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麦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酸萝卜在嘴里嚼,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忙当然不是白帮的,要是电影成绩不错的话,我也算半个投资的,好处嘛......到时候再说吧。你觉得怎么样呢?”
何穗玉还是摇头,脑子不大能思考,“还是算了。”
林有麦叹了口气,遗憾:“好吧,那只能你自己慢慢琢磨咯。”
一顿饭吃完,何穗玉到前台埋了单,正要出门,林有麦叫停他。她上前,帮他把口罩仔仔细细地戴在他的脸上,看着那两只耳朵红得发紫,笑了笑:“有事微信联系,没事的话,有缘再见吧。”
林有麦回到家,徐易安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正坐在桌旁等待,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应该被热过一遍。她说:“你可以走了,我吃过饭了。”
徐易安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也不说什么,起身默默开始收拾。他制备了一些饭菜,平常都放在冰箱里,林有麦随便热一下就能吃。以防自己哪天有事不能准时过来做饭,让林有麦饿了肚子。那些饭菜超过三天就不新鲜了,自然不能让林有麦食用,他会定期把这些剩饭剩菜都打包走。
林有麦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整理,直到把锅碗瓢盆全都洗干净放好。徐易安最大的缺点是安静,最大的优点也是安静。和他哥的区别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徐易安从不会过问她去过哪里,见过谁,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大吵大闹。当然,他没有大吵大闹的资格。
她有些遗憾地想,徐易安实在太平凡了,没法帮到自己,他最多就有个保洁和做饭的功能,捞不着什么实打实的好处。不然,徐易安会成为她最理想的atm。如果他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她就不需要这么费解巴拉地去和那些人交涉。可惜有钱有势的男人很少像徐易安这样听话。
徐易安的性子放在从前,是正值青春期的林有麦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她不喜欢一切唯唯诺诺瞻前顾后话憋在肚子里不会说的人。现在看,徐易安稍微没那么讨人厌了,尤其是见了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后,她逐渐理解胡艳说的话。她当初不理解胡艳为什么会和秦志斌结婚,现在明白了,男人除了颜和财,还要好掌控,肯听话,其余都是浮云,个性是最不该在男人身上出现的东西。
徐易安整理好一切就走了。他离开林有麦的住所,步行到一处巷子,巷口聚集来一群流浪狗,不远处还有野猫,它们只是警惕地看着,没有贸然向前。等到狗走了,野猫们才会上来。他把袋子放在地上解开,里面有一部分的剩饭剩菜。
平常林有麦吃不完的食物,一部分是他解决,一部分给了这附近的流浪猫狗。
他往旁边退了退,让那群狗能够安心地吃袋子里的食物,几只猫也一步一步慢慢凑了上来。徐易安掏出手机,划到了何穗玉的联系方式。他只是看了会儿,又把手机揣回口袋,继续低头笑着看疯狂进食的猫狗。
第44章 烂苹果
徐易安前脚才走, 门铃后脚就响了,徐易安知道门锁密码,所以来人不会是他。
林有麦刚扎好头发,准备去洗澡, 听到动静不耐烦地啧了声。她来到玄关, 先点开了监视器, 这是她的私人住宅,平常极少有人会登门拜访。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外拍戏,常住酒店, 要回家回的也是胡艳家。没几个人知道她住在这里。
林有麦搬过一次家, 先前买的房子租出去了,功能和这套差不多,一个用于临时歇脚的中转站。搬家的原因是总有人三番四次来摁门铃, 恶作剧似的行为。因为在监视器上没看见门外有人, 出于安全,她就没开过门, 听到门铃响了直接一个电话呼给小赵或是保安。
小赵和保安来过几次,连只苍蝇都没逮到。第二天在她门口发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小姐姐我好爱你, 字迹歪歪扭扭,不像女生的手笔, 她粉丝里女粉占大头。一行人去调监控,监控里也见不着那人的全貌, 只是出现个浑身裹得像木乃伊似的人影,从消防通道上来又猫着腰下去。
小赵猜测那人就住在这栋楼, 要么就是这栋楼里的亲戚。林有麦报过警,去做了个笔录回来就没有然后了。能做出如此行径的绝不像是粉丝, 她当时远没有现在这么火,私生说白了也没几个,最多跟到酒店,从没遇过直接来人门口的。
