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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妈妈的！”
廖子璇傲娇地别过头去看窗外，林昂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次你是事急从权，下次不要了。”
“嗯。”廖子璇这才服了软，哼唧道，“我知道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的互动不由得笑了起来，感叹道，“哎呀，你们两个小年轻早恋了吧？看你这个男同学表面看着挺秀气，怎么也有这种小心思呢？”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反驳。
廖子璇是懒得反驳，林昂是默认了。
最终，出租车停到了妇幼保健医院。
“曲鹏这小子还算懂事，知道把人劝到医院来，省了我们的麻烦。”
下了车，廖子璇在门口站着，并没有着急追上去，人反正都在医院里了，跑又跑不了，她索性在门口等许春天他们。
“晴天呢，晴天人呢？”
王敏英人未到声先至，许春天和郑勇跟着她，张科和曲雪跟在后面。
见到张科也跟来了，廖子璇有些头疼，她冲着林昂使了个眼色，就朝着张科走了过去。
林昂解释道，“两个人进医院了，应该是虚惊一场，曲鹏换了种方式劝晴天，你们先不要着急，先想想一会儿见了晴天该怎么说。”
另一边，廖子璇拦住了张科。
“老张，你怎么也跟来了？”
“出这么大事情我不跟来，让你们三个小的在这里忙前忙后的？”
廖子璇欲言又止，“主要是——”
张科催促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整先礼后兵这一套？我要是那么古板的班主任我都不可能这么帮你。”
“我是这么想的，我是觉得今天晴天能同意把孩子流了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至于他们两个人的恋爱，我觉得就别横加干涉了，反而是要提醒两个人注意安全之类的，你能明白吗？老张。”廖子璇补充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从晴天的角度来看，她现在信任曲鹏要多过我们所有人的，这种情况只能慢慢来，不能急在一时ʝʂɠ。”
“嗯，照这个情况看，越劝分越容易逆反，但也肯定不能劝和，就不支持不反对吧。”
“这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想用这种缓和的计策，修复一下晴天的家庭关系。”
“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就得有人当恶人。”张科哑然失笑，“合着你是想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廖子璇狡黠一笑，“本来想找曲鹏姐姐的，谁知道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廖子璇！”张科擂了一拳廖子璇的肩膀，“下不为例。”
“知道了，老张最好了！”
廖子璇说服了老张，接着就来说服郑家父母了，郑家父母答应地十分爽快，只要能让晴天好起来，他们肯定愿意配合。
王敏英宽慰自己道，“反正这个年纪谈恋爱大多都是玩玩，我们也是过来人，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我们都知道。”
这时，曲雪幽幽来了句，“曲鹏这小子倔，我是他姐，我最清楚了，他这次真很认真，我怕这次不快刀斩乱麻，到后面很难收场。”
听了这话，王敏英一下子又没了主意。
许春天反问，“正因为曲鹏的这份认真，我们才会替曲鹏说话，但这世界上很多需要认真的事情，最后也不一定有个好结果，不是吗？”
张科也来帮腔，“破镜可以重圆，但很难完好如初。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能够做好自己的判断。”
曲雪颔首，“的确，是我想得太多了。”
“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过去找他们吧。”
来到门诊区，曲鹏正抱着郑晴天坐在等候区，两个人相互依偎的画面落到家长们的眼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曲鹏。”廖子璇小声道，“过来一下。”
曲鹏抬头看到了廖子璇一行人，低头跟郑晴天说了句什么，然后朝着廖子璇小步跑来。
曲鹏跑来，先是跟姐姐打了招呼，又跟郑晴天的父母和张科问了好，最后才看向廖子璇。
“别客套了，说正事。”廖子璇问道，“晴天答应流产了？你们怎么挂的号啊？”
曲鹏点点头，“我和她说我们来日方长，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我已经和我姐摊牌了，所以让她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她，她就跟我来了。挂号用的我的身份证。”
“那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预约人流还是要家长来，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就陪她在那里坐着。”
曲鹏接着说，“其实很多时候，晴天就是想有人陪陪她，夸夸她，发现她的委屈，然后和她同仇敌忾。”
这一番话，像是无声的凌迟。
要说曲鹏不好，但他能发现郑晴天的脆弱、她的委屈、她乐观外表下隐藏的悲伤，这些，廖子璇没做到，郑晴天的父母也没做到。
所以，不能一味地埋怨曲鹏，是大家的漠视合力把郑晴天推向了曲鹏。
而曲鹏接住了，但没有珍视。
第36章 .黑夜最擅长掩盖的从来不是爱意，而是罪恶。
大家合计了一番，还是决定让廖子璇和许春天先去劝一下郑晴天。
曲鹏带着两个人来到了郑晴天身边。
