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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笳，今晚我就查探出结果。若是彻夜未归，代表我也有事，我自是不会伤害你。”李纯简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康王殿下，我可以解龙蛊之毒，太医都未必有这个速度。您早去早回，未来还有恶战要打，不能倒下。”贺清笳扶了扶额头。
自从遇上李纯简，她贺清笳到底管了多少闲事。
“清笳，你待我真好，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李纯简哽咽道。
于是，夜半时分，贺清笳坐在八仙桌旁，单手支撑着脑袋，昏黄的煤油灯光照着发黄古籍上的字迹，教她抬不起眼皮子。
“娘子，烧酒热着，匕首磨得锋利，就是不见李纯简。”绿筠哈欠连连，拍一下八仙桌的力气都比白日里少了一半。
“阿筠，趁着这个空闲时间，你教教我怎么去鳞片。”贺清笳放下古籍，勉强打起精神，笑容浅淡，犹如霜花绽放。
“娘子，这种脏活，还是我来做。”绿筠恼道。
“阿筠，目前不知道康王殿下第一次暴发鳞片会是什么程度。你还是黄花闺女，就不去看男人的身体了，省得以后不想成亲。”贺清笳语重心长地道。
“娘子也是黄花闺女，娘子看得，我就看得。”绿筠嘟囔道。
“我看过，不在意。阿籍的身子如冰雪般纯洁。”贺清笳轻声道。
语罢，绿筠啊了一声，捂着脸蛋，羞涩不已。
然后，绿筠不得不听话，教会贺清笳去鳞片之后，返回卧房休息。当然，绿筠哪里睡得着，只能躺在床上，仔细聆听着动静。
忽然，木门重重地吱呀一声，绿筠翻身下床，躲在布帘后边。
第35章 出事
“清笳，你猜得没错，那批中了龙蛊的少女，都是参加过绿竺先生最后一次在回香楼的说书。只是不知道受到什么不可控因素的影响，发作时间和程度都不一样。”李纯简站在门口，用红刻丝镶灰鼠皮斗篷裹着全身，不敢露脸。
“篮羽呢？”贺清笳淡淡地问道。
“篮羽那日肚子痛，从康王府后门溜进去，跑茅厕。他怕霸占了怨歌行的茅厕，绿筠娘子会踹他的屁股。”李纯简闷闷地道。
“所以，康王殿下赶走了篮羽。”贺清笳轻叹道。
“清笳，你真的有法子解开龙蛊之毒吗？若是不行，我就躲到深山里头，等着毒发身亡，欺辱猛兽也比欺辱同类好。”李纯简小声道，桃花眼儿水汪汪。
“进来。”贺清笳语气淡然。
语罢，李纯简乖乖地进来，还是距离贺清笳远远的。
贺清笳见状，拉着李纯简的衣袖，一路拽到八仙桌旁边。尔后，不等李纯简开口，就利索地卷起李纯简左边的衣袖，见鳞片只是从手腕长到手肘一段，暗自松了一口气。
“康王殿下，接下来会很疼，你要忍住。”贺清笳冷声道。
李纯简傻傻点头，尔后咬紧了牙关。
接着，贺清笳抿了一口烧酒，喷在匕首上，按照绿筠之前教授的方法，快速刮去鳞片，无论李纯简痛得如何鬼哭狼嚎也不受到影响。
不到一盏茶功夫，李纯简的左手鲜血淋漓。
贺清笳轻微蹙眉，撒上金疮药，用白布条包扎，然后哑着嗓音问道：“康王殿下，是休息一下，还是继续？”
“清笳，继续吧。”李纯简眼角的红晕由淡转浓，颇为妖冶。
贺清笳愣了半晌，方用刚才刮去鳞片的方法，更加快速地处理了李纯简的右手，尔后喂给李纯简一口荔枝膏水。
“清笳，还想喝。”李纯简吐了吐舌头，笑嘻嘻。
贺清笳听后，一勺勺地投喂，直至见底。李纯简这时已经笑得桃花眼儿迷醉，教人生出采撷的冲动。
“清笳，我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鳞片。”李纯简弱弱地道。
