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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曲(二)——金牙太太【完结】

时间:2024-02-20 23:18:49  作者:金牙太太【完结】
  杂乱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禁军特制的牛皮靴将略略松动的木楼梯踩得吱吱作响,秦雪乍解开了腰间紧扎着的帕巾,墨绿色的氅衣内早已被鲜血浸湿了大片。
  她倒在地上,听见有人冲了进来,沉重的脚步激得地板上灰尘轻浮,接着常宫女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快,快点,不要让她……跑了。”
  今天天气好的一塌糊涂,小秦的线还要走几章,翟哥哥才会出来,莫急🤣感觉老赵在陇西已经凉了
第43章 四十二乱案
  那日的讲经会最终草草收尾,不仅取消了午后的膳宴,就连赏赐佛花也被告之改日再办。众女眷们几乎是被驱撵着请出了寺,时间尚早,各家来接的车马还未到,一众鬓环珠钗们吵吵囔囔着拥在街口,又遇上了前来换值的禁军马队。一时之间,街口场面混乱不堪。
  王巧好奇地四处张望,扯扯解忧的衣袖,悄声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解忧不明所以,只远望了一眼屋檐重重的兴国寺,心事沉沉道:“赶紧回家。”
  比解忧心情更沉重万倍的当属柴荣,当日回到宫中,他晚膳也未进,心烦意乱地在集英殿里走来走去,衣袍带起的风呼呼作响,打散了氤氲在殿内的沉沉积水香。
  太医前来奏报二人的情况,霜贵嫔重跌坠楼,摔断了脖子,当场毙命。太医们急忙在寺中剖出了婴孩,是个足月的男婴,却因在母体中憋得太久了,出来便没了呼吸。至于秦美人,腹部有一处刀伤,刀刃深入,虽流了许多血,幸而没有刺中要害,休养一些时日应当无碍。脸上被锐器所伤,伤得深了,日后怕是容貌……难免有损。
  柴荣呆立了半晌,身后的烛光将他一道孤影拉得老长,开口时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嘶哑,喃喃问道:“她……疼么?”
  太医愣了须臾,这个她问的是谁?幸亏在宫中伺候多年,脑子迅速转了一圈,霜贵嫔当场毙命,自然谈不上疼不疼,便道,“微臣已煎了镇痛的药物,秦娘娘人虽昏迷着,但还能进食,此刻应是不觉疼痛的。只是,”太医思忖片刻,又道,“只不过方才微臣在给秦美人施针时,内殿司来了人,说是奉了皇后的懿旨,要将谋害皇嗣的凶手押去严审,微臣也阻拦不得,他们便将秦美人带走了。”
  柴荣的双眼豁然圆瞪,脸色阴沉,眉心处一股怒气隐隐欲发。太医也不敢再说话,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磕头不已。
  柴荣挥挥手,让他出去。太医得了旨意,慌慌张张地退出殿外。
  刘平适时走上前来,宽慰道,“官家勿急,内殿司的人前脚去了秦娘娘那,奴才的人后脚便跟了过去。说是押走,却也未下狱,只在朱雀宫旁的一处偏殿安置下了,药石未断。奴才命人看着,定不能吃什么大亏。”
  柴荣面色稍霁,“你倒是个伶俐的。”
  刘平笑道:“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若谁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都不明白,那可不是白活了么。”
  柴荣想了片刻,道:“差个人去跟大理寺负责审案的主官说,朕就在这等着,子时审的出来,朕便等到子时,天明审出来,朕便等到天明。一直都审不出来,就拿到御前来审,勿枉勿纵,朕要这个案子的详报。”
  大理寺负责这桩案子的主官是个经年的寺丞,姓程,单名一个湛字。那日被点去兴国寺随行,本是桩闲差,没料到惹上了这么大桩案子,急得牙根直疼。他哪里真敢让柴荣等到子时,刘平的人一来传话,他将口供收拾了一摞,便急匆匆跟在后头进宫面圣。
  香料味道浓重,灌得屋内气息沉沉,程湛跪在红底织金的厚毯上,并排跪着的是禁军的一个沙姓统领。程湛也不敢打招呼,垂着头,脑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听见御案上供纸被翻得哗哗响,接着柴荣沉沉的声音响起,“都问完了?”
