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辜屹言受伤地瘪嘴。
午休结束,烟荔神清气爽,心情倍棒,干活都有了朝气,一下子处理完手头堆的所有事情,她让小徒弟——段存则他侄子段致成去发放各办公室的办公用品,自己下楼去等电梯的时候susu也在。
“嗨,荔枝。”女人跟她聊起天,“听说最近收了个男大实习生呀,好羡慕喔~我见过他几面,蛮帅的。”
烟荔只能半开玩笑地说还行还行。
“拜托你个事呗,周末有空约他出来玩嘛,他是我理想型。”susu冲她挤眉弄眼。
才几面呐。
烟荔眼角抽了抽,“不会吧......他比你小三四年呢,你喜欢弟弟?”
“当然啦!我找的男朋友全是比我小的,不图别的,就图个年轻有活力,我跟你说嗷男人的花期比咱们女人长不到哪儿去,三十岁之后那个体力就走下坡路了,当然是弟弟能干了!”
她着重强调能干这两个字。
话糙理不糙,烟荔答应替她问问,随口:“刻薄怪不是也比你年纪小吗。”
susu一副苦瓜脸,“我哪有能耐去泡辜总,虽然但是刚入职那会儿的确肖想过,长相咱先不提了,他的身材是真绝,馋得我每晚睡觉做梦都流口水,曾发毒誓,如果能睡他一次信女愿此生吃素。”
“现在想想这愿望忒不切实际,轮得到我么,能睡到他的都是跟神仙并列的存在,后来我就麻痹自己,让自己的潜意识认为他是基佬。嗯!很有用,我再也没幻想过。”
有那么好么,要不是烟荔真睡过都快信了。“你不怕辜屹言是大树挂辣椒?”
正巧电梯“叮咚——”地下到这层,正巧在她说完话前缓慢地撑开门,正巧露出辜屹言那张天人尤妒的脸,男人身姿挺拔,松弛地递来视线。烟荔嘶了一声,打算找个借口换乘的间隙便听见他和善地开口:“去几楼?”
susu赶紧拉她进去,尬笑:“老板好,我们去...我们去一楼。”
电梯门合拢,顷刻狭小的空间仿佛被针筒抽走全部空气,窒息感弥漫,susu站得比兵马俑还端正,僵着背,抬头死死盯住变化的红色数字,烟荔没那么夸张,但也放松不到哪里去。
辜屹言就站在她们身后,一米九二的身高压迫不容忽视,susu真想给以前的自己扇个耳光,睡睡睡,睡你个头,身高没163+他睡你都有难度。
还在胡思乱想,男人忽然说话,语气很温柔,“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大树和辣椒?”
先是烟荔的心咯噔一下,她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口嗨了,susu脑筋转得快,打马虎眼道:“我们在聊,在聊,在聊辣椒是不是长树上的!”
他信了?他没信?反正一眼都没瞧烟荔,“好吧,喝咖啡吗?我请你们。”
susu受宠若惊地道谢,两秒后,烟荔扯了扯嘴角:“谢谢老板。”
走进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辜屹言让她们先挑选喜欢喝什么,susu要了一杯芝士厚乳拿铁,他让她先去找个位置坐,这下身边只剩烟荔。
烟荔说完想喝生椰拿铁后也自觉地去找地方坐,但辜屹言不作动静地抓住她的手,她走不了,挣脱不开,压低声音质问:“你干什么!”
话是这么讲,表面却装作无事发生地乖乖回到他身旁,辜屹言继续不紧不慢地浏览饮品单,“你造谣我。”
“狗耳朵那么灵?”
“芝士厚乳拿铁和两杯生椰拿铁。”他点完单,转头轻声对烟荔说,“我到底是不是大树挂辣椒,你不是最清楚么。”
同烟荔擦身而过时,辜屹言垂头语速很快地讲了一句荤话。
仅仅她听见。
暴戾、微凶煞,而再抬头,那些情绪荡然无存,他微笑着分给susu咖啡,三个人“各怀鬼胎”地坐着,沉默地边喝边望窗外。
门被推开,段致成进店买咖啡,不经意瞥到烟荔,热情地过去拼桌,“烟姐姐,怎么不回工位喝?”
