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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婆婆我决定不和离(穿书)——迟错错【完结】

时间:2024-02-23 17:16:39  作者:迟错错【完结】
  老兵对她摊开了手,麻木脸上表情不变,仅多给了个眼神就动动手掌无声催促,关无艳从荷包里掏出三枚铜钱往那掌上一放,荷包从轻变成更轻,她提步进了城,无视掉诸多视线,总得学着习惯啊。
  脚下是一条宽宽土路长长延伸,偶有牛驴拉车来回留下粪便,行人步缓面无表情,路两边林立些许脚店茶楼,更多的是带院民居,整个县城如那老兵,皆呈灰仆仆的老旧光景。
  关无艳步履匆匆,沿着主路到了岔口,她四处看看拦住位过路的挑担货郎,脸上浮出笑意试探问他:“请问小哥,员外府邸怎么走?”
  货郎红着脸强自镇定,和多渔村人一样,开口便是带些口音的北平话:“哪位员外?不过钱员外和王员外都住在左边过两条街的碧梧路上,两家一前一后就隔了一座宅子。”
  也就是这左右指路符合了南方人士,关无艳终于稀奇,书中写上个王朝已将国家口语统一是真的,听说各县如今还保留了负责官话推广的教谕,不用习字只学说话,实在不可思议,便是民国定了普通话也没能推广呢。
  所思所想不过一瞬间,关无艳不吝啬笑容,道谢后顺着货郎手指方向而去,身后包括货郎的数位路人,痴看好一阵才收回伸长的脖子,一转头就对上过路妇人的鄙夷瞪视。
  关无艳早收了笑,等走到一条不同于别处的青石板路上,便找了巷口隐蔽观察。
  路两旁皆是富贵宅院,路上行人寥寥,虽不是月黑风高夜,但不妨她劫富济自己。
  从前她相貌平平也并非全是坏事,起码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忽视,如今倒有些影响她出手,关无艳心思一转从巷口出来,不时左看右望佯装在找哪户人家。
  顺利走完整条碧梧路,尽头是寒酸县衙所在,她就又转到附近一排宅院的后门处,后门与另一排房屋的后门相对,路挺宽但不见人影冷冷清清,最终她盯上了最气派的那一座。
  拿出袖中方帕蒙住口鼻,关无艳如猫一般轻巧上墙,探头看见后院空空当即无声跳下,来回观察确定无人就往中心方位走去,库房一般不会离主人院子太远。
  行一段路后,前方渐渐有了走动说话声,关无艳半点不惊,攀着廊檐下的柱子就上了屋顶,刚踏过几片瓦,她双耳一动,竟意外听到了无艳二字。
  关无艳停下动作,侧耳倾听一会后蹲下来,用巧劲卸下一片瓦,室内声音瞬间被放大,她俯身看去,一男一女关起门正说着话。
  满头珠翠的妇人貌美年轻,也可能只是保养得好,她娇看对面四十上下的肃容男子,口中再次提起一个名字:
  “老爷,这都过去五日了,也不知无艳身体可好些?展家毕竟困难,那日急急上门,却不巧我去了铺子里,后面也是忙得脱不开身,可怜她身子弱,三日回门这般重要都不能回来,要不我让管家再送些补品好药过去?”