  “问完了,仵作也勘察完了。”程湛迅速回答道。
  柴荣在上头嗯了一声,须臾,又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程湛稍稍抬了抬头,刚触到ʝʂɠ柴荣那双压着怒火的目光便吓得又缩了回来,“还未……未有定论。”程湛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又急忙补充道,“现场三个人,贵嫔娘娘的侍女常姑姑供词最为详尽。据她所言,贵嫔娘娘因怀孕辛苦,便先离了席,在经阁二楼歇息。歇了约莫半个时辰,秦美人突然来了,与贵嫔娘娘说了几句话,将娘娘引到了窗前。突然下了狠手,将娘娘一把掀出了窗外,坠楼……而亡。她吓傻了,便急忙跑下楼呼救,叫了正在楼下守卫的几个禁军一起上楼。”
  “现场为什么只有三个人?”柴荣心想霜贵嫔平日出门前后总有七八个伺候的,便问道。
  “这个微臣问了,今日因是讲经会,人数太多,为安全计。皇后娘娘早便说了,外官女眷入寺不得带人随伺,宫中嫔妃每人只能带一名贴身女使。贵嫔娘娘因有孕在身,特许带了两名,另一名女使当时去给娘娘找果食了,故而不在现场。”程湛回禀道。
  柴荣沉默无语,继而又问,“她说秦美人与霜贵嫔说了几句话,都说了什么?可有激愤之词?”
  程湛的目光定在御案上的供词,讪讪道:“二人的对话,臣都祥记在供词上了,都是些寻常之语,没看出有激愤之处。倒是秦美人的言语有些……”程湛犹豫了一刻,终于想到这么一个词,“七零八落。”
  柴荣哼了一声,又转向沙统领,问道:“你是经阁守卫?”
  沙统领是今年刚从汴梁世家子弟中选出来的俊才,青涩而傲直,跪在地上,背板又直又挺,道:“是,卑职轮值,与八名禁军兄弟守卫藏经阁。但经阁用作更衣所,我们只在楼下巡视,未能擅入。命案发生后,南面戍守的兄弟见贵嫔从楼上摔下来,正转到前门来回禀时,正好遇见了常姑姑从楼上下来,大呼有人杀人,卑职大惊,与众兄弟一起上了楼,在二楼厢房内看到秦娘娘倒在血泊中,奔至南窗,楼下是贵嫔娘娘的尸身。常姑姑指认秦美人为凶手,让我们快快拿人。卑职不敢擅动,便急忙向上禀告。”
  柴荣问:“在南边戍守的人可曾看见是谁推贵嫔下楼的?”
  沙统领想了想,正色道:“未曾。只听见一阵风声,便有重物坠落。”
  程湛连忙在旁补充,“这一段,微臣也有记录在案。藏经阁只有北面一处出入,楼梯直通二楼,其余三面连扇窗也未有。禁军共九人值守,西南东三面各置一人,其余六人均在正门盘查。”
  沙统领听他说的无误,便确认道:“确实如此。”
  柴荣看了他一眼,又问:“秦美人,你问过话了?”
