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不出现,无论究竟有多少人算计,陈瑾都能避得开。
“不成,你想去要去,不想去也得去。”万万没想到朱贵妃的反应比陈瑾还要大,义正词严地要求陈瑾这一回去要去,不去也得去。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陈瑾目不转睛的盯着朱贵妃,直看得朱贵妃最终心虚地移开目光。
有些是陈瑾并不想多想,但现在浮现的异样却由不得陈瑾不多想。
“你若不去就没有想过你皇兄的颜面何存。别的人都前往齐王府祝贺你皇兄成为亲王,这在你诸多王兄中可是独一份。”朱贵妃移开了目光,更找到了一个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也解释了为何她会如此的激动。
方才想到的可能,虽然让陈瑾心惊,可随后却又奇异的让陈瑾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情缓和了下来。
“在母亲的心里,我和皇兄究竟谁更重要?”终究陈瑾还是没能忍住的问出这样的一问题,一个早在陈瑾的心里有了答案的问题。
“你还是三岁的孩子吗?在这个时候和你皇兄争?对我来说,你们兄妹是我的命。”朱贵妃拧紧了眉头,显然没有想到陈瑾竟然会这样纠缠不休。
可是论起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哪怕朱贵妃知道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儿子,却不会顺着陈瑾的问题给出答案。
“我不否认,如果不是我和皇兄同时遇到需要抉择的时候,母亲都会护着我们。可是一但损及我而利于皇兄,母亲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皇兄是不是?”陈瑾从前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她从未想过和陈衍争。
而现在很多陈瑾一直不肯承认,甚至避得远远的问题,随着朱贵妃的神情,却全都揭露在陈瑾的眼前,逼的陈瑾不能不去面对。
朱贵妃本能反应地问道:“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
面对陈瑾的质问不是解释,而是质问陈瑾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难道不是更印证了陈瑾的猜测?
陈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同样也想起了司徒晋曾经流露出的意味,只是那个时候的陈瑾半句都不相信司徒晋。
既然如此,好啊,陈瑾就想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究竟这些事到底都有谁参与了?
“没什么,只是今日的母亲让我极不喜。”陈瑾坦然的告诉朱贵妃,她的一切举措落在陈瑾的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你这孩子,我不过是让人好好的为你打扮而已,怎么就让你不喜了?”朱贵妃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质问起陈瑾。
这一回的陈瑾转过头朝一旁的人吩咐道:“一切从简。若是母亲不愿意,我便不去了。”
原本陈瑾就有任性的资格,尤其陈瑾更想从中试探出她心中的那点猜测究竟是不是?
上辈子的这一日闹出大事,后来所有当日的内侍和宫女都被顺帝下诏赐死了,也就让陈瑾后来就算想要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完全没有可能。
哪怕陈瑾自己选择了忘记那一日发生的事,最后的陈瑾还是想弄清楚一切是不是就像顺帝告诉她的那样,是一群奴才胆大包天的设计陈瑾。
“罢了罢了。关键时候你倒是闹起脾气来,就依公主的。”朱贵妃似乎真怕陈瑾闹起脾气来真能不出宫。
朱贵妃倒不是说治不住陈瑾,可一旦陈瑾闹到顺帝的面前,依顺帝那完全偏袒陈瑾的一贯行事,朱贵妃难道要冒犯顺帝?
尤其如果朱贵妃表现的太过迫切,反而会引起顺帝的怀疑。现在就算是陈瑾看着她的眼神,也让朱贵妃心下难安。
面对朱贵妃的当机立断做出了取舍,陈瑾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若说刚刚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如今却更加让陈瑾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但终究陈瑾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打扮之后随朱贵妃一道出宫前往齐王府。
本来朱贵妃是希望陈瑾能跟她坐同一辆马车的,但陈瑾却上了她自己的那一辆马车。
朱贵妃感觉不妥当,却想起刚刚陈瑾的反应还有眼神,虽然她问了陈瑾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陈瑾否认了。
然而陈瑾这一系列反常的举措,让朱贵妃的心完全悬了起来。
陈瑾此时却顾不上朱贵妃的心情,上了马车后,陈瑾只让容未跟着上了马车,迎面便问了容未一句,“你是父皇给我的人,我可以信你是不是?”
容未来到陈瑾的身边有好几日了,主仆之间都在相互磨合中,今日陈瑾和朱贵妃这样吵起来,气氛尴尬无比。
若不是一直知道陈瑾是个好性情的公主,怕是要以为陈瑾是何等的刁蛮任性,连生育她的母亲都能如此顶撞。
算是相对知道内情的容未道:“公主,奴婢是公主的人。”
第023章 寻旧事
无论曾经的容未到底是谁的人,从她来到陈瑾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陈瑾的人,她的主子就只有一个。
“好。”陈瑾之前之所以向顺帝要人,就是为了提防发生任何的变故,今日之事看来无法避免,因为在这其中算计她的人不仅仅是外人,更有她最信任的人。
可是就算有了这份猜测,没有到最后陈瑾还是希望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马车缓缓地行驶到齐王府,早早的就已经有人禀告陈衍,陈衍亲自带着王妃一道出来相迎。
身着一身蟒袍的陈衍英姿飒爽,看朱贵妃和顺帝的相貌,也该料到他们结合生出来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
“母亲。”陈衍这一次备受顺帝的赞赏,更得以被封为亲王,虽然高兴,其实还是略有遗憾。
太子的位置才是陈衍最希望得到的。然而直到现在为止顺帝就是不肯正式册立太子。不是没有人想去试探顺帝的心思,哪怕是对陈瑾,也有人想从陈瑾的嘴里知道顺帝到底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都不肯确立太子?
