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走,花园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齐慧忍着笑,温柔说:“我去给你们准备甜点。”
出了门,她爽得整个头皮都通透了一般,捂着脑袋,感觉在傅家这二十年的气都狠狠出了一口。
黄瑛拉着婆婆的手,大伯母一把扯开,气她不顾大局,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不还是要接回来,算在黄瑛名下的,是她不争气,不肯忍,现在好了,要出国一块受苦了。
黄瑛也气,气自己干嘛跟宋莺时对着干,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开的玩笑都能变成真的了,这家里已经彻底回不到从前了。
地下一楼的宽大休息间灯光通明,高定品牌的工作人员直接将衣架都搬过来,供宋莺时挑选试用。
“傅先生说太太穿旗袍好看,这整个云港就我们家有高定的旗袍款式,太太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们说。”
工作人员给宋莺时量尺寸,宋莺时还沉浸在今天的冲击中,只剩下林盛和傅嘉在那挑选。
可能是见她没什么兴致,工作人员给她留了几款满意的,然后让宋莺时挑。
傅沉的衣服要根据宋莺时的款式来定做,所以不难,也不用他亲自来试。
宋莺时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群青色,上面绣着灵动的云雀,倒是让她想起了老家的苏绣模样,奶奶应该会很喜欢。
她还没有跟家里人说结婚的事情,不过家里人一直不太关心她,爸爸不说倒是没什么,奶奶怎么办?
晚餐之前,宋莺时和傅沉说起奶奶,傅沉奇怪:“你不是说你奶奶留了遗产给你?”
宋莺时瞪大眼睛,“可是她还在啊。”
傅沉陷入深思,然后利索道歉:“对不起,我以为……”
宋莺时气笑了,“她身体挺好的,能活到九十九呢,只是把纺织厂交给我了,但经营还是她跟我爸。”
“怪不得,你来江海一直没处理那边的事情。”傅沉又道歉:“我不够了解你。”
“你别的事情,也没见你道歉这么快。”宋莺时嘀咕着。
傅沉合上笔记本,看眼书房的门,咳嗽一声,犹豫了下,才说:“对不起,瞒着你结婚的事情。”
“就这样?虽然我不原谅你,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敷衍吧?”宋莺时蹙眉。
傅沉盯着她,“要我跪下吗?”
“那倒不用。”宋莺时连忙后退,转身出了书房,傅沉突然起身,走到门边,抬手将门撞了回去,将宋莺时按在门后。
宋莺时盯着他,眼睛是被阳光净透,“我还没有原谅你。”她在警告。
傅沉勾唇看她,“嘴上说着要跟我分开,刚才在下面给我出气干嘛?”
“没有啊?就是听着很吵,就想发脾气。”宋莺时才不承认。
傅沉看着她,挑眉点头,“傅太太脾气这么差?”
“是宋小姐。”宋莺时故意纠正他,明明喊人的是他,脸红不自在的却是自己。
她平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可从傅沉嘴里,像是什么刻意调/情的话。
“你明明说,我是你的人。”傅沉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有些小心翼翼,见她没躲,这才捏了上去,很软,像奶白的大福,里面透粉,咬一口肯定是甜的。
他刚捏了一下,宋莺时转头咬上他的户口,他沉闷哼了声,宋莺时蹙眉用力咬,用了劲的,也是发泄这么多天的脾气。
傅沉渐渐感觉不到疼痛,看着她的眸子愈发深沉,她松口的一瞬间,口津拉成丝,像是撩拨的弦。
傅沉用被咬的手将她的脸颊托起,低头用力啃上她的唇,肩膀沉下,腰肢弯曲,去就她的吻,去臣服她,去索取她的爱意。
宋莺时被撞回门上,他的手拦在她的背上,他的手也不可避免被撞到。
他从发狂的咬变成了轻轻的试探,像是发泄后,又急需跟她道歉安慰。
拥挤却空旷的书房里,是他们小心翼翼的吸吮声,他手腕上的青筋明显,是极力的克制和忍耐。
傅沉松开她的唇,微微喘着,红着眼看她,小心说:“宋莺时,算我求你。”
宋莺时偏过头,不肯理他,睫毛轻颤,上面的阳光碎芒,像是要将他所有的热意都挥散。
如果能这么轻易被原谅,那她就不是宋莺时了,不是他爱的宋莺时。
第45章
窗外的光线, 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粉红,夕阳降临,这一天快要结束了。
傅沉松开手, 回到书桌后独自平复, 宋莺时问他:“你不会真赶黄瑛走吧?”
