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元赫低头,挑选着。
身后的宋宁有些诧异,走近一看,秀眉紧蹙。
原来是家首饰铺,各种朱钗翠环镯子玉坠,琳琅满目。
元赫饶有趣味地挑着,随后挑眉对宋宁道:“阿宁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就买了送给阿宁。”
宋宁平日里少有装饰打扮,胭脂水粉更是用不上,拉过他衣袖,压低声音道:
“我平日里用不上这些的,你莫要乱花银子!”
她平日节俭惯了,实在是觉得这些身外之物没多大用途,她更不用以色侍人,那些高门贵女用的东西,在她眼里没什么用途。
女主人笑着附和元赫:“客官,您的夫人不喜装扮,不如挑些简单样式,女人总是需要首饰来打扮下的。”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你说得对,我也如此认为,阿宁姿色不输那些高门贵女,若是好生打扮一番,定是美极了。”
元赫忙声打断那妇人的话。
“对对对,我也是如此认为的!”
那妇人打量着眼前人,一看气质不凡,肯定是显赫之家出身,便想着多美言几句,能大手笔一把买了。
宋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元赫宠溺地笑了下,随后拿起两根簪子,在宋宁发髻上比划了几下。
宋宁望向元赫手心。
两根簪子,花式一根玫瑰,一根玉兰。
“客官真是好眼光,这个是用特殊的绒花制成的,简单又大气。”
“那就这个吧!”
“还要一盒远山黛。”
女主人笑着把东西递给元赫,他牵着宋宁向前走去。
徽州盛产的黛,闻名天下,他想买给心爱之人。
见宋宁有些不认同他的做法,骨节分明的双手轻触了下宋宁的眼睫,随后缓缓向上,在她眉间停住,笑道:
“青黛点眉,弄笔偎人。我总想着有一日能亲手为你画眉,为你上妆。”
作者有话说:
因为很忙,所以这几天有几章没有细修,会抽出时间细修的,谢谢大家支持啦
第42章 坚定
◎外戚专权,流言蜚语◎
“陛下--”
宋宁心下微颤, 抬眼对上那双似是蕴藏了万千星辰的眸子,眼眶又有些湿润。
“好!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阿宁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柔荑回握住他双手, 掌心传来暖意。
长宁王府女将终身不入天家后宫, 先祖是为防止异姓王外戚专权而立下的。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回避着他的感情, 五年未曾回京,也是顾及这点。
如果因为她与元赫的一己私心,乱了祖制, 她就将成为大周的罪人。
大周立国之前, 百年以前的南唐就是外戚专权最后李代桃僵,失了李家天下, 最终导致流民起义, 民不聊生。
她不愿意入天家后宫,但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她也不愿意拱手相让给他人。
无论是七年前在金陵城门口, 还是在大越质子府, 或是在遥远的青州, 她都不想否认, 她心里有他。
祖制的枷锁曾经捆住了她的心,但这些日子她逐渐想明白了。
她不要后位,但眼前这个人, 她要定了。
他宁愿违背祖制也要予她后位, 那她也愿意无惧流言蜚语, 坚定不移地拉紧他的手。
只要两人相伴,世俗的眼光又有何惧。
“阿宁说得可是真的?”
“是真!”
宋宁一脸柔和笑意, 点点头, 应着他的话。
陛下此刻听到宋宁的答案也是高兴极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于他的心意给出了明显的答复。
权倾天下的帝王宝座之路布满荆棘,她却愿与他走这一遭。
他满脸欣喜地拥她入怀,把她抱起。
她双脚顿时腾空,马上环视下四周,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双手慌乱地拍打着眼前人。
耳根子顿时一热。
"放我下来--”
“被人看见多不好--”
她嘀咕着,低头对上元赫的眼,压低声音道。
她今日一身玄色便装,男子装扮,何况她个子高,只比元赫低半个头,若是被人看见,难保不会以为两人有断袖之嫌。
不过好在是在河边,昏暗地带,现下没什么人。
元赫浅笑道:“怕什么,徽州城内没人认得你我,何况现在夜已深,阿宁不畏天下人目光,还怕两三个行人不成?”
