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我们这边是可以试骑的哦,您可以上车试试看。”销售笑眯眯地说。
陈盐跨上去,刚开始还因为不适应骑得有些磕绊,但她学得快,没几分钟就适应了上路。
兜了一圈回到原点,她脸上挂着盖都盖不住的笑意,回过头迫不及待地找谢珩州的身影分享喜悦:“谢珩州,你看我骑得怎么样?”
她不敢加速,只在人行道上慢慢吞吞地溜,背影像只艰难前行的小企鹅,实在令人夸不出口。
然而谢珩州看着,眼底却泛出些温和笑意,掏出手机随意扫了付款码,问销售:“多少一辆?”
销售觑着他的脸报了个价格,他转脸面不改色地将钱付了。
将手机揣回兜里,谢珩州冲着面前的小姑娘挑眉示意:“陈盐,过来。”
“把车先给店长,上个车牌。”
陈盐将车让出来,脸上还有残余的兴奋,疑惑道:“为什么要上车牌,难道刚刚被人买走了吗?”
“嗯,我刚买了。”谢珩州逗她似的,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陈盐的目光没法从那串钥匙上移开,嗔道:“你干嘛呀你又不开,不是浪费吗?”
“我钱多乐意,”谢珩州懒散地插兜笑了一下,“你要喜欢的话,也可以借你开一阵。”
“真的吗?” 陈盐迟疑住了。
“真的,我这个人一向很大方,”他继续肆无忌惮地扯谎,“今晚就可以先免费借你骑骑。”
店主将车牌和定位很快装好,将头盔递给他们俩:“可以了,直接骑走吧。”
谢珩州看了眼杵在原地的陈盐,手在她后腰上轻推了一把,嗓音揶揄:“还愣着干嘛?让你骑呢。”
陈盐如梦初醒,接过头盔给自己带上,跃跃欲试:“那说好,今天你没车,我暂时当一下你的司机,负责把你送到酒店。”
她大方地拍了拍车后座:“上来吧,我载你。”
谢珩州失笑,也戴上了头盔,跨坐上了后座。
说是被载,实际上他腿过分长,面对这明显比机车要矮上不少的小电动,显然有些无处安放。
陈盐这点轻飘的重量显然稳不住他这高高大大的个子,骑车的时候有些左右晃,还得谢珩州看不过眼伸手扶着她的腰。
所幸酒店真的如他所说的不远,两人紧赶慢赶的也这样艰难到了酒店门口。
赵堪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很早就在楼下准备接人,见到他俩差点没认出来,大步流星地迎上来,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哥,这么有雅兴呢,今儿个怎么忽然换座驾了?”
谢珩州跨下这辆小电动的时候眉角都忍不住一抽,摘下头盔给了他一记重的,淡淡解释:“半路车送修了。”
赵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很快将注意力转到还在摘头盔锁车的陈盐身上,用手肘顶了下他胸口,语调暧昧:“不和哥们介绍介绍?”
陈盐捋了一把额发,在谢珩州开口之前先出声伸手:“你好,我叫陈盐。”
“你好,陈小姐,我是珩哥的大学学弟,我叫赵堪。”
赵堪只敢握住她手掌一半的位置,示意性回握了一下,很快松开。目光却偷偷把她全身打量了个遍,边打量边在心里啧啧称奇。
没想到谢珩州表面看着像个十足的浪痞玩咖,最终拿下他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特清纯的姑娘。
“走吧走吧,别在外头傻站着了,里面都等你俩很久了。”赵堪热情地带路,他穿着一件印满名牌标志的休闲外套,骚包得很,且一看就是这酒店的常客,走动间还有许多侍应生冲着他点头打招呼。
他带着俩人乘坐上电梯,一直到最达顶楼22楼。
进包厢前,赵堪特地看了一眼陈盐:“珩哥说你们俩念的是一个高中,为了避免场子冷,我自作主张请了几个你们的同校同学,不要介意啊。”
他说的大概率是祝晗日他们,陈盐连忙摇头笑笑:“不会的。”
包厢门被推开,里头的人看见他们来,顿时陷入了一阵寂静。
第50章 (惊喜加更)
借着饭桌上最巨大的那盏水晶灯, 陈盐看清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脸,其实大多数都是谢珩州的大学同学以及他们各自的女友,还剩下几个, 是陈盐认识的面孔。
祝晗日、向十鸢, 还有周漫芝。
脑海里飘过这个名字的时候, 陈盐恍惚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久到连这个名字回忆起来都有些陌生。
