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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眠深吸一口气，看ʝʂɠ了眼崔歆瑞冷笑了声，拂袖而去。
崔歆瑞痛苦地闭上双眼，却不知暗处有一只雕鸮正歪着脑袋盯着二人。
崔歆瑞在方雨眠离开后，转身往与别庄交界并不属于温泉别庄范围的更深山里走去。
一抹黑影从温泉口石壁后闪身而过，那双精致的狐狸眼微微一眯，适应了一下更昏黑的环境，飞快掠过，尾随崔歆瑞而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路程，萧梓翊跟着他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萧梓翊只觉得山风拂过，一阵隐约的腥臭味袭来，危险的直觉直涌心头，萧梓翊犹疑了下，正想进去，沐雨突然落下来，很焦急地扯住他的衣袖。
萧梓翊见它如此急躁，又怕闹出动静，便藏身在山洞口后浓密的草丛里，蹲下身，安抚了下小家伙，然而小家伙还是扑哧着从草丛钻走了。
雕鸮夜间对危险尤其敏感，看来这里面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了。
这时，“丝丝——”的声响传来，萧梓翊抬眼望去，只见一条红褐黑斑，身上黑斑之间带着亮红如血般花纹，脖子两侧带有棕色毛翼冀边的蛇从山洞里冒出来，来到山洞凹口处，那里挂了一只篓子，里面似乎有几只黑黝黝的什么。
那条蛇似乎在寻找着它的食物，缠上了那只篓子，飞快得往里面一窜，咬住了一只巴掌大的身上带着红纹的蜘蛛！
萧梓翊不禁身后冒出了冷汗，这条蛇居然敢捕食天下至毒之一的寡妇蛛！
看来这是崔歆瑞故意投喂的，那这条是不是就是咬伤了心忧的那条蛇王呢？这条蛇长得如此怪异，且能消化寡妇蛛看来是奇毒无比得很了。
那条血红的蛇几下吞下了嘴里的食物，转过身又匍匐爬回去山洞里了，静谧的夜里细细听着，山洞里还不止一条。
萧梓翊心里不禁默默想问候工部的人，是如何查探选址这温泉别庄的，有这么个温泉蛇的窝子在此居然也没察觉。
这时，崔歆瑞出现转动了山石旁的机括，山洞口彻底隐没在山石后，与周边草丛融为一体，平时不认真看根本无人发现这其中蹊跷。
崔歆瑞见山洞合上，正要转身，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了他颈下。
“你是何人？”
“一个可以给你指路的人。崔公子哦不对，张公子如果想与郡王侧妃戴罪立功，并且远走高飞，就请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崔歆瑞觉得身后男子声音有些熟悉，怀中暗暗紧握住匕首，萧梓翊早就看出他意图，反手剑柄一敲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往后一拎，一提气，便往山下飞快掠去。
温泉别庄后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待。
萧梓翊将崔歆瑞丢进了马车，这时，沐雨落到了他手臂上，萧梓翊一挥马鞭，将马车驶到了瑄王府后的小巷，带着崔歆瑞直接翻墙回到了王府里。
崔歆瑞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也发不了声音，却震惊地看着行云流水般的男子，一把扯下夜行衣，面巾褪下，端坐在他面前，正是瑄王殿下！
“你倒是不用太震惊看着孤。你的迷迭仙踪，对孤无甚作用，你的蛇也并没有咬死了董心忧。所以，孤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将你知道方氏和萧梓竛的事情说出来，孤与陛下既往不咎，饶你性命。”
萧梓翊顿了顿，想要先刺激刺激崔歆瑞，“对了，方雨眠她其实只是不甘心，利用你的真心和感情。要不然你想想，萧梓竛是怎么对她这个庶母言听计从的？嗯？你想过吗？”
崔歆瑞双眼瞳孔微张，满脸的愤懑和不相信看着这个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的瑄王，那陛下看来也是做戏的了。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到时候萧梓竛谋逆，方氏必然也得给慎郡王府陪葬，无可挽回。如若你能将功补过，孤保方氏不死，如何？”萧梓翊刺激完了崔歆瑞，让他麻痹了理智让情绪占据他的满心满眼，自然就可以开条件了。
