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我妈骗了他,我是骗子生的废物,帮他是赎罪。我问骗了他什么,他又不说。只说这辈子被我妈害苦了,但我一直觉得是他害苦了我妈,又害苦了我,搞不懂。
——我爸让我嫁的那个男人是个魔鬼。
没了。
江枫渔关了电脑,贾漫曾经说过的话,像一朵朵绽放着苦难的白色的花,连成了串。
那个男人是个魔鬼,江枫渔将这几个字默念了很多遍。
第23章 【LI】22视奸
监控了几天的空房间,王丽得知林潮今天回京,从早上开始就悸动不已。挑了件自认显档次的衣服,化了妆,把头发盘成个丸子,扎了头花。人有了精神头和盼头,气色瞧着就与以往不同。
公司找了熟悉的代拍去机场拍林潮的图和视频。小陈不客气地说,林潮现在还是糊咖,在黄牛和代拍的名单上皆查无此人,为了出图,公司额外花了钱。
她口气不小,听着像笔巨款,其实连打听行程带出图,四百块钱。但王丽感恩戴德,她特意订了花束和礼物,准备亲自去接机。
她完全可以不去。但代拍做这门生意,心里有谱,谁糊谁火,谁的照片视频能赚,谁拍了白拍,门清。机场每日来往的明星不少,林潮不火,没流量,代拍就算接了这个活,只会顺手拍几张,有东西交差就行,不会太上心。
在小陈的建议下,王丽为林潮开了个站子,取名“Tidewater”,潮水的英文。如果顺利,今天将是站子第一次发图,意义不同,她得亲自去拍他的机场图。
追星,在正阳算正经事,打了招呼就可以走,不扣钱。王丽早早混进机场,在接机口等着。
到处都是人,旅客和粉丝很容易区分。粉丝大多是女孩,背着长枪短炮,表情热烈,见到等的人出来,一拥而上,喜悦声和快门声此起彼伏。运气好的,能跟偶像搭上两句话,值麻了。
代拍混入其中,男女老少都有,常年泡机场泡成油子,往往能占到最好的位置,见到艺人,他们并不激动,例行公事地拍,艺人的脑袋上仿佛顶着价格标签。粉丝还会注意艺人心情,代拍管你是谁,恨不得把镜头怼脸上。
下午,林潮的飞机才到。那日王丽被指认成小偷时,林潮在场,那件事成了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远远看到林潮出来,她下意识摸出口罩戴上。
果然是小艺人,拍他的人只有王丽和一个代拍,一比,心里有了落差,王丽心疼极了。代拍还怕认错人,问了王丽一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举着手机一通按,拍完照片再录视频。林潮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拍完扭屁股走,那边有更红,素材能卖出更好价格的艺人。
这是王丽第一次以粉丝身份接机,手忙脚乱,一路跟着林潮,手机、相机换着拍,又反应过来花和礼物没有送,赶紧塞他手里。紧张和热,让她出了一身汗。
林潮停了脚步,看着手里的花,开玩笑地问,确定是给我的,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丽特别真诚地说,自己是他的粉丝,关注他微博很久了,这次专门来等他,还为他开了站子。她拿出一张提前打印好的照片,问林潮可以签名吗?林潮放开行李的把手,接过照片和笔,小声问她的名字。
“LILI。”她说,“L,I,L,I。”
——To LILI:感恩遇见,永远开心!林潮。
将签好的照片递到王丽手上,林潮再次说了谢谢,让她早点回去。
握着照片,王丽跟他说再见。他似乎不记得她了,不记得在剧组的她,也不记得那夜在影棚的她。失落和喜悦交织,但,他们会熟悉起来的。
收拾好相机,王丽回了家。导图、修图,上传到站子,把链接在几个群里都发了一遍。粉丝兴高采烈。
——林林子要火了,都有机场图了。
——谢谢花姐,你真的太棒了,为他做了好多事。
——新鲜的小林哥,我舔,我亲,么么哒。
——老公帅出天际,脸在江山在。
王丽让他们多给站子留言,增加点人气。
大群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一位粉丝说:这算追私吧,林潮是演员,不是爱豆,他需要的是作品,不是机场图,而且花姐,你是怎么拿到林潮行程的?
王丽还没来得及说话,有好几位粉丝帮她反驳。
——花姐很辛苦,站子第一天开张就唱衰,你不会是男二家的卧底吧,吃相也太难看了。不装了,摊牌了,是吧,这就开始嫉妒了?
——林潮是内娱人,内娱没有接机等于糊咖,望周知。他之前糊太久了,现在还糊着,这才几个人接机就破防了,是希望他糊一辈子吗?
