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陡然覆上层森冷寒意,“我只想在青莲堂的弟子坟前把你杀了,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清月,清月在唐家!你饶过我,我这就陪你去找她。”唐忱急道,他知道以陆溪月的性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溪月不以为然地说道:“挑断你手筋脚筋,不妨碍你带我去找她。”
唐忱眸光闪过一丝狠意,“如果我受了什么伤,陆清月也会受同样的伤!”
陆溪月不屑地挑眉,“你还想骗我?只要你不死即可,此刻你身上发生了何事,别人如何知晓?”
这院中的唐家弟子纵使没有被她杀死,看到了唐忱这般狼狈的模样,想必也活不到第二日。更何况,她下山前便已派人去唐家打探消息,想来很快便会有结果。
说话间剑尖用力,唐忱颈侧沁出了颗颗血珠,向来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恐惧和惊慌,“阿逍,你,你说过会给我一个机会!”
“哦?”陆溪月挑眉,“我何时说过?”
“你,你说过的,你说只要我肯脱了衣服跪在你面前,让你用鞭子抽我,你就原谅我!”
“你记错了吧。”陆溪月冷道,“我说的是如果你这样做,我会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而已。”
“我,我愿意!”唐忱迫不及待地说道,似乎生怕他说晚了陆溪月便会反悔。
唐忱就着现在这个姿势,慢慢地矮下身子,陆溪月的剑也随之向下,直到唐忱双膝及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唐忱犹豫地看着她,“就,就在这个院子里?”
在她冰凉的不容拒绝的目光中,唐忱心下一狠,颤抖着解开外袍,将上衣左右扯开扎在腰带中,露出健壮结实的上身,比苏白要黑上一些,却没有丝毫伤痕,显示出身体的主人这些年的养尊处优。
她用眼神指着唐忱腰间,耻笑道:“把暗器袋丢了。”
唐忱眼神颤了颤,却只能照做。
将暗器袋丢到远处后,唐忱抬头看着她,挤出一抹笑容,讪道:“阿逍,我没有鞭子。”
陆溪月看向院子的另一边,“那儿不是栓着两匹马么,有马就一定会有马鞭。”
“马,马鞭?!”唐忱声音带着惊惧的颤抖,“那可是用来抽马的,足有三尺长!”
陆溪月闻言有些失望,这震雷堂的马鞭竟然才三尺长,每次苏白将流光幻化成长鞭交给她时,至少都有六尺长,这样使着方才顺手。
她用剑尖点了点唐忱脖颈,语带遗憾地说道:“就用马鞭。”
唐忱看着她,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好,阿逍你松开我,我去拿马鞭。”
“松开你?”陆溪月轻嗤一声,“唐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这么天真。”
她紧紧盯着唐忱,倏然露出抹残忍的笑意,“即使我松开你,你也是跑不掉的。”
看着唐忱惨白的脸色,她眸光骤冷,嗤道:“就这样,跪着过去。”
“跪着过去?”唐忱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从这里到栓马的地方,至少有五十步的距离,这院里的弟子不知是否还有意识,可此刻院门大敞着,他现在这种狼狈模样,怎么能被外人看到?
“也是,跪着过去太难为你了,”陆溪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唐忱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她冷冷说道,“你还是爬过去比较好。”
“让别人看看,唐家正义凛然、素有侠名的唐忱唐少侠,究竟是怎样的无耻肮脏!”
她不待唐忱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话音刚落长剑便略微后撤,又迅速压在唐忱后颈要害处,唐忱吃痛之下,只好将脖子越放越低,到的后来,已是四肢在地,匍匐爬行的姿态。
陆溪月见状终于露出抹满意的笑容,像是遛狗一样说道:“就这样,往前爬。”
唐忱的身躯颤了颤,最终还是手脚并用地开始向前爬。
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声越肆意,唐忱的头就伏的越低,真是可惜了,陆溪月遗憾地想到,她站在唐忱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想来一定精彩极了。
甚至当唐忱爬到院门时,她又刻意让他放缓了速度,看着□□的躯体在她剑尖下不住地惊惶颤抖,当真是爽快到就连头皮都在欢畅。
可惜五十步很快便已走完,她越发遗憾,震雷堂的这个院子为何不能修的再大一些。
她右手用剑紧紧指着唐忱,左手从马背上解下一根通体漆黑的马鞭,上下掂了掂,不由撇了撇嘴,这鞭子分量着实有些轻了,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
唐忱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头发杂乱地散落身前身后,看不到她的任何动作。
她唇边勾起抹冷笑,右手收回扶摇,左手猛地扬鞭,猝不及防地狠狠抽在唐忱紧绷的后背上。
一道翻卷肿胀的血痕瞬间从唐忱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
“啊啊啊!”一鞭落下,唐忱瞬间痛的大叫起来。
如愿以偿地听见唐忱的惨叫声,陆溪月勾了勾唇,这声音当真是美妙极了。
她手上加力,一鞭接着一鞭,毫无章法地落下,唐忱叫的越惨,她脸上笑容就越盛。
原来,她是喜欢听人的惨叫声的。
她恍然想到,当初第一次用流光抽在苏白身上时,当时才十七岁的少年也是脱口而出一声惨呼,却听的她心中沉重而又压抑,没有丝毫痛快,因此她才命苏白在受罚时不可发出任何声音,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哪怕痛到了极致,少年也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嘴唇咬破出血,指甲嵌入掌心,只有实在压抑不住时才会从唇边溢出两声闷哼,她从来没有听到苏白像此刻唐忱般,痛苦而又急促的惨叫哀嚎。
她心中怔了怔,所以从一开始,她对苏白就是不同的,她不想听到他的惨叫声,是怕自己会心软,而此刻听到唐忱的惨叫声,只会让她越发兴奋畅快。
甚至将手中马鞭挥舞地越发疾。
“阿逍,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再打,我,我就要死掉了。”她再次一鞭狠抽下去,唐忱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汗水血水混在一起,终于忍受不住,开始低声求饶。
陆溪月笑容天真而又明媚,“当初我说的,可是要打到晕死过去,你现在既没有晕,也没有死,如何算数?”