崔歆瑞红着眼，终于是闭上了眼睛，萧梓翊点开他的哑穴。
第39章 第三卷 画中杀机
卷三•画中杀机（十四）
“这温泉蛇本来无毒...”崔歆瑞跌坐在地，“是一个看起来像苗疆打扮的女子给了我一种蛇蛊，可以控制这些温泉蛇和让它们具有毒性，然后用寡妇蛛喂养，最终能成活下来的就是百蛇之王，而温泉蛇性喜温暖湿润，却甚少雌性，因而它们群居之中的蛇母地位凌驾在蛇王之上。”
萧梓翊听着，忍不住蹙眉，这蛇毒和迷迭仙踪感情都是冲着他来的？
“她给你的条件是什么？”
“因为温泉别庄是殿下您的别府，所以等到温泉别庄建成，您一定会主持入宅仪式，让我把蛇毒和迷迭仙踪混合在画壁的画漆里。”崔歆瑞深吸了一口气，“条件就是她可以帮我，让方雨眠忘记现在的所有，与我离开建康。”
“然后你没想到，居然遇见了张家多年前给你订下的未婚妻董氏，方雨眠也变得你不认识的样子，你只是心里不肯承认，方雨眠利用自己，诱惑萧梓竛做出如此谋逆之事。”萧梓翊说完，想了想，“蛇毒虽然糅合在画漆里，那工匠和两个唐门弟子是怎么死的？”
“这个，殿下就要问萧梓竛了。我并不知他是如何将蛇毒用到他们身上的。”崔歆瑞说完，苦笑了几下，“瑄王殿下，我害死了董心忧，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与雨眠？我与你说这些，只是觉得既然瑄王殿下你都无事，那英明的陛下肯定也是知情的了。我原本答应那个女人只是想雨眠不被慎郡王府连累带她走，可转念一想董氏玉佩都是她偷拿我的放在宫中陷害董心忧。”
“当今陛下圣明，我是想与雨眠远走高飞，但更不想这天下，再次动荡大乱，百姓再次生活水深火热。”
“更何况，她恐怕早已失去了与你离开的心了。”萧梓翊垂下眼眸，淡淡说道：“你本是张家后人，尽得凹凸画技真传，担当宫廷御用画师都没有问题，成为一朝大家，何必如此。”
“殿下想必应该已经见过温泉别庄的那幅壁画了，主殿侧室那幅。”崔歆瑞颓废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幅鹰击蛇母，便是她所作。”
“那幅壁画生动逼真，可画在此处显得格格不入，用意何在？”萧梓翊想起了那幅壁画，忍不住问道。
“温泉蛇以蛇母为尊，那条蛇王狡猾至极，曾经逃跑出来，顺着温泉来到了温泉别庄。怕它被发现且误伤别人，去寻它时无意发现，它见到别庄的雕刻壁画居然都会害怕爬走，于是画了一幅蛇母和它天敌在此，它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崔歆瑞缓缓说道。
萧梓翊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来人，将他带下去。”瑄王府暗处神卫营的人将崔歆瑞带走了，这时董心忧出来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一对董氏玉佩。
“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一个娃娃亲未婚夫，还爱上了一个郡王侧妃。害……”
“你不也看上了一个亲王么？怎么，董姑娘这是也想要始乱终弃，移情别恋了？”
萧梓翊起身，给董心忧披上氅衣，轻轻拉起她的手，往王府内苑走去，“你的手看起来好上许多了，还是仔细点身体。”
“梓翊，陛下那边如何了，他真的无事吧？”董心忧悄悄挠了挠萧梓翊手心，笑着问道，萧梓翊停下来，突然转过身。
董心忧一个来不及直直撞上了萧梓翊胸膛，“哎……”
萧梓翊没有说话，只捧起她那染上红晕的脸，虔诚又热烈地深深吻住了她的薄唇。
“万幸……”萧梓翊呢喃了句，在董心忧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董心忧看着某只偷亲的狐狸，那双精致的狐狸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我觉得这次事了，你应该好好陪陪太后娘娘。她虽不是你生母，但待你却是真情，梓翊，其实，你并不是一无所有，陛下待你也是真心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哈哈，为了你的誉满杏林，我怎么也得活到糟老头子的时候。”
“又贫！”
“哎哎哎，不贫了不贫了，小心你的手还没好全，啊，疼疼，嘶……”萧梓翊揉揉自己的手心，被这小妮子捏得好痛。
