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蕴迷迷糊糊不老实,非要抱住她才安心,周染宁哪能如他的愿,板着脸道:“殿下在装醉吗?”
齐蕴面色酡红,盯着她的眼睛,“你好美啊。”
“……”
齐蕴顺手扯掉她的面纱,醉醺醺笑道:“我好喜欢…嗝…”
周染宁往回仰脖子,实在受不了他的靠近。
齐蕴盯着她的脖子,咽下嗓子,感觉那雪白的一截如羊脂玉,往他心里钻。
周染宁索性将面纱罩在他脸上,“睡会儿吧。”
齐蕴隔着面纱看她,朦朦胧胧,抓心挠肺。
他不知那是什么感觉,只想遵循本心,再靠近一些。
当他整个人笼罩过来时,周染宁眉心突突地跳,碍于对面还有位熟睡的老人,不敢发出太大动静,隔着面纱挡住他的脸,“殿下……”
齐蕴醉眼迷离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清香伴着酒香,太上头了,想要一直沉醉下去。
当怀里多了一抹温软,齐蕴满足地喟叹一声,声音磁性十足,带着破欲的意味。
这种不自知的勾引,实属折磨人。
周染宁完全招架不住,想一掌劈晕他,可手掌举到半空,还是舍不得下手,就这样,她被男人抱在怀里。
齐蕴窝在她肩头,蹭了蹭,“小宁儿……”
周染宁无奈地望着车帘,僵着身子给他当枕头。
行了小半个时辰,肖柯终于在漫天皆白中看见一间客栈,他站在车廊上眺望,然后快速驱车驶去。
店家狮子大开口,要了他们十两银子,肖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扛着包袱走进去,“拢共有几间上房?”
店小二:“不多不少,刚好四间。”
“我们要两间。”
“啊?”
“啊什么啊?退爷一半银子。”
“那可不成。”店小二笑道,“咱们客房另外收钱,一晚五两。”
肖柯想捏扁他,推开一间上房,把包袱撇在桌子上,这时,齐蕴搀着徐福来走了进来。
肖柯扶徐福来躺在床上,为他按摩腿脚,对齐蕴交代道:“这间客栈没有地龙,夜里会很冷,我跟徐老住一间,你们夫妻住一间,彼此间有个照应,别一觉醒来,冻成冰雕了。”
齐蕴点头,坐在床边,“我好像醉了,你给我开副醒酒汤。”
肖柯“呵呵”两声,“让你夫人伺候你。”
齐蕴品着“夫人”二字,然后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拉着周染宁去往另一间上房。
周染宁扯回手,对店小二道:“再开一间房。”
店小二刚要点头,齐蕴一把将周染宁拽进了屋,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夜里冷,我们要互相照应。”
周染宁无语,瞥了一眼矮床,“我再去要一床被子。”
“一床就够。”
“不够。”
齐蕴较真,拉着她走到床前,“被子这么大,怎么不够?”
床上的被子的确很大,这让周染宁找不到借口离开,又不能跟醉酒的人辩论,索性坐在桌子边。
齐蕴躺进被窝里,轱辘两圈,卷着棉被坐起来,拍拍身侧,“你快过来。”
那模样,就跟小孩子在邀请玩伴过家家似的。
周染宁想哄他睡觉,再去另开房间,于是耐着性子走在床边,“殿下醉了,快歇下。”
齐蕴仰着脑袋,“我不。”
周染宁扣住他双肩,用力往下按,想把他按躺下,“明早要继续赶路,殿下还要驱车,需要体力,快睡吧。”
齐蕴仰头看她的脖子,舔舔嘴,稚气道:“让我嘬一口,我就睡。”
“嗯?”周染宁没听懂。
齐蕴裹着被子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想嘬糖。”
周染宁一脸莫名,不懂他在说什么,哪里来的糖?
齐蕴倾身靠在她身上,闭眼道:“嘬口糖。”
周染宁支撑不住他高大的身躯,费力道:“别闹了!”
齐蕴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立马变成小乖狗,蹲在床上,“我不嘬了,你别走。”
他老实躺下,手攥着她衣袖,“别离开我。”
周染宁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拍他,“殿下快睡。”
齐蕴不松手,“你陪我。”
“我陪着殿下呢。”
“你躺下陪我。”
周染宁看不得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加之他醉酒难缠,心一横,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头枕在床板上,“这样行了吧?”
齐蕴心尖颤颤,挪动一下,让出枕头,自己枕在床板上。
周染宁躺在枕头上,一只手还保持着拍他后背的动作,“殿下快睡吧。”
齐蕴这一次很配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不许走。”
第17章
第 17 章
隆冬的北方极为寒冷,尤其到了下半夜,狂风呼啸,吹得窗棂吱吱作响,周染宁忽然小腿抽筋,不受控制地蹬了齐蕴一脚。
“唔……”
齐蕴惊醒,发现周染宁卷缩一团,立马坐起身,“怎么了?”