  关县令冷哼一声,开口无情:“克亲之女,养她到这么大且给了良缘,还要如何?她在府中,连累我官位多年不能挪动,又让你时有不适,几个孩子都是恹恹无神。”
  “若非怕人多事告到府官那,早早就该送了出去,如今她一走事事好转,同乡来了信,年后我说不定真能往上走一走,我们好了,她自然就病了。”
  在外面他不能展露心思,对着娇妻却毫不掩饰他对长女的厌恶,妇人眉间露出喜意,又立刻收敛住,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化做一声长叹,只道:
  “老爷已是仁至义尽。”
  关县令状似心疼:“你就是太过心软。”心下对她的粗劣伪装却是满意,他不需要女人聪慧良善,只要能被自己掌控做到听话顺从便足矣。
  夫妇俩心照不宣开始聊起其它,屋顶关无艳神色冰冷,她轻放回瓦片,站起身后俯瞰这深深宅院,森冷一笑,能劫恶心人的总好过劫那善恶不明的。
  正院不小,关无艳站在屋顶观察,最后盯准了角落里上了锁的一间房,守门的婆子边上凑了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两人悄声说着话。
  关无艳谨慎绕到那间房的屋顶,好巧不巧,这无聊守门的婆子也正和她孙女说起大小姐。
  “幸好我的乖孙女迟生了几年,赶上服侍大小姐可不是好差事,现在要进三小姐房里了,务必事事小心,多多观察三小姐喜好,入了她眼以后带着你出门子才是好前途。”
  孙女活泼好奇心也重,忍不住问起远远见过一面的大小姐:“大小姐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听说嫁了个很穷的人家,海边渔民有那么多鱼,也会艰难吗?为什么不带丫头小厮服侍?”
  婆子笑了,很快又一脸同情:“渔民啊,可是最差的人家了。”
  “听说那展秀才名次平平,这地界本来人才也少,出去后如何能考过其他才子,大概秀才就是个头了,再考也是浪费银子,你看她身边那两个丫头就聪明,死活不肯跟去,夫人心里也明白,到底是留了她们下来。”
  孩子天真,不懂就问:“那大小姐怎么办?她不能跑吗?”跑了才能好呢,她听过穷人家的娘子与货郎跑了的话本,何况大小姐那么美,不是该嫁给大才子吗?
  婆子眉毛一竖,压低声音训斥孙女:“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女子嫁人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便是死,也得死在夫家坟里。”
  怕孙女歪了心思,她又严肃道:“女子若跑出去,且不说躲不躲得过荒野吃人的豺狼虎豹,就是侥幸逃过了,出了顺余县,后头的县城因为道路通达,关关都要查人户籍路引,就算又想法儿避过去了,立女户也是个问题。”
  “逃出来的单身女子更要小心被拐,卖给山里的穷光棍都算好的,更多的都是卖进窑子花楼去,那才叫生不如死,所以啊,女子安分是福。”
  婆子最后说:“该机灵也要机灵些,所以我让你讨好了三小姐,将来嫁的人家肯定错不了,乖孙女,以后可不能想什么说什么,不,想都不要乱想,知道吗?”
  两人还在继续,关无艳无心再听,揭开数片瓦后直直坠落房内,没有什么古董书画,室内大小箱子无数,随意打开一个,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再开一个,竟然全是金子打成的元宝。
  而这,很可能只是库房之一,果真是清知县也有十万雪花银,何况这位关县令,可不是什么慈善人啊。
  关无艳暗道可惜,自己当年该和耍把式的学上一手袖里乾坤才是,管它多大个物件都能藏得无影无踪,如今这金银山不良财是不拿白不拿,可惜拿不完。
  她抽了条罩箱子的厚宽布,先是轻声倒了一箱银子,然后是两箱金子,古代的物价她还不是很清楚,重量也摸不大准,但金子肯定是比银子贵重的。
  将布牢牢打结成看不出异样后,她提着不小的金银包袱先是踩到箱子上,然后运力一跳攀住房梁,从屋顶洞中钻出恢复了瓦片原状,之后在房顶几个跳跃,四处观望一番落地在进来的地方。
  守门的婆子一无所知,关无艳本不关心那人下场,闪到僻静无人的巷中时,脑中偏想起那稚嫩丫头问的那句“她不能跑吗?”
  关知县既不是好人,发现金银变少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婆子一家,卖身做下人的,届时连跑都不能。
  可为什么自己会想到,甚至关心这一点呢?
