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过多信息给外界的话,容易造成恐慌,到那时高专会很难保下你。”
“不是吧,”樱理解出他藏在话中的意思,极度无语地说,“上面那些人,是不是太紧张了?”
“这也是纪真最初的建议,所以早先才说不会将你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通通上报。能觉醒反转术式算是个意外,这样好比灵光一现的开窍在术师群体里也称不上少见,但如果你再展现出其他的……”
他叮嘱起来:“以后在学校里也尽量不要去使用忍术为好。”
“好苛刻的要求。”
感觉受到了不小的约束,樱不爽地咂舌:“我才只和准先生出去执行过一次任务。”
而且上次连诅咒的影子都没见到。
夜蛾板起脸,皱眉道:“要不是那个诅咒是特级,还听说普通的术师拿它没辙,是有所顾及任务的危险程度,否则哪会就那样让你跟着去的。”
“……”
你这样说,只会让她更清晰地明白——单挑了那个特级怨灵的甚尔很强。
仅此而已啊!
“我有点后悔,现在还能退学吗?”
“那这个特级咒具我就只能放回忌库了。”夜蛾语气平淡地拉开抽屉,给樱展示其中的黑色麻绳。
“?!”
“给我。”
态度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进退自如的樱伸手过去,曲起手指示意。
她就算不在这里上学,也还是会在医务室做医师的,反正本质上没差别,那不如先把咒具拿到手,以防不备。
“不用想得太糟糕,既然校长会同意把黑绳交给你,那证明在今后还是有被批准外出的可能的。”
“好好,视情况而定,没错吧。”
画饼惨遭失败的夜蛾:“……”
轻咳嗓子,转移开话题:“沿着外面那排向西的红色鸟居走,终点就是新校舍。”
被特级怨灵夷为平地的区域都已被扩建成了操场,校舍跑进了更深入群山的内部,四周葱绿的林海不绝,还有些枝头上冒有颜色淡淡的花苞。
也不清楚要往房间里安置什么东西好,现在她应该都会选择回到公寓里住的。在和甚尔沟通后,两人就决定工作日时继续留在埼玉县的公寓里,方便她赶来高专,等筑波的房子装修好,那么其余的时候就会去那边,这样的来来往往大概要持续到从高专毕业。
其实从整体上看这个时间也不算久,关于那栋一户建,他们所预期的装修工期就不会低于四个月,而这期间也有的忙,甚尔还要移交房产的所有权,而新的房产证也需要等半个月。
准备入住新家的前一周,又要到区役所办理旧住址的转出手续,然后再根据新住址去修改户籍信息与户籍誊本。
林林总总就会额外地花出去等待的小半个月。
……
现代社会下的规则真是让人觉得麻烦。
樱坐在单调的宿舍里发呆,无所事事地想着最近要着手准备的事情。
总不能当甩手掌柜全让甚尔一个人去跑前跑后,而且那人无欲无求的摆烂态度多少会让樱担心起房子的最终效果,大概收到个只有卧室、厨房和浴室被装修的成品都不会感到意外。
希望高专这边不要太忙。
现在看来,开学的首日似乎没有要紧的事。
另外四个跟她算是成为同级生的男生们也都没有出没在高专里,现二年级中已无学员。而因为学校的特殊性,入学是会被早早定下的,这届一年级的新生似乎有两位,其中就有樱早已认识的庵歌姬——
“樱小姐!”
朝气十足的少女说到就到,此刻正站在樱大敞着的宿舍室门外招手。
同时又向着所在的走廊前方喊道:“冥冥小姐,这边这边!”
“嘛,直接喊单字就好。”另一道声音如此回复着,钻入耳中的音量随着其距离的拉近而渐渐增大与清晰。
“好久不见,樱小姐,看气色您近来的身体似乎很不错。”
不知怎么就将她体弱的观念给根深蒂固下来了。
樱走上前,手握住木制的门框,欲要跟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的歌姬解释上次见面时的状态是事出有因。
正斟酌要如何去简单明了地把事情讲清楚,谁知这半点功夫里,站在她身前的歌姬就已经招呼起自己的同级生。
并如此说道:“冥小姐,这位是东京高专的在校医师——春野樱小姐。不过她的身体不太好,如果被一同派出去执行任务,还是要我们多加照顾才行。”
“……”
有点让人郁闷啊,这孩子。
啼笑皆非的樱:“歌姬,是有人让你这么说的吗?”
