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也巧,就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学姐嘛,她谈恋爱了,男朋友刚好就是陆总的特助,当时知道的时候我都震惊了你知道吗,都没发现这世界这么小的。”
“今早她还过来和我吐槽呢,说原本和男朋友计划这三天要去旅游的,酒店都订好了,没想到又说假期取消,还要加班去出差。”
秦音:“啊?”
“你说你,怎么就不答应和人去蜜月呢?多可惜啊!”
“我还听她说,上个星期,她男朋友跟着陆总加了好久班,那个劲可卖命了,就为了接下来能空出假期休假。这下好了,加班的钱是拿到了,但加班的假期泡汤了。”
秦音从沙发上翻了个身子,听完苏凌玉说完的这一大段话,颇为心虚地解释道。
“我不是过个两天就要开学了吗,这时候去旅游,那也太麻烦了吧,而且一开始我就没想着要和他去。”
“上次,我被人拉进那些公子哥大小姐的群里,他们吐槽说我和陆观止是塑料夫妻。我当时是怼回去了,但后面想着,他们说得也对,我和他确实就是很塑料。”
苏凌玉听着都要无语了。
“你知不知道有种感情叫做先婚后爱啊,结婚的时候塑料,不代表婚后的时候也一直塑料。而且旅游怕什么麻烦,有钱就不麻烦,什么都有人安排得好好的。”
她简单收拾行李,又去到机场,坐着最快的那航班去到沪市。
为了这几天的假期,陆观止加班了那么久,结果她却拿出怕麻烦和感情不深的借口,以此拒绝了他。
“秦怂怂,用你那小脑袋瓜好好琢磨吧。”
等挂了和她的通话,秦音望着花园里随风摆的花,还真琢磨了起来。
要是他真没空,她就当自己换个地方住一天好了,明天就回去。
说服了自己,秦音拨打起那串她逐渐熟悉的号码,没拨通。
她只能转而打给特助,才知道原来陆观止有私人应酬。
准备婚礼的那段时间,她有留杨特助的电话。
秦音发消息给他,问陆观止在沪市哪个区出差,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多少是有点讨人厌了。
她想稍微弥补一下,就算是给他表达自己的欠意了。
抵达沪市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顶楼只有一间房,她刷卡进了门。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他应该还在外应酬,没有回来。
将小巧的行李箱放到门边,她接了杯水到沙发上喝。
秦音待在机场犹豫了会,担心自己这行为太冲动。
陆观止现在是在出差,工作上估计是忙的,多了个她来,那不其实就是添乱吗。
从特助那问到陆观止住的酒店和房号,她直接打车过去。
酒店是在北森名下,前台得知秦音是陆观止的太太,直接给了秦音房卡。
她不喜欢计划外,会下意识逃避打破她生活节奏的存在。
秦音幽幽地叹一口气,突然意识到结了婚后是真的有些不同了。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去到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后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这里居然只有一间卧室。
她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准备等陆观止结束应酬回来,她要和他正式道歉。
房卡触感特别,没有酒店的Logo和房号,仅仅只是刻了一个线条符号,像是个仙人掌,应当是篆书的“止”字,大概是专属他的定制房卡。
昨夜她睡得晚,起得却早,如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根本克制不住困意,眼皮合了又睁,来来回回几次,她脸贴着柔滑的书页,在油墨香中渐渐入梦,眉头却是缓缓地蹙起。
在恍惚的梦间,她步入了过往的时间。
那时她读初二,跟着爸妈住在筒子楼里,家小小的,爷爷奶奶也在,住着倒也温馨。
拒绝了酒店工作人员帮忙拿行李的服务,秦音拖着行李进电梯刷卡,抵达顶楼。
又做了一件很冲动的事,但不算后悔。
比起这个,她更后悔自己那样拒绝了他,有些的愧疚。
一天周六下午,爷爷奶奶临时有事出门,嘱咐秦音自己一人好好待在家。
她应着好,乖巧地在家待了会,脑袋里突然冒出了想法,她也要给爷爷奶奶来点惊喜。
于是她从零钱罐里拿出钱来塞到兜里,准备溜出门去买毛线团,勾两个好看的小玩偶,偷偷塞到他们被窝里。
刚开始还规矩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后面又觉颈椎僵硬,腰也酸,索性趴在沙发上看。
隔日,她找到它时,它正被两个小孩踩着尾巴打,低沉地吼着,伸出爪子凶狠地挠了他们。
那俩小孩的家长知道了这件事,找在当地有势力的亲戚一块上门,来秦音家闹,说要不是他们没看好猫,就没这事。
秦音认错了,看到她爸爸给了那两人的家长一沓钱,说是让小孩打狂犬针的。