可惜不管是曾经年幼的陈瑾,还是现在已经算是长成的陈瑾,认识他们再怎么旁敲侧击,也没能从陈瑾的嘴里问出一丁点关于太子的事。
就算是陈衍也曾经想要让陈瑾去试探顺帝为什么一直不肯册立太子。
终被陈瑾一句“四哥是不是想让我失宠”拍老实了?
很多人也算是看出来了,陈瑾身为顺帝最宠爱的女儿,顺帝这样宠爱一个女儿,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既是因为陈瑾生带祥瑞,也是因为陈瑾这些年从来没有泄露过一丁点顺帝身边的事。
陈衍素日还是很疼爱这个比儿子还小的妹妹的,对于朱贵妃多年来第一次出宫,母女二人竟然分坐了马车,敏锐的陈衍立刻察觉其中必有变故。
迎了朱贵妃之后,看着陈瑾远远的行来,陈衍眼中的笑意更盛。
“四哥,四嫂。”陈瑾和兄嫂见礼,陈衍办完差事回来之后是第二回 见着陈瑾,越发觉得陈瑾内敛。
“总觉得我去一趟江南回来,阿瑾长大了许多。”陈衍当兄长的很高兴陈瑾越发出彩,夸赞一声的同时眼神扫过人群中的一个人,大抵也只有对方清楚。
“四哥又拿我开玩笑。”陈瑾嗔怪一句。
朱贵妃道:“我看是越长越小了,刚才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朱贵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陈瑾的台,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时何故?从小到大你是极少发脾气的。”陈衍说的不错,陈瑾的确很少发脾气,几乎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的,不管是对宫人或者是身边的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更别说发脾气了。
母子一唱一和的,无非想弄清楚陈瑾为何动怒罢了。
“母亲和四哥当真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可是陈瑾因为心中的猜想,此时看着母亲和兄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如何都没办法面对他们的唱和心平气和。
所谓做贼心虚,说的就是朱贵妃和陈衍,被陈瑾这样一质问,两人的脸色微微一僵。
还是一旁的齐王妃马氏,眼看婆婆和丈夫被陈瑾说得差点下不来台,连忙出来打圆场。
“妹妹前些日子病了,我正好也病了,没进宫看妹妹,妹妹可莫要怪我。”陈瑾这一家三口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实让人措手不及。
眼看气氛僵持不下,总也有人想看这一家子笑话的。没想到齐王妃这么开了口,陈瑾也不想真的当众让母亲和兄长没脸,顺势的握住齐王妃的手,“嫂嫂身体不适,应该是我来看嫂嫂才对。”
“一家人就别说这客气话了。我的姑姑你可算来了,我这都等你半天了。”长乐更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抱住陈瑾的胳膊。
陈瑾虽然心情依然不好,总是要给齐王妃和长乐面子的,“我这不是来了吗?”
“祖母,父亲,母亲,我这就把姑姑带走。我们自个儿玩去,你们也玩你们的。”长乐那是不由分说的拉着陈瑾往府里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好在正尴尬的朱贵妃和陈衍最是巴不得有人能把陈瑾带走。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跑的还真是快。”朱贵妃拿过帕子拭过嘴角,掩饰内心的尴尬。
“母亲就莫与阿瑾生气了,请进。”陈衍同样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提及陈瑾。
一家人算是其乐融融的进了屋,实则各怀心思。
“姑姑这是怎么了?”长乐拉走了陈瑾,避着人小声的问。
“大人的事你少管。”陈瑾并不希望她的事情牵扯上长乐,唯有板起脸装着长辈的模样,呵斥长乐少管闲事。
长乐年岁比陈瑾还大,听到陈瑾的话,控制不住的一把掐住陈瑾的腰间。陈瑾吃疼地闪开,指责长乐道:“怎么嫁了人越发粗鲁,难道素日齐家的那位对你动粗了?”
“姑姑说的哪里话,世家的公子谁喜欢动粗了。”长乐万万没想到陈瑾就这件事还能想到是不是她的夫婿动手了。睁大眼睛瞪了陈瑾。
“是啊,世家公子腰中所挂的配件就是个挂饰。都觉得挂着好看,终其一生可能都没有拔剑的时候。”陈瑾也想起了这件事,对于一个个喜欢装十三的人,那叫一个看不上。
长乐听完凑过去追问陈瑾,“姑姑就是因为这样看破世家公子,才宁可远嫁乌兰和亲,也不想在京中寻一个世家公子嫁了?”
