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陆观止在客厅里放松着长腿坐着,手里捧着本书,桌上是杯苏打水。
“身体素质训练?”她疑惑地问。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素质训练就是让你适应格斗的过程,格斗需要拥有足够的柔韧性、速度、灵敏、弹跳……”
他没急着开始直接教她,反而给她讲起了整个格斗体系。
秦音听得认真,在心底感叹着,难怪他能成功。
他不是教格斗的,只把这当成平日里的爱好,却能把格斗剖析得这样清楚,半点不见马虎。
秦音没忘答应他要练防身术的事,开口问他道:“我们在哪儿练?”
“健身房,那里有软垫。”
训练前需要换轻便的运动服,他去换了身,黑色的短袖,略贴身些,隐隐可见肌肉紧致的线条轮廓,肌肉偏薄肌,但又要再明显一点。
他常年保持训练,规律饮食,身材管理做得很好。
这样压迫的眼神,还有说一不二的态度,秦音有些的发怂,转过头来想,确实要坚持才有训练效果,于是就又忍着继续锻炼了。
坐下再站起来,她的肌肉没有适应,发起了软,眼见着就要摔下去,他伸手及时扶稳她,无奈地问:“就这么累,站都站不稳了?”
秦音不合时宜地好起了面子,不愿承认,推开他来靠着自己力量站直。
“谁说的,我不累。”
“好。”他微笑,“那就再加一组。”
秦音眼眸微微睁大,“什么?”
他温声重复,“既然不累,就再加一组。”
到了健身房,陆观止站到她面前,耐心道:“在学习招式之前,要做上至少一周的身体素质训练,否则空有架子没有力道,效果不佳。”
讲完这些,就开始正式格斗素质训练了,先是跟着他做了准备动作和拉伸的,又做了好多其他的动作。
半小时后,秦音累得不想动了。
还没做完他要求的训练次数,她就瘫坐在地上,额角落着汗,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做不下去了。
他心软了一刹那,想到她那晚无助的眼,压下片刻的不忍,命令道:“还没到你身体的极限,继续。”
一组50个,相当于直接把她训练量翻倍了。
之前的训练量都没做完,现在又来多一倍,秦音自然不乐意得很,急了眼,想也没想地踩了他一脚,控诉道:“陆观止你是恶魔吗!”
“你这样让我很伤心。”他似是叹了口气,“只会吃了你,不会在这教你训练。”
“我不管,反正我只做一组。”
“那就一组,做吧。”
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水,秦音站着看他使用器械,他运动时很有美感,手上的青筋凸起,动作随着胸腔的呼吸变化,肌肉绷着,线条劲瘦,颇有力量。
意识到他穿着的是灰色的运动裤,她突然感到一阵耳热,转移视线,不知不觉已经将杯中的水喝完。
她听话地走完了几圈,重新直接坐倒在沙发上,和仍旧在运动的陆观止说起话,态度悄然变得极为放松,就像是平常面对朋友时那样。
她感叹道:“我明天死定了。”
有了刚才的打岔休息,她恢复了些体力,勉强做完剩下的次数。
秦音累得不行,做完就想躺在地上,却被他拉了起来。
“剧烈运动后不能平躺,影响心肺功能恢复,慢走几圈再停下,让身体适应。”
被迫在房间里转悠,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您这些理论,可真的是一套一套的,那我现在想喝水,应该可以吧?”
“可以,喝少量的温水。”他瞥了她一眼,将干净的毛巾丢给她使用,没再管她,去到器械上给自己加训了。
男人朝她投去了不解的眼神。
“这样大的运动量,我明天肯定走不动了。”她说着,惆怅地支起脸,陷在沙发里。
他轻笑道:“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我?”
他没回答,反倒说起了旁的,“差点忘了,我不是人,恶魔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她不过是气急下说的话,居然被他就这样抓住了小尾巴。
要是他的名字是两个字就好了,这样她直接喊他名字,不会显得生硬,也不会肉麻到她喊不出来。
她思绪几乎都摆在脸上,一脸好奇地抬眼望他,好奇他突然提到这个的原因。
不会是让她以后喊他“老公”吧?
想到这个可能,又见他迟迟不开口提要求,秦音又有些着急了,主动问道:“所以呢?”
秦音无法,如今有事求他,只能将态度放低,还用上了敬称,“那您说吧,要我怎么做?”