“皇兄并无大碍，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那混合在朱砂红墨里的蛇毒，是如何进入到人体内的？包括那名工匠和两名唐门弟子，身上并无被咬的痕迹。”萧梓翊背起手，点了下这小妮子的额头说道。
“哦，我们回一趟烟雨山庄，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董心忧狡黠一笑，看着萧梓翊说道。
“今日时辰不早了，明日再与你一同回去。”
“好。”
翌日，烟雨楼的书房。
董心忧拉着萧梓翊进屋子，正想要给他看什么，这时杨真过来了。
“少主，禁ʝʂɠ卫军那边果然有发现。建康东大街的铁铺子，突然入了一大批南方过来的铁石，且硝石的用量大增。”
“铁石？”萧梓翊抬眼看了下杨真，转身去拿了一卷疆域图，“慎郡王妃是江南人...我终于知道水务司他们吵什么了。”
“小真，此事你去告诉冯郗，让陛下早做准备。”
“是。”杨真应道，转身出去。
董心忧托腮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萧梓竛想要...”
“突然需要漕运大量硝石，并且都不是眼熟的人，水务司必定会起疑心，但是如果江南商会被收买了，愿意出面，那可就......”
忽然，一阵淡淡的烟雾从桌案升起，若不细看几不可见。
萧梓翊有些愕然，董心忧拉着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你看萃取的蛇毒只需要用加入特殊的药物便可让蛇毒挥发，人的眼睛接触到烟雾便会迅速吸收到体内，所以，毒就是这么下的。”董心忧指指桌案上的碗说道，不一会儿，那个烟雾就散了。
“所以，皇兄也是这样中毒的？那也得有人配出来这个药水，下到朱砂红墨才行，看来此人还是皇兄身边亲近之人。心忧，你将这个药水方子给我，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萧梓翊沉下脸说道。
“好。”董心忧走到书案边，写下了药水的配方递给了萧梓翊。
另一边厢，建康宫显阳殿。
萧梓竣对外称病，便把办公的文折都搬到了寝殿，身边除了内务大总管和他带的两个小徒弟，还有郑院判，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情况。
萧梓竣看完冯郗递进来的密信，拿起了一本折子，这时，那两个小太监之一进来了，“小禄子，那个给朕研墨，朕要批完剩下的折子。”
“是，陛下。”小太监偷偷瞟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靠在软榻之上，正看着一本奏折，于是悄悄从袖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加到朱墨里。
“小禄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啊哈？陛下，奴才，奴才给陛下研墨呀。”小太监笑嘻嘻地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已然悄悄将小药瓶放回袖里，“陛下，墨好了，奴才给陛下准备了热参茶，这就去给陛下奉上。”
“来人，给朕拿下！”萧梓竣突然呵斥道，将折子甩到书案上。
“陛下，陛下！这，这是！？”小太监吓得立马跪下，殿外的禁卫军进来将他死死按住。
这时，内务大总管和郑院判进来了，郑院判从小太监身上取出了那只小药瓶，转身对景明帝说道，“陛下，此药需天南星，白芥子入药配制，正是瑄王殿下所言能激发蛇毒的药水，前些天，大总管有些痰淤不适，臣正是开过天南星与白芥子给小禄子。”
“你，你这个混账，竟敢谋害陛下！说！是谁指使你的！”内务大总管激动地冲上来，揪住小禄子的衣领呵斥道。
“奴才，奴才...”小太监害怕地浑身打颤，突然拔出一把匕首，萧梓竣眼明手快一把扯开内务大总管，寒光乍现，匕首直直向皇帝刺来，萧梓竣俯身抬手一掌卸掉了他的手臂臂骨，小太监顿时吃痛跌坐在地。
“陛下！”反应过来的两个禁卫军跪下恕罪，萧梓竣摆摆手，“将人带下去务必让他说出幕后之人。传消息出去，就说朕病重不能执政 ，瑄王疯症无状不再适合监国，着慎郡王及世子辅政。”
“是，陛下。”殿内的人散去，内务大总管一脸痛心跪下，“陛下，奴才教人无方，差点害了陛下，奴才实在是愧对先帝啊...”