她依然留着和学生时代一样的长卷发,穿着吊带上衫和复古牛仔裤, 细长的手指夹着根女士烟, 若无旁人地抽着,妆容倒是比从前更精致了, 透着一股轻盈的妩媚。
陈盐本来还在疑惑她为什么会来, 转念一想,临京富二代圈子就那么几个人,能见到她也很正常。
她和谢珩州来得太迟,位置都已经被坐满了, 赵堪作为东道主坐在正位,余下的座位居然只剩下周漫芝身边的那个。
“哎?”赵堪摸着后脑勺不解,“我订的座位刚好啊, 怎么少了一个。”
周漫芝的烟燃到尽头,灭了, 一点也不留情面地笑:“是我让服务生撤掉了一个。”
本来大家挑选完座位还剩两个, 一个在周漫芝旁边, 另一个在赵堪旁边。赵堪走后周漫芝直接让服务生将赵堪旁边的位置撤了。
在场只剩谢珩州还没到, 她的用意不言而喻。
圈内的几个都知道她追谢珩州追得猛, 也都了然纵容,没想到这次饭局谢珩州带来的人, 是个女生。
还是个大家都没见过的女生。
谢珩州没说话,只是掀起眼皮望向赵堪。
一个眼神,他就懂他想说什么,连忙喊服务生又加了两条凳子。
在场只有赵堪和几个老同学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解一二,其他人几乎都蒙在鼓里。
有人打圆场道:“这位美女没见过啊,珩哥,你带来的人,总要让我们认识认识。”
“我认识,我来介绍。”祝晗日主动请缨。几年没见,他整个人也变得稳重了不少。
“这位,是我们那届的大学霸陈盐,数学竞赛拿过省一等,和珩哥以前还是同桌呢。我们这片人当时玩得都挺好。可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学了,十元还难过了好久。”
桌上的人注意力很快被他的话吸引,开始调侃起他居然从高中就开始注意向十鸢,怪不得两人上了大学之后在一起这么快,现在甚至还已经订了婚。
趁着大家都在热聊,祝晗日举杯和陈盐的杯子碰了一下,算是替她解了围:“好久不见啊,陈盐妹妹。”
场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喝一点,也就没点饮料,每人面前摆的都是葡萄酒。
陈盐举杯抿了一口,强咽下去,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也不敢再多喝。
人到齐之后开始上菜,这家酒店出的菜品还不错,众人纷纷动筷,大家各聊各的,气氛终于没像之前那么冷清。
向十鸢迫不及待地和祝晗日换了个位置坐到陈盐身边,将嘴一瘪控诉:“真的是你啊盐盐,这五年你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也打不通,学籍也被转走了,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到底去哪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向十鸢埋怨,“我也就算了,但你怎么能不和谢珩州联系,你知不知他为了你——”
“咳咳。”祝晗日忽然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们的叙旧。
陈盐满目疑惑地追问:“谢珩州为了我怎么了?”
向十鸢向来藏不住心事,立马接回话头:“他为了你……”
“十元,吃你最爱吃的螃蟹。”祝晗日又忽然插进来,这下就连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了。
向十鸢却不再继续说了,而是转身和祝晗日闹脾气:“谁最爱吃?我可不爱,螃蟹性凉,吃了对宝宝不太好。”
这句话将陈盐惊得杏眼微阔:“你们两个有孩子了?”
她震惊到无以复加,在她的认知里,他们两个人还在后排打架斗嘴,玩得不亦乐乎,就像是两个没长大的小孩。
居然这么快直接一步到位,从订婚一跃到生子。
“是啊,才两个月大,也是才刚检查出来没多久,”向十鸢有些幸福地捂住孕肚,期待这一个全新的小生命降临,“我们也算是奉子成婚。”
陈盐的手被向十鸢抓着,贴在隔着衣服的小腹,下压一点就能隐约感受到其中孕育着的心脏搏动。
向十鸢凑到她耳边:“所以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生一个?”