陈瑾瞥过长乐一眼,两人从门口走进来,有意避开了人,缓缓地走向花园,迈过地上的石砖,陈瑾道:“也有几分这样的缘故,但不是最重要的。”
“康乐公主,长乐郡主。”说话间两人继续往前走,长乐轻轻一声叹息。司徒晋却是突然的出现在前方数米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礼,看起来温润如玉,翩翩君子。
本来陈瑾的心情就不好,在看到司徒晋时更是停下了脚步,双手交握于胸.前而立,微抿双唇望向司徒晋。
“司徒公子。”长乐被突然出现的司徒晋吓得不轻,脱口一声惊呼。
“原以为公主今日会想方设法不出宫,没想到公主还是来了。”司徒晋朝长乐颔首,目光更是落在陈瑾的身上,这一番话说来长乐听着颇是诧异。
的确有打算直接不出宫也想要赢了司徒晋的陈瑾,被司徒晋说破了心思,面色如常的道:“我若不来怎么知道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司徒晋缓缓的抬起头,黝黑的眼睛凝视着陈瑾,“既然选择忘记的事,证明其中的真相让你痛苦,又何必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此话说来倒是满心都为陈瑾着想的意思,然而陈瑾并不愿意接受。
“这是我的选择。无论是曾经的我选择忘记还是现在我要探个究竟,那都是我的选择,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止我。”陈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表明不允许任何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干涉她做任何事情。
“臣明白了。”司徒晋和陈瑾对视半响,最终退后一步朝陈瑾作一揖,“臣告退。”
话说完,如同他突然出现,这便消失在陈瑾和长乐的眼前。
长乐听了一番云里雾里的话,等司徒晋一走,抓住陈瑾的手臂追问:“姑姑你和司徒安之什么时候有来往了?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是的,默契。
长乐一句话都听不懂,可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好像很清楚对方所指。尤其这一进一退,司徒晋似乎料到不管怎么样都说服不了陈瑾,当机立断的决定不劝了。
“你想多了。”
默契不默契,两个聪明人在一块二十余年,多少还是了解对方的;对方刚起话头,另一个人便知道那人想说什么。
“当真是我想多了?那你们打的什么哑谜?什么姑姑忘记的事又想查清楚?”长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只是一种感觉,既然陈瑾都否认了。长乐也不想一直揪着不放,但是陈瑾和司徒晋刚刚的一番话,总得给她解释解释。
“不是刚跟你说了吗?长辈的事你少管。”陈瑾又拿了一开始堵长乐的话,可把长乐气着了,
“姑姑要是什么话都不肯跟我说,以后我可就不理姑姑了。”生气的人别管是不是年纪比陈瑾大,在长辈的面前就能耍脾气,更能耍无赖。
长乐哼了一声背过头,理都不想理陈瑾了。
陈瑾一看长乐真是生气了,倒是一丁点都不急,“那感情好,以后就少了个人打我首饰,宝物的主意。”
开玩笑,陈瑾能治不了一个长乐。
“那不成。就算我不理你了,有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姑姑还得第一时间给我。”长乐没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要求。
陈瑾果断地道:“门都没有。”
“姑姑要是不肯,我就挠你痒痒。”长乐也是捉住陈瑾把柄的人,这个时候完全要攻陈瑾的软肋。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下,陈瑾已经先发制人,先挠起长乐的痒痒,长乐也是怕痒痒的人,掉头就跑,没想到撞到了一个人。
还没等长了开口,对方却已经唤道:“姑姑和姐姐都小心些。”
听到这个声音,看到对面的人,陈瑾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敛去......
第024章 动了手脚的礼物
长乐跑过去撞到的人正是长乐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四皇子齐王陈衍的嫡长子陈荡。
此时的陈荡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尚且显得稚嫩,但或者正因为年轻,有些情绪无法隐藏,陈瑾从前一无所觉对方的眼神,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拿了眼前的这个人当成了真正的晚辈疼爱,却不料......
“姑姑这是怎么了?一看到荡儿就不高兴,是荡儿这些日子做错了什么?”陈荡扶住长乐,避免长乐摔倒,同样看到了陈瑾忽然沉下的脸色,心中不解,却是本能的追问。
“看你这话说的。你跟父亲一道南下,学着办差,才回来几日,哪有机会惹怒姑姑?倒是今日的姑姑有些奇怪,我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长乐道士接过话,帮陈瑾回答了。
陈瑾被他们姐弟,你一言我一语的才注意到她太过情绪外漏。
“没事,我是被你突然窜出来吓着了。”陈瑾整理了所有的情绪,解释一番,理由也说得过去。
陈荡一听暗松了一口气,献宝一般的从腰中拿出一块玉,“姑姑你看,这是我从江南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暖玉。是真正的暖玉,冬暖夏凉的好物件。姑姑总是畏冷怕寒,有了这块玉,姑姑以后就不用怕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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