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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裙娇——鹅儿水【完結+番外】

时间:2024-02-20 23:17:59  作者:鹅儿水【完結+番外】
  别人或许请不动她,但徐沅却还有几分把握:“你就说我在宫里累得病了,现下正起不来床,叫她来瞧一眼。”
  听了自家娘娘的忽悠,别枝将信将疑地带了人往景阳宫去。
  说来运气也好,正撞上王娘娘在内殿里打梅花络子,一听别枝说徐贤妃病了,急得拍案而起:“我就说圣人是个糊涂东西!怎么好叫她这样一日日硬撑着?”
  别枝聪明,见王娘娘动了怒,就哭得更真心实意:“王娘娘,我们娘娘就是说久不见您,想得不得了……”
  王淑妃一把扔了手里的络子,知会袭夏一句就要跟着别枝走。还是知春懂事些,稍稍拦了急不可耐的王娘娘,往袭夏手里塞了一壶樱桃酒酿,说:“徐娘娘爱喝这个,您早去早回。”
  王娘娘坐在撵轿上干着急,别枝更是巴不得快点把王淑妃抬到长春宫,一行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不过一刻钟就在长春宫门口落了轿。
  只等下了轿,王清惠才发觉自己被坑骗了,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病了的徐娘娘,此刻正笑靥如花地候在长春宫门口揶揄人:“王姐姐许久不见,叫妹妹好等。”
  见她平安无恙,王清惠转头就要回宫,又被徐沅一把拉住袖子,可怜巴巴地说:“我在长春宫望穿秋水,就等着姐姐来救我了……偏你狠心,打个照面就要走?”
  以徐贤妃的宠爱,她有什么值得王清惠解救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徐娘娘是在内宫琐事上犯了难,王清惠被强拉到内殿里坐定,第一句话就是:“好不容易我不给他们当苦力了,你又卖上命了?”
  徐沅招呼宫人们上些茶点,亲手捧了一块儿梅花香饼献媚:“想着姐姐爱吃这个,今儿早晨特意叫小厨房做的,眼下还热乎呢!”
  要说乖巧讨喜,再没人比得过徐沅。王清惠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饼,笑骂道:“鬼丫头,又在琢磨甚?”
  “久不见姐姐,还不许我想你一回?”
  徐娘娘说话,总是软和得紧,再心冷的人在她面前也忍不住要露出几分慈悲。
  袭夏顺势就笑:“知道您想念我们娘娘,这不,特意给您留了一壶樱桃酒酿,可别说我们娘娘不惦记您!”
  徐沅见着袭夏呈上来的那壶酒酿,笑得愈发开怀,叹一声:“还是王姐姐心里有我!”
  说归说,闹归闹,王清惠却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有甚拿不定主意的,开口就是!只一条,我如今半边身子不在这俗世里,你可别拉我下水!”
  好容易立了个仙风道骨的形象,已经惹得宫人们闲言碎语不断。要是王清惠再摸一回宫务,只怕又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道貌岸然,假清高。
  徐沅也不想给她惹麻烦,只说:“放心好了,哪里敢劳动姐姐的大驾!”
  过后,徐沅就细细分说了她这个腊八宴如何如何办得艰难,轻不得,重不得,拿不起又放不下,着实恼人。
  按照往年的成例,各位王公大臣总会一道进宫吃席赏乐,可今年敦敏皇太子新丧,成王又远在南京,这晚宴的规格,反倒不好拿捏。
  王清惠听了,倒不怎么放在心上:“鲤儿已经走了,倒还好。主要的还是干清宫和坤宁宫这两位的心思,贵妃与我都好说话得很,不用理会。至于下面那些王公大臣,都是些臣工,一桌酒席,圣人不赏,他们还敢追着要不成?”
  这跟徐沅心里想的不谋而合,她点点头:“皇后现在都没缓过来,宫里倒不好大办宴席,没得剜她的心。至于陛下那儿,我与他说两句,想来也不会怎么为难。到底是姐姐,一下就把主意拿了!”