爷爷奶奶很宠她,看她对楼下一只小流浪猫喜欢得很,就把它绑架到了家里养着,哄她开心。
那只猫有着奶牛的花色,第一次在家里瞧见它时,秦音开心到能疯起来。
她才刚开门,奶牛猫就挤过门缝蹿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影儿。
秦音被迫改变了计划,着急地追着下楼找猫,一下午过去了,猫毛都没找着一根。
后来她才知道,那笔钱是她爸妈辛苦攒下来,准备买新自行车和冰箱用的。
家里的自行车已经老了,踩起来嘎吱嘎吱响,刹车修了好几次。
她爸爸不会像现在,要压抑着每个天气变化后的痛苦。
她真的很讨厌计划外的事情,很讨厌麻烦。
后半段梦做得细碎混乱,秦音呼吸渐促。
不知怎么的,鼻尖闻到一股浅淡的酒味,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张开嘴想吸气,却被湿润缠住,嘴里的空气被逐一攫取殆尽,直叫她轻哼了声。
那件事之后不久,爸爸踩着它上班,刹车突然失灵,腿骨骨折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这么多年过去,一到下雨天,秦鸿鹄的腿就一定会难受。
要不小心冻着的话,连路都走不太动。
但他从未在她面前喊过不舒服,也没有怪过她任何一句。
如果当初她听爷爷奶奶的好好待在家里,如果她能看好猫别让它跑掉――
就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
“你喝酒了?”秦音睁着那双被亲得潋滟的眸望他。
他身上酒气算不上多重,只是那吻含着酒气,不察觉都难。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嗯。”他松开抱她的手,恢复冷静道,“睡吧。”
男人的鼻息浅浅扫过她脸颊,这吻又重了几分,下唇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几下,秦音半梦半醒地仰起脖颈,无意识地回应着,蹙起的眉头渐渐放松。
渐渐的,她终于从迷蒙的梦中醒转,怔怔地看抱着她吻的男人。
秦音看着他走进浴室,这才意识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应当是他将她抱来的。
“对,”她开口就有点继续不太下去,很小声地继续往下说,“对不起。”
空气很安静,秦音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应,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再说点什么,这样他才会接受她的道歉。
此时她已睡意全无,抬手摸了摸下唇,总感觉他刚才那下咬得她发麻。
秦音缩进被窝里,闭上眼试图继续睡,一直到他从浴室出来,她都还没睡着。
又过了会,灯光熄灭,另一边的床略微下压,秦音背对着他的脊背绷紧了些,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
夜色很深了,屋里灯光泯灭,秦音说着话,未曾发现他愈发暗的眸色。
“没有影响。”
话落,男人低下头,略温热的唇擦过她稍冷的耳垂,很温柔的啜吻。
直到热度渐起,他又吻住了她的唇,这一下不复方才的来势汹汹,细细地将她的唇描摹,他才刷过牙,是薄荷味的。
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在心中努力思索着措辞时,忽地落入温暖的怀中,他轻抚她的头,低声问:“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之前为了空出假期来一直在加班,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努力忽视脸上的热意,“所以我就来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
气氛渐浓时,他开了夜灯,在床头柜翻找一会,随即轻轻拍着她的头,嗓音稍哑地道:“我去洗澡。”
他下了床,被单从身上滑落,又去了浴室。
趁他去浴室的功夫,秦音偷偷也打开床头柜看了眼,里面是空的,一盒小雨伞都没有。
估计是因为他以前没有这习惯,没让酒店方给他准备。
她睫毛颤抖着,不知要如何回应,只能笨拙地伸手去碰他的喉结,指腹贴着硬朗的线条,一如她曾在画板上落下的一笔又一笔,浓淡轻重,每一下都是他。
她又继续咕哝着说道:“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出去玩……”
“好。现在先睡觉。”
得到他的答案,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嘴唇微微张开,眼睫垂落,就连睡相也是可爱的。
秦音躺回床上,她被亲得困意重新泛了上来,没一会就睡意朦胧。
秦音吃完酒店送上门来的早餐,思索着要去哪里玩。
