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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
“织田作是因为什么而决定再也不杀人了？”月野雪奈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害怕对方有不愿提起的过往伤痛，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太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听说织田作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已经是行业内令人闻风丧胆的top killer，出手从无败绩，可是现在却甘心屈居于组织最底层当一个普通人员，收敛起一身的锋芒，不再夺取任何人的性命，身上充满了故事的感觉。
“不，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织田作之助垂下蓝色的眼眸，“我想写小说，当一名小说家。剥夺他人性命的杀手没有资格书写人生，所以我决定不再杀人。”
“抚养完五个孩子长大后，我想买个海边的房子，推开窗一眼就能看到海边，然后就坐在窗边写小说。”
听完他的话后，月野雪奈愣住了。
原来如此。
这就是织田作吸引太宰的闪光点之一吧，他找到了自己人生中梦寐以求的目标，并为此不懈努力着。
人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到救赎自己的办法，在太宰还在苦苦寻觅着能够让他有活下去兴趣的事物的时候，织田作却已经完成了自我救赎，努力生活。
而她虽然从头到尾都不厌世，看上去也算是积极努力生活，可太宰却对她并不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太违和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明明可以选择更美好的生活方式，却一头往mafia的世界里扎，理由还是如此肤浅且轻飘飘的“喜欢他”，这在太宰眼里一定很奇怪吧。
“很棒的梦想。”月野雪奈真心实意地赞扬道，“那织田作现在有开始写小说了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有的，你想看一下吗？”
“诶？可以吗……我想看！”
“可以，没有关系。”织田作之助垂下眼眸，只是他练笔的另一本书而已，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缺少了最后几页结局的那本小说。
那本没有结局的小说，他被那个人委以重任续写结局，必须要等到彻底有资格的那一天，他才会动笔开始续写。
织田作之助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摞手稿，递给了她。
他轻轻揉了揉少女柔顺光泽的头顶。
“慢慢看，如果有感想的话，可以给我点意见。”
……
*
深夜，织田作之助结束一天劳累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灯还开着，月野雪奈就这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下班后回家从来都是黑暗一片，冷冰冰的。自从月野雪奈住进来后，这个家多了许多生机和活力。
织田作之助放下东西，脱掉外套，朝沙发的方向走去，靠近看到她的脸后，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眸。
温暖的灯光下，少女瓷白的脸庞美得几乎失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挂着一道泪痕，精致漂亮的五官都因此带上了脆弱的气息，纤长的睫毛也被泪水濡湿。
为什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织田作之助目光一瞬间锐利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家里有没有被人入侵的痕迹。
他知道月野雪奈最近被高濑会的少主盯上了，这也是他开口提出让她过来一起住的原因之一，方便保护她。
但家里只有她和他的气息，并无外人进入过。
那为什么哭了？
直到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他的小说手稿后，织田作之助才愣了一下。
该不会是……看他写的小说看哭了？
翻阅了一下手稿，上面贴了不少粉色的便签纸，全是月野雪奈写下的每一页的观后感，字体可爱，态度认真，意见也简明扼要。甚至很多时候她的意见会给他醍醐灌顶的感觉，从而发现这一处的情节设计确实可以改进得更好。
原本让她看自己的小说，只是想让她没有任务的时候在家也不会无聊而已，没想到她却能给出这么专业的意见，就像是她自己也曾写过书一样，织田作之助都不禁感到了错愕。
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故事里的主人公失去了所有重视的人，带着绝望迎来了死亡，这一页的粉色便签纸不再是专业的意见和批注，而是少女可爱的字体画出了一个箭头和大大的几个字――
【一→这是我流的眼泪，主人公可以不要死吗？呜呜呜……】
顺着她画下的那个箭头看过去，他看到了自己手稿最后一页空的地方上有一处深色的小圆点，看上去像是一颗豆大的眼泪“啪嗒”一下滴落在了纸张上面，绽放开来留下的痕迹。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
他呆呆地看着那一页纸和那颗泪水的痕迹，一时之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写的文字具有能够让人看哭的感染力而有所感触，还是因为被她的认真和共情能力所触动。