王丽耐心解释:别吵架,没有买行程,有一点人脉。今天在机场见了很多艺人,身边乌央乌央的,小林子身边就一个我。他还惊讶,问我是不是拍错人了。
她把林潮给她的 To 签照发群里:如果小林不开心,我肯定不会拍,但他很开心,跟我聊了几句,还给我签了名。好了,你们聊,不要吵架,我去剪视频了。
果然,追星,当粉丝,有门道。小陈提前给她培训过,说人多的地方就有争议,粉丝对艺人所求不同,必然会争吵。艺人越火,粉丝间的争吵就会成为常态。
“争吵不可怕,只要你做得好,会被一批粉丝无条件地信任,拥趸越多,工作就好开展。”
可她对林潮所有的付出,不仅仅是工作,是真情实感的爱,这份爱,让她获得了好运以及物质的回报。他应该到家了吧。王丽急不可耐地打开手机监控,视频画面里,有林潮。他风尘仆仆,合衣倒在床上,应该很累,就这么睡着了。
“辛苦了,老公。”王丽看了一会,亲了亲手机屏幕。
连着几天,监控里都是这样平淡的画面,但王丽依旧看得津津有味,这是属于她和林潮岁月静好的时光。她偶尔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林潮好可爱,像被她饲养的宠物,关在笼子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她这个主人的欢心。
这天,她依旧回来得很晚,工作其实不忙,只是不想见到沈渊。林潮租的房子快到五环,他平日回去得也晚,王丽计划着见到他的时间。一进屋,迫不及待打开手机监控,果然,林潮刚走进卧室。
他似乎很累,扑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又弹了起来,手脚麻利地把自己扒得只剩内裤和袜子。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袍披上,又随手抓了条内裤离开卧室。
画面空了,他应该是去洗澡。
他好可爱,他好真实,他好性感……这样的林潮,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到。属于他的隐私、他的领域,对她毫无保留地敞开。
林潮应该不常健身,没什么肌肉,但身材匀称,没有赘肉。隔着屏幕,她仿若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着荷尔蒙的肉香。
他会用沾了她唾液的牙刷刷牙,用她亲吻过的杯子喝水,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身体。以前只是想象,如今变成现实。王丽的身体越来越热,出了一层薄汗,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内衣解了,内裤脱了。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拉了一半。
一半在地下的卧室,长年是黑色的,窗帘拉与不拉作用不大。屋里的电暖气开着,橙光幽幽,在王丽瘦却丰盈的身体上,照出带着暖意的印子。她探出上半身,胸前绵软的两团晃啊晃。
拉开抽屉,找出她从林潮家拿回来的那条内裤。和“拿”相比,偷更恰当。王丽原本有过一段幸福无忧的日子,因虎子让她去“偷”,毁了;而她失去工作tຊ的诱因,是沈渊让她去“偷”。但手里这条男人的内裤,是她主动去偷的。
很多新闻里都报道过变态,他们会偷女人的内衣、内裤、鞋子,那是一种受性欲驱使的恋物癖。王丽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同,她恋的不是物,是林潮那个人。她也不是被性欲驱使,是被爱驱使,但爱里如果没有欲,是不完美的。
她把林潮的内裤穿在自己身上,男士内裤的棉质纹理中有属于他的印记。暖流,在她体内滋生,攀爬。日子会越来越好,她有了体面的工作,不错的薪水,而这一切都是林潮带给她的运气。
思绪里摇曳着迤逦的情绪,如果能在离林潮很近的地方租一间房,成为他的邻居就好了。但林潮会越来越好,之后肯定会搬到更好的房子里去,想到这些,王丽有些难过,因为好房子的锁不会那么容易开。
她套了件睡衣,缩进被子,盯着手机,思绪飘忽。
再次出现在画面里的林潮,披了件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王丽第一次看到林潮的生殖器。
视奸的快感与脑补不同。她很奇怪,这一刻,对几乎全裸的林潮没有产生任何非分之想。泪水涌出了眼眶,是激动的,是快乐的。
屏幕里的林潮半靠在床上,岔着双腿,也打开了手机,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生殖器上。情欲之事于男女,都一样。这件事,沈渊做,猥琐至极,林潮做,美不胜收。
王丽只觉得林潮和那些圈里乱七八糟的男艺人不同,他有了欲望会自己解决。
眼前的画面太真实太美好了,她舍不得眨眼睛,一直盯着看,直到他表情放空,开始轻喘,快到了顶端。终于,他把手机随手往前面一扔,开始冲刺。
王丽的脸上也浮上潮红,她半眯着眼,看到监控屏幕里林潮的手机画面。是个视频,两个裸着、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饮食男女,存些小片,正常。她觉得林潮真实又可爱,将画面截图,想看看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小片。
轻轻地用手指将截图的画面放大,有些糊,她仔细端详了片刻。欲望尽散,潮红的脸变得煞白,他认出了图中的男人,林潮。虽然只是侧脸,但他脸型的轮廓,他的手,王丽太熟了。
和林潮翻云覆雨的那个女人是谁?带着妒火与怒意,王丽把手机屏幕再次调回到监控画面。画面里的林潮,端着烟灰缸,吞云吐雾,手机扣在旁边的枕头上。
王丽再次翻开截图看,女人的脸太糊了,发型凌乱,看不出来。
妒火燃起,卧室的门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沈渊在砸门,王丽心烦意乱,喊了句要睡了,有事明天说。门被踹开,穿着一身灰褐色珊瑚绒睡衣的沈渊闯了进来。
她缩进被子里,只露个脑袋,问:“干嘛?”
