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昱之走了,徐易安的眼神终于柔软起来,他看了眼林有麦身上的装束,想也没想地把外套脱了下来,这个反应自然得像条件反射。他把衣服系在她的腰上,自己就留个薄薄的卫衣在身上。“有麦,不穿裤子的话会着凉的。”
“少废话了,我让你拿的套子呢。”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上去,声音很小,“睡衣和明天的衣服也在里面。”眼睛看着她不放。
林有麦伸手去拿,徐易安没有撒手,她也不跟他周旋,用力抢过来,“有病。”她转身进屋,把地上那些衣服拾起几件,走到门口一股脑丢到他怀里,衬衫像帽子一样盖在徐易安的头上,“把这些处理了。”
他忽然牵住她正欲收回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热烘烘的脑袋不停蹭着她的手背,“有麦,你摸摸我,我的头好晕,我是不是生病了?”
“有病去看医生,别烦我。”林有麦抽回手,甩上了门。
这下安静了,谁也见不着了。徐易安把林有麦的衣服抱紧在怀里,脸埋进去闻,是她的味道。他盯着房门盯了有一会儿,终于转身回自己的房。一进门,他和衣服一起倒在床上,到处都是林有麦的味道,可是林有麦不在他的身边。林有麦和徐昱之开始做了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完。
不知道,好想林有麦快点回来。他抬手给自己了一巴掌,但痛感和林有麦掌心打下去的不一样,现在只能靠着伪造品来安慰自己。好想再被林有麦打一巴掌。什么时候林有麦才能再打他一巴掌呢?他想着,把手指伸进口腔,学习林有麦的方式搅动,暴力地、无视痛感地搅弄。徐易安闭眼皱紧眉,想象着这是林有麦的手指,头皮在想象开启的瞬间骤然浮起一阵酥麻,像被蚁群啃食,大面积地往下扩散。
另一只手忍不住往小腹下方探,但这是只有林有麦才能触碰的位置,连他自己都不能动。手换了个方向,摸进林有麦的衣物里。直到门牙把指节磨出了点血锈味,另一只手才慢慢退出口腔。
悲伤的寂寞使他滚下一滴泪,泪又掉落在林有麦的衣服上。徐易安意识到弄脏了林有麦的衣服,赶忙挺起身检查。身子和脑袋的重量好像调换了,徐易安摇晃了两下,靠在床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前的景象开始颠倒扭曲。
他想到了什么,于是抹干泪,从床上起来,转身进了浴室。
临近天亮,林有麦躺在床上漠然地玩手机。徐昱之靠在她的肩头,一根根把玩她的手指,又拿起来一根根亲吻,爱不释手。她用肩膀顶开他的脑袋,抽回手,“痒死了,滚一边去。”
徐昱之不依不饶地靠过来,啄吻她的脸,乐此不疲地又舔又咬着她的耳垂:“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林有麦,你别想睡完就跑,我可不是徐易安那么好打发的人。”
林有麦掐住他拱来拱去不安分的脸,使劲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别太用力,还要拍戏呢。”趁着她权衡的空挡,他反而吻住她,嘴唇不行,舌头可不会被看见。这一下仿佛被毒蛇叮了一口,徐昱之松开她,吐出舌头,“真咬啊?”
林有麦看着他的窘样哼哼地笑,刚翻一个身又被他揽进怀里,徐昱之用下巴抵在她肩上,说:“我还以为徐易安不会来送呢。”
林有麦划着屏幕,漫不经心:“他很听话的。”
徐昱之低头看了她一眼,话里冒酸气:“哦,你把他驯得那么好,什么时候也驯驯我?”
