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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你说的房子？”
薛逸璞心虚了片刻，厚着脸皮说：“是啊，位置好，当然买这里。”
“你跟我说卖完了？”
“是卖完了。给你看的那套，不是我这一套，这套我买了，那套卖完了。”
卫凯旋颤着声问：“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你别胡思乱想啊，她绝对不是那种人。你要听实话，我就跟你说实话。开始我蠢得要死，以为是她们家为难你，跑来发癫。后来知道了房子的事，我来道歉，我请她再给你机会，经常来烦她。她真的……真的特别好，一点都不计较我鲁莽犯蠢。那天晚上，就那天我跟你说必须分手，之后我不放心，过来找她，她一个人坐在灯下哭。凯旋，那时候她瘦成什么样子了，真的，感觉会被风吹跑了。她的脚，唉！穿了一个夏天的凉拖，脚趾上的伤，到最近才好。我愧疚，也心疼。我回去以后好好地算了一下账，她真的太亏了，我知道得越多，就越愧疚。我想着我们得补偿她呀，所以经常跟着她，慢慢地，愧疚就成了欣赏。算了，那些道理反反复复讲，我也烦了，懒得啰嗦，反正就一句：别的都好说，她这里，我绝对不可能让。”
卫凯旋垂头，懊恼地说：“你之前是真心实意劝我好好挽回的，对吗？”
“是啊。”
幸好你没听进去。
“那时候，我……我有很多不得已，我不是故意……我真该死！你说的没错，我妈终归是拗不过我的，要不然她不会那么执着地要见麓麓。她知道我离不开麓麓，所以她……”
“停停停！过去的事，别提了。”
别想道德绑架我！
卫凯旋抹了一把脸，摸出手机交给他。
“干嘛？”
“乔斯媛找我结婚。”
“我草，那你跟她结去。我真是服了！你他妈脑子接着下水道吗？”
卫凯旋垂着脑袋重重地叹气，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可能！给你看聊天记录。”
“我听到这个人就犯恶心，我才不管她有没有病，她欺负麓麓，她就是乌龟王八蛋。我不看，你爱看，那你自己多看点。”
薛逸璞把手机一扔，重新拿起饭盒，狠狠地扒了一大口。
卫凯旋沮丧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她说她爱我，可是她摧毁了我的一切。麓麓不一样，她……”
“停！别把她跟麓麓摆一块说事，她不tຊ配！你稀罕是你的事，别到我面前提。”
“我只是想把事说清楚。”
“说个屁啊，跟你说了一万遍，你总说你知道了，知道个毛。我跟你说，就为那双鞋，就够揍她十次八次了。阴险毒辣，自私霸道，她爹都想甩包袱，只有你，老觉得她脆弱可怜，非得你去拯救不可。”
卫凯旋再次试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错了，我也不会再跟她有交集，我离开了队里，从家里搬了出来，她找不到我，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薛逸璞想了想，问他：“那天在红绿灯那碰上，你副驾驶坐的是谁？”
卫凯旋想起被他揽住的身影，心如刀割，强忍着痛解释：“不是她，是心理医生。”
薛逸璞嗤笑，说：“所以那时候还是在围着那傻逼转吧，你以为我们在约会？不是，是我故意带她转身往回走。你的难过是忙着照顾别人，她的难过，是脆弱到一听你名字就站不稳。凯旋，你要当英雄，就好好当，别拿她垫脚。”
卫凯旋懊悔不已，他也不明白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执迷不悟，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
“我不……我不会再那样了。我现在换了工作，我有时间，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陪她。”
我草，那就是要经常来骚扰了？
“可她不需要了，你出现在这里，她和她家人都不舒服。”
卫凯旋沉默。
薛逸璞头痛，恨恨地咬着牛百叶——好想发帖求助：怎么跟死脑筋沟通？在线等，急啊！
元麓：到家了吗？橙子送到了，好多呀，是不是把店都搬空了【愉快】
噗噗噗：之前听你说桃子李子送了些给亲戚朋友，所以多要点这个，也可以拿来送。我那边还有三四十斤，不用省。
元麓：好。你吃好了吗？
噗噗噗：吃完了。你跟爸妈安排一下橙子，我这边还有点事。
元麓：他不肯走？
噗噗噗：没事，我跟着他，把事情扯清楚。
元麓：你把他叫来吧，我来跟他说。
噗噗噗：不用，有我呢，你要多休息。
元麓：逸璞，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你送他来吧，我在老地方等。