“干嘛,干你。”沈渊一把掀开盖在王丽身上的被子。
“你发什么疯。”王丽去抢被子。
沈渊是有些疯。王丽以前也忙,有时跟组在外地,几个月不回来是常事。但如今同样忙碌的王丽却让沈渊察觉到,她不一样了。
从前的王丽,会对他讽刺、挖苦,但他们身上的气质是一样的,深陷在底层的泥泞里久了,那种味道腌入了皮肤纹理,他动一动鼻子,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但短短几天,王丽似被重塑了灵魂一般,变得自信了,光彩了。
他不希望她进监狱,也不希望她过得更好,人性是自私的,她狠起来能不管不顾,这点,他从未怀疑过。所以,他不贪,日子如现在这样,有个睡觉的地,能吃能喝,就挺好。
他像长在王丽身上的寄生虫,没了她,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这间小屋的木门上,裂了道缝隙,沈渊用了些方法,让缝隙变大一些。若他想,能清晰地看到门里的一切。
王丽疯了似地在屋里点火,时常在狭小的空间手舞足蹈,或是露出似鬼魅的表情,这些,他都看见过。这一年,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但他觉得,一个被人控制,心有不甘的女人,疯才是正常。
“我发微信你为什么不回?”沈渊问,“给我钱,五百。”
王丽拉扯被子:“我在看剧,没注意。”
沈渊撕扯王丽的衣服,把她的睡裤往下扯:“看剧还要穿男人内裤。”
“算命的说,我这个月穿男人内裤会转运。”王丽扯谎,越来越得心应手。沈渊在圈里混过,知道圈里总有些荒谬的迷信,“上次我骗你的,根本没有男人,我这个样子怎么会有男人。你起来,我给你转钱。”
沈渊起身,王丽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五百,并让他看了自己的存款余额,不到三千块。
“就这么多了,马上要交房租。”
沈渊嬉笑着说:“收了钱,我给你服务一下。”说着,又去扯她身上的被子和衣服。
“滚,你滚,不用。”王丽惊慌失措,试图推开他。
沈渊脱了裤子,将王丽压在身下,把她的反抗当作欲拒还迎:“发骚就发骚,扯什么算命的,穿着男人的内裤躲屋里发骚,我是怕你憋出病来。”
她挣扎得愈发厉害,沈渊拽了床单,将王丽绑了。她的睡衣被推了上去,睡裤被扯掉,那条男士内裤被沈渊从她腿上扒了,塞进她嘴里。没有任何前戏,进入了她的身体。
剧烈的疼和耻辱,让王丽停止了挣扎,不再反抗,他在她身上有规律地动着,以为她舒服了,更加卖力,声音带着炫耀:“怎么样,爽吧。”
她闭上眼,像具尸体。终于结束了,他趴在她身上抖了几下,给她松绑,她拿掉嘴里的内裤,吐出一个滚字,他却笑着说,嘴硬。
沈渊在王丽胸上摸了一把:“你这个女人,心毒,身子还不错。我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杀人犯——对了,刚没用套,你自己买点药吃吧。”
王丽忍着疼,爬起来。用颤颤巍巍的手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进入食道的尼古丁长出利刃,刮得她肠胃翻江倒海地疼。她想大喊一声,却不敢。
沈渊,这笔账,一定会跟你清算的。
灭了烟,心里还是苦。打开监控,视频里,林潮已经睡了,王丽刷抖音,刷微博,试图冲散注意力。却看到林潮那部电影的官微发了宣传照。
一座雪城,落雪的旧工厂,林潮与江枫渔,两个人的眼睛里盛满了故事,好像电影被定格的画面。
是她,是她,果然是她,贱人,贱人,贱女人。
“老公,连你也要背叛我吗?”“不会的,你一定是被迫的,她强迫你对不对,那个无耻的死女人。”“江枫渔,你个死贱逼老女人,就这么欺负小演员,你怎么不去死。”……
刚被沈渊侵犯,她尚且能压抑愤怒,但此刻,却连杀人的心都有。她突然又哭了,怒火飘荡在这间黑色的有着奇怪味道的屋子里。
对,对,还有“一朵云”那个倒霉蛋。王丽抹了一把眼泪,用被子把整个人蒙起来,进入 QQ,点开她和“一朵云”的聊天记录,往前翻。
一朵云:那个魔鬼,让我成了别人眼里的疯子,我在老家没什么朋友,我恨我的父母,也不想跟他们联系。小时候他们把我扔在这泥坑里,我爬出去了,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却又一把把我拉回泥泞。
一朵云:他总是有办法让我变得疯狂。我想离婚,我爸说什么都不同意,对外,他说那个谁是难得的好女婿。好像不识好歹、不好好过日子的人是我。
一朵云:我查出来那个男人身上有案底,进过局子。我爸来看我,我质问他,为什么让我嫁给一个有案底的男人。你知道他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可笑不可笑?我总觉得,我爸把我当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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