施施然地从健身器械下来,他说道:“你似乎很少喊过我。”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从最开始决定结婚到现在,她很少喊过他,无论是名字亦或者是其他,她大多都直接省略掉主语,或者以“你”来代替。
他们现在关系比以前要熟稔了些,她依旧不大知道要怎么喊他好,感觉怎么样都不太对劲,干脆就直接不喊了。
他朝她走近,定定瞧着她的眼,答道:“以后,一天至少要喊我五次。”
秦音随即松一口气,满不在意答应下来,“可以。”
他眼底泛上笑,“我还没说完。”
秦音见好就收,“成交!”
要求就这么定了下来,他去到柜子前拿出按摩油,细致地洗了遍手。
看着他似是心情愉悦的模样,秦音总感觉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最开始就只是想让她喊一次而已?
终于反应过来,秦音在心中暗骂他老狐狸,果然是搞资本的男人,心思就是弯弯绕绕多。
“什么?”
“你得喊我老公。”
她重新躺回沙发,捂起了耳朵,“那算了,我宁愿明天酸到不会走路。”
男人神色像是透着失望,“既然你觉得为难,那只喊三次也可以。”
意识到有讲价的空间,她把捂着耳朵的手放下,伸出一根食指说:“一次!”
“两次。”他答。
但她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当然还是打要遵循承诺。
修长的指握着个透明的瓶子,他走过来道:“趴好。”
依言趴在宽阔的皮质沙发上,她好奇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秦音“哦”了一声,转回了头。
他缓缓摘下戒指,手掌贴着她的小腿肚,手势很专业,四指并拢的揉捏,逆着肌肉方向按。
但她老觉得痒,偏偏又还怕痒得很,才被碰了一会,就禁不住屈起腿笑说不按了,又说他力道太大,有些痛。
陆观止神情板起,温和训道:“可以,明天别喊难受。”
秦音最终还是老实下来,努力忽视愈发怪异的感觉,随着按摩位置愈发往上,耳尖不住泛起了粉意,“我怎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洗澡?”
“剧烈的运动容易造成肌肉微损伤,尤其是长时间没做过高强度训练的,在运动后的12个小时后会加重,但想要减缓这种损伤,也是有办法的。”
他淡声解释着,秦音运动完已经很累了,完全没有最开始听他说话时的那种精神。
她犯困地打了个哈欠,一双盛满水光的眸迷蒙地看他,“是什么办法?”
他喉结轻滚了下,“运动完后进行手法到位的按摩。”
“还要等一个小时。”他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俯身吻住娇红的唇。
他们仅仅只停留在吻。
他知道她现在很疲惫,已经不适合再增加负担了,只能爱怜地吻住她的眼、她的鼻尖,以及她,在呼吸间辨认彼此的模样。
眼是什么样的一双眼,鼻尖的弧度又是如何,粗糙的掌贴着温软的腿.心处,在这一刻要比往日更加深刻而清晰,她轻咬唇,下意识地抓起了他的头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墙上的时针走过完整一道,明明躺应当是很放松的,可她却腿软得走不太动了,等将散落在沙发上的衣物再穿好,不得不叫他背着自己去洗澡。
到了浴室前,他询问是否要帮忙,霎时叫秦音想到了之前某次在浴室,连理他都没理,给他的回答就只是一扇飞快关上的浴室门。
热水蒸腾,刹那间舒服很多,她现在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脸。
一看到,她就会想到楼下做的那些叫人难为情的事,于是故意拖慢了速度,冲完了澡还到浴池里泡着,要不是门外响起规律的三下敲门声,她差点在浴室里睡着。
她从浴池中起来换好睡衣,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幸好这款吹风机轻盈且气流够大,很快就将发丝吹得干燥柔顺。
出了浴室门,她假装看不到陆观止,直直爬到他旁边的空床位躺倒。
他早就在隔壁客房洗好了澡,已经靠着床背躺着有一会了。
见她上到床,他将灯灭去,将被热水泡得极暖的她抱进怀中。
“有件一直事没问你。”她在昏暗中看像他,慢吞吞地问,“那天晚上,你怎么突然来小区找我?”
“如果我说是心有所感,你信吗?”