“我有我自己的决定。”傅沉可能是欲求不满, 加上都这么求她了,她还没个态度, 也有些脾气上来。
宋莺时舌根发麻, 心想:还好没原谅他, 就这种亲完无情的嘴脸,太便宜他了。
宋莺时将这一层都逛了一遍, 刚来还有些局促,经过下午这事, 她可没什么好拘束的。
一整层都可以住下一家人,有休息的健身房, 有娱乐练习音乐的房间,总得来说什么都有, 反而无趣。
没有傅沉的生活痕迹,宋莺时更觉得无聊, 她从电梯下去,客厅和厨房很热闹,都在为了晚餐做准备,宋莺时站在后门,眺望远处, 围墙拦住了视线, 夕阳也只落在围墙上精心修葺的乳膏石上。
夜幕带走最后的夕阳时,主宅外才传来动静, 傅嘉说:“我爸和爷爷回来了。”
没多久,从玄关处走来一个男人,剑眉星目,就是常年蹙眉,眉眼间有种深沉,看人的眼神也不容小觑。
齐慧上前迎接,宋莺时觉得傅沉的爸爸也不容小觑,这样的人在傅家都不算能力出众的,可想而知傅沉有多厉害。
也是,二十年在国外,没有任何助力,还被人监视阻拦,都能闯回来,能是一般人的能力吗?
傅海看到宋莺时,神色缓和下来,勉强维持一些温柔,对她笑道:“你就是宋莺时吧?听你阿姨说一天了。”
宋莺时也过去打招呼,齐慧不知道去哪拿了两份红包来,递给傅海,傅海再递给宋莺时。
“本来应该父母之间见面的,但你父母不在江海,小沉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准备的。”
傅海本来和蔼的神色,在宋莺时接过道谢,犹豫要不要改口的时候,电梯有声音,傅沉从电梯中走出来,睨了他们这边一眼,然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拉开餐桌主位坐下。
宋莺时犹豫后,叫人:“谢谢叔叔。”
见面礼是要接的,但她不打算和傅沉继续过了,到时候红包还是要还给傅沉的。
傅海也没强求,笑着让她过去坐,面对傅沉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老爷子今天血压有点高,回房间休息了,你一会带莺时去他那边吧。”傅海都不看傅沉。
傅沉也没理他,宋莺时看着长桌,却在考虑自己的位置,她站在那踌躇太久。
傅沉没好气抬眸问:“要不要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宋莺时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也赌气坐在桌尾,“不必。”
两个人都是中间位置,却隔着整个长桌,傅沉被她气到了,沉眸盯着她,宋莺时却低头看手机,就是不看他。
“夫妻之间还是应当和睦。”傅海说了一句,傅沉立马像是找到出气口,怒道:“还不用你来教我吧?你自己老婆在家被人当保姆使唤,怎么不出头?”
傅海觉得自己就多嘴说,他成躺枪的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齐了,黄瑛红着眼睛,坐在宋莺时那边,她幽怨看眼宋莺时,又想开口说什么,见桌上气氛不对,便不再说话。
见人都到齐,陈管家问:“要上菜吗?”
“让老爷子过来吃饭,我没空去他那听他废话,正好都在,就在桌上把话都说了。”傅沉神色很不好,脾气也很差,盯着桌上其他人,似笑非笑说:“还有你们。”
陈管家应声下去,傅江哼笑,“老爷子都多大了,现在病着,你还让他出来吃饭?”
