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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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三皇子自小与镇安侯府的裴小娘子青梅竹马,坦坦荡荡,直到有一天——
从前受伤吃苦不眨眼的三皇子,偏要命人将他抬进镇安侯府,在裴二小姐面前半死不活的喊:“绾绾,我好难受……”
亲卫:你谁?我们家冷酷冷漠冷飕飕的三皇子呢?
皇后娘娘要为三皇子选妃,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裴二小姐请了过来。
没想到裴二小姐还在看天气,反倒三皇子先急了,三皇子:我恨你是块木头!
开窍前的三皇子:裴绾绾,你再跟我吵试试?
开窍后的三皇子:裴绾绾,叫声哥哥来听听?
第一章 潇湘馆幽梦(上)
潇湘馆,燕京城内最大最有名也是等级最高的妓馆,常有达官贵人,甚至氏族少爷出入,夜夜歌舞升平,香烟缭绕。公子老爷们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
百姓们盛传,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是狐狸化的,美若天仙,销魂蚀骨,来了一回定有下回,所以潇湘馆每日的金子银子流水般的进,内里富丽堂皇,令人嘡口结舌。此刻天色将晚,还未到宵禁时辰,潇湘馆内仍有源源不断的客流出入。
鸨母瞧着今日客流不错,正与身旁的姑娘说笑,却见一位束冠小公子走了进来,爽朗清举,瑟兮僩兮。
身上的袍子虽然素净,但瞧着料子就知并非凡品,身后的两个侍卫更是高大威武。鸨母岂敢怠慢,亲自迎上前去,铺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堆满笑容:“哎哟,公子您来了,今日是要听曲儿还是……”
走近才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鸨母心下暗自琢磨,这位公子虽看上去有些瘦弱,身段却独独得好。
若为女子,好生调教一番,应能和阁里的花魁段姑娘争个一二。
当然,此话她绝不敢说,除非她不想要脑袋了。
小公子点了花茶,在楼下坐着听完一曲,就支了酒,被人喜笑颜开带去了楼上的雅间。
推开那扇带香的门,姑娘身后几人皆心头一颤。
此地处处是人精,瞧着他们的气度和衣着便能窥见出身,无形中给客人们分了三六九等。
这不,立即给安排了上好的雅间。
不过房间里头真是——别有洞天。
小公子无视姑娘频频投来的暧昧眼神,尽力不去瞧角落架子上的玩意,让身后侍卫打过赏便关了门。
待门关紧,才彻底松了口气。侍卫本该在门口守着,眼下却仍留在房中,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焦急和无奈,其中一人劝道:“二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被大夫人和侯爷知道了,咱有几条命都不够罚的。”
侍卫们叫苦不迭,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公子,而是镇安侯府金贵的长房嫡女,燕京城内出了名温婉淑仪的裴二小姐,裴筠庭。
今日二小姐唤他们过去,竟是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要他二人保密,跟着出趟门。
本以为就是逛逛街,观观景,没想到二小姐径直领他们来了潇湘馆!
侍卫们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然从未听闻有小姐扮作男子,领着侍卫去妓馆的。此等荒谬的事说出去,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好在他们平日不假辞色惯了,能在镇安侯府当差的也非等闲之辈,自知不能丢了侯府的脸面,这才没有露馅。可潇湘馆不是能随意来的地方,若是让侯府的人知道了,别说他们的饭碗不保,就算是二小姐也得被罚。
奈何裴二小姐现下如色令智昏般,说什么也不肯走,且连丫鬟都没带,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幸而他们留了一手,出来前便让府里的兄弟悄悄通风报信去了。
信自然不是给镇安侯府里任何一个人报的,而是这世上真论起来,唯一能与裴二小姐抗衡的小阎王。
听见门外的动静,就知他来了。
若今日能替他们拦住二小姐,小阎王也能渡成活菩萨。
裴筠庭还端坐在桌前品茶,心道这潇湘馆的茶虽然贵,但味道着实不错,煮茶之人手艺也老道。
片刻后门外突然传来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两个侍卫神色闪躲,她终于发现不对。
“谁?”
……
鸨母万万没想到,潇湘馆今日竟如此蓬荜生辉。
裴筠庭进雅间没多久,门外又来了人。
与裴筠庭之前清新俊逸的小公子扮相不同,此人越罗衫袂迎风,玉刻麒麟腰带红,脸色似因病过而有些苍白,却难掩天人之姿。离得近的姑娘看得愣怔,哪怕是鸨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谪仙人物,一时忘了上前迎接,就见这位爷眼神都不屑给他们,独自上了楼。
他腰间的玉佩,旁的姑娘看不出来,她身经百战的自然知晓一二——这位是天潢贵胄,惹不起的大人物!
燕怀瑾目不斜视,问身后追上来的人:“她在哪?”