林有麦翻身,一脚把他踹开。不理会徐昱之的痛呼,她起床,看见透到地上的一道晨光。不早了,她得在天光大亮之前回去。徐昱之捂着肚子凑上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甜蜜和柔情,“有麦,你终于也打我了,都说打是亲骂是爱,有麦,我也想亲你。”
林有麦正眼打量他,忍不住感叹:“你们哥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欠揍的方式都那么像。”
徐昱之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三口,“为了你我也可以当狗。”
“想当狗就去吃屎。”
林有麦反手赏他了一个耳光,转身进卫生间换衣服。
她全副武装出来,走到玄关,徐昱之还搂着不肯松手,吻一个接一个,手打过去就吻她的手,脸侧过去就吻她的脸,嘴要张开骂就亲她的嘴,“有麦,把徐易安辞了吧,你想要什么工作人员我这边都有,再不行我不干了,我去当你的助理。”
“给我死开。”林有麦抓着他后脑的头发把他拽开,狠狠扇了个耳光过去,左手扇完右手扇,左右开弓各扇了三巴掌才停下来。她撩开嘴边的头发,清晨用这个热身果然很不错,浑身都暖和起来了。她用力掐着徐昱之的脖子摁在旁边的墙上,指着他的鼻子低声警告,“我是和你睡了,不是和你结婚了,少在我耳边碎碎念。”
从徐昱之房间里出来,林有麦戴上墨镜帽子,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间。她打开门,客厅里没人,厨房也没一点动静,走进去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以往按这个点徐易安早就已经起来做好了早点,怎么现在连个鬼影都不见。
她推开徐易安的房门,里面灯还亮着,他埋头坐在桌子前,不知道搞什么玩意。林有麦走上前踹他的椅脚,“徐易安,你死了,听不见我开门。”
徐易安回头,桌上摆着一堆针线。他手里拿着她那条被撕烂的裙子,裙边已经被缝好,看上去像新的一样。他抿嘴对她笑,“有麦,你看,我把裙子修好了。”
“一晚上就捣腾这个?你的闲工夫真不少,干起女红来了,”林有麦拿过裙子,翻来覆去地看,又摸了摸他缝合的地方,“针脚还挺整齐。”
徐易安没说话,她看他一眼,嗤笑:“说你两句好的就脸红,没出息的东西。”
“红的像发春了一样,”林有麦又看了几眼,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伸手去摸他的脸,烫得像刚出炉的包子,“你有病啊?”
这倒不是骂人的话了。徐易安闭上眼,用脸蹭着她的手,小声说:“有麦,你的手冰冰的,好舒服。”
“你要是死了会更凉快。”
林有麦贴上他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记起他昨晚说的那番话,狠命推了把他的脑袋,“生病了不知道去找药吃,你死了也是活该的。”
徐易安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又摇头晃脑靠到她身边,粘着她的手不放,“有麦,我不会死的,你摸摸我,再摸摸我。”
“烧成这样还不忘发情,果然骚。”林有麦推开他,在屋子里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个体温计,她甩了甩,交给他,“塞腋下去。”
徐易安接过,盯着手里的体温计发起了呆。
“死样......”林有麦忍住捶他的冲动,夺回体温计,大力把他的衣服扒开,徐易安瑟缩了一下,“有麦,我冷。”
林有麦摁了摁他的胸肌,比前段时间又挺实了不少,“浑身肌肉还有脸说这种话,把胳膊抬起来,徐易安,你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没保证过在你生病的时候不打你。”
徐易安抬起胳膊,夹住体温计,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林有麦,眼里有水波涌动,他靠过去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林有麦,我爱你。”
第30章 人生的意义
林有麦抽了他一个嘴巴子, 徐易安的唇周瞬间红起来,像被柳条鞭了似的。她一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作主张,擅自行事,包括上床和亲吻。林有麦的世界里, 她是性的主体, 徐易安以及他之前所有男人都是作为客体服务她的身心, 顾客还没点菜,服务员自作多情上什么菜?既然在她的身边,就要按她的规矩办事。
徐易安如愿以偿得到了日思夜想的巴掌, 他仰起脸, 对着林有麦露出一个餍足的笑,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儿了。多么的淫/荡/下贱啊。林有麦瞧乐了,上手去揉搓他的脸, 拇指碾过嘴唇, 又拧着下巴玩儿。徐易安是她见过最不要脸、最没有自尊的男人,没有之一。他完全没有人格可言。以往那些男人虽然顺从她, 但到底还守着自己一亩三分的尊严,那点拿到咸鱼上包邮10块钱出都没人要的尊严。
而这个徐易安,他从小就没有人格, 没有原则,没有主见, 没有自尊。学生时代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麦,你喜欢吗, 你喜欢我就去做”或者“有麦,你不喜欢吗, 你不喜欢我就不搞了”,他行动的一切前提都是林有麦, 否则他不会从自身出发做任何有益于自己的事,他脑子里没有“我的人生”这个概念。林有麦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
尽管徐易安表面披着张好好先生的皮,做事有礼有节,旁人根本挑不出他身上的毛病。挑不出毛病就是徐易安最大的毛病,只有林有麦知道他有多么的假,徐易安像聊斋志异里画皮的妖精一样,照着大众喜欢的模样给自己画了张人面上去,他没有本我这个东西。