郑晴天瑟缩着，眼神里写满了未知与迷茫，她平日里总是扬起的嘴角耷拉着，面色憔悴。她在听到脚步声逼近的瞬间如惊弓之鸟一样往后退了一步，却又在看到曲鹏之后放松了戒备，仿佛全世界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只有曲鹏能够给她片刻安全感。
这种感觉，许春天很能感同身受。
许春天坐到了郑晴天的右手边，握住了她的手，许春天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手掌，冲她温柔的笑。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坐着，郑晴天眼眶里慢慢蓄满了泪水，顺着干涸掉的泪痕再次流了下来。
“没事了，我们都在。”
许春天的声音总是拥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晴天，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明白有人能够懂你并且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边的感觉，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许春天用自己的经历来疏导郑晴天，“你也知道，我家里很穷，许多人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穿好看的衣服，买不起新的鞋子，哪怕我得了年级第一，他们也瞧不起我。我也有很多崩溃的瞬间，幸好，子璇出现了，我知道，曲鹏对你来说，也是这样的存在。”
“嗯。”
郑晴天疯狂地点头。
许春天从口袋里找到了纸巾，帮着郑晴天擦了擦眼泪，“晴天，对不起，作为朋友我们做的太少了。”
郑晴天摇了摇头，随即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晴天，我知道曲鹏对你很重要，但所有的好朋友或者说情侣，都该是一起往上走的对吧？虽然咱们班主任怕影响你学习，想要拆散你们，但你父母觉得只要不影响学习，你们还是可以继续交往的。”
“真……的吗？”
“真的。”
许春天指向了站在外面的郑家父母，“不信你问他们。”
郑晴天顺着许春天指的方向投去了问询的眼神，王敏英哭着点头，“我们晴天开心就好。”
曲鹏也附和道，“我和叔叔阿姨把我们的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我也可以去接你放学，送你回家。开心了吗？晴天。”
“我好开心的。”
郑晴天哭着哭着就笑了，说是涕泗横流也不为过。
廖子璇也凑上前去，恶狠狠地说，“别哭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这么好说话，以后曲鹏要是还敢欺负你，我直接棒打鸳鸯，谁劝我都不好使！这次真的是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子璇……”
郑晴天声音弱了下来，生怕廖子璇真的要动手。
“我是说以后，没说现在，看把你给吓得。”
廖子璇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我理解你对他的情感，可是晴天，你跟我说你要跟曲鹏私奔的瞬间，脑子里想的是跟眼前这个人共度余生所以放弃世界也没关系，还是在想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只要不去面对我就永远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呢？”
这些话太重，廖子璇本不该说的。
“子璇。”
“廖子璇。”
许春天和曲鹏几乎同时出声制止。
“我认识的郑晴天没这么脆弱。”
廖子璇之所以敢说这句话，是基于对郑晴天的了解，说实话，郑晴天不是个多么脆弱的人，不然也不能靠着自嘲强大自己的内心，她之所以做了许多失控的选择，说白了就是在逃避。
逃避世界，逃避自我。
刚刚做的一切，治标不治本，但对于许多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大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可廖子璇还是想要叫醒郑晴天，正如她所说，她认识的郑晴天没这么脆弱，刮骨疗毒更适合她认识的郑晴天。
“我写了许多爱情故事，离经叛道的，循序渐进的，我相信爱情的美好，也相信真爱存在，但是郑晴天，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吗？”廖子璇继续问道，“年少生子，学历是高中肄业，婚姻是先上车后补票，你真的想把自己的未来赌在曲鹏身上吗？他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他真的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吗？就算今天全世界为你们的爱情让路，你敢保证你们会恩爱到白头吗？”
“你能回答吗？郑晴天。”
郑晴天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是微微晃动了脑袋，没有开口回答。
但这已经算是答案了。
任何不够坚定的念头，在产生动摇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消失。
廖子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今天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恶人我来做。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虽然春天和你遭遇相同，但她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连她妈，她都没打算依靠。是她决定改变自己的人生，我不过是和她并肩而行罢了，她要走的路是她自己决定的。”