歌姬爽快地点头道:“是纪真小姐嘱托我来高专上学后,别忘记关照您的。”
她紧接着介绍起身边的白发少女:“冥冥,我的同学。”
好吧。
虽然不清楚纪真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又有多少曲解和实际在其中,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事到如今,也只能别无选择地收下这份“多加照顾”。
“樱小姐,我们正打算到新宿的商业街逛逛,要一起去吗?”
摇摇头:“改天吧,我下午要和老公去买东西。”
歌姬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咦,您什么时候结婚的?!”
“就在上周。”樱谈笑自若道,“他人你也见过的,那次和我一起去神社的那位。”
“但是也太年轻了诶,您才比我大两三岁吧——”
“歌姬,”眼见有将要就此展开冗长对话的征兆,站在旁边合眼而立的冥冥突然出声道,“再不走就要耽误辅助监督的时间了。”
“啊,差点忘记!”
歌姬捂住脸,又急匆匆地跑出两米远,回首跟樱道别,“我们先走了,回见!”
仍行若无事的冥冥,面带微笑与樱不紧不慢地说:“真期待与樱小姐在未来的合作呢。”
“那么,我也就先行离开了。”
随后跟上走远。
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校舍长廊。
樱:总感觉接下来的一年都消停不下来了。
第39章
祝与咒, 是平等的情绪。
之祝愿可以诞生神明,之诅咒亦能滋生灾祸。
而当人类的思想与言语被倾注情感时,皆会形成祝或咒的束缚。不但会束缚自己,也会束缚别人。
今年东京的樱花并未受到久经不散的寒潮影响, 坚毅地做到了如期绽放。商人最是会趁热打铁, 一时间, 与赏樱或樱花有关的各种宣传广告被贴至商铺店外,生机盎然的景气十足。
而名字中冠有此花的少女, 招呼甚尔一同凑到窗边,两人头挨着头, 去看街道上那些堆簇在野蛮枝桠间的团团粉色。
他听到樱说:“等花凋谢时, 气温就会彻底暖和起来呢。”
“也许就能换掉冬季的高专校服了。”
凋谢?
看着这样的春景突然谈起这个, 听起来似乎不像是樱会说的话。
被摇摇脑袋,从其他角度予以诉说:“逝去, 也意味着新生。不是有跟你讲过么, 忍村的火之意志——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就是指的这个。”
“看到的是已然败落的樱花,但实际上它早早就在期待冬雪的润泽了。”
樱扭过头,半侧的脸贴近透明的玻璃窗,言笑晏晏。
与他对视道:“这样说,春野甚尔的这个名字,真的很不错。”
送来春的冬,与盼望冬的春, 在此相遇。
是以, 甚尔会一厢情愿地默许, 默许自己已经成为了被祝福的人。
-
野猫难养,家猫难防。
——新手上路的樱对此结论感触颇深。
伴着朝阳睁开眼时, 她会被搂在一个热烘烘的怀里,那是连清晨的冷冽都能战胜的温度。
好挤。
近在咫尺的甚尔也会跟随着樱别扭的动作而同时苏醒,掀开还没有驱走睡意的眼皮,他的头离开枕头边缘下挪,更加紧紧地搂过来,恐有脱漏。
宛如在抱着什么玩具布偶,牢牢不放的架势,仿佛是要把蓄满在其中的棉花压实。又或可以将两人比作泛用在建筑上凹凸咬合的榫卯结构,正相连吻合着。
被迫封印在床上的樱:“如果要这样做,早先就同意把床卖掉啦。”
蹬鼻子上脸才是猫行为的最好诠释。
好比全然不顾她的牢骚,与此同时还要伸伸拦腰的甚尔,然后向后一仰,丝滑地翻身下床,又踩着半边的拖鞋尾巴啪嗒啪嗒走向洗漱室。
顺势起身的樱紧随其后跟上,没用力地踹了两脚过去以作警示,再接过甚尔递来的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
两人在四四方方的镜子里对视着,樱道:“所以还是一起打地铺吧。”
“过阵子雨季会潮的。”
“那你不也睡在地上吗?”