第64章 内幕
“阿逍求你了, 求求你饶了我……”大概痛到意识都有些模糊,唐忱翻来覆去地反复求饶。
陆溪月冷冷看着地上的男子,唐忱狼狈地趴在地上, 整个后背已是纵横交错的鞭痕,翻卷肿胀鲜血淋漓, 绛紫色的衣裤因为爬行而杂乱污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湿透。
“阿逍, 求你了……”唐忱没有丝毫骨气的喃喃求饶。
陆溪月的怒气在这一声声的求饶中到达了顶峰, 声音冷的像是冬日的冰刀, “唐忱, 当初你带人屠杀我青莲堂弟子时,可有想过他们也会痛, 他们甚至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便已被你们残害殆尽,看着他们血流成河时, 他们又可曾有过丝毫心软?”
陆溪月一句一鞭,声声泣血。
“你当初为了利益欺骗我背叛我时,可有想过我也是人, 我也会痛, 我也会伤心?”
陆溪月左手高扬,手腕轻抖,再次一鞭狠狠抽了下去。
“啊啊啊!”
唐忱脊背瞬间绷直,又瞬间瘫软, 像是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 终于失去了浑身气力。
唐忱挣扎着转头看她, 面无血色冷汗直下,用尽浑身力气从嗓子眼憋出几个字:“我, 我告诉你,当初究竟是谁设计谋害的逍遥山庄!”
陆溪月扬鞭的动作倏然停住,不得不说,她确实很想知道唐忱会如何说。
真是可惜了,这才抽了十多鞭而已。她为了避免一下便把人抽死刻意收着力,眼见唐忱背上虽然伤痕累累、冷汗直流,但总归还是生龙活虎的。
她想到什么,走到唐忱面前,从袖中拿出一枚乌黑的药丸,似笑非笑地说道:“吃下去。”
“这,这是什么?”唐忱惊惧地问道,他如今算是知道眼前的女子手段究竟有多狠,明明十多年前她还不是这般冷酷。
“你吃下去,我就告诉你是什么。”陆溪月嘴唇扬了扬,“左右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若不是她不想和唐忱有任何肢体接触,她便直接钳住他喉咙逼他吃下去了。
唐忱接过药丸,眼一闭,心一横,将药丸吞了下去,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岁,“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了吧。”
“这是血燃丹。”陆溪月笑盈盈地说道,话音刚落便如愿以偿地看到唐忱神色剧变。
“血燃丹的威力你最清楚不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当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唐忱瞬间面如死灰,双目无神,似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尽管说,若我后面证实了你所说属实,我会给你血燃丹的解药。”至于会不会再用别的方式杀死你,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唐忱似乎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他涣散的眼神突然透出破釜沉舟般的光芒,颤声说道:“是温家,是温家要对付逍遥山庄。”
她厉声道:“温家那么大,究竟是温家的谁?”
唐忱双目紧闭,自暴自弃般喃喃道:“是温屹……”
陆溪月双目剧震,过度惊讶之下马鞭都倏然掉在了地上,怎么会是温屹,怎么会是温屹?
难道不应该是温峥么!
她颤声道:“温屹为何要这么做?他和山庄究竟有何仇怨?还是你又在骗我!”
“我,我真没有骗你,他为何要这么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去年五月的时候,他找到我,说要和我合作。事成之后,我得逍遥山庄,他得温家,可明明计划好的事,却,却不知为何出了岔子。”
她用剑指着他,冷道:“你们究竟有什么计划?”