沪市她以前比赛参展的时候有来过,著名的那些地标都去过了,玩也玩过了,估计陆观止肯定也是这样。
等到陆观止从浴室出来裹着身凉气上床时,她眼皮都没睁开,却还记得自己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声音含糊地问他道:“那你原谅我了吗。”
他圈住她的手,似是叹着应她,“原谅了。”
月落日升,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拦在窗外,秦音睡到了快九点才自然醒,洗漱过后,她看到陆观止发来的消息。
昨晚她好像问了他什么时候有空,所以今早,他把行程安排发来了。
她胆子小,从没玩过密室逃脱,就算有不恐怖的主题她也没玩过,对解密游戏不太感兴趣。
只是她突然很想看陆观止玩恐怖密室逃脱的样子,他肯定也没玩过这游戏。
跟着他一起参加密室逃脱,应该很有安全感。
秦音越想越蠢蠢欲动,完全不觉得在蜜月玩恐怖密室逃脱有什么问题。
她点开这家店的密室副本,认真筛选了下,挑了好几个感兴趣的,截图发给陆观止,问他想去哪个。
早上他还得去见客户,要下午才有空。
得去有意思的地方。
秦音在网上四处搜索,发现沪市有一家特别出名的大型主题密室逃脱馆,有几个主题只有沪市这家才有,预约的人不少,都排到很后了,但有VIP通道,不过价格要贵上不少。
陆观止没回她,估计忙着见客户。
但是就算是VIP通道也得提前两小时预约,怕赶不到下午时间,秦音干脆选了个叫《木偶古堡》的,这个是小型副本,只有两个人也能玩,不用和陌生人一起。
秦音有点纠结贝壳和海獭的年龄。
她第一反应,贝壳是个比较内敛的姑娘,海獭则是要再大上一两岁的少年。
大致用色块给两人起了型,她顺着细化,手机忽然弹出消息提示。
定了下午的行程,她止不住地有些期待。
秦音给苏凌玉发了几条消息,聊了会天,从行李箱拿衣服来穿,庆幸自己带了一套上衣和裤子来,玩恐怖密室应该不太适合穿裙子。
在房间实在等着无聊,她去到楼下买了一杯咖啡,在平板上画画,在画系列小故事贝壳和海獭的正比拟人版。
她传在微博的那些系列漫画故事,画风偏向可爱Q版风,但挨不住粉丝们“妈咪孩子好久没吃饭就差您这口了”的热情,她还是会给每个系列的主人公画几张非Q版的全身图。
那模特发了两条语音过来,大致就是在问秦音今天还需不需要他当模特,说因为他剪了头发和胡子,那个叫薛泽的画家大发雷霆,叫他滚。
这事儿确实有秦音的锅在,她也不愿影响这模特讨生计。
昨天他当模特的时候很配合,是个坐得住的称职模特。
“我给你打一笔补偿金,顺便问问我朋友们有没有需要模特的,你发几张现照过来,我帮你推一下,你看这样可以吗?”
以为是陆观止发来的,她点开来看,原来并不是,是她昨天刚认识的模特。
昨天那模特主动要求加她微信,说要还想找模特的话可以联系他。
秦音微信加了不少模特,多他一个也不多,人家既然都提出来了,她也没拒绝。
“可以可以,谢谢。哦对了,薛泽他知道我昨天请半天假是去当你模特了,当时很生气就走了,骂得还很难听,你小心一点。”
“好,谢谢。”
他在一次油画比赛上认识了秦音,借着结识朋友的由头要了秦音联系方式。
没过多久他就追起了她,话里话外自己是薛氏集团的公子哥,跟着他有享不尽的富贵。
秦音委婉拒绝了,他不依不挠地骚扰,她干脆将他拉黑,懒得搭理这种人。
秦音结束和他的聊天,没将薛泽生气的事情放在心里。
薛泽是另外一位油画家的学生,她有位朋友是薛泽的同门师妹,和秦音悄悄吐槽过,说他当年是靠父母出钱赞助才成功进门的,性格很浮躁,还喜欢贬低其他人来抬高自己。
只是他心眼子太小,居然记恨起了她,故意抢走她模特。
秦音不再想这事,给模特另外打了一笔钱,转头编辑起文字,传了模特的照片到她加的几个群里,继续对着平板画画。
“你今天工作忙吗?”她想了半天,也就想到这么个话题。
“不忙,出差行程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她接着问:“那明天呢?”
陆观止几分漫不经心地答:“也是你的。”
快到午饭时间时,陆观止回到酒店,和秦音在酒店餐厅吃过午饭,准备启程去密室。
虽然这已经是她法律关系上的丈夫,和他在一起时,秦音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都不知道要开口和他说些什么比较好。
秦音认真地给他解释了起来。
“我们待会去的那个密室是恐怖版的,你可以理解成有剧情的鬼屋。有些房间需要找线索解密推理才能通过,会有一定的难度。如果你不喜欢恐怖的话,我们玩不恐怖的版本。”
“秦太太。”他转眸有些好笑地看她,“我胆子不小,放心。”
秦音噤声不说话了。
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坐上车,司机开车前往密室。
秦音主动问他道:“你以前应该没有玩过密室逃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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