“朕无事，只是大总管，小禄子一直是你的心腹，他有什么心思能瞒得过你呢？”萧梓竣拂袖背手而立，盯着地上跪着的大总管。
“陛，陛下，奴才，不懂陛下意思...”
“你为什么要把董氏玉佩放到朕宫中？”萧梓竣冷冷笑道，内务大总管惊恐地看着年轻的皇帝，“你，好好给朕说说，朕赐你个全尸。”
“陛下，陛下不是奴才，不是啊陛下！”
“算了，朕原本还想着念你伺候了先皇许久，让你去守皇陵，现在看来...”萧梓竣缓缓走下软榻前高出的台阶，淡淡地说道。
“陛下！奴才说，奴才说......”
第40章 第三卷 画中杀机
卷三•画中杀机（十五）
盛元三年夏，景明帝突染恶疾，时瑄王亦病中失态，着令慎郡王及其子监国辅政，慎郡王以自身年事已高为由，将辅政之事全权托给了世子。
方雨眠望着换上朝服的萧梓竛要进宫去的背影，转身使走了陪嫁丫鬟，“翠莲，我要出门一趟，不用跟着了。”
“是，小姐。”丫鬟躬身行礼回道。
方雨眠出了慎郡王府，左右看了看，上了一辆不是很显眼的马车，在暗处一直盯着的冯郗与两名暗卫便跟了上去。
“轰隆隆——”今日天色本就阴沉沉的，看起来又是将要有大暴雨，天上夏雷突然炸起，惊得屋内小沐雨都歪头往外看去。
“呀，这惊雷，把小家伙都慑住了，沐雨，来，再吃点。”董心忧抚了抚小沐雨那麻灰铛亮的羽毛，给它再喂了块鲜肉。
“心忧，你这画工真好。”萧梓翊看着桌面上，董心忧临摹的温泉别庄的壁画不禁感叹道，心里有些吃味，倘若是崔歆瑞先遇回董心忧，那是不是......
听出点不一样的味道，董心忧有些好笑地转过身，看着某只狐狸，“对了，你怎么知道跟着方雨眠会找到萧梓竛的私兵？”
“慎郡王妃是江南人士，出身江南富商大族，可她却身体不好常年抱病不露人前，方雨眠虽为侧妃，在郡王府她才是实质的当家主母。加上有世子的出面，那萧梓竛的私兵最好就是伪装成江南的商户，假借运货实则将兵器与硝石送来，豢养的兵也送来了，由主持中馈的郡王妃去接应，才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萧梓翊起身，缓缓说道。
“那看来，今日陛下让萧梓竛进宫，他怕是出不来了。”董心忧啧啧说道，放下了手里的瓷碗。
“等此事了结，我们不如也去趟江南？”萧梓翊突然靠近董心忧，董心忧仰头看看某只不怀好意的狐狸，趁机往后退一步，“好呀，那瑄王殿下先忙，小女子我就先撤啦～”
想要偷亲不成功的某人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内室，稍作遮掩的装扮离开王府出去，往神卫营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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