“温二爷他十分仇恨逍遥山庄,仇维扬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他以甘木枝为诱饵,逼迫仇维扬盗走天蚕甲,损毁历代庄主的牌位。”
什么,损毁牌位?陆溪月眉头紧锁,她明明记得她赶到禁地时,牌位都是完好无损。
“我知道,以仇维扬的脾性,发现自己不过是被利用后,一定会将真相告诉你然后自刎谢罪,而仇维扬一直以为和他联系的是温峥,以阿逍你的急性子,发现牌位被毁,天蚕甲被盗,一定会立刻找温峥寻仇,温峥虽然武功不如你,却擅用药毒,待你们两败俱伤后,我们便可以渔翁得利。”
当真是环环相扣的好计策,就连她都忍不住感叹:“唐忱,你还真是了解师伯和我,在我身边的三年当真是没有白待。”
“那三年,我真的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信人,唯有真心换真心。”
也许吧,也许当初的唐忱是真心的,可这缥缈的感情终究赶不上他对权力地位的渴望。
“那苏白呢,他与此事有何关系?为何两次见面,你都确信我知道他背叛了我?”
唐忱原本有些犹豫,但对上陆溪月如寒冰般的目光,浑身一阵颤栗,不由自主地说道:“我,我知道温屹九月初三那天安排了人去禁地,以南苍剑法杀死禁地外的弟子,逼迫仇维扬不得不反出山庄,按他的指示行事。”
“阿逍,我是真的忘不了你!”唐忱剧烈地喘息着,语速却突然加快,“我嫉妒你信任他,对他好,你甚至还让他成为了逍遥山庄的二庄主,放心把整个山庄交给他!”
不用说,她也知道唐忱话中的他,指的正是苏白,冷道:“然后呢?”
唐忱狼狈地趴在地上,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传信给我埋在逍遥山庄的眼线,让他通知苏白也在那个时候去禁地,那仇维扬见到苏白,一定会认为杀死禁地外弟子的人是苏白,而你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苏白,愤怒之下直接杀死他当然最好了,最不济也能把他赶走。”
唐忱看着她,语气越发急切:“这样你身边便没有他人,阿逍,我容忍不了你身边还有别的人!”
陆溪月依旧冷冷地看着唐忱,目光冰冷的像是在说,你怎么配?
可后背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般环环相扣的谋划,绝非唐忱仓促之间,平白无故便能编造出来,甚至每个细节时间都能对上。
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竟有人织了这么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引逍遥山庄入局,而这几乎是一个必死之局。
若不是唐忱横插一脚,引苏白入局,只怕此刻她真的已和温峥不死不休,甚至整个逍遥山庄都已和温家宣战。
温屹他究竟图什么,竟要拉整个温家下水?
唐忱仍在喃喃自语,“可不知为何,最后所有事情都像没有发生一样,就连温屹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所以在应州见到你时,我才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二。”
陆溪月紧紧皱起了眉头,她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师伯为何会以为和他联系、指使他的人是温峥?”
“庄主,我们查到了!”方无计和几名弟子匆匆赶了过来,急切地向她禀告道:“立夏回来报信后我们即刻派出所有探子四处查探,原来小姐是被唐忱的人带到了唐家老宅!”
竟然是在唐家老宅?陆溪月心中倏然一紧。
唐忱从方无计进来便下意识地将头垂的越发低,似乎这样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溪月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看着方无计,用手冷冷指向地上的男子,沉声道:“唐家老宅离此处不过十里地,你们去给唐刑传个话,就说用他换清月。”
方无计怔愣地看向地上狼狈趴着的男子,不解地问道:“庄主,他是谁?”以陆清月在逍遥山庄的地位,唐刑恐怕不会轻易放人。
“你认不出来么?”陆溪月挑了挑眉,“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唐家首席大弟子,唐忱。”
“这是唐忱?”方无计双眼猛地一睁,连忙矮下身去,定睛一看,竟然还真是唐忱,不由露出一抹笑容,“那这可真是一枚有力的筹码。”
心中对陆溪月的震惊佩服在此刻已然是五体投地,向来英气勃发叱咤锦州的唐忱竟然会这般狼狈地趴在庄主脚边,伤痕累累污秽不堪,方无计心中不由升出股透骨凉意,庄主对背叛山庄的人当真是狠到了极致。
陆溪月却还不知自己无意中的举动,竟有了杀鸡儆猴的效果,她整个脑子都在飞快地思考着,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唐刑手中救出阿妹。
那毕竟是唐家老太爷,是那个称霸锦州数十年,一手暗器功夫傲视九州,三年前一掌震断师叔浑身经脉,将她伤到不得不闭关养伤的人。
“呵呵呵,老太爷不会答应的。”唐忱听到方无计的话,眸底慢慢浮现难言的悲凉,“他眼中向来只有利益,从来没有亲情,我落在你手里对他来说便算是弃子,他绝对不会为了弃子做出任何牺牲。”
唐忱双肘撑地,用力地抬头看她,惨白的脸庞上目含期待,看上去似乎十分真诚,“阿逍,我真的不知道清月为什么会落到老太爷手中,但是你也知道老宅守卫有多么森严,你不如放了我,一旦我回到唐家,一定会将清月妹妹带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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