  “皇后说要亲审秦娘娘,微臣去了趟朱雀殿,但是,”程湛的声音弱了些许,“秦娘娘身受重伤,至今昏迷,微臣尚未得到口供。”
  柴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几乎吓出了程湛的魂魄,“没有口供大理寺便不要做事了。”柴荣淡淡地说。
  “微臣不敢,”程湛的脑门上又急出了一层汗,御前容不得太久的犹豫,他勉强组织了一下语言,“微臣带人在现场仔细勘查了一番,认为……认为常姑姑说的,全不可信。”
  “哦?”柴荣疑了一声。
  程湛接着说:“秦娘娘身上有两处伤,均是由利器造成,可里里外外找遍了,经阁都快拆了,也未找到这件利器。”程湛怕自己的没说明白,又往细里说了一层,“香炉翻过了,屋里经书恨不得一本一本拆开来查过了,秦美人头上的珠钗、腕上的镯子都拆开查过了,是钝的,不可能造成这种刺伤。微臣即便假设常姑姑说的都是真的,真是秦娘娘行凶,那秦娘娘自己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呢?就算是自伤吧,那没办法把凶器给处理掉。所以,常姑姑所言全不可信,微臣大胆推测,屋内当时定还有一人,在刺伤了秦娘娘后携带凶器跑了,故而我们找不到。”
  “你的意思是有刺客?”一旁的沙统领立刻反驳道,“这不可能,我们将整个经阁围得铁桶一般,莫说是刺客,便是苍蝇飞进去了几只,也得记录在案。”
  程湛冷笑道:“就在你们铁桶一般的守卫下,宫里娘娘殒命了一位、又重伤了一位。”
  沙统领立刻火冒三丈,道:“寺丞大人若想指证禁军失职,还请拿出证据来。”
  “我倒真想问问你,证据去哪了?”程湛在大理寺任职多年,经手了多少扯不清的糊涂案子,油滑世故,沙统领初出茅庐,在扯皮推诿上自然不是他的对手,“那常宫女让你们上去,你们便闹哄哄上去了一堆人,焉知是不是有人借机偷拿了凶器,想要包庇犯人。”
  “你胡说。上楼后,我走在最后,没人动过屋内的任何器具。若是微小的物件或许不察,但匕首之类的东西若真是有人私藏了,必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沙统领暴跳如雷。
  “好,那就算是我胡说。”程湛攻击得快,撤退得更快,“那又有没有可能刺客在行凶后,又从南窗逃走了?沙统领你可记得,南面的卫兵在见到贵嫔娘娘坠楼后,迅速跑到了前门,这一时间里,南边是无人的。你所说的铁桶,恐怕也并不够铁吧。”
  这下轮到沙统领背脊发凉了,连忙谢罪:“卑职有疏忽,当时情急,未曾考虑周全。”
  见禁军已经被拉下水了,程湛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案子就日后就算断不明白,前面总也有个垫背的,轮不到大理寺来倒霉。想这里,程湛又说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行凶的也许就是常姑姑本人,她杀了两位娘娘后,贼喊捉贼,跑到楼下呼救。但因自己太过愚笨,没想好怎么圆谎,故而口供东倒西歪。”
  沙统领是个心性耿直的,听到此处,也听不下去了,说道:“常姑姑若是凶手,她为什么拿走凶器?她应该将现场说成二位娘娘相互争斗,互伤了对方,这样还能把自己择干净。”
  程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沙统领说的有理,看来还是前两种的可能性要大些。”
  沙统领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一时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湛倒是心安理得地跪在了原处。熬了一刻,柴荣又问了一些细节,终于让他们离去了。沙统领一脸正气,那程湛连跪麻的双腿也顾不上,强忍着心中的战栗,施完礼方才离去。
  夜风拂过窗格,宫殿中万籁俱寂,只有黑暗中几株抽芽抽早了的李树瑟瑟发颤。柴荣的脸浸在香炉升腾起氤氲白雾中,刘平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茶,再移走茶杯时,柴荣问了一句:“你也说说吧。”
  刘平跪了下去,道:“奴才不敢。”
  柴荣微微笑了笑,沉沉道:“不是不知,而是不敢。”
  刘平微微一颤,小心答道:“案情错综复杂,奴才也是不知该如何说。”他小心观察柴荣的脸色,浅浅试探道,“常姑姑的话不能信,这九名禁军的话又能信几分呢?表面上是一团乱麻,可各人怀有各人的心思,凑在一块了,难免生出乱象来。”
  柴荣神色一动,抬眸看了看他,道:“你怎么想?”
  刘平苦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奴才这脑子今日在寺里开了光才来了这么一句,陛下再细问就真不知道了。只是秦娘娘在宫里一直是孤立无援的,这些年,也就赵帅那个解忧娘子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可盯在她身上的心思却一直不少。如今自己遭了难,还被人硬扣罪名这等事,奴才倒也觉得不奇。”
  柴荣双唇微微一动,看着刘平问道:“她……受委屈了?”