周染宁呼吸急促,“抽筋。”
齐蕴赶忙伸手在被子里摸索,待摸到她的双脚时,毫不犹豫地褪去足袋,用干燥的手掌为她暖脚,眼里全是担忧。
周染宁觉得不妥,可她疼的说不出话,贝齿咬住下唇,额头冒出冷汗。
见她没有丝毫缓释,齐蕴扯开自己的衣襟,将她的双脚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右手配合着按揉她的小腿。
男人小腹温热,周染宁稍微好受了些,呼吸渐渐平稳。
齐蕴裹住她的脚,道:“你老是不听话,平时要注意保暖。”
周染宁卷缩下脚趾,想要收回来,被齐蕴紧紧拽着,按在腹上。
她有些懊恼,刚刚哄他睡觉,自己怎么也跟着睡觉了?
齐蕴酒劲儿彻底消了,温柔一笑,“你睡吧,我再给你捂会儿。”
没听见回应,他故意吓唬她,语气特别凶,“不听话,打屁股。”
“……”
周染宁无言以对,挣又挣不开,索性闭上眼,避免尴尬。
齐蕴感受到她双腿不再紧绷,弯了弯长眸,小宁儿睡着了。
他打个哈欠,保持坐姿,等她脚底有了温度,才松开手,侧身躺在她身旁,借着微弱的光亮凝睇她。
睡梦中的女子恬静柔美,长睫卷翘,像展翅的蝴蝶,惹得他心痒痒。
可她不许他碰。
忽然,周染宁翻个身,窝进了他怀中。
齐蕴喜出望外,僵着身子感受她的靠近。让他更惊喜的是,周染宁竟主动伸出手,袭上了他的胸口。
齐蕴心跳如鼓,异样感油然而生,又想碰碰她了……
他抬起手,隔着一点点距离,描摹她的五官,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边。
想起上次的美妙触感,他咽下喉咙,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就在这时,周染宁忽然环住了他的腰身。
齐蕴屏住呼吸,生怕胸膛的起伏惊扰到她。
“小宁儿。”他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嘴角疯狂上扬。
周染宁紧贴着他蹭了蹭,齐蕴能感受到来自她的心跳,以及胸前的饱满,柔软的不可思议,与他硬邦邦的胸膛完全不同。
他倒一口凉气,紧紧闭上眼。
怎么办?
他对小宁儿起了坏心思。
小乖狗“嗷”一声,彻底没了睡意。
一夜煎熬。
翌日一早,大雪初停,周染宁悠悠转醒,眼前赫然出现一张俊脸。
齐蕴满脸是笑,嗓音沙哑,“早。”
周染宁双手捂脸,翻身背对他,心里责怪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齐蕴半撑起上半身,把她扒拉回来,“你脖子好红。”
被他这么一说,周染宁脖子更红了,“殿下去洗漱吧。”
齐蕴舍不得起来,“唔,再躺会儿。”
“不行。”周染宁坐起来整理发鬓,“殿下快些。”
齐蕴不情不愿趿拉上靴子,嘟囔道:“你不喜欢我了。”
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周染宁摇摇头,拧干布巾,踮脚为他擦脸。
齐蕴有点害羞,拿过布巾胡乱擦了一把。
用膳后,齐蕴装好包袱,驱车继续赶路。
万物冰封,视野中粉装玉砌,看不到路的尽头。
途径山脚时,马匹频频打滑,齐蕴不得不牵着缰绳慢行。
车厢内,肖柯研究完地图,陷入阴郁,他们要穿梭的下一座城池是连城……
他朝周染宁扬扬下巴,“诶,跟你商量个事。”
周染宁:“嗯。”
“待会儿进了城,委屈你一回,帮忙扮下我的相好。”
“……”
肖柯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咱们进城后,先去一趟醉香楼。”
“那是什么地方?”
“青楼。”
“……”周染宁从未去过那种地方,不禁问道:“去作甚?”
肖柯眸光淡淡,“去瞧瞧我那旧相好混得如何。”
*
明月高悬,马车抵达醉香楼,肖柯换了一套花里胡哨但价值不菲的衣裳,临到门口,歪头叮嘱周染宁:“待会儿机灵点,别跟根木头桩子似的。”
周染宁点点头,身后的齐蕴却耷拉着脸,扯住她衣袂。
“怎么了?”周染宁扭头看向一脸不乐意的男人。
齐蕴委屈巴巴地哼唧道:“能不能不进去?”