陈盐脸腾得一下红了,话都没接稳,有点结巴地反驳:“你误会了,我、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目前也只是朋友而已。
“哦……可我又没说是哪个,你就知道啦?”向十鸢还和高中时那样调侃她,两人笑笑闹闹的,令陈盐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饭吃到一半,谢珩州出去接了个电话,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趁机问陈盐:“学霸,你之前是不是出国留学过?”
饭桌上大半的目光朝她聚焦而来,陈盐收掉笑容:“没有。”
“我在国内上的警校,毕业后就参加了警考,”她的语气淡淡的,“目前还没有出过国。”
“哎呀,我就说嘛,人家去当警察了,肯定不是她,”那人拍了拍身边人的肩,“你输了,赶紧干了这杯别废话。”
输了赌约的男人看着面前的酒老大不情愿,继续不死心地追问陈盐:“真没出过啊?哪怕是曾经有过这个打算也行啊。我了解珩哥,他这么长情一人,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变心啊。”
赵堪捻了粒桌上的花生米砸他:“够了啊,愿赌服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变心,这叫老树开花,遇见真爱了。”
“之前那姑娘甩了咱哥,只能说她没这个福气,现在有嫂……学霸在,以前的都是小插曲,不算什么的。”
陈盐听出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内幕,提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赵堪这人很实诚,可能是成长环境造就的,向来无所顾忌直言不讳:“别打听了,你听了之后肯定不痛快,你不高兴,我珩哥铁定要揍我,我冒不起这个风险。”
“这有什么不能讲的,”周漫芝又点了一根烟,将烟灰掸开,目露嘲弄,“不就是谢珩州大学四年都在出国追人吗?”
陈盐手心像是被烟灰灼了一下,五指蜷缩起来。
“京大的课业本身就挺重的,珩哥他除了平时参加项目之外,其余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在往国外跑,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
那输了赌约的男人将酒饮尽,默默接话。
“后来有一次在寝室,我看见珩哥从机场回来,奔波到挨着凳子就睡着了,都累成那样了,手里还握着机票票根和一根皮筋。”
“那皮筋一看就是女生用的,我们就猜他是不是出国去找女朋友了。”
“不过他的私事我们也不好当面问,只是看他这么累觉得替他不值罢了,”那男的好像有些喝多了,开始滔滔不绝地替谢珩州鸣不平,“你说珩哥样貌家世能力哪样不好,京大论坛里十条有九条都是捞他的帖,喜欢暗恋他的人里什么样的女生没有,哪犯得着这样作践自个儿。”
“更离谱的是,他那女朋友也从不会主动给他回电话消息,每次都是珩哥自顾自发了一堆,对方就当作没看见。”
“包括有次珩哥生了病,他打……”
“哎哎,扯远了啊,”赵堪时刻觑着陈盐的脸色,及时出声提醒,“你可太扫兴了,老提那个女朋友干什么?”
陈盐敛下眼皮,从听到皮筋的那一刻起就有些失神。
一个不太实际的猜测就像芽一样在心里扎了根,蠢蠢欲动地破土,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想问的话都已经到了唇边,片刻后又被强行咽了下去。
她忽然就有些不敢得知了。
怕听见谢珩州因为她当初的一句违心话将日子过得很辛苦;也怕听见他固执守候着一份没有回音的喜欢,持之以恒,多年一日。
爱不能拿来丈量比较,但谁更用心却一目了然。
陈盐心里不舒服,手上也没之前那么克制,等到谢珩州结束了电话走回包厢,她已经将面前的酒一口气喝掉了大半,脸颊浮上粉泽,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
谢珩州平扫了一圈酒桌上的人,语气不善地沉声质问:“谁灌的?”
“没谁,”陈盐头晕得想吐,将脸埋在衣袖间,还不忘扯住他的衣角,声音闷闷传来,“别生气,是我自己喝的。”
见她还挺诚实,谢珩州轻嗤:“长本事了,敢喝这么多酒?”
他将人打横抱起来,小姑娘顺势紧紧揽住他,柔软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处,带着酒香的呼吸喷洒在衣服圈口,像是道小刷子在扫着谢珩州的心扉,有瘾的那种。
“先走了。”谢珩州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是喜是怒,简洁地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陈盐先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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