“所以先让你提前适应之后我偶尔的串门。”
“?”
樱觉得这件事必须严肃地对待,洗漱过后便一路追着甚尔来到厨房的门外,看着黑毛乱糟糟地炸起的家伙在其中忙前忙后。
她分析着利弊:“你看,两个人挤在那么点地方根本睡不踏实。”
“一觉睡到天亮?”
睡眠质量良好,真的睁眼即天亮的樱:“……”
要不是这个公寓的面积放不开长超过一米八的双人床!
将沏好的豆奶递到她的面前,甚尔用双手箍在樱的掌外虚虚地合起来,让后者捧住外壁温热的杯子,又屈指过来敲敲脑壳儿。
因身高的差距两人的脸离得并不近,但樱那写满郁闷的五官在甚尔的眼中又是显得如此的近,他担心樱没有拿稳杯子,因此在继续保持着用手掌撑在杯底的动作。
同时小心地俯下脸,去吻。
直到耳边响起咕噜咕噜的水烧沸的声音,感受到氤氲的水汽开始在厨房间弥漫、扩散。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对吧?”
未来还会有数以千万个。
“耍赖也不是最优解。整天得了便宜还卖乖,猫里猫气的。”
猫里猫气?
说的什么意思。
她瞪眼过来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对上那双璀璨的绿眸,甚尔无奈又忍俊不禁道:“这话又是从哪学的。”
现在高专开了学,两人没有整天待在一块。只要有半天不见,樱的语言系统就会进行个小范围升级,他偶尔都会感觉望尘莫及。
“现在常来医务室串门的是歌姬,当然都是听她讲的咯。”
-
2002年4月9日,火曜日。
早上七点二十三分,五条悟压着轱辘,被宗家载到位于东京圈的笠间稻荷神社。
因玩游戏而通宵的他精神萎靡着,满脑袋还忘不了夜里经手的淘金者系列,在车里瘫作了块不成形状的软糕。
利用场景构造的因素去围堵敌人可比吃金子更让他觉得有趣。
说到底咒术界也就是个棱角分明的匣子,出现在里面的术师或诅咒稍有点名气和诡谲,其的信息就会被大肆传播,没有犄角旮旯可去躲藏,是逃都逃不掉的。
有关东京都咒术高专里已招入反转术式使用者的消息,同样不胫而走。
五条家因此炸开了锅,议论该事时,噼里啪啦地就像是在制作爆米花,他们觉得这有关系到神之子,便尤为重视着。
具体表现为——恨不得把春野樱的过往经历扒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其近期已婚的事情都被这帮人抖了个精光。
现代社会信息流通的速度,正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而不断加快,尽管也有为术师们祓除诅咒时的沟通起到部分良性作用。但像这种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被公开术式信息与个人信息的事,也是只多不少的,何况除了术师的问题,一同被加剧的还有非术师间靠网络传播“灵异场所”并去往探险的不良情况。
事物的发展总是伴随着两面性。
这群正八卦的老爷子,此时已将该道理展现地淋漓尽致。
“禅院甚尔?怎么这就被禅院家给捷足先登了?!”
“真是鸡贼啊。”
“这根本就是窃贼行为!无耻!”
都哪跟哪——
两大家向来对立,这一说到禅院,诋毁的话就此起彼伏地如蜘蛛织网般布满整个和室,密密麻麻的让五条悟觉得闹心。
不思进取,只会以家族之势,进行同仇敌忾地打击压制和谗言佞语,而这些以血统为荣的大家族又在构建着同样趋炎附势的咒术界,这些皆是自打他出生起就推在背后的手。
要是什么时候能有足够的力量把这个破匣子轰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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