  她早都设想好了,不过就是需要个拍板的人罢了。王娘娘又狠狠戳了徐沅的眉心:“妮子奸滑,倒是可恨得紧!”
  徐沅再是没有怎么管过宫务,她这些年的皇妃也不是白当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些年跟着上面几个姐姐屁股后面,就是看也看会些本事。更别说现在又管了这么久的后宫,许多事心里都有分寸,只不过要个人与她商量商量。
  藉口是宫务,两个人却不过提了一嘴就抛开了,又说到闲话上头去。叽叽喳喳说了半下午,直到日落西山,居珩抬了轿子来请王娘娘回宫,徐沅才依依不舍地放她走。
  王清惠风风火火,说走就走,徐沅说要送她到宫门口,还惹她的骂:“我又不是老婆子,几步路累不死!”
  王娘娘不让,徐娘娘却还是硬要在长春宫门口看着景阳宫的人走远。
  惊雀走上前给徐沅披了一件大氅,说:“娘娘小心风眯了眼睛。”
  徐沅的眼睛,此刻正放在居珩的身上,那个年轻俊俏的宦官似乎正低了头回王淑妃的话。许是说到些愉快的事儿,还能听到王清惠轻柔的低笑声。
  理智告诉徐沅,这个宦官留不得,他看王清惠的眼神太过赤裸,那并不是主仆之情能够解释的东西。可当她听到王淑妃略带宽慰的笑声,又狠不下心去破坏这种微妙的美好。
  惊雀看徐娘娘出了神,还催她:“娘娘,咱们进去吧,一会儿陛下就过来了。”
  徐沅的声音极低:“你瞧王娘娘,她心里舒坦吗?”
  惊雀不懂徐贤妃的潜台词,实话实说:“王娘娘,她,她的心又不在内宫……怎么会舒坦?”
  也许呢,也许他们真就能这样相伴相依一辈子呢? 徐沅想。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也许,本不应该执着于对错?
  徐沅又想。
  皇后再怎么跟圣人怄气,还是盛装出席了腊八和除夕夜宴,当着六宫众人的面儿,与圣人两个人互相敬了酒,也说得上你敬我爱。
  徐沅见状,长舒了一口气,上面的人还要几分体面,许多事看起来总没有那么离谱。
  朝廷从腊月二十五就罢了朝,至少得过了正月十五才会重新开始议政。皇后称病不出,逢年过节这些事情是徐娘娘在管,难免有些心思歹毒的人欺软怕硬,不服管教。
  徐贤妃年纪不大,但办起事来却狠有些雷厉风行,遇着那些刁奴,也不与他们理论甚。直接就照着宫规办事,不是打就是罚,弄得底下的人怨声载道,再没人觉着徐娘娘面和心软好拿捏。
  但毕竟不是正经的六宫之主,郑浔怕她坏了声誉,两个人坐在一处闲话还劝她:“动静这样大,就不怕惹了坤宁宫的眼?”
  正月里,大家的身子骨都懒怠,徐沅靠着雍和宫的引枕,笑得舒心:“管他的,左不过就是这些日子,皇后总不可能当一辈子逃兵……”
  这话有些道理,圣人夫妻俩再怄气,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了。毕竟,这嫡子都还没生呢,郑浔偏头想一想,也就释然了:“到底是人家夫妻的事儿,咱们倒不好多嘴。”
  “郑姐姐怀了孕,竟连性子都转了?”