考虑到她作为公众人物的人身安全,小赵搬着东西过来给她守了几夜,那几夜很平稳,门外什么动静也没。小赵走前建议林有麦换个住处。主要是不清楚对方是谁,谁能保证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毕竟敌在暗,打不过咱就跑,这个社会疯子本来就多。
小赵才走一天,门铃又响了。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彻底惹毛了林有麦,她最烦有人跟她玩这种神神叨叨的把戏。能使用的各种体面的手段都用完了,没鸟用,那么就没必要继续体面了。因为世上疯子多就要给疯子让道,为了疯子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林有麦没打算遵从这个道理。
第二天,门铃再次发出警告的时候,林有麦操起一把实心棒球棍开了门,门外没人,因为那人刚跑,还能听见脚步声。她二话不说追上去,林有麦净身高168,平常穿点带跟的鞋,视觉效果也有一米七五。她很显个儿,高中又在女篮待过,这么点距离内赶超对方对她而言没有丝毫难度。
那黑黢黢的玩意儿比她矮,看上去也就一米六出头,跟条会走路的黑耗子似的。林有麦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把他给撂倒了,手里的棒球棍没闲着,在他刚要倒下的瞬间又给人脑袋上呼了一棒,那人立即瘫在地上半晕过去。
林有麦捡起他的上半身,摘下了他头上悍匪似的面罩,这人长得像黄鼠狼,细眉细眼,一脸奸相,她几巴掌扇过去,替他修正五官,楼道里响起啪啪几声脆响,彼时正夏天,不知道的以为谁家这就制备起了杀猪菜。他被掌掴出鼻血,蚊吟:“对不起、对不起......”
林有麦怕他的鼻血脏了自己的手,又把他扔在地上,一边拼命踹一边拿出手机拨去了三通电话。小赵和刘灿连夜赶来,三人联合着保安一起把这条黄鼠狼押到了附近的派出所,送去时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又被紧急转到了医院里,医生说他轻微脑震荡。第二天警察翻他资料,如小赵所料,确实是那栋楼的住户。
警察面审问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林有麦长得很好看,所以想认识一下,没有恶意。自己走南闯北打拼事业,快四十岁了没有老婆,朋友也没几个,屋头老汉都死绝了,只是想耍个朋友而已。警察让他别扯些有的没的,又问他三番四次摁人家门铃什么意思,他解释是自己太害羞了,但绝对没想过做什么坏事,他不知道林有麦是明星,就想交个朋友,他还发誓,如果真有什么坏心思,今晚出门就被车撞死。
介于他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派出所那边只是口头教育了几句,当天中午就把人放了。
刘灿知道消息后替林有麦窝了一肚子火,这哑巴亏谁咽的下去。结果就在当晚,这人开车回家,在桥上被一个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连人带车的撞河里去了,水警捞了半天才捞上来,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事后林有麦嫌太晦气,于是搬了家。
她点开监视器,门外是徐昱之,他的口罩被拉到下巴,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林有麦把门打开了,徐昱之泥鳅似的钻进门,露出笑颜。
他的眉尾贴着一条创可贴,手里还拎着一盒大东西。徐昱之对着她的脸亲了两口,语气活像三年没见过面:“宝宝,我好想你。”
徐昱之每天活跃在各大综艺里,忙得像个陀螺。即使行程这么满了,他还是要每两个月一次地腾出时间偷溜出来找她。林有麦过年那会儿把他的微信拉黑了,他只能短信联系她,但每次发信息林有麦似乎都看不见。
徐昱之想到了用支付宝联系她,通常一转钱,林有麦就能看见消息了。林有麦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拿着什么?”
他迅速找个地儿把东西拆了,是金饰品。林有麦拿起一枚金戒指,躺在沙发上细细观赏,徐昱之靠近她,陪她一起看,“喜欢吗?有戒指、手镯、项链、耳环、手链,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收藏着,金保值呢。”
林有麦把五指一展,徐昱之领会,小心翼翼地将金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她抬手对着客厅主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既然知道保值,怎么不送几条金条给我?送五金,你在和我求婚么?”