早在初中的时候,有次期中考,作文要求以“人生的意义”为主题,考完后,班主任把徐易安叫到走廊上单独谈话,他那次所有科就语文的分数罕见地下滑了,分全丢在了作文上。徐易安这篇作文写的不知所云,还犯了偏题这种低级错误,完全不是他以往的水准。这种情况很难不引起作为语文老师的班主任的注意,面对班主任的询问,徐易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在她眼里,徐易安是个绝对专注用功的孩子,很少会露出这种游离的表情。
他回答老师:“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班主任被这番发言吓了一跳,如此优秀的学生,怎么会不知道人生的意义?他不应该更清楚人生的意义吗?只有不知道人生意义的学生才会虚度自己的光阴。她怀疑徐易安因为学习压力出现了心理上的问题,徐易安以回绝的态度答复了她提出的去校内心理咨询室看一下的建议。往后几次考试,再也没出现这种状况。
再次提起人生这个课题的时候已经是高三,林有麦正收心学习准备冲刺梦校,徐易安的成绩最好,自然成了她文化课免费的辅导老师。彼时周芍还在,徐长安对徐易安的学习管控得十分严格,大儿子出国不在身边,眼下能拴绳管教的自然是徐易安。徐长安对林有麦的喜欢不假,但说到底林有麦只是个邻居,在这个关键时期,他不希望徐易安分神去指导林有麦。徐长安没明说,每次林有麦去隔壁找徐易安,单看脸色也能清楚他在赶客。
胡艳多少能感受到这个行为不太妥当,抽空叮嘱了林有麦,别有事没事往人家家里跑,她花了不少钱给林有麦请了名师一对一辅导,她偏要去找徐易安。高考本来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俩人打小关系好,平常互相教一下题目什么的都还好,这个节骨眼再去叨扰就不太礼貌了。
林有麦左耳进右耳出,反倒问她是不是徐长安这个老不死的来打小报告了。她打第一眼见徐长安起就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身上那股非要把人给压倒的气焰,自然弄不懂周芍阿姨为什么要嫁给他,听说俩人从师生恋发展起来的。其中是真是假外人不好推断。周芍好歹是正儿八经名牌大学出来的,婚后却成了全职太太,每次和徐长安站在一起,总得被他压一头,乖顺得像只小猫。他一会儿说她这个不懂,一会儿说她那个认知太浅显,最后再来一句,去做饭去吧,女人少掺和这些事。
林有麦一点儿也不怕他,只是顾及到周芍的心情和处境,一些话不好说得太难听。她回到学校,把胡艳昨晚交代给她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徐易安,还不忘添油加醋:“徐易安,你爸讨厌我,我以后不去你家了,咱们各学各的。”
她说到就做到,隔天真不来找徐易安了,又过了一天,徐易安找上她,“有麦,你不去我家,那我去你家。”
“去我家干什么,你不怕被你老爹骂死?”
徐易安笑了,看来这是他花了一个晚上想出来的对策,“他们知道我放学回得晚,因为我每次都要在班里做题,我现在不做了,早点走,然后到你家帮你补习。”
林有麦故意问他:“徐易安,你要是成绩下滑了怎么办?到时候你爸别来怪我。”
“下滑就下滑吧,有麦,我不会让他们怪你的。有麦,你不是想考电影学院吗,那所学校文化分很高,我要抓紧时间帮你补习。”
林有麦挽住他的胳膊,笑容如蜜,“徐易安,你真好。”她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又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徐易安,你未来想做什么?”
她很少会去关心徐易安的什么个人发展、职业规划,只是占了便宜顺口一问。徐易安陷入沉思,慢慢牵起她的手,“有麦,你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
“什么呀,”林有麦捶他,“你也想当明星?”
徐易安凝视着她,一双眼里装着两个小小的她,也许每次看徐易安都是在对视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到过其他风景,除了她就是她,“有麦,我对我的人生没有任何希望。我的梦想就是能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帮你完成一切你想做的事。这个当梦想,可以吗?”
“啊,那你得当很有钱很有钱的人才能完成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当上明星后被很有钱很有钱的人包养。”林有麦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张口就来。但也不算胡诌,如果徐易安考上了c9里的任何一所,出来都会是有钱人吧?她开始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不过像徐易安这种墨守成规的人,很难当上有钱人,能赚到大钱的都是那些敢闯敢干不要命的。就徐易安这副样子,大概只会成为毕业后坐在写字楼天天勤勤恳恳加班的驴子。
指望他赚大钱,不如指望她成为一线女明星,后者的概率明显更大。
徐易安把她的手又握紧了一些,像是在宣誓什么,他总是把她无心的话当作法律来对待,“有麦,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梦想的。”
如今看来,徐易安根本没有帮她实现梦想,当个小助理算什么,出国回来也不见有什么成就,千靠万靠,还得靠自己。林有麦到现在也没放弃过被包养的梦想,只不过圈里那群真会包养人的,长得都像死了三天一样,梦想变成了鬼故事。
林有麦玩弄着他滚烫火热的脸,玩了会儿,也到该出工的时候,每 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 加入南极生物峮饲二珥二巫久义肆七于是准备撂下他走。徐易安拽着她的手腕,迟迟不肯放开,他眼里含泪,哀求:“有麦,可以不去拍戏吗?”模样像一个被弃养的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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