他的烟姐姐眼神幽幽地示意他看在场另一位异性。
段致成进朔原不久,不认识辜屹言,susu给他介绍:“这是我们大老板。”
兴许是辜屹言表现得比较平易近人,或者是段致成干完活心情过于亢奋,少年不太畏惧他,“大老板好!”
起初凭段致成的外貌,烟荔以为他会是闷闷的小男生,没想到互相熟悉几天后段致成就暴露他话痨的本性,他跟熟的人话特别多,现下还拉起家常。
但其实他跟烟荔暂时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以前有过交集也大多靠他舅舅段存则,少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先是注意到烟荔的咖啡,“烟姐姐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喝生椰拿铁呀,想当初是我舅舅推荐你喝的呢,没想到你一直喝到现在......”
然后,他叭拉叭拉地回忆起烟荔跟段存则的过往情史,讲故事似的,烟荔越听头皮越发麻,刚想出声阻止。
旁边辜屹言饶有兴趣地弯弯眼,“还有么?”
第10章 Wag tail
Chapter 10
在现任面前讲有关前任的种种,普通人都难免有点脾气,何况辜屹言这个闷醋缸,他的笑便是释放危险的信号,平柔和煦,烟荔却只觉惊悚。
她直觉他今晚可能又要不正常了,赶紧掐断话题,段致成识相地闭嘴,而susu吃瓜状:“荔枝,你前男友对你真好,为什么要分手呀?”
辜屹言亦托着腮,好奇宝宝般地顺势看她,单纯、无辜,模样更像只是不走心地听个八卦。
烟荔在内心将段致成这小子千刀万剐无数遍,解释是两人性格不合,匆匆地一笔带过,susu很会察言观色,之后也不再多问。
没滋没味地喝完咖啡,烟荔带着小徒弟起身告别,路上她忍不住教训他,“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职场那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在同事和领导面前尽量少提及自己的私事,尤其是感情生活,你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搭红线的。”
段致成被她训得灰头土脸,连连道歉,“烟姐我错了,对不起。”
但并非他蠢或没情商,少年私心站在他舅舅那边,舅舅经常发消息询问他工作如何,有没有给烟荔添麻烦,再掩耳盗铃地问问烟荔的近况,他知道舅舅对烟荔旧情未了,可她不缺人追,于是幼稚地以为用这种方法可以宣誓主权。
烟荔真的很生气,“要不是辜屹言是......”她顿了顿,急转话锋,“如果不是辜总脾气好,我跟你早就被打包踢出朔原了,在关系近的同事那里口无遮拦还算事小,他是我们顶头上司,该有的敬畏要有。我跟你舅舅的事以后不需要你在公司大肆宣扬,再有下次,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男生略带哭腔地答应。
下班后,文竹邀请烟荔一起去三个部门的聚餐,恰巧辜屹言发微信说晚上有应酬会晚点到家,烟荔懒得回去做饭,反正不蹭白不蹭。她走到段致成的工位前,他缩头缩尾像只乌龟,女人食指屈起叩他桌面,“吃饭去吗。”
段致成噌地站起来,瞬间化身戴罪立功的带刀侍卫,目光坚定炯炯。
聚餐地点在周边某家潮汕小馆,产品部主管请客,可惜如此绝妙的机会susu不在。烟荔和段致成凑到文竹、荀姐她们身边,附近一圈基本是其他部门的人,产品项目组的下了班还在聊工作,年末的琐事弄得大家焦头烂额,光是圣诞礼盒企划就加班加点开了两个大会。朔原属于新兴公司,在大市场的风口浪尖才站稳脚跟,压力自然重些。
