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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陈待一顿，他是那种喜欢杀人灭口的人吗？
“人给我。另外，让人透出消息，人落入朱家人手里。”陈瑾再这么吩咐着，引得陈待瞪大了眼睛，这是觉得现在斗得还不够猛烈吗？所以陈瑾想把事情闹得更大？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倒是司徒晋没有丝毫意外。
陈瑾看出陈待似乎心中存有疑惑，算是为他解惑道：“没有证据的事，猜测始终是猜测，我想查个清楚。”
宁愿意接受事实的残酷，也不愿意接受所谓的糊涂。
行吧！陈瑾想好了，也不容其他人置喙，陈待想到陈瑾交代给他的任务，“我立刻去见朱公。”
分工合作，事半功倍。
***
但对陈瑾来说，放出了诱饵，她其实更希望她想设计的人永远不会出现。
终究却只是一份奢望。
陈瑾当看到苏浅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一身黑衣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对方见到陈瑾的一刻，同样惊愣不矣，最终败于耿固之手，解下面上的布巾，陈瑾叹道：“竟然真是你们。”
“竟然是公主殿下设的局。”这一位嬷嬷姓苏，和苏浅年纪相当。她本是孤儿，得以被苏浅收留，改姓苏，和苏浅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在苏浅的身边，终身不嫁，只为了守护苏浅。
“很意外吗？”陈瑾就算从不少人的嘴里听到关于苏浅所作所为，她不相信的理由是没有证据。纵然太过巧合的一切她早该知道，那绝不是单纯的巧合，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可是，如同她不愿意相信苏浅对她的算计一样，苏浅大概也想不到会有一天，陈瑾竟然会算计她吧？
“康乐公主，你终还是选择站在朱家那一边吗？明明对你最好的人从来不是朱家的人。”苏嬷嬷惊愣过后，却是失望。果然不管她们为陈瑾做过多少，陈瑾依然选择站在朱家那一边。
“如果我选择站在朱家那一边，我只需要把人交到朱家人手里，自然由朱家人来收拾你和姑姑。”陈瑾从一开始就恰如苏嬷嬷所说的相反，她从来不站在朱家那一边，哪怕亲眼看到朱央死在她面前。
人命之事大如天，如果可以，陈瑾并不希望闹出人命的大事。却终是无力改变。
到现在为止，当她要人设局时，司徒晋提出的建议都是，将人给到朱贲，这算是卖个人情。有些事还能让陈瑾置身事外，不必再陷于局中，里外不是人。
陈瑾并没有听从。
比起把人交到朱贲手里，注定了苏浅死得凄惨，陈瑾在这个时候还是想给苏浅一个机会，或许他们可以有别的办法，改变已然成了事实的局面。
苏嬷嬷一想也是。
“如此，公主设下此局冲的何人？”苏嬷嬷放下心中的警惕，同样追问到底，陈瑾想要如何？
“我只是想知道，我觉得自己成了一颗棋子，我是不是真的成了姑姑的棋子？舅舅是不是也是棋子？”陈瑾将心中的困惑问出。
怀疑始终只是怀疑，没有实证，疑罪从无不是吗？
找不到证据，尤其现在根本不允许他们浪费更多的时间去找证据，陈瑾只能设局，诱敌。
苏嬷嬷一顿，随后却沉着地回答，“殿下所言，奴不懂。”
瞧，这个时候的苏嬷嬷倒是跟陈瑾装起糊涂来了。
陈瑾走向苏嬷嬷，“我想苏嬷嬷是知道的，我与姑姑算是志同道合，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算计姑姑，更不希望姑姑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所以，嬷嬷最好还是配合我。”
这样一番轻语，苏嬷嬷却不以为然，“落入殿下手中，公主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苏嬷嬷其实一直知道，死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事。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只要把你交到朱家人手里，你得死，姑姑也难逃一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陈瑾太清楚他们的意图。陈年旧事，陈瑾没有证据，无法确定到底朱贲是不是杀了苏靖将军。
现在，就算所有人都在用着各种各样的推理告诉陈瑾，朱央的死或许是苏浅一手造成。
