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你在这点上,也和我一样, 你也想清楚透亮地开始。”她眸色清亮地注视他, 眼底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沈宗庭顿住,惊异于她的直觉和第六感。她在关键时刻总是足够清楚, 也足够洞悉。他从没想过和她不清不楚地开始,那于她而言何其不公平。
只是, 他也很想找个合适的时机, 慢慢地和她说。
“期期,我先和你道歉, 那时候我不应该喝醉,留你一个人在前厅。”沈宗庭捏了捏她的手,眼神蓦地在一瞬间冷肃。
那晚寿宴上,梁老爷子把他叫过去,和他颠三倒四地说了好多话,中心都围绕着沈、魏两家的联姻。
“宗庭啊你就把卓君给娶了吧,先娶到手,什么都好说,等卓君一嫁过来,你在外头包养多少个女大学生,魏家天高皇帝远的,还管得着你?”
沈宗庭听了不觉冷笑。他知如今国际局势瞬息万变,魏家支持的那位眼看着就要倒台,魏家想找个靠山,于是旧事重提一番,又把联姻的话头给捡起来了。
也不知道梁老爷子喝了多少壶,就在这当说客。他面不改色,听梁老爷子动不动把“包养”“女大学生”挂在嘴边,唇边笑容越来越冷。有人给他敬酒,他便也来者不拒,一杯杯喝下去。
以他的酒量,这点酒只能算小意思。不过,梁老爷子面色红润,老当益壮,既能“一树梨花压海棠”,酒里大多是有料的。他一时不防,喝了有“料”的酒,也才会在酒后对佳期做了那样的事。
“你倒还知道和我道歉。”孟佳期吸了吸鼻子,捏住他浴袍系带,心中委屈。
“也为我醉酒那晚,对你做的粗鲁事道歉。”他抓住她手腕,放在唇边落下一吻,眼眸盯住她脖颈。
“...这个道歉就不用了。”她窘迫。其实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她觉得沈宗庭给予的比他从她这儿拿走的更多。那种炸开的、没顶的欢愉,让她惊异于身体竟然能到达那种程度。她甚至忍不住想,难道精神性的快感就一定比生理性的快感更强烈?
不,人是永远无法抵挡生理性快感的。就像人无法抵抗躯体的病痛、疼痛一样。极致的痛苦让人无法抵御,极致的快乐也让人无力抵御。
“听起来,是对我的赔罪很满意?”他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说起“赔罪”,孟佳期只觉得双足发软。偏偏他很会拨弄,完完全全地掌控她。
他怎么可以那么会?
“...你够了,不许再提,不许不许,再提我咬你了啊——”她胸膛微微起伏,不忍就这么被他占唇舌上的便宜,气势丝毫不弱地回眸瞪他。
他闷闷地笑起来,中指按在她唇角,有意无意地摩挲她两片红唇,哑声。“期期明明喜欢得不行,都不舍得...”
“你——”她的羞赧激起他的劣性,她越是摆出一副圣洁的贞女样,就越是让他想起她的身体诚实得像一只贪吃的小猫,吞咽吮吸。这般羞耻的时刻被他哑着嗓子说出,她羞窘得无以复加,一下子扑到旁边的沙发上,把脸埋起来,纤手一下下锤着沙发,双腿扑腾着,小女儿的情态展露无疑。
“沈、宗、庭,我不和你玩了,不和你玩了。”她脸还闷在枕头里,一字一句地叫他,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杀伤力。
她这样趴着,对他露出背面,还是第一次。浴袍包裹下,她姣好的身形几近暴露,高挑的身形,纤薄的美背,不盈一握的腰肢,臀的线条饱满可爱,小腿纤细笔直,足底粉红。
沈宗庭被她绝对的美所冲击,占有欲和进攻欲上来,便也俯下身去,几乎盖住她,手指握住她上臂,手指隔着薄薄的真丝布料摩挲她上臂内侧的软肉。
因为他的摩挲,她身体都在发抖,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压迫感十足。
“期期,你不想和我玩,可是我想和你玩。”沈宗庭笑,自动把她说的“玩”,理解成另一个意思。
“你很好玩。”他将唇凑到她圆润的耳珠,低声。这种感觉,如何形容?追溯到小时最早的记忆,他得到一只木制的小马,底座是半弧形的,骑上去会一摇一摆,小时的他非常喜欢,喜欢小马带来的失控感、不可控感,一整天都在骑。如果骑的不是马...