他嘴上如此道,但还是缓缓把宋宁放下,随后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片刻停留,惹得他心痒痒,又觉得不够。
“唔--”
宋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双手再次环抱住她后背,又低头含住她朱唇,强硬地撬开她的贝齿,攻略城池,不留余地。
她有些挣扎,但眼前人用不容她反抗的力道把她圈在怀里。
脑袋翁地一声炸开了,许多年少时候的事随着这个吻的循序渐进而浮现在眼前。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十岁那年,赛马场上。
她向当时还是皇子的元赫发出挑战,想要与他一较高下。
后来,烈马失控相撞,他们二人摔作一团。
从此那位四皇子每次对她总是没什么好脾气,仿佛要不是她多事,就不会出糗让他在先帝面前丢了面子。
当时她只觉得那人真是小家子气没什么肚量,平日老爱找她麻烦。
直到有一次他生辰,不知怎的偷溜出长宁府来找他兄长,拉着她不会喝酒的兄长在院内偷偷饮酒,还说了一些让她云里雾里的话。
她第一次了解到,身为皇子的他,原来也有众多的烦恼。
陛下缓缓放开宋宁,见她脸色透红,难得有女儿家的娇羞,拉着她的手,坐在河边的草地上。
寒风袭来,凉意阵阵,陛下揽过宋宁的肩膀,两人在河边相互靠着,诉说着心事。
元赫低头望见她脖颈,伤口已结痂,他眉头微皱,伸出手轻碰了下。
“日后怕是会留疤,阿宁会觉得难受吗?”
宋宁坦然一笑:“陛下,我身上不止一处留有疤痕,若是每次都得难受,那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战场上刀光剑影,她身上也存有刀伤痕迹。
她语气满是不在乎,但眼眶却微红了,陛下把她这副反应尽收眼底,心下有些疼。
宋宁想扯开话题,脑海中想到一事,犹豫片刻,道:
“陛下,我有一事想要你帮下忙?”
元赫敛了神色,随即挑眉,有些诧异,她甚少开口向他寻求帮助。
能让她主动开口的,一定是她难办到的事。
他笑着道:“说说看?”
“我想借口陛下的眼线一用!”
此话一出,元赫有些意外,他虽同意,但也想知道理由:“阿宁想要朕的眼线,是为何用?”
“我推断孙家大公子的小妾与我家嫂嫂中了麝香一事有关,所以想借陛下的眼线来暗中调查孙府的异样,我的眼线陛下也知晓,几乎都分布在了大越与西夏, 并不在大周,所以就冒昧向陛下开口了。"
元赫欣然同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牌子。
牌子上带着淡淡的鎏金边,古朴肃华。
他递给宋宁,“你拿着这个去云良阁,就能见到红羽了,她会给你安排相应的暗线辅助你。”
“好,多谢陛下!”
宋宁莞尔一笑,接过那块黑金色的牌子放进袖子里。
陛下和宋宁在河边畅谈,身后霍尘一直在关注着两人的动态,时不时偷笑。
其中一暗卫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好奇道:
“大人,你说郡主以后会不会成为后宫之主啊?”
霍尘轻叹道:“如今看陛下的态度,是非郡主不可了,但--很多事---难讲啊--”
“该问的别问那么多!”
抬眸瞅见其余暗卫也伸着脑袋好奇地往前看,忙正色道:
“看什么看,去去去,转过去!”
苍茫大地被夜色覆盖,夜已深,徽州城内行人渐渐散去,岸上两侧商铺逐渐打烊。
良久后,苍穹之上出现一只白鸽。
“咕咕--”
霍尘忙拦住,从鸽子腿脚出取出信条一看,脸色突变,接着拔腿朝前面走去,边走边喊:
“陛下,陛下!”
面前两人你侬我侬,他脚步微顿。
最后他实在是没法子,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陛下和宋宁皆转头朝后看。
宋宁慌着放开陛下的手,陛下轻咳两下,不满道:
“怎么了?”
"陛下,太后三日后即将回宫,洛王殿下传信来让陛下尽快赶回去!"
宋宁一听,脸色顿沉,欲言又止。
元赫望向宋宁,眸子里闪过诧色,深吸了口气,微叹:“行了,朕知道了。休整半柱香时间,马上赶路回京!”
她对他有些担忧,只见他轻摇头,“你放心,无论怎样,她都是朕的母亲,不会怎么样的,放心!”
宋宁方才安心不少,抬眸对着元赫道:“走吧,陛下,连夜赶回金陵,赶在太后的仪仗队回宫之前是来得及的。”
夜色如墨,玄色的身影穿过城墙。
“驾!”
“驾!”
长辫奋抽,马蹄声响彻苍穹。
城南
宅院围墙高耸,弯月星影,月辉倾洒,烛光从雕花窗棂中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
一男子身穿深紫色直襟长袍,手上佛珠不停捻动,年逾半百,两鬓已有些斑白,神色晦暗。
眼前人一脸焦急,不断地来回踱步。
那人虽然阖着双眼,但还是能感应到眼前人的不耐烦,忍不住厉声:
“看把你急得,多大点事,不就一个萧家吗!”