薛逸璞纠结了一番，想了想这两位的脾气，只好同意。
噗噗噗：那你多穿件衣服，有帽子吗？没有找件带帽衫，外面有风。
元麓：好。别担心，我好多了，吃个橙子再下来。
噗噗噗：好嘞，不要着急。
薛逸璞收起手机，对上一直盯着他的卫凯旋，先叹气再说：“等会她来见你，你先在这等着，我下去买个东西。你别动啊！”
“什么东西？”
“眼药水。你别乱跑，对了，不吃的话，把它们处理一下，我马上回来。”
薛逸璞飞一样冲了出去，卫凯旋紧张到不知所措，他把餐盒胡乱堆回塑料袋里，放在垃圾桶上方，然后留在原地来回走。
薛逸璞生怕他搞什么神来之笔提前跑去元家骚扰，一路冲刺，在小区外的药店买到玻璃酸钠滴眼液，又立刻往回冲。
“这边。”
他在侦察期把这里的地形都摸透了，从小花园到健身区有一条小路，三分钟就能走到“老地方”。
“在这等着。”
他坐下了，卫凯旋坐不住，来回走动。
“她……她跟你说什么？”
他嫉妒地盯着薛逸璞拿在手里的手机，他跟乔斯媛那些聊天记录，刺激她删掉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之后他申请过无数次，再没能加上，换了新号码也无济于事。
薛逸璞立马行动：把手机通过领口插进衣服里，夹在腋下，右胳膊牢牢地抱住左胳膊，重重封锁。
“密不外传！”他还想再强硬一点表明态度，余光瞥见粉红色身影，立马跳起来迎上去挡风。
卫凯旋紧张到不敢呼吸，痴痴地望着她。
和之前不一样，她不再回避他的目光，十分坦然地对上。她说：“我跟逸璞在一起了，希望你能祝福。”
薛逸璞心里暗爽：这后面半句，杀伤力堪比加特林。
卫凯旋沉默，仍然凝视她。
薛逸璞想打一下岔。元麓笑笑，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一下，然后放下手，继续输出：“刚开始，虽然算是异地，但每个周末都有见面，有时是你回来，有时候是我去，算是正常恋爱关系。然后你很突兀地提出你想去当兵，见面就谈你的理想，为了成全你的大男子主义，我弃考了。你兴致冲冲去当兵，那是为祖国奉献，好，我支持，我等。很久没见，我忍不住，说服爸妈同意我去看你，晕车，晕机，然后转机转车，继续晕，再是高原反应，心悸，呼吸困难，头痛，那让我感觉自己离死亡无限接近。你来医院见我，你跟我描绘着雪山、高原的壮丽，说着你的伟大志向，那是你想留下来建设的地方，于是我努力和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做斗争，去健身房办卡，每天坚持。后来……”
她一眨眼，薛逸璞马上掏出滴眼液，托着她后脑勺哄：“别哭，等下眼睛又痛。你抬头，我给你滴眼药水。”
她的眼睛确实难受，白天他也给她用过这个药。
滴完眼药水后，她闭着眼睛总结：“我在爱你的时候认认真真爱过，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我对得起你，对得起这份感情。但是我认真想过，不值得，所以我不会再回头。我跟逸璞在一起，很开心，他让我感觉自己是重要的，是自由的，这种感觉棒极了。我们不可能因为你介意就分开，如果你觉得我跟你的朋友在一起，会给你带来困扰，那就当是我在讨你过去欠下的债。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来包容了！”
有液体从她眼角滑落，分不清是过多的人工泪液还是天然泪液。卫凯旋希望它是后者，又深感惭愧。
她和逸璞说的都没错，做错的人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们，他有什么资格声讨？
第68章 68
卫凯旋垂眸，随即又不舍地抬眼看回她。他一直沉默，直到她蹲下，捡起了之前掉落的手机，顺手插进了逸璞的裤兜。
他们没有在他面前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但他们之间自然而然地亲近，这些都是强有力的证据——确确实实轻松愉快地在一起了。
卫凯旋艰难开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最后……一次。”
薛逸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元麓第一反应是朝自己看过来。他马上就释然了，眨眨眼表示我这里没意见。
元麓主动上前半步，薛逸璞后退两步，又小碎步返回来一点。
卫凯旋再也绷不住，上前用力抱住她。
“诶诶诶，你别……她会痛的。”
卫凯旋松手，几乎是立刻转身，狂奔离场。
薛逸璞松懈下来，刚要说话。元麓毫不掩饰地吐了一口气，转头撒娇：“要抱一下。”
薛逸璞心里残留的那一丢丢不舒服彻底消化了，他的抱不能那样粗糙。他先依着她的意思，让她靠上来，轻轻柔柔地圈住，等她感觉舒服了，再腾空抱起，举高高。
