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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祥——紫邑【完结】

时间:2024-03-04 14:45:59  作者:紫邑【完结】
  他基本没听过主上女子本音,还以为是阁中哪个女阁众和这两人说话呢。
  连忙行礼,“主上,是郭家郭啸东在外求见,可要属下将人打发走?”
  “这么晚来求见?”澜淙诧异。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城中还有宵禁。
  薛渐屏倒是毫不意外,抱臂道:“许是听闻我们明日就要出发,便匆忙想法子赶过来。”
  南宫姣想想郭家近日表现,颔首,“将人带来此处。”
  “是。”
  此处是澜瑛阁两处楼阁之间的连廊拐角,正好是一处小亭,前后灯火通明,又有月光盈照,夜间景色格外不错。
  也正因处在转角,匡裕从大门方向过来时才没看见转角另一头的南宫姣,故闹了笑话。
  南宫姣在靠栏杆的吴王椅坐下,半倚在鹅颈形状的靠背上,悠然等待着。
  澜淙依靠廊柱,遥遥看着匡裕领着人进来,越来越近,不禁奇怪,“今日月光有这么白吗,他头上怎么跟闪着光似的。”
  薛渐屏看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此刻忍耐着才没白澜淙这家伙一眼。
  待走进了,澜淙才看清楚,一下睁大了眼,不敢置信。
  这才几日不见,这位郭家家主竟然就生了这许多华发,成片掺杂在黑发中,月光一照,明灯般晃眼。
  还有身形,消瘦不说,还佝偻许多,无半分之前的傲然自恃,已经与普通老翁大差不差。
  可他的年纪却远不到老翁的年岁。
  短短几日,就如度过了十几年一般,一夕现了老态。
  待人在她面前跪好,稽首行大拜之礼时,南宫姣才将视线向下,移到他身上。
  这一移,就定在那华发之上,定了几息。
  到他礼毕抬首,又被脸上多生的皱纹吸引。
  南宫姣微冷的眸色闪过几丝复杂,“郭郎君这几日,倒是颇为辛苦。”
  “不敢当公主夸赞。”郭啸东的笑容已有苦相,配不上他一身的锦衣华裳。
  郭家如今,其实也只剩这些蔽体遮身的衣物值钱些。
  “公主肯见我,已是我的福报。”
  “何事?”南宫姣道。
  郭啸东讪讪,仰头环视一圈,正碰上在场几人如出一辙的冰冷神色。
  他一咬牙,猛然再次叩首,乞求:“求公主看在我几家办事得力的份儿上,救救我们!来日做牛做马,公主只要用得着,绝不二话!”
  南宫姣翘起二郎腿,往后结结实实靠在栏杆处,下颌微抬,“征兵之事,只是将功折罪,我澜瑛阁不秋后算账已是信守承诺,往后,又有何能用得到你们的地方?”
  郭啸东走投无路,涕泗横流。
  “公主,您知道的,您让人送入镇国大将军府的信件,待寿王行事被朝廷阻碍,一定能够查到我们,不过迟早而已。
  到时,我们几家上百口都没有活路。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就像救那些饥民一样,也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南宫姣冷笑一声,“你们如何能与饥民相比,拿着民脂民膏坐享其成,之前连施粥都不肯,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澜瑛阁发善心?
  况且,是你欲谋害在先,此时不过自食恶果,不论善恶是非,只是成败而已。
  这是你们该承担的后果。你该感谢,我们并非落井下石之人。”
  不然,寿王就不是日后知道,而是现在就能知道。
  郭啸东面上血色尽褪,有如金纸。
  他唇剧烈颤着,声线嘶哑,“公主,求求您了,求您,只要您愿意,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您举手之劳,我们几家全族人就有希望活下去啊。
  哪怕治罪,我愿意死,我们这些罪魁祸首的家主都愿意的,哪怕入澜瑛阁私狱,生不如死都行,求求您……求求您起码,起码让我们的家人活下去,幼子何辜!老母何辜啊!”
  他们知道寿王手段的,与宫中如出一辙,背叛就是诛九族。
  可澜瑛阁不同,澜瑛阁在江湖是出了名的讲道义守承诺,从不诛连,更不牵扯无辜。
  说完,郭啸东就不断叩首,额头重重撞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不出三四次,就已经一片青紫。
  他却像没感觉一样,还在不停磕着头,很快磕得血染上地面,越晕越多。
  “行了。”南宫姣淡淡开口。
  可郭啸东连日劳累,成日恐慌,身心早就到了极限,头又在地上撞了那么多下,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楚,还在往下磕。
  亭中三人见状,都欲出手,匡裕离得最近,弯腰,一只手不费多少力气就让他动弹不得,声音如雷炸在他耳边,“郭啸东!”