“脱了衣裳便知。”贺清笳调子冷淡。
“可是，我的身体不能乱给别人看。清笳要是看了过去，会不会负责到底呢。”李纯简站起身子，退后一两步，露出怯怯的表情。
“无碍的。”贺清笳把玩着匕首，神色清冷。
如果李纯简还要扭扭捏捏，贺清笳打算用匕首划破他的衣裳，速战速决，省得真的犯困起来，下手就比较重了。
于是，李纯简慢吞吞地脱了衣裳，像是在一瓣瓣地拨弄桃花般漫长，看得贺清笳有些口渴。
果然，李纯简的肌肤，宛若玉石，透着莹润光泽。
“康王殿下，凑过来。”贺清笳沉声道。
语罢，李纯简抓着身上仅剩的亵裤，慢悠悠地走过去，脸庞已经烧成红虾子。怎么办，他还是一个纯情小处男，要不要被清笳吃掉。
贺清笳执着匕首，一点点贴着李纯简的皮肤，神色凝重。
“背部、胸膛、腰部、臀部、大腿、小腿都没有。”贺清笳喃喃自语，尔后瞥向李纯简的亵裤，示意李纯简脱去。
“清笳，你必须对我负责。”李纯简抿了抿唇瓣。
接着，眼睛一闭，把心一横，亵裤掉落。
“康王殿下，张开一点，我要看大腿内侧。”贺清笳低声道。
然而，李纯简此刻紧张极了，听着贺清笳这清清凉凉的语调，将大腿收拢，不留一丝缝隙。
贺清笳见状，抚了抚额头，顿时失去耐心。
她索性点了李纯简的穴位，然后掰开李纯简的双腿，用那冰凉的指尖触碰李纯简的细皮嫩肉，导致李纯简露出丑态，羞愧得想要钻进地缝。
“很好，大腿内侧也没有，说明发现得及时。”贺清笳浅笑道，犹如菊花枝头凝结的霜花，刹那间绽开了清淡雅致的美感。
“清笳，我不好，晚上会做噩梦。”李纯简抽搭了一下鼻子。
“晚上打地铺，睡我床下。”贺清笳柔声道。
李纯简刚要欢喜地答复，就见绿筠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娘子，您不能这么纵容康王殿下。《孔雀记》里就讲过一个案例，有郎君专门扮作小奶狗，征服高冷仙子。”绿筠恼道。
“清笳，我疼……”李纯简轻扯贺清笳的衣角，音质软绵。
“阿筠，你多虑了，康王殿下不是小奶狗，而是……”贺清笳轻拍绿筠的肩膀，打趣道。
于是，贺清笳、李纯简、绿筠各自睡去，一夜到天亮。
绿筠是练家子，听到外边的动静，首先醒过来。
“康王殿下，出大事了！”篮羽施展轻功逃进来，模样狼狈。
“篮羽，你吵到娘子了。”绿筠一脚踢翻篮羽。
“篮羽，外边怎么回事？”贺清笳到底还是被惊动了，披散长发，周遭的清冷气息因为刚刚睡醒而变得柔和，宛如同时浸润了阳光、月光的天山雪莲。
“女人欺辱男人，男人欺辱女人，还有男人欺辱男人，全部乱套了。据说，最遭殃的是平康坊的娘子和小倌，逃得慢的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逃得快的都躲起来扮丑。”篮羽捂着胸口，不服气地瞪着绿筠。
“还有呢？”贺清笳问道。
“还有什么。”篮羽感到疑惑。
“篮羽，再出去调查。算了，本王跟你一起去。事发突然，本王担心，六妹妹会出事，来不及被方贵妃接入大明宫。”李纯简忽然正经起来，负着双手，即便是娇艳欲滴的桃花眼，都透着冷冽锋芒。
绿筠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不认识李纯简。
“绿筠娘子，清笳就拜托你守护了。”李纯简作揖道。
“康王殿下不说，我也会做到。”绿筠恼道。
“康王殿下，去东宫查一查。若是群攻东宫，就搭把手。如果东宫出事，天下就不太平了。”贺清笳沉声道。
李纯简点头如捣蒜，带着篮羽，从后门走出。
绿筠望着李纯简远去的背影，嘟囔道：“娘子，康王殿下一个不会功夫的，逞什么英雄。”
“他是小狼狗，不是小奶狗。”贺清笳摇头失笑。