  往日里总会为了圣人的宠爱拈酸吃醋,心里头真在意的,无非就是圣人偏心谁。如今徐沅再看郑浔,倒觉着这个人的变化着实惊人。
  可郑贵妃却只是轻叹一声:“如果不是自小有先帝和太后抚育,我又算个甚?想明白了,心里还好过些。”
  这话对,也不对,徐沅轻轻摇头:“陛下对姐姐,总是有几分情意的。”
  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郑浔如今全副心思只在自家肚皮上,这时候撑了腰,说:“平安生个孩子才是正经,管他那么多。”
  说到孩子,徐沅亦有几分意动,难得坐起来,隔着衣裳伸手去摸郑浔的肚皮:“姐姐也算得上有福之人了,总还见着喜信儿,不像我……不缺恩宠,却膝下寂寞。”
  要说侍寝,徐沅怎么也能算后宫头一号了,就是这个肚子一直没反应。
  郑贵妃看她面色红润,不像身子单薄的模样,跟着奇道:“要不你问张太医要些调理身子的方子吧?往日我在坤宁宫服侍太后,无意中倒听说许多娘娘都会用催孕的药膳。张太医是妇科圣手,想来也无妨。”
  这样的法子,徐沅早就想到了,语气更为低沉:“往年都还好,许是岁数大了些,我啊,反倒越来越盼着能有孕。不拘男女,都是好的。”
  “你才多大?陛下又宠你,难道还怕没有怀孕生子的那天?不说皇后,你瞧我就知道了,怀得早,却坐不住胎,有什么好的?”
  郑浔虽然这样说,但徐沅的心里却还惦记别的事儿:“眼瞧着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等新晋的妃嫔进来了,陛下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可怎么办!”
  这都是些孩子气的话,郑浔听见了,心里反而泛起一丝酸涩:“小沅,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陛下对你的那份心,除了你自个儿浑然不觉,我们可都看得透透地。”
  徐贤妃要想失宠,除非她彻底把圣人的心伤透了,不然哪有外人说话的份儿。孟旭是个什么样的为人,郑浔清楚得很。自己这么些年掏心掏肺地对圣人好,他说不动心就是不动心,连一句好听的谎话都不曾说。
  一个徐沅,就不知道得了圣人多少好脾气。
  这样的福分,郑浔求了许多年,盼了许多年,却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罢了。
  偏眼前这个人,当局者迷得很。
  徐沅却仍是笑盈盈地叹气:“不过外头看着光鲜,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别说孟旭是帝王,就他只是个寻常男子,这男女之爱,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郑浔拉了徐沅的手,宽慰她:“人生百年,不过须臾,又有几件事是历久弥新的?活在当下,就比许多人都强不少。”
  徐沅听了,沉思良久。
  直到长春宫派了人过来请,说陛下到了,徐沅才神思恍惚地回宫。
  正月里头,朝堂上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地方上递上来的摺子也都是溜须拍马的屁话。孟旭想着翻过年来还没有单独见过徐沅,一时来了兴致,带上赵德胜就往长春宫来,不料却扑了个空。
  听说徐沅刚从雍和宫回来,孟旭还笑话她:“徐大圣今儿又去取经了?”
  郑浔不过是怀个孩子,哪里就有真经了。徐沅进门先一屁股往榻上坐了,嘴里毫不示弱:“才不是!我是去瞧瞧,怎么您就这么偏心,连孩子都只让郑姐姐一个人怀!”
  孟旭听了,乐开了花,心道这群女人真是奇怪。
  嘴上也刻薄:“阿浔总是艳羡我对你更好,你呢,又只盯着她多生育。老天爷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就不能让你们个个都心满意足?”
  徐沅坦白:“十全十美的人生,谁不想要?”
  徐娘娘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这一时半刻才想起来的,孟旭拿她没办法,只好哄:“就那么想怀一胎?”
  这不废话吗!徐沅气得狠狠捏了手帕:“王姐姐承宠少,先不谈。可皇后跟贵妃接连有孕,倒显得我生不了似的!”
  张太医给徐沅看了这么多回诊,次次都说她身体康健,适宜受孕。孟旭也有些搞不明白:“难不成你还要怪我不成!我可是当过爹的!”
  这就更加剧了徐沅的担忧:“陛下,您说我会不会生不了啊?”
  孟旭把人拉进怀里,呵斥道:“胡说八道甚?儿女福分,强求不来,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万一,万一您变心了,我上哪生孩子去!” 孟旭觉着,说徐沅杞人忧天都是抬举她了。
  “那小沅,咱们来生孩子吧。”
  徐沅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捂住了自己的脖颈:“时辰尚早,您可别又害我!”