  郭啸东浑身一激灵,缓缓抬头,额头的血溢出,向下流过眼睛,将他的眼染上骇人的红。
  看得匡裕皱眉,递给他一方帕子。
  郭啸东没看到一般,双目只紧紧盯着南宫姣,眸光自绝望的死灰里生出一点希冀,可面上肌肉太过紧绷,稍有一点表情便扭曲地抽搐起来。
  怪异的模样不人不鬼。
  声线似只剩下一根悬杆支着,又似刚燃起的烛火一吹即灭,“公主,公主您可是应了?”
  尾音颤抖着往上,泪从眼中溢出,混血流下。
  南宫姣双手交叠在膝上,身子前倾,“我澜瑛阁不收无用之人,留着只知享受的妇孺做什么,要我说,应该反过来,大人便罢了,孩子收入阁中。
  澜瑛阁收的孤儿不在少数,正好与他们一块儿,由阁中好生教养长大,便算是澜瑛阁嫡系,你看如何?”
  郭啸东呆在原地,“孤儿?”
  他们几家的孩童都成了孤儿,那其他所有人,不是都得死?
  “放心,”南宫姣道,“澜瑛阁不会出手,相反,还会给你们一次求救的机会。至于可否度过难关,全看你们本事运气如何。”
  话音落,南宫姣起身,“匡裕,带他去取信物。”
  匡裕抱拳。
  澜淙薛渐屏跟在南宫姣身后离开。
  匡裕直身,向下斜睨着郭啸东。
  “走吧。”
  郭啸东目光怔怔,还没回过神来,游魂似的踉踉跄跄跟在其后。
  心中种种滋味翻涌在一起,纠缠不休。
  但渐渐,走得越来越坚定,脊背也挺了起来,若忽略他一身狼狈,倒是有几分往日风范。
  信物便是一枚印有澜瑛阁字样的玉牌,小小一枚,还不足半个巴掌大。
  郭啸东双手举过头顶,躬身接过。
  匡裕道:“主上仁慈,赐予你们活路,还望以后牢牢把握。否则,澜瑛阁的手段,远胜朝廷诛九族。”
  郭啸东:“一定谨记,多谢匡阁主。”
  而后,身子转了个方向,对着刚刚南宫姣所处之方位,高声:“吾等满门,多谢澜瑛阁主上大恩大德,定九死以报!”
  匡裕冷眼看着,凉声:“夜深了,郭家主请。”
  两队身着武服短打的阁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路两旁,步伐整齐铿锵,上前一步,地面都仿佛震颤一瞬。
  队伍中间,恰留出供一人通过的小道。
  数道目光压在郭啸东身上,大有他若不立刻走就出手将人丢出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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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玉牌
  郭啸东刚挺起不久的腰一下又低低弯了下去,都不敢多看,埋头快步往大门走。
  怀中紧抱着攥玉牌的那只手。
  他动,两队人也跟着他动,一直送到他出了大门,再看着门关了,方回来复命。
  匡裕颔首,转身亦是快步。
  澜瑛阁通明的烛火跟着他的步伐一一熄灭。
  步伐在动,可身他后永远只余沉沉夜色。
  最后,只有南宫姣房前走廊的壁灯还亮着。
  匡裕轻轻敲了两下。
  他想,主上或已就寝,若是没有回应,便明日再来。
  下一刻,房门打开,他抬眼,是主上身边侍女姬轻。
  匡裕进去,隔着屏风禀报,“主上,已经给了信物,将人送走了。”
  里头传来一声轻嗯,“这几家幼子,送到最南边去,留个香火便够了。”
  “是。”匡裕抱拳,“那若无他事,属下便告退了。”
  这次里面没有回应,姬轻向他行礼,恭敬请他出去。
  房门合上,姬轻转过屏风,蹲在晕黄的烛光下,仰头。
  “主上别瞧它了,姬轻不比玉好瞧吗?”
