身黑色男装,秀发简单用一根木质簪子挽起,对小桃吩咐几声,便一人从府后面出去了。
不带小桃,是想让她留在府里,看着那群女使们,旁人她实在是不放心,自幼跟在身边的倒安心些。
金陵城内
大街上川流不息,店肆林立,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充满浓浓的烟火气。
宋宁一路向北走去,黑色大氅隐藏了自己的面容。
哒哒声响,轻微的脚步声,离的不远,耳畔传来气息涌动,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出声,神色镇定,急步向前走。
一处巷口处停下,里间传来阵阵药香味。
门口的匾额上三字瞩目:庆仁堂。
她思考片刻,明眸快速环视下四周,迈步走进。
第18章 医馆
◎盛行一时,销声匿迹◎
入内,一股子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宋宁有些不适应,秀眉微蹙。
大抵是临近傍晚,医馆里的人陆续走空了,进入里间,只发现零星几人在排队,她也不插队,低着头,排在了最后一人后面。
宋宁今日一身男装黑衣,甚是低调。
耳侧传来里间女子的话,语气柔和且耐心。
一女子一身白色纱裙,清澈的鹿眼,朱唇皓齿,脸颊上梨涡浅浅,气质淡雅出尘,素手捣鼓着药材,正在开着方子。
一长者鬓间斑白,身穿长袄棉衣,脸上止不住的担忧。
姜絮轻声宽慰道:
“你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是心情郁结,阴虚火旺所导致的,我给你开几幅降肝火的方子,你喝了看看有没有好转,十日后如果还未见好再回来寻我。”
此话一出那病人脸上愁容立时消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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