“属下让他们做了标记,方才已经查看过了,就在二楼雅间。”身后的展元低着头,感受到主子身上的戾气,不敢为裴二小姐多说一句好话。
“带我过去。”
“是。”
燕怀瑾大步流星,屋内裴筠庭还在惊疑不定中,他便一脚踹开门,瞧见桌前正在品茶的“小少爷”,气不打一处来。
门边的侍卫识趣地退出去,也不管她的死活了。见到门外燕怀瑾的亲卫展元,还聊上几句:“兄弟今日来得快啊,比上回早了有两刻钟。”
“你是不知,暗卫的消息刚传到,主子便立马带了人杀过来,我们谁都拦不住。”
“唉还是快走吧,三皇子的意思是让咱下去等,小命要紧。”
……
门内裴筠庭看着步步接近,满身低气压的燕怀瑾,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第二章 潇湘馆幽梦(下)
门内裴筠庭看着步步接近,满身戾气的燕怀瑾,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幸而她早已养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习惯,故面上显山不露水,还稳稳地给他沏茶:“你伤还未好,怎么就出来了。”
燕怀瑾瞧着她这般不咸不淡的副模样就来气,微眯起眼,浑身上下都写着“本皇子今日不开心”,裴筠庭却视若无睹。
他掀袍落座,似是要将不肯与他对视的裴筠庭盯出个洞来,随即不怒反笑:“裴绾绾,你气人的本事真乃日益增进?”
见她仍未搭腔,表情气定神闲,燕怀瑾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吐出一口淤血。
“别告诉我你不知这是何地,也别告诉我你是来寻欢作乐的。”
潇湘馆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怕都洗不清!这傻子还乐呵乐呵地在这沏茶,倘若他没来,裴筠庭何时被卖了都不知!
闺阁小姐领着侍卫逛青楼,倒亏她能想得出来。
燕怀瑾越想越气,顿觉口干舌燥,顺手拿起她刚倒的茶,一饮而尽,待放下茶杯,唇齿内有回甘时才挑了个眉。
裴筠庭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虽然扮作男子的模样,在他眼中却难掩娇憨。
“怎样,这茶不错吧。”
他一记眼刀过去,对面姑娘笑意未减。
显然,这对她毫无威慑作用。
“怎么会,我……”裴筠庭细眉梢蹙,正要反驳他,并继续灌输自己的宏图大业,又骤然被他突然变得表情吓到,住了口。
燕怀瑾仅使了个眼色,她明白过来,门外有异。
这俩人从小到大一起过干的坏事数不胜数,也因此养成一种默契——你不必宣之于口,一个眼神或动作,我便都懂。
他自小习武,五感及反应都经过训练,比裴筠庭更灵敏警觉。
此时门外分明站了人,似是即将要推门进来的样子,桌前二人双双站起,也顾不得去想为何他们的雅间会有别人闯进来,燕怀瑾第一时间拉着她躲到窗边的屏风后,打算静观其变。
若是有备而来,知晓裴筠庭今日在此,想害她的,燕怀瑾绝不轻饶。
才堪堪躲好,房门便被撞开。
女子娇媚地调笑在裴筠庭和燕怀瑾耳边如雷一般炸开。
二人对视一眼,皆瞧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慌失措。
他们还是未尝过情事的少男少女,艳俗的流言虽没少听,但到底不能与亲耳听活春宫相提并论。
尤其燕怀瑾,他听到的可比裴筠庭清晰多了。
好歹他已满束发之年,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被迫在此听活春宫,这算个什么事。
他拍拍僵在原地的裴筠庭,见她脸红得像要滴血,示意她靠近。
现下哪怕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裴筠庭,也颇为无措,只能牢牢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在他伸出手的那刻倾身抱住他。
看着埋首在颈窝的小青梅,燕怀瑾暗自叹息,正要给暗卫发去信号,从窗口脱身,却忽闻芙蓉青纱帐里,有人娇滴滴叫了声:“刘大人……”
潇湘馆中并非全是卖身的妓子,但凡以色侍人者,必已经过特殊训练,专挑男人耳根子软时套话,偶尔还会使些手段,灌点酒,迷得人找不着北,届时连自己腿上几根毛都吐露得一干二净。
而现下燕怀瑾也顾不得什么活春宫了,他前些日子受伤,就是为了探近来颇让仁安帝苦恼的贪墨案。
此案牵扯甚多,他们本就小心谨慎,谁料还是被守在暗处的死士发现,那群死士下手极其狠辣,他不慎受伤,刚被送回寝宫时昏迷了三天未醒。
而这刘大人,恰好是牵扯其中的本朝官员。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虚揽在裴筠庭腰间,低头极小声说了句:“再忍忍,这人我正巧要查,过会便带你出去。”
裴筠庭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点头,继续听那二人翻云覆雨。