把自己的眼泪圈出来，告诉别人这是她流的眼泪，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做法。
像是在指控他，让他不要对自己笔下的角色那么残忍一样。
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失笑。
他极少笑，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被她可爱到了。
好像确实也是。
主人公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织田作之助又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的月野雪奈，少女的睡颜漂亮而脆弱，他伸出修长粗粝的指腹，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后，织田作之助在她身边盘起长腿坐下，低头对着那摞手稿，执笔开始修改起自己的故事。
深夜缓缓降临，灯光温馨的公寓内，英俊的红发青年高大的身躯倚靠在沙发边上，就着灯光低头执笔重新撰写着新的故事。
他时不时地将目光分给沙发上熟睡的人，少女的睡颜安稳而美好，仿佛在他身后默默陪伴。
明明不是亲密接触的动作，明明只是倚靠着沙发交托后背，却有一种两人相互依偎取暖的错觉。
天微微亮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笔锋一顿，终于落下修改好的最后一个字。
这次的故事里，他的主人公成功救下了自己重视的人，不再陷入绝望，好好的活了下去。
他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温和的光芒，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少女红色的长发。
“谢谢你，月野。”
第89章
横滨海边公路边的一家西餐店, 一楼。
织田作之助坐在他常来吃咖喱饭的这家西餐店餐吧前，安静地等待着属于他的那份巨辣咖喱饭。
“织田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最近来吃咖喱的频率低了很多, 以前你至少一周要吃三次的。”
西餐店的胖大叔店主一边等待着咖喱煮开的同时, 一边擦着餐盘笑着问面前高大英俊的红发男人。
听到这话，织田作之助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
这家西餐厅的二楼里住着他在龙头战争中收养的五个孩子, 他支付抚养费, 拜托了店长照顾他们。
他每周都会频繁的来店里吃咖喱并且看望孩子们，但是最近的话，他来看望孩子的次数依然频繁, 但留在店里独自吃咖喱的次数减少了――因为他都选择了在家做饭和月野雪奈一起吃。
以前如果他几天不吃这里的咖喱的话，就会产生一种影响注意力集中的奇怪口渴感。可自从月野雪奈来到他家里之后, 这种口渴感消失了。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月野雪奈久违的接到任务出去工作了，他或许也不会过来吃咖喱, 而是选择回去做晚饭给她吃。因为只要他不在家做饭，她要么就不吃, 要么就是吃泡面, 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嗯, 最近家里多了个人, 她不太擅长照顾自己, 更多时候我都是在家做饭了。”织田作之助平静地回答。
日语里的“他”和“她”发音区分非常明确, 胖大叔店长惊讶得盘子都不擦了，震惊地问道：“织田作, 你谈女朋友了？”
“不是女朋友。”
“那你是又领养了一个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的小女孩？”
“不是, 是港口mafia的同事。”
胖大叔店长：“……”
“所以, 你在非交往的前提下和一个组织里的女孩子同居了？”
“嗯，分开房间睡的。”
店长擦了把汗, 有时候织田作心里门清得很，他非常清楚别人想问他什么问题，回答得也一针见血。不过这样一来，他真的很好奇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织田作之助的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立刻掏了出来低头看向了屏幕，速度之快让胖大叔店主都惊了，以前也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看过什么信息啊……难道是那个女孩子发来的信息？
【好耶！今天的任务完成得超快！我买了食材，给你做辣咖喱吃――yukina】
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是连泡面都未必肯泡的，却愿意为他做辣咖喱吗？
望着屏幕上的信息，织田作之助蓝色的眼眸温和地眨了眨，手指翻飞迅速回复信息。
【已经很晚了，下次再做吧。我先来接你吃饭――odasaku】
输入完这句话后，红发青年抓起座椅靠背上的驼色外套，车钥匙在口袋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去接个人就回来。”
店长立刻竖起了耳朵：“是去接那个女孩子过来一起吃饭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嗯。”
“咖喱变凉了就不好吃了哦？”店长笑得一脸揶揄。
“没关系。”出门之前，他的脚步顿了顿，“店长，你会做意大利菜吗？”
“这问的什么话，西餐的话，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那就拜托了。”他补充道：“她喜欢吃意大利菜。”
店长愣了一下，眼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没有一点犹疑。