  关无艳疑心自己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哪怕记忆空空魂魄绝对消散,还不等她如何纠结,实际已经有了动作。
  她先是随意背着包裹进了最近一家客栈,未到饭点的大堂冷冷清清,精明相的掌柜神情自然毫不多问,很利索地给她开好房间递上钥匙。
  关无艳上楼前要了笔墨纸砚,店里小二送了东西进房,神色掩不住地惊奇,这天仙般的妇人还会写字呢。
  关无艳还真有两手好字,她用左手疾书两行,然后上了高高房梁将包裹藏在边角,墨是好墨干得也快,她将纸一折塞进袖子便锁了门出去。
  原路返回到关家库房屋顶,门口只剩了婆子一人,这会正靠在门边墙面上打着哈欠,关无艳利用石子轻巧将纸张打进室内箱上,纸张完整,石子咕噜噜滚到地面,婆子还是一无所觉。
  再回到客栈房间的关无艳,坐下后便扶住额头,她肯定是昏头了。
  她留的两行字,也许根本没有作用,便是有,她何曾这样费心的善后过?展家是苦命人,关家那吃到腹大丰腴的奴仆可不一定是。
第4章 天意
  关家会发生什么,关无艳已经全然抛开,倒是那婆子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户籍路引是个问题。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一天上了数回房梁的关无艳,这会还是蹲在梁上,好半响过去,下面那管户房的白胡子老吏终于从书纸堆里起了身,这一看,身形竟很是高挺。
  他捶着腰,一声叹息分作几段叹出,舒缓久坐带来的不适后,走到了房门口探出头朝隔壁喊,声音倒是洪亮:“老李,好茶带来没有?”
  老李该是也探了身子出来,压低了嗓音回道:“你个老家伙,不知道轻些吗?要是叫捕房里那群粗汉听见,又会一窝蜂冲来牛饮毁了我的好东西。”
  老吏跨出门槛一步停住,捋起长须老神在在:
  “怕什么,大人回府前把人全派出去了,说是最近有伙山贼劫不到货,混进了顺余县和朝海县下面村庄,杀抢了好几户地主家,粗汉们奔着几个村去了,不过大概也是白跑。”
  老李提高了音量:“多少能找到些线索吧?山匪狡诈狠辣实在可恨,不跑去富裕地界占山头,偏来我们这穷苦地方,劫财不算还要杀人,哎,若不是知县大人治理有道,他们如今只怕更加猖狂。”
  老吏一时没接话,正抬步往隔壁走,院外有人跑着进来也奔向隔壁:“祖父,李叔,我今日在城门盯人的时候,看见了……啊,还是算了。”
  老吏训斥:“没头没脑没个正经,好好说话,你这非要自荐求来的差事,如何不好好做完?可是知道难处了?”
  崔泽辩解:“哪啊,再说我可是极有智慧的,也不能一口气都不让人喘,正好我茶喝完了,来向最疼我的李叔再讨要一些,歇坐会就回城门口了,明天换北门。”
  老吏哼一声:“倒还知道给人留点余地,但会不会适得其反就难说了,也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大人都同意了我还说什么?”
  老李引两人进他班房:“好了好了,你们这爷孙俩啊,就盯着我那点茶了,行吧,回头记得给我送几条鱼来,记得挑那刺少个大的,我孙儿爱吃。”
  隔壁声音渐渐小去,关无艳动了动,暗道这穷酸衙门当真是松散无比,不过正和她意了,她落地在摆满文书的桌前,粗粗翻动看过便心中有数。
  户籍册子为一式两份,一份就存档在这户房之中,要办路引,得先拿了自己那份户籍册,找所在地持印的村长或族长,写具份出行事宜再来这班房申请。
  何人、何等相貌、去往何处、因为何事、用时几何,皆要交代清楚后,才能买到册偏硬略厚质地的小四方册,首页详写以上事宜并盖县衙戳记,如此便是路引了,之所以为册,是因为每过一关,当地便要跟在后面再盖一戳。
  关无艳当即提笔仿写出户籍册和路引,目的地暂定了最近的越州府城,再盖上戳记,此行便算大功告成,将书桌恢复原状后,关无艳身形一闪,神不知鬼不觉出了衙门。
  金银有了,身份证明也有了,关无艳打量自己,现在只差行头了。
  .