无心的一句话倒是戳破了他小小的心思,徐昱之握住她的手,亲了三下,“结婚的话,起码也要有九金。”
林有麦收回手,“行了,东西我也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徐昱之隔段时间就来一回,来一回就带一次礼物,放下就匆匆走了,偶尔会发挥一下小玩具的功能,林有麦爽完了他才能安心地回去工作。但这次他没有那么快离开,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条哈巴狗。
林有麦摸了摸他的眉毛上的创口贴,前几天他受伤的词条上了文娱榜热搜第一,说是收工的时候滑了一跤磕着了,给眉尾磕出个坑,还缝了两针。
这可把粉丝心疼坏了,工作室被骂了几万条,每条都在指责团队是怎么照顾艺人的,该换人就换人,早几年那徐昱之当血包还不够,现在他争气了还这么对他,全世界除了粉丝谁还会心疼徐昱之。
徐昱之牵起她的手,“没事,小伤。前天我从后台路过,有个工作人员站梯子上,手里的东西没拿稳砸到了,我就说是摔的,大家都不容易,”粉丝的威力有多大他心里还是有数。
林有麦并不关心来龙去脉,只是问:“揭开我看看,会留疤么?”
她上手去撕,伤还没好全,样子并不好看。林有麦无声的审视让他莫名恐慌起来,于是赶紧把伤口盖上,“没事的,很快就好的,肯定不会留疤。”
“你说不会就不会?你是医生?”林有麦像在评价一头质量不合格的猪,“看样子,那块以后都长不出眉毛了。”
她的眼神从眉上落在他的脸上,遗憾地叹息。林有麦的神情让他联想到小时候看的狗血电视剧,电视里的婆婆在得知儿媳妇生不出孩子后的表情也是这样的,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失望。像是水果摊老板看到烂苹果摇摇头准备丢了一样,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有麦,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过个一两个月就好了,好了就和平常一样的,不会影响外貌。”
“这种事,就算是医生也没办法准确预测吧。”林有麦看他的眼神里已经出现了三分的淡漠,“正正好的五官,你少了一官,现在连毛都长不出来,还谈什么不会影响外貌,谁信?”
她搓着他的下巴,“徐昱之,你能怪谁呢,是你自己不保护好自己。你明知道我相中的是你的脸......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本,年后你就二十六了,四舍五入就是三十岁的老腊肉了,你以为我看中的是什么,你的心灵么?你的心灵出二手值100块么?”
林有麦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言语虽辛辣,语气却很温和,温和地把字一个接一个地输入进他的耳朵里,直到他红起了眼。
林有麦说得口干,让他拿杯水来,徐昱之把水递给她,继续领悟她的教诲:“你这样真令人心寒。俗话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然出门有受伤的风险,干嘛还要出门,一个男人家家,每天抛头露面,你不破相谁破相?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
徐昱之擦擦眼,点点头,“有麦,我明白了。如果好不了,我就去整容。”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又看了那个伤口一眼,摇摇头,“看看能不能植个眉毛,下半辈子只能这么凑合过了,动过刀的脸毕竟是比不过原生,我也不能保证对你的爱能不能坚持到你完全恢复的那天,哎。徐昱之,世事就这么无常,人可以吃生苹果,但不能吃烂苹果,你是能理解的吧。”
徐昱之抓住她的手,身子不住颤抖起来,他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她话锋一转,眨眨眼问:““你的眉毛没了,手指应该没受伤吧?”
徐昱之抬头,刚要落下的泪立马被收了回去,仿佛普罗米修斯看到了火种,声音刚硬起来:“没有。”
“那就好,”林有麦笑笑,展开双臂,“抱我去浴室吧。”
第45章 分手
或许是被林有麦这么一说, 让他意识到了五官上的缺陷只能靠其它方面弥补,因此在浴室时手里的活更卖力了。徐昱之脸颊燥热,身上也有不得不发泄出去的火,眼下却顾不上自己, 只忙着帮林有麦排解。
他的手掌很大, 指节分明, 使劲时青筋明显。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奔腾中,对释放的渴求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徐昱之表面上还是十分耐心和细心, 这是个细致活, 容不得分心。
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你说,下次要不要把徐易安叫过来......”
林有麦声音甜蜜, 内容却恐怖至极, 余下的话都以外人不可闻的音量进入徐昱之的耳朵。他登时一激灵,血凉了半截, 抬头看着她,试图从对方的眼睛求证,找到玩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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