第36章 大难
入夜以后，贺清笳和绿筠吃了羊肉汤饼，便安静等待。
绿筠啃着青枣，有些不耐烦地道：“娘子，康王殿下好歹是李家皇室，不会出事，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跟我打成平手的篮羽。”
“阿筠，我没有担心康王殿下，我只是在思考，这场龙蛊之毒最终要到达什么程度。”贺清笳托着下巴，淡淡地道。
绿筠听后，咬着唇瓣，眼眶湿润。
绿筠清楚贺清笳的性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更何况多管闲事。想必是绿竺先生，跟她的阿姐有关，或者就是绿筱，贺清笳为了让她好受一点，才苦思冥想。
“阿筠，人最多只能削骨三次，橘奴、绿箩、绿竺，绿筱这次是真的死了。”贺清笳轻叹道。
“阿姐该死了……”绿筠捂着脸颊，眼泪簌簌。
话音刚落，木板被挪开一块，正是李纯简，后头跟着篮羽。
“清笳，我们去大明宫避难吧。”李纯简笑嘻嘻。
“康王殿下，东宫没事？”贺清笳语气淡然。
“清笳，你猜得没错，那些中了龙蛊之毒的人，对东宫发起猛攻。但是，东宫死士云集，我过去的时候，大哥大嫂不仅安然无恙，还悄悄转移到大明宫。”李纯简低声道。
“有权有势就是好。”绿筠冷笑道。
“康王殿下，你会出来主持大局吗？”贺清笳问道。
李纯简啊了一声，退后几步，露出为难之色。
“康王殿下，在这里睡一晚，明早再答复我吧。”贺清笳揉了揉额角，转身去了后院。
大夏的大难，和大燕的大难，如出一辙。
大燕那个时候，满朝文武都建议燕哀帝迁都，是贺清笳戴着双面玉纱走出大明宫，艰难地守住了长安，赢得大燕子民的爱戴。
如今轮到大夏，又会是谁勇敢地站出来。
“娘子，太子无德无能，端王谋虑不足，瑞王精于算计，新城公主胆小怕事，宜城公主刁蛮任性，至于康王，且看您怎么推动。反正，面对大难，大夏的李家皇室，没一个成器的。”绿筠挽着贺清笳，笑语盈盈，尔后附在贺清笳的耳畔悄声道：“我猜想，这场充满阴谋的大难，或许是大燕旧部在提醒您，您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不过，娘子既然无心，就不必去理会。”
“阿筠如今都思考如此深沉了。”贺清笳打趣道。
“娘子，您还有心情开玩笑。”绿筠嗔道。
然而，当绿筠挨着贺清笳一块儿睡觉的时候，贺清笳轻轻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嘴角浮起嘲讽笑意。
充满阴谋的大难？大燕旧部真正想提醒她的是，大燕的大难也充满阴谋，说不定是大夏策划的。
可是，历史不会倒退，她的阿耶阿娘早已病逝。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李纯简敲了贺清笳卧房的门。
“清笳，我想回一趟大明宫，问问阿耶的安排。阿耶如果逼迫大哥大嫂出面，我就回来陪你。阿耶若是舍不得大哥大嫂受苦，我就自告奋勇，顺便找阿耶多要几箱银两，到时候我还是回来，需要你的帮忙。”李纯简以为绿筠睡着了，趁机拥抱一下贺清笳。
语罢，李纯简挨了绿筠一顿爆栗子，疼得龇牙咧嘴。
“康王殿下，早些回来。”贺清笳语调清冷。
“清笳，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娘子了！”李纯简笑呵呵。
善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上位者，考虑全局，总会牺牲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然后收获大部分人的感恩戴德，算不得善良。