“冷不冷？”
“冷。高处不胜寒！”她笑眯眯答，然后继续撒娇，“要插口袋。”
“好嘞。”
他把她放下，她伸手从他腰侧穿过，将两只手分插进他裤子的后口袋。他的手更长，走外围，包住她，也插她的裤兜。两人成功锁住，然后摇摆着身体，像螃蟹一样横向走。
幼稚，但好玩，还暖和。
三四分钟的路，走了十分钟，靠近楼栋，听得到附近有人走动，她没舍得松开，只把脸埋在他胸口。他是资深显眼包，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注视，还以笑打招呼。
那人笑笑，走了。
单元门就在三四米外，该放开了。他咳一咳，她把手抽出来，圈在他腰上，箍得更紧了。
女朋友这么黏人，好……开心啊！
他也抽出手，在她背上轻拍，嘴里轻哼“滴哒滴哒滴滴哒”。
她数着节奏报答案：“一闪一闪亮晶晶。”
还真是。
他正要笑，听到楼上传来窗户推动声，他绷紧了头皮，小声说：“你抬头看一眼，是不是你家窗户边站着人？”
她一直笑，不肯放手。两人一起动，合作调转了方位，方便她歪头看向斜上方。
他垂着头等答案，她故意停顿一会，再慢悠悠地说：“是……四楼，林阿姨家。”
他松了口气，干笑着解释：“我没有照顾好你，害你生病了，不好意思见你爸妈。”
“怎么能怪你？明天还是去图书馆吧，不学习不行了。”
她在家也是专心学习，主要是为了和他见面吧。
哈哈……
“好，从今往后，我也爱学习啦！”
他把人送上楼，怕她爸妈因为橙子的事要来道谢，剩五级楼梯就不送了，留在楼梯中间目送她回家。
门留了一点缝，没上锁，一拉就能开。她摸到门把手后又放开，倒回来，站在他上方，扶着他的肩膀凑近了，亲一下脸颊，然后轻摸着漂亮鼻子问：“你冷不冷tຊ？”
他笑得像个二傻子，摇头，再摇头。
她笑，小跑上去，开门钻进去，又抓着门把手，倾着身体将脑袋伸出来，再朝他笑。
这样的人，居然自谦不可爱，可爱到爆好不好？
他撅嘴要亲亲，她做了个鬼脸，迅速把门拉上。
他留在原地回味一阵，美滋滋地往下走。身后“啪嗒”开锁声，把他吓了一跳——是她爸，还是她妈？
他回头，瞧见因为捣蛋成功而笑歪了的她，惊没了，慌没了，只有喜。他决定也要调皮一下，原地来了一节逗比舞。
她贴着门框认真看，一直笑，听到家长发话，马上安排“逃生暗号”：飞快摆手。
“爸，我还想吃橙子，你再帮我切一个。”
他哼着“小星星”出了楼道，刚离开单元门，手机就响提示音，他马上摸出来看。
元麓：我要睡懒觉，不要太早过来。
噗噗噗：收到。想你了。
元麓：才三分钟。
噗噗噗：一日三秋，那么1分钟抵差不多18个小时。我们这3分钟，要算54个小时，好长啊！
元麓：【笑哭】到家报平安，打卡全勤，有奖励。
噗噗噗：那必须拿下。
“逸璞！”
我草！高兴早了，又在这等着呢。
卫凯旋从树上跳下来，垂头说：“陪我喝两杯。”
大哥，我还有打卡任务啊。
他是胜利者，这样脆弱的凯旋让人不忍心再扎刀。他只好干巴巴地说：“在外面喝醉了麻烦，去我那喝。”
卫凯旋点头，回头望一眼那树，怅然若失。
“她最喜欢这棵树，因为我第一次来这里，把花藏在树上，去学校陪她拍完毕业照，再上树取下来。”
难怪那次她问他会不会爬。
薛逸璞压下醋意，故意打岔：“以后追女孩子，送花可以直接抱着去。”
卫凯旋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我草！
家里有酒，想到这家伙粒米未进，他趁早拿手机下单了烧烤和炒粉。
卫凯旋拦的出租，两人一块坐后座，一起沉默。下了车之后，卫凯旋主动说：“那车，我给你送回去了。”
“行吧行吧。你现在做什么呢，真不回去做消防了？”
卫凯旋摇头，苦涩地说：“我活该。我招惹了麻烦，处理不当，给队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是那混蛋干的，叫你们单位起诉她呗。”
卫凯旋没吭声，薛逸璞明白了：这位爱负责的人心里过不去那个槛。他不由得叹气，身边的人也跟着叹。
薛逸璞转头去看他，卫凯旋的视线朝下，他顺着看过去，果然是在看他的手链——那条朋友圈，卫凯旋点过赞。
薛逸璞缩了缩肩，让袖子自动上前，遮住了手链，暂停使用左手，单手操作手机接外卖电话，人往后退一点，让卫凯旋上前按电梯键。
卫凯旋转头看一眼他，见已经挂断了电话，就抬起头，望着数字说：“那天我在楼下等了很久，没等到她。”
跟我在一块呢。
“哦。”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薛逸璞再次叹气，小声说，“你别这样，你条件不错，喜欢你的女孩不少，好妹子多的是。你再找一个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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