怎么还有夸人很好玩的?
她被他如此迫近弄得气息不稳,她忍不住一缩再缩。说到“玩”,孟佳期又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他是让她舒服了,可是他还没有。
“你、你不会难受?”她没头没尾地问,把脸埋在枕头里。
沈宗庭顿了一下,没想到她还关心这个,唇角勾了勾,甚至不知道该和她说事实还是装作无碍。
“我难受,你帮我?”他扳过她的脸,抬起她俏丽的下巴,嗓音低沉。
孟佳期极少有胆怯的时刻,但每次,沈宗庭靠得她近,她就心跳加速,平白生出对他的害怕和羞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像沈宗庭这样,把控她情绪的开关,也把控她身体的开关。
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开玩笑,哪句话是当真。
就比如现在这句。
“...真要我帮?”她眼神犹疑地看向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让陈湘湘把私藏已久的小片片拿出来,她提前先去练习一下,好给他好一点的体验。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将她的犹豫、害怕、懵懂看在眼底。在他眼里,她这般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明明那么性感,却还有着独属于少女的懵懂。她白纸一样的体验更让他觉得快活,知道她是第一次,所以更要珍视她。
他真的很贪心,想要她全部的第一次。
“算了。你不是解火,你那是火上浇油。”沈宗庭翻了个身,把自己翻到一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他清楚地审视内心。在彻底地要她之前,他必须得把一些事情和她说清楚。
如果期期知道他从来没想过结婚,她还会想给他吗?会想把她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一个很处很处的女孩子。
其实,就算她想,他也不忍心。
“噢。”孟佳期只觉得身上一轻,咬着唇还有些懵。所以沈宗庭这是拒绝了她的“主动服务”?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复杂。
“扯远了,来说正事。”沈宗庭嗓音像揉皱的羊皮纸,那语气,好像要强行启动机械的正常程序。“刚刚在说该交代的事。”
孟佳期翻了个身仰躺着,等待他的下文。
心想,真是难得,他好像很能忍?每一次她觉得,下一秒她就要被他吃掉了,但还没有,还可以续命。
现在是凌晨五点,夜色最浓之时。
“你说?”她见他久久没有下文,不由得催促,一颗心再度提了起来。
“和魏家的联姻,非我自愿,我也不会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
明明是他在向她表态,她却没因此感到轻松。人生中,不“自愿”的事情可太多了,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成年人哪个不是在权衡利弊?就如她所想过的,沈宗庭不大可能为了她抵抗他的家族、他所在的阶层。
所有的力量,真金白银的利益,都会把他往另一个女人那儿推。
“可是,你的家族要你联姻,你拒绝得了吗?”
她干巴巴地说,心口像被塞进一把面粉,噎得心慌。她嘴上提出预设,心里却想,你快反驳我吧,来反驳我,来告诉我你会拒绝。
沈宗庭笑了。他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拒绝得了。”简短五个字,他语气平常地说出来,却有重若千钧的力量。
“他们不会拿钱、拿家产来逼迫你?你不联姻,就不把财产给你了...”孟佳期不确定。
“这些我都不在乎。”沈宗庭轻笑。因为不在乎,所以再怎么逼迫也没有用。因为不在乎,所以没有软肋,也不需要铠甲。他天性如此,漠对众生,没什么能拘束他。七宗罪里的傲慢、暴怒、贪婪,他是没有尝过的。他只因为她尝过“嫉妒”之罪。
“难道,你对你的家族没有责任感吗?”豪门世家从来都在一次次联姻中得到巩固,家族兴盛衰亡,难道和他无关?
“是,我可没有这么强的家族责任心。”他淡声承认,毫不掩饰他的冷血直白。
一句话,让孟佳期呼吸急促。她想,其实他骨子里真是冷血至极了,可她好像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冷血,因为冷血,所以无拘无束,所以他是沈宗庭。
只是这时,他说“我可没有那么强的责任心”,孟佳期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宾语还能针对她。
他对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强的责任心的。
她只是继续问下去。
“那你没有见过那位魏小姐?你不在乎她怎么想吗?家族联姻,其实...是可以培养感情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像人养小猫小狗,甚至于养一只小蜘蛛,养熟了不都有几分情意在?孟佳期不由得设想,但凡沈宗庭和魏小姐结婚了,两人日日处在同一屋檐下,日夜相对,耳鬓厮磨。届时...沈宗庭也会对那位魏小姐做,和她做过的事吧?