两个时辰后，贺清笳和绿筠用过早膳，等到李纯简。
“清笳，阿耶总算没有老糊涂，推出了大哥大嫂返回东宫，还扬言大哥大嫂倘若龟缩在东宫不敢出来，那么太子之位就要换人了。所以，我回来陪你，偶尔派篮羽出去打探消息。”李纯简笑得纯良无害。
“夏太宗还算是有几分血性。”绿筠冷笑道。
于是，怨歌行恢复到往常的吵吵闹闹。绿筠看李纯简是一百个不顺眼，李纯简却擅长躲在贺清笳背后，独留篮羽面对绿筠，只能开打。
七天后，怨歌行也受到中了龙蛊之毒的人的攻击。
绿筠使出绝技白阳刀法，将贺清笳护在身后，而篮羽使用八十斤铁锥枪，打退李纯简身边的威胁。
“阿筠，探一探最新情况。”贺清笳表情淡漠。
“娘子，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绿筠恼道。
“阿筠，有篮羽在，护得住我。”贺清笳调子坚硬。
绿筠听后，犹豫片刻，咬咬牙关，终究还是冲出包围，施展轻功蜻蜓点水，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绿筠娘子这轻功不错。”篮羽一边感叹道一边继续防御。
不到一个时辰，怨歌行门口堆满了中了龙蛊之毒的人的尸体，流出浓绿色的血泊，透出阴森气息。
贺清笳煮了热茶压惊之际，绿筠匆匆赶来。
“娘子，打听到了，太子和太子妃联合，利用陈郡谢氏、琅琊王氏的人力、物力、财力，将中了龙蛊之毒的人集中到芙蓉园，羽林军负责把守外围，内围则是挑选了中毒比较轻微的患者，以重金吸引，轮流照料。”绿筠闷了一口热茶，放松下来。
“这个方案非常不错。”李纯简皱起眉头。
“忽略了人性。”贺清笳低声道。
“清笳，换你会怎么做？”李纯简忽然问道。
“将患者分为轻、中、重，分开管理。轻度患者，许大夫以重金，积极刮鳞。中度患者，让已经痊愈的轻度患者代替大夫，帮忙治疗。重度患者，每日提供足够的吃食、衣物、汤药即可，由其自生自灭。另外，给羽林军下达军令状，不管是谁，若无诏令，擅自出了芙蓉园，当场格杀勿论。”贺清笳沉声道。
“贺娘子，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篮羽忍不住出声道。
“残忍？现在的局面才是残忍。羽林军被龙蛊之毒的人攻击受伤，也感染了龙蛊之毒，芙蓉园已经失控，太子和太子妃光是为了守住东宫都花费了全部精力，哪里顾得上长安。”绿筠冷笑道。
第37章 捡漏
“清笳，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出手吗？”李纯简问道。
“出什么手，你们李家皇室的破烂事情，凭什么让我家娘子收拾。”绿筠双手叉腰，怒目圆瞪。
“清笳，再这么乱下去，会死更多的人。”李纯简低声道。
“康王殿下，再等等吧，目前不是时机。”贺清笳淡淡地道。
“清笳是担忧我，好心办事，却办砸了，不仅遭到阿耶、大哥、二哥、三哥的训斥，还不被外人理解。可是，一条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李纯简轻声道。
“康王殿下，时机未到，我不会帮的。”贺清笳轻叹道。
怨歌行忽然安静下来，凸显出外边的鬼哭狼嚎。
“娘子，人命关天，要不我去给康王殿下搭把手？”绿筠附在贺清笳的耳边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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