周染宁觉得好笑,“咱们有求于肖柯,帮帮他也算礼尚往来。”
从肖柯的话中,周染宁能听出他对这位“旧相好”存了几分怨气,这次途径此城,许是想要了结这桩心事。
齐蕴虚虚圈着她的手臂,“那也不用扮作他的相好啊。”
周染宁没理会他的郁闷,扯开他的手,“你在外面陪着徐老,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说完,转身追上肖柯,青丝摇曳,身段婀娜,光看背影,就吸引了大批恩客的目光。
齐蕴站在马匹旁,揪着腰间的玉佩流苏,脸上写满哀怨,颇像被丈夫丢在青楼外的小媳妇。
徐福来靠在厢框上,笑道:“殿下进去长长见识吧。”
齐蕴惊讶,“您让我进去?”
“嗯,殿下记得帮我打包一只醉鸡。”
“您来过这里?”
徐福来叹道:“一年前,我陪宋契等人来过一次。”
“来干嘛?”
徐福来没有回答,这里是青楼,宋契等人来这里还能干嘛?
得了徐福来的同意,齐蕴背手走了进去,余光打量着左拥右抱的恩客,觉得他们太过浪荡,有辱斯文。
刚进大厅,香气扑鼻,他环顾一圈,却没有找到周染宁和肖柯的身影。
老鸨扭着腰朝他走来,“呦,这位公子瞧着脸生,是头一次来吧?”
齐蕴记得徐福来的交代,遇事要淡定,于是像模象样地点点头,“嗯。”
老鸨:“观公子气度,是来吟诗作赋的?”
齐蕴如实答道:“我是来找一位姑娘的。”
老鸨挑挑眉,“不知公子想叫哪位姑娘作陪?”
齐蕴比划下身形,认真道:“那位姑娘特别漂亮。”
老鸨会错意,笑道:“这里的姑娘们个个漂亮。”
“她最漂亮。”
老鸨心里有了谱,醉香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当数花魁小莺宁啊!
老鸨担心齐蕴是个骗吃骗喝的小白脸,于是伸出手,“我们宁儿姑娘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公子带够银子了吗?”
齐蕴纳了闷了,见他家小宁儿,还要另付银子?
第18章
第 18 章
醉香楼是当地有名的青楼,楼里的姑娘按姿色、才艺、出身、有无初夜,被分成三六九等,花魁小莺宁是清倌,卖艺不卖身,却是开盘价钱最高的。
今日,有人掷重金逼她开盘。
阁房内,肖柯搂着周染宁的肩膀,对小莺宁露出讥嘲的笑,“今儿怎么没见你出局啊?”
出局是青楼里的行话,意思是妓子被恩客接走,外出捞银子。
小莺宁坐在绣墩上,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没有任何触动。
肖柯心里不舒服,嗤了一句:“妓子无情,一点儿也没说错,你攀上宋契后,眼高于顶了啊,不过还是劝你一句,宋契风流薄情,早晚腻歪你。”
周染宁蹙起秀眉,忍受不了他的浑话,拍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肖柯朝周染宁瞪眼睛,不是事先说好要帮他嘛,搂一下都不行?!
小莺宁掩唇笑道:“肖郎是来跟奴家显摆新欢的?那就给奴家介绍一下你身边的美人儿吧。”
肖柯又搂住周染宁肩膀,像只骄傲的孔雀,“爷的事,你也配打听?”
小莺宁淡笑不语,完全像在看肖柯出洋相。
这时,齐蕴刚好被老鸨带到门口,还未推门,就听见肖柯的声音传出来。
老鸨问向门口的丫鬟:“你们姑娘屋里有客?”
丫鬟答道:“是锦城来的肖爷。”
闻言,齐蕴不顾老鸨和丫鬟的阻挠,大力推开门。
屋里的三人齐齐看向门口,肖柯的右手还搭在周染宁的肩上,来不及收回。
齐蕴润眸一闪,大声道:“小宁儿!”
周染宁先是一愣,立马拨开肖柯的手,走向一脸怒气的齐蕴,“你怎么进来了?”
齐蕴冷脸指向肖柯,质问道:“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
肖柯磨磨牙,偷偷瞥了小莺宁一眼,哼道:“还能做什么,如你所见,调情啊!”
齐蕴不懂就问:“何为调情?”
“……”
为了不在小莺宁面前丢脸,肖柯大剌剌走到周染宁身边,用力搂住她,扬下巴道:“调情就是搂搂抱抱、亲亲蹭蹭,你个大傻蛋什么也不懂,一边玩去!”
说这话时,肖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太子殿下心智不全,要不然,准要割掉他的舌头。
齐蕴这回听明白了,绷紧下巴,唇瓣抿成一条线,大有要发飙的迹象。
肖柯不怕死地补充道:“你个大傻蛋,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爷的事。”
他边说,边冲齐蕴眨眼睛。
可齐蕴完全没领会,看着他搭在周染宁肩头的手,怒火中烧,没控制住情绪,抬起长腿,一脚踹在肖柯的肚子上。
“啊……”
肖柯被踹倒在地,趴在小莺宁脚边。
齐蕴抓起周染宁的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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