她煞有介事地说:“要我今年还没满十八岁,我肯定是会信的。”
他低低地笑,嗓音却是要淡了一点。
“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想看看你。”
“心情不好?”秦音安静几秒,嘟囔着说,“那我还挺有用的,长了张很好笑的脸,能治愈心情不好。”
他扣住她的手指,“也许吧。”
空气安静下来。
察觉他不欲多言此事,片刻后,她说:“那你今晚做梦要梦到我。”
“这样的话,你就能再开心一点了。”
第30章
周六,是许项邀请到他工作室聚餐的日子。
陆观止的按摩虽然有用,只是肌肉酸痛仍有些酸痛,毕竟运动量在那,不过并没有难受到时时刻刻有存在感的程度,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要放以往,估计她练一两天就不愿动弹了。
那年发生了猫抓人的意外后,她就不太爱出门了,老闷在家里。
爸妈觉得她这样缺少运动,周末抓她早起一块跑步。
才跑了两天,秦音回家就哼哼唧唧喊难受,娇气得不行,冲着爸妈一个劲撒娇,只为了不继续跑。
对于这类花费很多体力的运动,她是真的不乐意,能不做就不做,当初体测的八百米都跑得她要死要活的。
这次跟着陆观止练习,是很累,但不一样的是,她并不抗拒。
星期六,她起得很早,聚会下午四点开始,秦音不着急去,早上去陪了沈姥爷,还在微信群里开了个通话,几人一起聊天说话。
下午照旧是画画时间,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画过超写实的画了,这种画追求极致的打磨,比较耗费时间,要画一幅精细的,得连画好几个月。
秦音每画完一幅,都得休息阵子,画点别的换换感觉。
这次休息了快有三个月多,她在思考是不是要再画一幅了。
在画架上坐了好一会,实在没什么想法,秦音只能放弃,带着素描本外出画速写。
四点,她准时到了许项工作室。
大家在群里商量好了要打火锅,去之前,秦音去商场买了庆贺他工作室开业的礼物,是一盏很有艺术感的落地灯,顺便还去生鲜区买了片好的牛羊肉,一起带着上门。
秦音今天不想喝啤的,要了果酒,边吃边听他们聊天。
一人冲着许项挤眉弄眼,“许哥,你现在工作室也建好了,怎么也算得上是事业有成了,什么时候考虑其他人生大事?”
“就是啊!许哥你长得高,人也帅,性格那也是嘎嘎好,追你的女生铁定不少。怎么着,没看上的啊?还是说有喜欢的人了?”
秦音很好奇地看过去,跟着大家一起在那笑。
“得了啊。”许项表情颇为无语,“我在爸妈那都听够催婚了,怎么到你们这也一个劲催。”
“哎呦,避而不答了!!我赌一个,你小子肯定有喜欢的人!”
反正人多,一起吃不会浪费。
到停车场时,刚巧有几人碰见她,见着她拿了那么多东西,主动帮忙把东西一起拎到楼上去。
来的都是和许项关系好的,十多个人,工作室热闹得很,有说有笑地准备起了火锅。
见着秦音也要动手,有人立马阻止,说她今天花钱买了那么多东西,活得让他们来干,要不然吃她买的肉都吃不香。
知道他们只是在开玩笑,秦音顺着摆起架子,笑说她是今天的监工,都得给她好好干活。
吃火锅当然得有饮料,桌上有几个爱喝酒的,下楼搬了箱啤酒来。
又是哄堂大笑。
许项压下眼,转眸看去窗边,半小时前,这里摆上了秦音送的落地灯。
他喝空杯里啤酒,不敢在这时候去看她,只是说:“行行行,我承认了好吧。”
“快点说,到底是谁?”
“秘密。”
秦音笑岔了气,不忍心见他这么个老好人被为难,举起杯子打圆场,“来碰个杯,祝许学长的秘密早日曝光。”
秦音唇角抿起笑,回答道:“全国美展大佬太多了,能直送到全国美展,也不一定能评上奖,还得再努力呢。”
说到这,有人愁了脸,摇摇头。
“还是你这样好,都不用发愁以后工作,埋头画画就行。”
“就是啊,我也好羡慕你。有时候都想不通为什么要读研,读研了也是天天画画,我靠参展又吃不了饭,要说毕业后去和人竞争什么原画师设计师的,那更别提了,压根竞争不过那些专业的。”
大家乌泱泱地捧起杯来,借着碰杯,许项终于敢看她一眼,眼里装满了笑。
碰完杯,话题又转了一轮。
“青年美展的巡展开了那么久,明天是不是要到我们市来了?秦音,我记得你当时是入选了对吧,还评上了全国美展的直送作品。要我说,我们系最厉害的就数你了!”
青年美展全称是全国青年美术作品展览,参展年龄得在45岁以下,三年举办一次。
这个展不评具体的奖,但会选出部分优秀作品,送去直接参加全国美展,相当于给了个保送名额。
全国美展是国内美术界最顶级的展览,没有年龄限制,五年一届,能入选评上金银铜奖的,都是国内非常厉害的画家。
“别想了,我们这些搞纯粹艺术的,就是当老师的命,本科生出来当老师,研究生也出来当老师!”
“来来来,再碰一个,致我们终将当老师的未来。”
“碰不得,这可碰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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