不过再熬一个月,年底公司会组织旅游团建放松心情,结束后直接放春节假,大家埋头苦干,想到即将迎来的带薪度假,多多少少有了动力。
他们在讨论今年会去哪儿,上头风声紧,根本打探不到,其实烟荔也很好奇,但她才不去问辜屹言。
菜陆陆续续上桌,有酸辣的手撕鸡、焦香的蚝仔烙和口感类似果冻的生腌虾。潮汕有名的生腌烟荔吃不惯,文竹她们也避若蛇蝎,整盘全留给段致成,他嘴巴没歇过一直吃吃吃,这样便不用担心说多错话,整场饭局就充当认真干饭的背景板。
“听EC他们说打算圣诞节前几天预热直播,结合KOL种草营销优化投放策略,不知道会请哪几个网红。”文竹说,“我们公司背靠老板的家族企业,资金方面肯定没问题吧,那几天有的热闹了。”
烟荔在刷微博推送,“别家势必也这样营销,既然是圣诞礼盒关键在于它的外观设计包装以及搭配需求,是否符合现代年轻女性的审美,是否可以融进我们公司品牌的文化元素,在百花齐放的化妆品市场也能凸显独属于我们的风格,以别具匠心的信念和精神传承,可以是女性主义可以是真我征章,我们才不会轻易被消费者遗忘、被替代,而并非仅仅作为一个空洞的破生产商。”
她耸了耸肩。
“当然这些都是研发部门和运营部门需要钻研的,我们只要在背后守好阵地,维护公司日常运作就行。”
文竹崇拜地望向她,“荔枝,你还挺有想法的,为什么当初不去面试产品或销售呀,工资还高呢。”
“因为我是咸鱼,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烟荔吐了吐舌,“这片星空下从不缺乏天才的思考,我和你和大家每个人都可以是普通的执行者,也可以是——”
她郑重:
“未来商业版图中最独一无二的创造者。”
—
聚餐完回家,烟荔磨磨蹭蹭洗澡、护肤捱到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她关了家里所有的灯,在一片漆黑里闭上眼,努力催眠自己快睡觉,但中途她睡不着去卫生间,瞥了一眼时钟,已经十二点,辜屹言还没有回来。
她心浮气躁地握着手机,频频点进通讯录,再退出,最后闷着股火气回房继续数水饺。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他爱几点回来几点回来,彻夜不归在外面花天酒地也跟自己无关,这辈子不可能查男人岗的,绝不!
几分钟后,卧室外似乎有了动静,烟荔的唇角不可抑地翘起一瞬又拉平,侧躺着假寐。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她真的快睡过去,门把手突然“啪嗒”小幅度地转了转。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等到床面稍稍深陷下去,烟荔朝着虚空踹去一脚,没踹到,她看不见,但能意识到男人回头,佯装才醒,“抱歉,我睡相不好。”
他没说话,俯身靠过来的时候,烟荔不仅闻到沐浴液的香气还有浓重的酒味,皱着眉头起身:“你喝了多少?”
回应她的只有匀长的呼吸声,烟荔侧身想去开灯,被他扼住手腕直接压趴进被褥,他的温度烫得吓人,在微喘。
双手被他抓着举到头顶,自己完全的背对他,他是什么样的神情什么样的动作全是未知,包括风雨欲来的前兆都如同开盲盒,烟荔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可她动弹不得,脸陷进软绵绵的枕头,声音也是瓮瓮:“醉鬼少发疯!”