顾川望向那人,见他脸上并无半点焦急的神色,心下忍不住来气:“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莫不是忘记了,之前宋宁回京,你让本相暗中阻止,派出去的却是萧家和本相的人。你不着急,本相着急,这次益州矿山被炸,明显是陛下那边发现端倪了。”
“你还不想想法子,若是陛下真追查起来,你也迟早会暴露的!”
那人轻哼一声,随即轻蔑一笑:“亏你还是堂堂左相,竟然真的以为老夫对此就会如此无动于衷。”
顾川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更好的安排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老夫会把那些兵刃放在益州深山吧,老夫现在告诉你,今夜益州被炸毁的兵器都是假的,那是故意为了引出陛下到底察觉到什么程度了而设的一个局,知道陛下那边已开始布局了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顾川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人,听完他的话,心安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担忧,“现如今那萧诚想必已被陛下关入北卫司了,若是他经受不住严刑拷打,招出萧家和你我的关系,又该当如何?”
他抬手给顾川倒了杯茶,缓缓道: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萧城乃是萧家养子,只听令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纵使知道半点,他也没有命说出口,除了我们,王爷更不想他活着。”
顾川这时候才放下心来,坐下饮了杯茶压压惊,随后又想起一事,带着探究的意味,开口:
“听说太后后日即将回京,太后自三年前与陛下争吵过后,便去了象山佛寺,中间也未曾回来过,这次回来突然也不知是为何。”
眼前人沏茶的手一顿,洒出来些许。
短短几秒,便恢复了神色,佯装着笑意。
黑沉沉的夜,万籁俱寂,表面一片祥和,内里暗流涌动。
翌日下午,宋宁与陛下快马加鞭赶回了金陵城。
连夜赶路,她疲惫不堪。
一进门,听下人说孙静微已病了好几日了。
“怎么回事,请大夫来看了吗?”
小桃: " 请过大夫了,大夫说只是感染风寒,喝几副药便可。小姐不必担心。”
她脚步急动,朝静竹轩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见啦
第43章 担忧
◎长笛断裂,生辰贺礼◎
静竹轩
孙静微正在一针一线地绣着肚兜, 她想着为未出世的孩儿准备些衣物。
“嫂嫂!”
宋宁踏入房内,见到在桌前缝制着衣物的孙静微,含笑道:“我方才听下人说嫂嫂身子近几日不适, 可有好些了?”
孙静微见到宋宁, 顿时一脸喜色, 忙起身,走近拉过宋宁的手:
“你这丫头这几日去干那么危险的事,也不让人传信报个平安, 我和你兄长, 还有祖父都快急死了。”
“我只是偶感风寒,吴大夫已近诊治过了, 没有什么大碍了。”
宋宁笑意盈盈地坐下, “那便行!”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阿宁有事要谈。”
“诺!”
孙静微屏退了身旁的女使,压低声音朝宋宁道:
“你这丫头, 藏得倒是深, 你与陛下如今是什么情况, 细细说来, 不得隐瞒。”
她知道长宁王府女子终身不入天家后宫的祖制,所以就没有把宋宁与陛下联系到一起。
前几日陛下身边的人来长宁王府告知,说是宋宁在陛下那里, 要呆上几日, 她大吃一惊。
宋宁到底尚未出阁, 按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来说,接受不了。
何况有着长宁府女将的身份, 真的能入天家后宫吗, 孙静微心下微叹。
宋宁见孙静微欲言又止, 望向自己的眸子里藏着止不住的担忧,出声宽慰道:
“嫂嫂莫要担心,陛下待我是极好的,若是他不负我,我也必不会负他。”
她倒是想明白了,若是碍于世人目光,为难自己,才是找罪受。
“可--”
孙静微轻叹:“你心里有数就行,只是阿宁,你兄长或者是祖父那边,怕是不会同意你与陛下的。”
前几日宋时安知晓了后,忧心又有些愠怒。
她此刻担心宋宁会受责备。
“嫂嫂放心,此事我会去与祖父和兄长言明的,嫂嫂莫要多劳思了。”
她想着转移下话题,伸出柔荑,轻摸着眼前孙静微已绣好的一些婴儿的肚兜和虎头帽,望向孙静微,关心道:“嫂嫂如今身子愈发重了,要多加注意,大夫虽说要多运动,但还是少些出门为好,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便可。”
宋宁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接近年关,金陵城内人流涌动,肯定会有不坏好意之人想要对长宁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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