“就是抬,也得把他抬来。”傅沉这话也不知道跟谁说的,陈管家倒是跑得很快。
傅江窝着火,自家儿媳妇明天就去国外的事情,他还没解决呢,这会又被傅沉堵了一下。
宋莺时依旧玩着手机,对桌上的剑拔弩张毫无兴致,其他人连手机都不敢拿出来,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老爷子还真是被抬来的,轮椅上还挂着点滴,宋莺时看去,老人家的目光盯着她紧紧不放,宋莺时也饶有兴致打量他。
最后还是败给了这位在云港沉浮五十多年的老人。
比外公有威严多了,只是很苍老,手指如枯枝般,宋莺时一下子就于心不忍,强迫自己别管别理,这老头也是傅沉流浪二十年的罪魁祸首。
“我这是幸好没死,死了还得从坟里挖出来呢。”老爷子一开口就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招数。
氏族在乎伦理纲常,傅海和傅江立马羞愧低头。
傅沉却不管,冷眼瞧着老人坐在自己旁边,佣人们添碗筷。
“你要是不在了,我还用得着你说话?这几个废物早就滚出这桌了。”傅沉更损。
老人家气得咳嗽几声,宋莺时深呼吸,无可奈何。
陈管家还贴心地给宋莺时这边多加几叠菜,桌上的菜系很多,宋莺时不知道是平时就这样,还是因为她来了,多了几道辣口的菜,还都放在她这边。
云港江海这边的饮食偏甜口,更在乎营养均衡,清淡的多。
宋莺时看着菜都齐了,确认老爷子不能吃东西,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水煮鱼看起来不错,她夹了块嫩的,旁边的黄瑛盯着她。
宋莺时奇怪,再看其他人都没动筷子,问:“不能吃吗?”
傅沉没理她,直接开始今晚的正题:“人都到齐了,该说的直接说。”
宋莺时看着碗里的鱼,却见大姑父已经开始说话了,“铭庭在内陆怎么样了?”
“有江策不会出什么问题,你这么关心,也想去?”傅沉看眼他。
大姑父不说话了,其他人也陆续说起工作相关,都是云港的公司,说话也是标准的粤语,宋莺时听着听着就没什么兴趣了。
碗里的鱼快冷了,大家都在聊天,她感觉肚子要饿得叫唤了。
犹豫几分钟,宋莺时决定不管了,拿起筷子,继续夹菜吃,黄瑛觑着傅沉,傅沉像是没看见,也想动手吃饭,却听到傅沉骂人的声音,顿时没胆。
“贱得发慌?”傅沉突然用标准的普通话骂人,宋莺时咬着筷子抬头,见他看着自己,立马气道:“你骂人干嘛?我得罪你了?饿了不能吃饭吗?”
其实她也心虚,别人都没吃,就她吃了,但也不是傅沉骂她的理由。
齐慧倒吸口气,连忙看向傅沉,又看向宋莺时。
傅沉深呼吸一口,似是拿她实在是没办法,看向傅凌,问:“我需要跟你道歉吗?”
傅凌现在管着傅家名下的酒店,也是傅江本来的产业,里面的黑暗势力被傅沉拔了之后,收益不太好,这几个月都已经关了好几家,傅凌提议引进一些时新的宣传手段,比如让酒吧的DJ开直播引流,来云港来。
被傅沉骂了,傅沉前一句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想放在网上引流?”
才有那句骂人的话。
而傅沉看宋莺时,是因为他正好看到宋莺时在偷吃,不小心注意,就多停留了两眼。
这下换宋莺时尴尬了,她低头看着碗,听到傅凌赔着笑说:“是我想得太离谱了,还是想点别的营销策略。”
“干不了就关门,我也不靠你们做这些吃顿好的。”傅沉依旧讽刺。
宋莺时这下安心吃饭了,反正都被看到了,傅沉也没计较。
齐慧却心痛难耐,傅沉也太向着宋莺时了吧?这要换个人在这,傅沉怕是能把她骂得满地找牙。
在座的都是见识过傅沉打傅茗的样子的,一个在外面被抛弃二十年的人,现在回来掌家,谁都得忌惮三分。
宋莺时端着碗,看向陈管家,陈管家笑着上前问:“要添饭吗?”
陈管家普通话不是很好,但尽力在说,宋莺时也客气说:“恩,加满,啊不,还是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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