黑夜阒静冗长,她听得到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仿佛要蹦出胸口的心跳,辜屹言单手控住她的双手尺骨,微弓背,强劲的压迫感如山倒,再腾出另一只手,用中指指节慢条斯理地滑过她后颈,游弋。
她竟然开始微微发抖。
生理构造的反应最为忠诚,烟荔嚼碎了颤音,昏昏沉沉地伏面与他感受同频共振,溺在柔软的云团里,身体变得轻盈,她什么都不想看,一昧地紧皱着眼。越忍耐他越深度掳掠,掐她后颈的大掌也微微收紧些许,疼痛与窒息的快感交叠,烟荔脾气犟,但后来也犟不住。
他喝过酒的威力比以往清醒时更顶,跟脱了绳的野狗似,毫无轻重,完全受情/欲支配。烟荔恨自己干嘛不睡觉去招惹他,他那副喉咙哑得不成样子,“前任对你很好,嗯?”
她就知道。
烟荔紧了紧,听见男人猛地倒嘶气,她埋在枕头里骂:“滚......”
“有我对你好么。”
“滚......”
“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烟荔抽出手,一下子打在男人左臂的肌肉,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区别,“我喜欢你妈......”闻言他低笑:“那可不行。”
折腾到破晓,两个人都没睡几个钟头,辜屹言先醒,抱她去洗澡,伺候得蛮周到。但是烟荔仍旧臭着脸,从冰箱里取出冰块敷眼睛,瞟见他去洗衣服、被子,轻飘飘地问:“你酒后会断片吗?别说忘了昨晚的恶行。”
男人抱着被子站在原地,认错地垂头。
很乖很听话。
啊呸!扮猪吃老虎。
“应酬喝了多少?”
“两瓶。”
烟荔:“酒量这么差?”
“很差吗.....你累不累,要不要请假。”
她说你看不起谁呢,“我又不是第一次,通宵而已,你行我肯定也行!”
结果到工位没半小时,烟荔后悔了。
我不行。
其实不得不承认,她口是心非,嘴上骂他粗暴、没轻没重,却还是喜欢他的模式,她实际追求刺激,享受强迫臣服的过程,如果换成春风细雨,也会觉得无趣,没感觉。
哦,辜屹言的硬件摆在那儿,倒不会没感觉。
黄色废料充斥大脑,烟荔打算去洗手间冲把脸冷静冷静,路过电梯她腹诽,说不定辜屹言正累得在办公室偷偷打瞌睡,可是听楼上的人说,他出去办事了。
果真能干。
洗完脸出来,烟荔的母亲罕见地给她打电话,女孩犹豫两秒选择接听,“妈,什么事。”
电话那头时不时传出小儿哭闹的杂音,温柳嫦的声音偏细偏嗲,“荔荔啊,最近还好吧?工作顺利吗?跟屹言相处得还融洽吗?快圣诞了,跟屹言回烟宅一起吃个饭呗。”
烟荔毫不掩饰地嗤笑:“您还过洋节?”
“你不是.....国庆也没回,中秋也没....我跟你爸都挺想你的,还有你弟弟......”
她打断:“我爸想我我信,您就免了吧。”
“荔荔,妈当初真的不得已,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再耿耿于怀,你答应过我的,包括你弟弟的事......”
烟荔摁掉通话,漠然转身离开。
但她没料到温柳嫦的电话又打到辜屹言那儿去,因着是长辈,明白他不会拒绝,辜屹言不晓得烟荔和她母亲的嫌隙几乎到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晚上回家跟烟荔讲,而烟荔不可能为此迁怒到他身上,只得认栽,两腿一搭,“累死了,我要吃小蛋糕!”
辜屹言的烹饪水平算不了超一流,但比她绰绰有余,跟他结婚以后就那么一点好,不用自己烧饭,凭烟荔的厨艺,决计养不活她自己。而且辜屹言会做甜品,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还爱吃甜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学。
他去做小蛋糕,任劳任怨的。烟荔舒舒服服地瘫在沙发玩卡牌游戏,直到秦祯突然弹语音通话,她当然没好语气:“大晚上的找我干什么?喝酒不去,club不去,骨头散架了蹦不动。”
“我家有几箱柑橘特产,待会来你小区。”
“现在?大少爷你亲自给我送?”
他嗯了声,“快到了,下楼接我,镜宫太大我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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