  刘平赔笑道:“恐怕也是难免。前些日子,奴才听说秦娘娘在湖边画画,也没招惹谁,却被霜贵嫔当众剥衣污面。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事,当众责了贵嫔几句,随后又送了几根白参过去,说是贵嫔孕中火气大,给消火用的。这也不知道是赏是罚的意思。”
  柴荣双拳微微攥紧,一脸深沉。
  刘平继续添火,“还有秦娘娘之前刚从养德院里回来需安排住处,雅贵妃说她那凌云宫西边房子空置,便去求了皇后让秦娘跟她同住作伴。皇后许了,还特意送了几十斤椒土过去让雅贵妃把屋子重新刷刷。”
  柴荣嗯了一声,眼眸里露出一丝疑惑。
  刘平继续说:“听上去可不都是一片好意么,可做起来就未必了。椒土上墙得混合大量的胶质,雅贵妃说着赶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死鱼死鸟的骨头,混在其中,墙刷完了,确实一股刺鼻的腥臭,再加上冬日门窗紧闭,屋里烤着火,那味道……”刘平摇了摇头,暗道,“这妇人的心思,真真是又零碎又阴毒,全往说不得的地方招呼。皇后毕ʝʂɠ竟没有嫡子,这心思……”剩下的话,刘平不能再说了。
  柴荣的面色已阴沉得如暴雨将至的天空,层层叠叠,再有一刻,便能辟出雷电来。
  刘平酝酿了一刻,似又不经意地想起,道,“奴才记得,当年先帝初登大宝,便从天雄军中选了千余名出身清白、英勇无畏的兵士组建禁军。这些年过去了,人员虽有走有变,但底子却是还在。皇后娘娘一说要办经会,禁军前十日便开始排查寺内各类人员,有这份心力做事当然也会细致。”
  案上灼灼跳动的烛光幽幽隐灭,柴荣沉默了许久,言语中的苦涩则分外清晰,“如今,符家父女的心越来越大了。”
  刘平见柴荣这么说,便悄悄咽了口口水,又把话头往回拨了点,“但奴才实在想不明白,魏王现在主着运河疏浚的事,天雄军驻扎奉命拱卫京畿。皇后母仪天下,按理怎么都不该啊。”
  柴荣微阖上眼,吩咐道:“让大理寺重审常宫女。”重审的意思便是可以上刑,可以上任何刑具。
  “是。”刘平记下了。
  “收押在经阁戍值的一干禁军。”柴荣想了想,道,“都是世家子弟,不要上刑,让他们自己说,想明白了说清楚。”
  “是。”
  他终于想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道,“追封霜贵嫔为霜妃,腹中皇子为默王,对外只说霜妃因诞默王,难产而亡。以二品妃礼下葬。”
  “是。”刘平心道这份哀荣给的不算轻了。
  “再嘱咐那个程湛,关于经阁一案,不存卷宗,不受任何人盘问,接下来任何进展,可直奏御前。”
  “奴才明白。”兹事体大,刘平觉得程湛也能拿捏清楚其中的轻重。
  似乎所有事情都已经布置完了,柴荣静默了一刻,脸上表情却格外狠绝,“朱雀宫里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乱聊两句:长篇拉力赛马上开始了,今年为填南华曲的坑,就不参加了。占了个完美的吃瓜坑,打算追两部,大家有中意的推给我。
第44章 四十三断案
  符皇后在朱雀宫里坐着,见到被带回来的秦雪乍伤成这幅模样,当下便后悔了,她恼自己太沉不住气,不该只听完常宫女的一面之词,凭着激愤就去拿人。如今,人到了自己这里,却再也无法对她下手了。
  只好忍着气,等她自己醒来。这两日,秦雪乍醒了又睡,多数的时间昏昏沉沉的,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完整。符皇后忍着,只命太医们最好的药石伺候着,等她彻底醒来。
  夜来寂静,殿外黑夜漫无边际地向四周蔓延。手中的茶筅击拂着茶汤,一遍又一遍,茶汤在杯中翻腾,筛出了细密的茶沫,咬在盏上,色白如乳,是碗上等的好茶汤,却被她扬手倒掉。一切再重头来过。就这么捱到快天明的时候,秦雪乍终于幽幽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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