“郑晴天，想要随波逐流还是改变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都是你自己要决定的事情，我们帮不了你。”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但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了，这是我们能够想到的最佳的解决方案，算不上完美，但希望是真的帮到你了。”
廖子璇没有给郑晴天任何喘息的机会，转身潇洒离去。
“我们走吧。”
许春天跟郑晴天告别后，追上了大步流星的廖子璇，林昂也在和长辈们告别后，跟着两个人离开了。
那辆一早包好的出租车正停在医院门口等他们。
这次，廖子璇坐上了副驾驶，扯安全带的声音很大，一看就是非常生气的状态。
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司机大哥突然开口了，“哟，我们的女侦探脾气这么大，案子没解决？”
廖子璇反问道，“什么女侦探？”
“你们聊天什么的我都听见了，我名侦探柯南也不是白看的好ʝʂɠ吧，要我说你是真厉害，思路清晰，预判精准，不做侦探都可惜了。不对，咱们国家好像没什么侦探的说法，要不你去考个公安大学，当个警察去吧，以后说不定能在新闻上看到你呢。”
司机的一番话让廖子璇气消了一大半。
“既然是女侦探，案子当然解决了，但有些事情跟查案不一样……”
司机大哥打断了廖子璇的话，接茬道，“怎么，受害人和嫌疑人很难搞？”
“你又知道了？”
“我以前当兵的，参加过抓捕行动呢，这点小事还能不知道？”
廖子璇调侃道，“我看你不像当兵的，像干编剧的，非常能编。”
几番交流下来，车里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廖子璇也彻底没了脾气，只得淡淡地感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去吧。”
许春天没忍住，忍俊不禁道，“你是想说人各有命，自求多福吧？”
廖子璇轻咳一声，“哎呀，是是是，这种时候就别揭我短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林昂突然开口道，“子璇，你觉得他们能走多远呢？”
廖子璇知道，林昂是在问，郑晴天和曲鹏的爱情能走多远。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廖子璇感叹道，“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爱情是最复杂的动物拥有的最复杂的情感，我不知道。虽然我希望每一份真爱都能长久，但我更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不会改变的，面包会过期，爱情会变质，友情会消磨殆尽，生命也会走到尽头，这个命题太庞大了，我答不出来。”
“那就祝有人相伴的每一段路都开心。”
林昂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句话，又说了这么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结语，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如果此时有上帝视角的话，廖子璇就会发现，林昂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跟廖子璇长久；而许春天则是在想下一个目标人物到底是谁；司机真的当过兵，参加过抓捕行动；而廖子璇在很多年后会成为编剧，写了个故事，让很多人的情感长久地留存了下来。
然而此时什么都没有。
只有疾驰穿行的出租车、窗外拂过树梢的风，还有三个觉得未来还太过遥远的人。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中的门口。
恰逢下午放学的时间，夕阳西下，喷薄的橙色晚霞铺满了天空，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的学生走在路上，整个学校热闹而有生气。
廖子璇和许春天下车后如往常一样牵着手，林昂也在廖子璇身旁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和她们并排走着。
如同每一个最普通的学生那样，讨论着晚上要去食堂吃什么，翘了一天的课之后课堂笔记和作业怎么办。
同样是这个时间，许多学生都在往食堂狂奔，通往食堂的路有许多条，其中有一条要经过一个小树林。
那里的树木茂密，没有路灯，天色稍暗就看不见树林里有什么了，是许多早恋的小情侣调情暧昧的好去处。
每到晚自习放学，这里会被值班老师用一台台手电照亮，强迫分离开每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
翌日一早，早操时老师们就会通报小树林里抓到的情侣。
学生时代的大家听到小树林第一反应都是跟早恋挂钩的刻板印象，却忘记了，黑夜最擅长掩盖的从来不是爱意。
而是罪恶。
第37章 .“怎么？你不打回来是不想吗？还是不敢呢？”
周四是一周里最难熬的一天。
廖子璇一大早醒来就没什么精神，但周四对于语文课代表——许春天来说十分重要，廖子璇也不敢懈怠。
许春天是个做事情十分认真的人，她爱读书，阅读量也很大，平日里的征文比赛她和廖子璇都是能进最终决赛的，可一到了考试，她的作文分数只能维持在四十二三分的基准线，所以语文的成绩一直不是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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