“这不是完全沦陷了吗？”店长大叔无奈地笑了出声。
……
但看见织田作接过来的女孩的外貌后，店长大叔沉默了，一下子就明白织田作为什么会沦陷了。
这闪闪发光的美貌！谁看了能不沦陷啊！
而且这个叫做月野雪奈的女孩子还很有礼貌，一来就露出了亲和力max的笑容，会甜甜地喊着“店长好”。
当吃到他做的意大利菜的时候，她还会被美味到头顶冒出花朵泡泡，幸福地夸奖道：“太好吃了呜呜呜……能做出这么美味食物的店长实在是太厉害了！”
店长大叔被萌得不行，立刻倒戈。
就她了就她了织田作！你不追到手都看不起你！
不过这么漂亮的美少女为什么会想不开加入港口mafia这种黑暗的地方啊！！
店长大叔在内心咆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道属于小朋友的声音，尽管压得很小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喂喂，织田作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超、超漂亮的啊……”
“喂优，你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啊！这女人要是把织田作拐跑了没人管我们了怎么办？！”
“可是幸介，这个姐姐看起来很温柔，不像是坏人……”
“啊啊啊D乐！怎么连你也！！！”
门外传来了小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声音，月野雪奈好奇地望了过去。
店长大叔也没想到孩子们会从二楼跑下来了，为了安全起见，孩子们住在这里的事情是个秘密。
这是太宰治亲自挑选的地方，除了织田作、店长和太宰以外没有其他人知晓孩子们住在这里。
大叔几乎是立刻朝着织田作之助使眼色，用眼神询问：没关系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用眼神回答了店长：如果是她的话，没关系。
月野雪奈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在开门看到五个孩子的一瞬间，她就猜到了这是织田作收养的五个孩子。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们好呀。”
五个小朋友全部都像被定住了一样，从脖子到脸都慢慢红了起来。
近距离看更漂亮了啊！这个姐姐长得也太犯规了吧！
不行……这样下去织田作真的会被拐跑的！
为首最大的小男孩幸介忍住脸红，拉下脸冷声道：“别以为笑一笑，我们就会――”
月野雪奈突然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漂亮的紫色眼眸写满了心疼，“你好瘦啊。”
幸介整个呆住。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沓钞票，笑着塞到了小男孩手里，“给你，姐姐刚发的工资，拿去买喜欢吃的东西吧～”
幸介：“！！！”
尽管已经是五个小朋友里面年龄最大的，但毕竟只是个年仅9岁的小男孩，再怎么傲娇也很快就被真心实意的直球击中。
幸介的脸直接红成了熟透的虾米，大喊着“我我我才不要！”就将钱撂回了给她，然后光速冲回到了二楼。
月野雪奈好脾气地没有在意，余光瞟到织田作正走过来，于是将悄悄钱塞给唯一的一个小女孩，然后朝她笑着wink了一下：“见面礼，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
小女孩D乐的脸也更红了，害羞地点了点头：“嗯……”
剩下的四个小朋友悄悄抬头打量着站在一起的那两人，在看到织田作的目光总是悄悄地放在漂亮姐姐身上后，孩子们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
织田作，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
*
“刚刚的事情你别介意，幸介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时也经常带头袭击我。”回到家楼下停车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开口解释道。
月野雪奈摇了摇头：“我当然没有介意呀，小朋友嘛。”
那孩子一看就是傲娇属性，像是芥川的温和plus版本，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喂――你最近都去了哪里了？！”
一道明明清透悦耳却因为咬牙切齿的语气而显得无比凶狠的少年音，在她身后突兀地响起。
奇怪，刚刚想到芥川，耳朵里就出现了芥川的声音，她幻听了吗？
月野雪奈疑惑地回头，发现自己没有幻听，芥川龙之介真的出现在了身后。
黑发少年双手插兜，他死死地地盯着她身旁的织田作之助，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断对方的喉咙。
“芥川，你怎么在这里？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在下是特地来找你的！这段时间你都到哪里去了？！”
这段时间她竟然完全不见了人影！这些天以来，芥川深刻体会到了，只要月野雪奈不想见一个人，那个人就真的只能被她拉开距离，再也见不到她。
再加上不知为何，最近太宰先生极少给她下发任务，没有了任务的交集，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见到她。至于终端给她发的讯息，别说已读不回了，她是直接看都不看。
唯有直接打电话她才会听，可是当电话真的接通了，芥川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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