见她这般害羞,燕怀瑾哭笑不得,转念一想,女子毕竟与他们这些糙汉们不同,偏怀里这位脸皮还薄些,便只得无奈叹气,伸手捂住了裴筠庭的两侧耳朵,自己凝神倾听着那边。
这位……悦娘,必得在最动情处拿捏人,现在才哪到哪。
思及此,燕怀瑾稍出了神,他想起受伤前曾命人给裴筠庭送去下边进贡来的一筐柑橘,自己总共就得了两筐,都分她一半了,得知他受伤的消息,竟也不来看他。
亏他担心裴筠庭受牵连,屁颠颠地将暗卫拨来给她使,结果才没几日,便跑到妓馆来给他添堵。
个小没良心的。
怀中裴筠庭羞赧不已,环在腰上的手紧攥着他的衣服。
燕怀瑾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片刻前才喝过两盏茶,这会又唇干舌燥起来,听着乱七八糟的声音,不免有些不适,偏偏身前还有个打死不松手的,他咬咬牙,想要挪远些,不料才动了一下,裴筠庭就紧跟着追过去。
他开始懊恼,为何要追到这里来,为何要躲在这,为何要主动给她抱着。
真是……造孽。
如此状况下,两人抱在一起,身上不免有热气,裴筠庭更是紧张,燕怀瑾从未觉得如此难挨。
从前怎么没注意,裴筠庭身上这么软,这么香,好似抱了个活的龙涎香。
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些世家公子,甚至连皇兄都对裴筠庭趋之若鹜,就是他自己也……
燕怀瑾深吸一口气,松了手上的力道:“别抱那么紧,我身上还有伤。”
……
将想听的消息都听全,他即刻命人将裴筠庭送回去。待回了承乾殿,他便头也不回地直奔浴房,没让人进去伺候,唯独将自己关在里头。
宫人们自然未敢,收拾好衣服便安静退去。
这晚下了暴雨,天气闷湿,寝宫中正熟睡的燕怀瑾更是水深火热。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回到潇湘馆,帐子层层垂落,其间有两个身影。
面前的帐子忽然打开,他瞧见那二人相拥的侧影——
燕怀瑾看呆了,不知所措地僵立在原地,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
那女子偏头,燕怀瑾才得以看清她的模样,美目倩兮,秋波一转摄人魂,琼鼻小嘴,唇红齿白。
是裴筠庭!
燕怀瑾心下一震,转头怒视男子,却错愕地发现那是他自己。
忽然天旋地转,他不再呆立一边,而是变成了那个和她相拥的男子。
而他明知自己失了理智,却依旧迟迟不愿醒来。
百媚生春魂自乱,整个人的骨头仿佛都要融化。
谁知裴筠庭忽然在他怀中开口:“淮临哥哥……”
燕怀瑾再浮再沉,迷失其中。
第三章 念念又不忘
那女子蝴蝶骨上有一小块胎记,燕怀瑾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何时见过,只依稀记得儿时她因为这块胎记难过了好久,怎么哄都哄不好。
思及此,他却低头在胎记处落下一吻。
不多时,燕怀瑾缓缓苏醒。
方才梦中出现的味道,萦绕于鼻尖。
他掀开被子,即刻命人打了水,独自前去沐浴。
所以无人发现三殿下红透的耳根。
……
其实这夜不止燕怀瑾一人做了梦。
那厢裴筠庭也在梦中,只不过她的幻境与燕怀瑾截然不同。
她眼前满是珠帘绣幕蔼祥烟,其间有位新娘红妆应摽梅。裴筠庭端详许久,倏然发现这新娘子身形着实眼熟,却始终看不真切她的脸。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无故梦到此处,但既已无法脱身,那就静观其变。
夜已深,洞房里花烛摇曳,新娘头上的双丫髻挽成云髻,新郎与她躺在鸳鸯被上,竟是什么也没做,二人一块说起了体己话。
裴筠庭从前偷偷跟着听过教导已出嫁长公主的姑姑说男女婚洞房情爱之事,时至今日才知,原来并非每个男人都如此。
想来新郎十分珍爱他的小新娘,才会这般细心体贴。
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笑了笑,虽仍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默默祝福这位郎君和娘子,琴瑟永谐,百年同好,恩爱到白头。
眼前场景飞逝,须臾间,面前一片漆黑,裴筠庭渐渐熟睡。
……
翌日裴筠庭被银儿叫醒,梳洗用膳过后,便要去给家中长辈请安。
才堪堪坐下,外头就来人了传话:“二小姐,皇后娘娘传唤,请您今日进宫一趟。”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随后令人去给宫里来的姑姑打赏钱,而屋内众人对此大都习以为常。
裴筠庭的母亲林舒虞乃是林太傅的掌上明珠,也是名满燕京的云安郡主,上学时便与尚为卫家嫡女的皇后娘娘结为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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