陈瑾之前希望不是。一切是旁人胡言乱语，苏浅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扪心自问，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换成了她，难道她可以当作一切都不存在？
证据？曾经在苏浅父亲身边，伺候苏浅父亲多年的人，难道这样的人说出口的话，依然不能作为证据吗？
杀父之仇，但凡只有一点点的怀疑，想到苏浅竟然嫁给了杀父仇人之后，更为他们生儿育女，寻常人，谁能忍？
“结局。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从我们决定做一些事情开始，我们就已经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和夫人，都愿意承担这份后果。
“夫人是不愿意牵连太多无辜人，所以夫人才会让我来救人。不过，有些事看似是结束，其实是才开始。公主殿下，为了报杀父之仇，你认为每个人究竟能付出多少？”
苏嬷嬷神色晦暗不明，至少在这一刻，苏嬷嬷抬起头看着前方，露出了笑容，“不管布局的人是朱家的人还是公主殿下你，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陈瑾被她说得心头直跳。苏嬷嬷幽幽地继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朱家，都该死！”
第138章 大火起
原本察觉不对的陈瑾, 听着苏嬷嬷的话，急忙地捉住苏嬷嬷道：“姑姑究竟还准备做什么？”
是啊，苏嬷嬷这股子鱼死网破的气势, 何尝不是代表着苏浅的态度。
女人，这天下间的男人都小看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 没有人能想得到, 一个女人能奈何得了男人。
朱贲是世族之首, 经营多年，手可遮天。苏浅嫁入朱家这些年，难道不知？
她认定了苏靖将军是死于朱贲之手, 显然要杀朱贲报仇。
然而如果苏浅不仅仅是想杀朱贲一人呢？
你的杀父仇人竟然让你嫁入他们家，为他们传宗接代, 在多少人看来，这是无法承受的事？
冤有头, 债有主。苏浅第一个想杀的人自然是朱贲。
可她杀得了吗？
哪怕是顺帝, 就算想杀朱贲也得三思而行, 更何况苏浅并无可以和朱贲抗衡的能力。
如此情况下，苏浅若是想报仇，她该如何？
一计不成的苏浅必再生一计，她是断然不会放弃报仇一事。
苏嬷嬷言语中透露的势在必行，何尝不是昭示着苏浅的态度。
鱼死网破，不死不休？陈瑾急了。
“再该死，难道就要搭上姑姑自己的命吗？”陈瑾只想知道在苏嬷嬷心里, 是不是苏浅为了报仇可以不计一切？
人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苏嬷嬷笑了, “箭已离弦，再不由我们。公主殿下知道, 就算我们不想死，朱家那个老不死也断然不会允许我们活着。既然如此，为何我们就不能拼个鱼死网破？
“明明错的是他！是他贪赃枉法，是他草菅人命，最后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却成了我们。如果我们无法让他受国法的制裁，好，我们可以和他鱼死网破。”
已然陷入癫狂的人，一心只为报仇，早已打定主意要做什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公主殿下和陛下对我们夫人的恩情，夫人一直都知道，铭记于心，感激涕零。纵然无法为陛下和殿下做许多事，也绝不会为陛下和殿下带来麻烦。请公主殿下放心。”
与方才的癫狂不同，这一刻的苏嬷嬷满心感激地望着陈瑾，大抵苏浅也是这样想的。
“苏嬷嬷，现在还来得及。请你告诉我，到底姑姑想做什么。你告诉我。”陈瑾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随着苏嬷嬷的一番话，更如狂风卷席而来。
不想苏嬷嬷摇摇头，“夫人让我活着，其实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说出她做的一切，但现在时机未到，殿下不管怎么问，我都不可能告诉殿下的。”
这一份果决，随着苏嬷嬷闭上双眼，便是她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陈瑾心知不可能从她嘴里再问出其他事，回头吩咐耿固道：“立刻去朱府。”
“这个时候？”朱府在办丧事，尤其陈待已经过去。
朱府现在对陈瑾的态度，想是再没有人比陈瑾自己更清楚。这种情况下陈瑾跑到朱府去，朱府谁会欢迎陈瑾。
“立刻，马上。”陈瑾如何也坐不住，她是越听苏嬷嬷的话越是心惊，要是不去，她如何能坐得住。
“是。”耿固不敢再迟疑，赶紧去准备。
不想苏嬷嬷又睁开了眼睛，带着告诫地道：“公主殿下，来不及了。朱府的所有人，都将为他们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不管是朱公，或是带着朱家血脉的人，都得死。”