  南宫姣的目光从玉牌上缓缓移到姬轻面庞。
  确实,肤若凝脂,粉雕玉砌,最重要的,是生动康健。
  “主上别伤心了,这个玉牌让您不开心,就换个让您开心的呗。”
  姬轻眸光澄亮,懵懂透澈如一面镜子,清晰找出南宫姣泛红的眼眶。
  南宫姣浅浅勾唇,伸手揉揉她的发,“去熄灯吧,也该睡了。”
  姬轻扬起笑脸,重重嗯了一声,欢快地转过屏风去外间。
  南宫姣面上的笑容如雁过无痕,转瞬即逝。
  她怔怔看着掌心。
  她都已经忘了,原来,司空瑜的身份玉牌还在她这儿。
  还是她当日为了祸水东引让松鸣鹤忌惮,故意将人灌醉,从他身上拿下的。
  目的达到,可玉牌却忘了归还。
  他未曾提过,或是觉得丢了也不在意,她也未曾想起。
  若不是这一回恰巧被当作饰物与一众环佩一起带出来,她都不知道她还留着这一件物什。
  被她拿走之前,他似乎总是随身带着。
  若是……若是她之前想起,还给了他,会不会,搜寻的人就能通过玉牌,找到蛛丝马迹。
  旋即失笑,玉牌这么小,他们连人都没有寻到,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寻到身份玉牌呢。
  思绪翻飞,不由飞回了往日,飞回了断天崖下江河边上。
  时至今日,她已经能抑住汹涌的情感,坦然回想。
  那一日的每一处细节,也在一次次回想中越来越清晰。
  他的神情、话语,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他自口中喷出的血,还有,他身上那么那么多的箭。
  有些弓弩的力道太大,穿过他的身体,还有余力向前,刺破她的血肉。
  她当日身上有些伤,就是因此而来。
  曾经,在她手底下,何尝没有如此身死的敌人。
  她也曾亲自搜尸,何尝不知那尸身会成了筛子,拼凑不出一处好的血肉。
  她也知道,她一直命令阁中弟兄搜寻河流下游不松口,十天、半月、乃至几个月,他们以为她接受不了,也不敢提他们所知的,司空瑜当时伤势半个字。
  可他们不知,对他的伤势,最清楚的,便是她了。
  她当时眼睛不好,可每一处,都瞧得清清楚楚,清晰到那个场景的一切都蒙上了时光的尘埃,只余他色彩鲜活,鲜活到刺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八个字,一开始,她只敢想前四个字,活要见人。
  她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好生立在她面前,笑语温言:
  娘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可每过一日,希望便小一分。
  她曾日日在黑夜里,盼太阳不要升起,盼飞鸽传信带来好消息,盼他被救上了岸,有人精心照料。
  就像他救下掉崖的她一样,水把他冲上河岸,他被人发现,险活一命。
  可是没有。
  一直没有。
  希望渐被绝望吞蚀,她渐渐偏向了后四个字。
  死要见尸。
  这四个字,日日夜夜成了剜心之痛,成了一刻不停的折磨。
  折磨到,她宁愿没有消息,宁愿找不到,这样,他就是活着的。
  在世上不知哪个角落,好好活着。
  这一点,又渐渐从害怕,迟疑,转为坚定。
  像是某种直觉。
  她自己的,赖以生存的,坚定不移的直觉。
  ……
  朝阳生辉,洒在已然有欣欣向荣兆头的青川城,热腾腾的蒸气伴着吆喝声,在寒意还未退尽的清晨暖出人间烟火。
  澜瑛阁守门人换值,两波人一起打开大门,结果刚开了一条缝,就被门口壮观的人潮唬得一下关上。
  一瞬以为回到了之前人人叫骂堵门的时候,忙使其中一人去禀报阁主。
  却听外头高声:“听闻今日公主便要回程,我们承蒙公主救命之恩,特来相送,麻烦小兄弟通报通报。”
  里面人对视,一齐看向领头的。
  队长蹙眉,有些怀疑,但还是高声回应:“已经使人通报,烦请稍后。”
  匡裕正与南宫姣商议后续事务,听完禀报看向南宫姣。
  南宫姣放下手中案卷,问:“来了多少人?”
  “回主上,约摸上百,说是一家来了一人,不奢望求见,只是送些小物什聊表心意,求主上收下。”
  南宫姣有了数,对匡裕道:“那暂且议到这儿,你先去迎,周全些,也送上我们的回礼。”
  匡裕起身,“是。”
  不一会儿,外头一阵热闹,南宫姣在楼中,隐约能听见几个嗓门大的带哭腔说着道谢之言。
  目光停留在案卷前头几个字上,久久不动。
  半晌,又将其放回桌上。
  澜淙心早都飞到外头去了,后悔刚才没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此时遗憾:“主上,您怎的也不去瞧瞧。听听外头,这些话才对嘛,之前流言那么难听,此时就该多听这些感恩的话洗洗耳朵。”
  南宫姣不理。
  薛渐屏呵了一声,“你想听,把你留在这儿日日听得了。”
  澜淙瞪他,“就你会说话。”
  转头告状,“主上,你看他,我何时说要留在这儿了。”
  南宫姣瞥两人一眼,道:“再吵,你们就都留下,让匡裕安排你们住一块儿,日日吵个够。”
  姬轻看着一瞬蔫了告饶的两人,噗嗤笑出了声,成功惹来两个暗暗的眼刀子。
  惹得姬轻撅唇不乐意,蹲下来靠在南宫姣膝边撒娇:“主上,您看他们。”
  南宫姣手习惯性到了姬轻发上,“你们先出去,待匡裕回来再行议事。”
  澜淙惊喜,薛渐屏诧异,一齐应声退了出去。
  刚出房门,澜淙一把拉住薛渐屏,压低声音,“走,看热闹去。”
  一下没拉动。
  薛渐屏抽回了手,“要去你去,我就守在此处。”
  澜淙退回冲出去的步子,转头,换了一幅正经面孔,“薛郎啊,百姓如此之多,也不知匡兄能否应付得过来,又多久能将人都好生送出去。
  我是想着,还是议事更为要紧,若匡兄被缠住,不是让主上久等嘛,还需你我二人过去帮衬一二,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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