那时候,两个人不可能没有感情。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家族。他们几乎是水到渠成,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她没有要求他为他对抗,但她其实已经在只身对抗他所在的阶层。
他是否也会在下雨天,温柔地把魏小姐抱起来,抱到车里,对她说“不想你弄湿脚丫”?是不是也会跪在她足间,用手指去抚慰她?...
更多的更多,却是她想不出来了。也不敢想。光是想想,就心脏抽痛,疼痛得不行。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占有欲也这么强,强到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哪怕是以后也不可以。明明是她一点和他在一起的本钱、资格都没有的。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出,落入她鬓边乌发中。
她哭得无声无息,沈宗庭却发现了。
他翻身过来,捧住她脸,粗粝指尖碾过她眼角清泪,口吻温和中带着无奈。
“乖啊,期期。为什么要预设我和别人培养感情呢。”
其实,他已经对她剖白过心迹了,在她最意乱情迷的时候。
“对我来说,一生有一个人就足够。期期,这个位置给你了,就永远是你的。”
第59章 巴黎
这个位置给你了, 就永远是你的。
孟佳期一下子怔住,眼里还蓄着泪,泣声确认:“是吗?”
“当然。”
这句话, 若是旁人说出,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眼下如何断定“以后”?更如何断定“一生”?
但这句话从沈宗庭口中说出, 却有别样令人信服的意味。
他说不会有别人, 就是不会有。他说的一生就是一生, 他说此生唯她,便是此生唯她。
等到这句话落地, 孟佳期一下安定下来,也顾不得羞赧,伸手紧紧抱住他, 扣住他。
她吸吸鼻子, 眼睛还红红的,望住他,反复再三询问。“你说没有别人, 就是不许有, 听到了没?”
“听到了,以后再不会有了。”他似笑似叹, 觉得她这般小气计较、吃醋的模样可爱极了。
明明心还很酸, 但得到他一句“以后不会有”,她只觉得一切都值得, 一路的孤勇,一路的艰难跋涉, 一路的委屈都值得。
她心一横, 盯住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们吻不是第一次, 但她主动献吻还是第一次。这一吻来得超出沈宗庭的意料,倒把他想继续的话题堵住了。
婚姻和爱情都在沈宗庭的意料之外,他是海上漂游的帆,终其一生从未渴望温暖的港湾。将她留下是他对命运的投诚,如今爱情已在臂弯中,唯独婚姻,他给不起也不愿被束缚。
他想总要告诉她真相的,哪怕真相刺痛淋漓。只是她主动的献吻打断这一切。
偏偏孟佳期现在被他带得很会,似勾非勾,浅浅咬噬,粉红的小舌卷出,浅浅撩动男人薄唇,她的吻中带着想要急促确认的莽撞,皓齿轻咬不得章法,正是这种不得章法,又为这个吻注入了她独有的懵懂、生涩和张力。
沈宗庭脑中的弦“嗡”地绷断,唇舌间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许是忍得太久,许是昨夜看了她最私密最饱满最诱人的那处,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被火燃烧殆尽,他粗粝的手指探入她衣领中。
“啊——”
她轻呼一声,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浑身犹被过了电一般,脑中迷迷糊糊冒出一个念头,今天只怕是逃不掉了。
他放开她的唇,凌虐欲起,捂住她的嘴,唇沿着她俏丽的下巴,滑过锁骨。
孟佳期身体都在发抖,纤柔手指不知伸向何处,揪住沙发的绒布,掐得指甲边缘都发白。她隐隐明白,这就是沈宗庭在情迷意乱时刻的作风,他要绝对的掌控权,要暴虐地对待她,要给她荷枪实弹、狂风骤雨,要她臣服。
“你给我上来。”沈宗庭猩红着眼睛,嗓音沙哑。
许是觉得沙发狭窄施展不开,他一把掐住她的腰,像抱小孩似的捧住她的臀,抱着她往主卧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她连惊呼都堵在喉咙里,期待中掺杂着怕意,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她要不要让他温柔一点?
而且,这抱小孩的姿势,接近于把她挂在肩头扛回去...光是想到“抱小孩”三字,她脸上就泛起一层红晕,脑中迷朦成浆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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