  孟旭觉着徐沅太磨叽了:“嘴上说要生孩子,不好好服侍我,孩子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说到孩子,徐沅又有些动摇:“陛下,您看着我。”
  孟旭就听话地望着徐沅那双雾气濛濛的含情眼,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别动,朕好好跟你生孩子。”
  这还是圣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亲徐沅,她不禁有些错愕。旁人说再多圣人对她是如何如何优待,都不如像现在这样充满情欲的索吻来得有说服力。
  徐沅被亲得连连退却,孟旭就捧了她的脑袋,而后还把她的手往自己腰间放:“脱了吧。”
  好啊,徐沅在心里低低应一声,而后就兢兢业业去给圣人宽衣解带。
  两个人欢爱得多了,彼此的身体都极为熟悉,孟旭这头刚摸着徐沅,她就忍不住轻呼一声:“您轻点。”
  “那你动作快点。”
  徐沅停了脱圣人裤子的手,有些不信邪:“您这么着急?”
  孟旭就笑:“是啊是啊,已经急不可耐了。”
  ……
  今时今日,孟旭则更加意气风发:“再让我磨一会儿,好吗?”
  徐沅想说不好,但她又被强硬地拖进了欲海里,浮浮沉沉,就是靠不了岸。
  最终她还是哭出声来:“您放过我吧……”
  孟旭这才肯彻底给她,顺便咂咂嘴:“我托着你,你就这样抬着腿儿,过会儿再去洗。”
  宫里懂行的老嬷嬷,总说这样的姿势极易受孕,徐沅听了孟旭的话,乖巧地点点头。
  孟旭看见她眼角一滴清泪,还拿手给她拭去:“下回别哭了,你越哭,我越放不下。”
  往日都只是行为举止上孟浪,如今就连话语也这般露骨,徐沅红了脸,磕磕绊绊:“您快些闭嘴吧!”
第63章 六三、只影南楼
  两个人这样情好,可徐沅求的孩子却始终都没有来。还不等怀孕,徐贤妃就在心里先厌烦上了整日不务正业,在六宫里窜来窜去的圣人,许多时候侍寝,都有些偷懒耍滑的意味。
  幸亏圣人不过闲了三五日就又全付身心往朝政上扑去,不然以徐娘娘对他的不耐烦,两个人说不得还要拌几句嘴。
  德嘉二年的春日来得很早,刚进二月就能看见满城飞絮,烟柳如丝。梁上春燕呢喃,人间惠风和暖,一同勾勒出欣欣向荣的初春盛景。
  天下在圣人的手里,总也有了起色,不说富得流油,但的确少闹了许多饥荒。
  北边的柔然虎视眈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孟旭跟他有些谈不拢来的生意,转头就扶持着挨打不够的青斯继续胡闹。雅尔古部的族人这一两年被柔然烧杀掳掠,死的死,伤的伤,除了对柔然的一腔仇恨,甚也没剩下。
  柔然大军压境,青斯一点好都讨不到,被打得四处流窜,最后还是得靠昔日仇敌孟旭的接济,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柔然厌烦汉人的皇帝到了极点,恨不得把孟旭三刀六个洞戳烂了,挂到城楼上游街示众。中间一度集齐了兵马预备南下先破居庸关,而后一路高歌猛进,直捣黄龙。
  最好是能长驱直入,活捉汉帝。
  孟旭手里没钱粮,前线无帅才,根本不敢打仗。但他这回却也不认怂,直接给柔然修书一封,只要鞑靼敢南下方寸之地,汉人最好的朋友青斯就会干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事。
  也许柔然站着出姚佳城,到了回去的时候,就只能躺着。
  大邶自开国以来,已有百年历史,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柔然晚上抱着烈酒钢刀想一宿,一琢磨就是汉人奸诈,只得歇了行军打仗的心思,反而开始问孟旭要朝贡。
  孟旭在干清宫看了柔然荒谬的请求,差点笑出声来,前朝君臣多窝囊才会给这些无知蛮子进贡。如今轮到他孟旭当家,自家的子民都吃不饱穿不暖,还朝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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