靠！陈瑾瞪大了眼睛，难以想像苏浅竟然要将朱家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吗？
哪怕那也是她的孩子，她竟然也想让他们一起死？
“走！”陈瑾不再多言，当务之急就是赶到朱家，用最快的速度一定要赶到朱家，或许还能来得及的。
然而事实总是让人失望的，陈瑾才登车要走，却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脚下的地随着这一声巨响都在晃动，几欲毁天灭地一般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京城。
“那是朱府的方向。”陈瑾抬起头看着前方，想要仔细地看清那个方向，耿昌的反应更快，已然将陈瑾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道破。
陈瑾一颤，目眦欲裂，却是立刻钻入马车内，“走！”
耿固等人不敢再有半分怠慢，立刻驾车赶往朱府的方向。
火势之大，满京城的人都为之轰动，陈瑾赶到时，看到朱府门前黑压压的都是灭火的人。
每一个都着急的提着水，不断地往上泼，让人惊讶的是，水泼入火，竟然将火势变得更大更猛，更有救火之人被那如同火龙一般的火势烧伤。
“火，水灭不了火啊。”朱府出事，四周都是达官贵族的人，早已跑出来。
救火的救火，窃窃私语的也是窃窃私语，面对想救火不成，反而被烧伤的人。连水都灭不了的火，他们怎么办。
“用泥沙。不管是什么样的泥沙，泼到火上。”陈瑾赶来，正好听到这话，立刻插一句嘴。
看到陈瑾，不少人都回过头，“公主殿下。”
“这些虚礼就免了。快去。”陈瑾急得额头都是汗珠，催促一旁的人立刻办事，别忙着应酬她了。
有人想问陈瑾这连水都灭不了的火，泥沙竟然可以吗？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我提醒你们，火势继续蔓延，烧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朱府了。你们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我出了主意让你们解决，你们不做，后果，你们担得起？”陈瑾一时根本不想跟他们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来。
灭火是重中之重，若是再任由火势蔓延下去，现在可是冬天，如今无风，不代表会一直无风。
烧一个朱府已然让陈瑾心急如焚，若是因风势之故，蔓延至其他地方，朝廷更是损失惨重。
“是。”陈瑾提醒他们的话，他们也想起来了，若是他们不把火灭了，他们自个儿的家也自身难保。
“另，调令全城大夫，请他们前来救治伤者。急调全城伤药，告诉他们，帐记到我康乐公主头上。待今日事毕，他们的药我会加倍付款。”陈瑾看到一旁为了救火被烧伤的人，再一次吩咐。
耿固不敢迟疑，立刻去办。
一群还傻站着的官员们，只顾盯着前面的大火，压根想不到那些为了救火而受伤的人。
闻陈瑾所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面上流露出了一份不自然。
“朱家人可有逃出来的？”吩咐处理一切事宜后，陈瑾才追问朱家可有人逃出来了？
“并无。说来也奇怪，朱府起火，既无人叫唤，也无人逃出。”陈瑾出现，看样子是要将所有事情全都揽下。
朱府的事，接二连三发生，这一家子被人点了那么大的火，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一家子怕是......
心下唏嘘，同时也纳了闷了，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将朱家一网打尽了？
哪怕赶来的路上，陈瑾已然想过最坏的可能，苏浅是不出手则矣，出了手，坚定要办一些事的人，断不可能留有余地。
陈瑾现在更担心的是陈待，陈待不会也在里头没出来吧！
紧张地握紧双手，陈瑾还得装作镇定。
听陈瑾主意运来泥沙，果然能灭火，众人皆喜之。
一群人不留痕迹地扫过陈瑾一眼，其实心里也在想，这一位公主殿下果真如传闻的一般聪慧绝顶，见多识广？
想他们这些都是在朝为官的人，面对水都灭不了的火，他们心中生出了恐惧，更是以为这或许是上天对朱家的惩罚，一时间其实他们都打了退堂鼓，更是不想被这为上天所不喜的朱家再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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