  时至黄昏,客栈店小二正是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转头时忽见今日几进几出那天仙般的女子,她竟赶了头壮牛拉着的新车,不慌不忙停在了客栈大门前。
  小二愣怔住,这可真是,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无人开口催促店小二,大堂内满当当的食客或站或站到一半,或透过大门或歪头望窗外,看着那极年轻的美/少/妇伸出白到发光的纤细手,温柔掀开封了顶的车厢门帘子。
  帘子后露出了满当当的俗物,众人转过视线细打量,胡大家的手绘牡丹油纸伞、锦绣阁的精品成衣箱子、明珠楼的镇店头面宝盒,百花庄的名贵脂粉匣子……
  确实俗,俗到大家一看外观便认了出来,毕竟家家有女子,个个都提过这些从京城或江南传来的俗物,俗到他们这些人能下得起馆子却不屑往那几处进。
  但若这些配上那美/少/妇,真真是俗物们的荣幸啊。
  关无艳从车厢包袱内取了散银和水囊,转过身无视一众大惊小怪的眼神议论等,只对着店小二招呼一声,待他回神,关无艳随手一抛,东西正中他怀。
  店小二急忙接住,就听关无艳吩咐道:“退房,再替我摊几张面饼,灌壶烧开的水。”
  掌柜的刚欲张口又打住了,得,既要退房就不提什么牛车停后门去的话了,本还想提醒她露财危险,最后也是收回肚中,他左看右看,这女子可不简单。
  食客们站久了也没意思,坐下后却吃得心不在焉,有的察觉不对劲,一看盘中空空荡荡,根本还没上菜呢,太慢了太慢了!可没人做出头鸟,大堂竟一时沉默。
  店小二很快从厨房中取了东西来,颠颠送到牛车跟前,关无艳接过放好,摆摆手说了句:“剩下的赏你了。”说的是找回的一串铜钱。
  店小二还未知事,当下倒是更喜欢这丰厚的打赏钱,笑容咧到最大,吉祥话不停吐出来,并坚持目送着关无艳驾牛车悠悠远去。
  待搂着铜钱串回到客栈内,掌柜的随意瞥他一眼,他立时收起笑脸升起警惕,大堂恢复喧闹,他撒腿就忙去了。
  另一头,关无艳驾着满当当的牛车,穿街从北门出了县城,城门和另一边是对双胞,一样的破败不堪,一样的麻木老兵,就只少了个盯人的愣头青。
  不,还是多了点什么的,关无艳勾起嘴角笑,这边有人跟着她呢。
  顺余县及周边多山林,离城门越远便越显荒凉,官道也是坑坑洼洼,起伏在不够平坦的山林间,天空彩霞渐淡,昭示夜幕将临。
  关无艳选了片宽阔地方停下车捆好牛,接着开始静静等待,中间一度无聊到忍不住打起哈欠。
  七八里路途经山又过林,跟的人从两个变成一大群,早就不再掩饰脚步声。
  终于追上这快得邪乎的牛车,一群乡农打扮的壮汉围成圈时犹在气喘吁吁。
  关无艳想笑,就真的笑了,哎呀,太好笑了。
  笑声咯咯娇娇,领头的体力好些,先端起了凶狠架势,他满脸垂涎地将女人从头打量到脚后,也跟着笑。
  “夫人竟不害怕?是个聪明的,看你这模样,莫非是卷了夫家钱财外逃?不如带上你那车嫁妆跟了哥哥,来,对,就是这样,乖乖的,本大王带你过销魂日子,保管你夜夜乐不思蜀。”
  这两日带着弟兄们分散几队,却只发了笔小财的大当家,很是庆幸自己一听跑腿小弟的情报,就马上聚齐大半人手赶来。
  他笑容越发得意便越显猥琐,也不去思索其中怪异,只料想就凭眼下阵仗,已婚妇人自然知道识相好留性命,他满意地看着那女人身姿摇曳着走来。
  女人走近了,天也终于暗了,女人翘兰花指,娇羞怯怯地捏出一条洁白的绢丝帕子,帕子轻轻柔柔挥向男人脸面,男人深吸一口香气,终于忍耐不住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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